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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尖叫可謂是嚇壞了所有人——包括伊爾莎。
在聽到這聲尖叫後,伊爾莎先是一愣。
隨後趕忙將手中的盤子扔到一邊,奔向人羣所聚攏的位置。
蘇誠現在就在人羣所聚攏的這個位置中間。
撥開攔在身前的所有人,伊爾莎終於看到了蘇誠此時的模樣——側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大口大口地向外吐着鮮血。
望着正大口吐血的蘇誠,一個可怕的詞彙在伊爾莎的腦海中浮現——毒殺!
“快!”
伊爾莎像是發瘋了一樣,大聲地尖叫着。
“快讓醫生過來!快讓醫生過來!”
儘管心中焦急萬分,但伊爾莎還沒有失去全部的理智,在下令傳醫生們過來的同時,也讓侍衛們趕緊封鎖整座白央宮,禁止任何人出入,防止那名在飯菜中下毒的刺客逃出白央宮。
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蘇誠之所以會突然大口大口吐血,定是刺客所爲。
所以一個個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原本鋪在桌面上的那一盤盤精美菜餚,此時在他們的眼中不再是美食,而是一柄柄尖刀利刃。
一些人甚至面露狠色,將手指伸進了自己的喉嚨,給自己催吐,空氣中頓時瀰漫着一股酸臭味。
尖叫聲與嘔吐聲互相夾雜,嘔吐物的酸臭味與美食的香味相交織——所謂的“混亂”大抵是如此吧。
……
……
於伊爾莎的傳喚下,宮內的醫生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並對蘇誠進行了搶救。
在醫生們對蘇誠進行搶救的同時,伊爾莎親自主持了對刺客的抓捕工作,張開了嚴密到近乎誇張的搜索網來對白央宮進行全面、全方位的搜索。
有刺客溜進白央宮,還在專門供皇帝、臣子們食用的食物中投毒、最後成功導致他們佈列顛尼雅帝國的“軍神”中毒——這樣的事件,在伊爾莎的眼中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的是——當天只有蘇誠一人中毒了。
包括伊爾莎在內的其餘所有人都安全無恙。
這也讓搜查人員有了個具體的搜查方向——仔細檢查蘇誠當天所用的所有餐具以及所食用的所有食物,以此爲線索順藤摸瓜,揪出那個下毒的人。
醫生們對蘇誠的搶救足足持續了近半日。
過了足足半日的時間,蘇誠的主治醫生才結束了對蘇誠的治療,向早早地就在那等待着治療結果的伊爾莎等人通報治療結果。
對蘇誠的治療大體算是成功的。
之所以說是成功的,是因爲經過了他們的努力,他們已經將蘇誠從死亡線那拉回來了,目前蘇誠已沒有性命之憂。
之所以說在“成功”的前面加上個“大體”,便是因爲——雖然成功將蘇誠給救了回來,但是蘇誠因爲受到毒素的侵害,雙目日後說不定再也不能視物了……
……
……
一個月後——
佈列顛尼雅帝國,潘德拉貢,蘇誠的家。
“喲~~早上好,蘇誠。”
正躺在牀上靜養的蘇誠,陡然聽到自己的身側響起了熟悉的女聲。
“阿瑟,你來了啊。”
雖然自己的眼睛已經看不見東西了,但是蘇誠還是下意識地循聲看過去。
“我已經……遵照你所說的那個計劃,用特製的毒把你弄殘了哦……”
蘇誠聽得出來——儘管阿瑟裝作一副輕鬆的口吻,但她的語氣中還是帶着些許的傷感之色。
“阿瑟,非常感謝你。”蘇誠微微一笑,“真的……非常謝謝你……多虧了你,我的這計劃非常圓滿地成功了呢。”
這便是蘇誠的計劃——委託阿瑟,與阿瑟一起聯手製造一起“意外”,將自己弄殘,讓自己再也沒有辦法上戰場。
蘇誠既不敢大肆忤逆伊爾莎,也不想助紂爲虐。
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的蘇誠,最終決定——逃避。
逃避這種令人爲難的處境。
而蘇誠想出的方法就是自殘。讓自己的身體遭到再也沒有上戰場的損傷。
而能讓蘇誠這樣的指揮官再也沒法上戰場的最優傷勢,自然正是——眼盲。
再怎麼厲害的指揮官,在沒了眼睛後,自然而然便再也能力上戰場——畢竟在地圖都看不了的情況下,可是沒法指揮部隊打仗的。
所以,蘇誠與阿瑟自導自演了這出“中毒”的戲碼。
這種能精準侵蝕蘇誠雙眼的毒藥,自然正是阿瑟提供。同時也由阿瑟投放這毒藥。
也正因爲負責製毒、投毒的人是阿瑟,所以伊爾莎等人到現在都沒有抓住阿瑟——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阿瑟當時是用魔法來給蘇誠進行投毒,伊爾莎他們抓得住阿瑟纔怪了。
二人自導自演的這齣戲碼非常地成功。
所有人都以爲蘇誠是被刺客所害,而蘇誠的雙眼也順利地失去了光明。
在沒了眼睛的當下,蘇誠日後只能徹底地退居二線。
只要退居了二線,就能徹底地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日後,即使伊爾莎想強迫蘇誠上戰場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徹底隔絕了之後助紂爲虐的可能。
“蘇誠……你這樣弄瞎了自己的眼睛,真的、真的不後悔嗎……”
“阿瑟呀……你這問題我已經回答過很多遍了。”蘇誠無奈地笑了下,“我不後悔,不僅不後悔,還有種解脫的感覺。”
“雖然……我稍微有些看不起我這樣的自己……”
蘇誠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苦澀之色。
“不敢像恩利那樣不惜付出性命也要對陛下說‘不’。”
“也不想當個徹徹底底的對伊爾莎惟命是從的人偶……”
“所以到頭來,我只想出了這種有些窩囊的方法來逃避……”
“……你的這一選擇並沒有錯。”阿瑟在沉默了一會後,輕聲道,“誰也沒有那個權利去綁架你,讓你一定去做某些事情。”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不惜弄殘雙眼的你,是勇敢的表現。”
“你寧願弄殘自己的眼睛、讓自己日後再也上不了戰場,也不願再在日後陪伊爾莎去做那些自己並不想去做的事情……”
“我現在莫名地很期待以後啊。”阿瑟的語氣中帶了幾分開玩笑的色彩,“日後伊爾莎她如果遇到了麻煩的仗,不知會不會想起你這個已經沒了眼睛、沒法再上戰場的‘軍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