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夏之語說完,皆沉默不語。
秦烽心中觸動不已,若不是爲了保全自己,娘就不會死了。他想着抹了下眼淚,在夏之語面前蹲了下來,握住他的手,抽泣着說道,“爹……對不起!都是爲了我……”
夏之語搖了搖頭,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自責道,“孩子,這不是你的錯!只怪我當初不願讓二弟走的冷清,這纔將你們娘倆都帶上,反倒是害了你們。”
“爹,您別這樣,這件事誰都不想的!你與小弟就別在自責了!”夏子泰安慰道,“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再爭論是誰的錯已經於事無補,好在夏洺叔叔可以沉冤得雪,如此便也不枉了不是嗎?”
清影聞言,低着頭想了一會,“現在我們是確定了夏洺將軍是冤枉的,可是,還有一件事不清楚——當初到底是誰陷害了他?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郭良雙手環胸,搖了搖頭,“夏洺的爲人我還是很瞭解的,他在戰場上永遠是一馬當先,平日裡,性格比較隨和,也從來不會亂髮脾氣。軍中的兄弟們都很敬重他,所以,若說是在軍中結仇,應該是不太可能的。”
“師傅,會不會是因爲他破壞了那個細作的計劃?對方無法成功,所以才報復他?”
“有這個可能。”郭良點點頭,“若是如此,就難辦了!且不說這人還在不在東疆軍,就算在,我們恐怕也很難找到他。”
“師傅!”清影突然驚愕地叫了出來,“那個!那個人是在那個逃兵事件之後纔回來的!”她一時想不起對方的名字,有些着急。
“魯逢俞!”郭良與秦烽異口同聲道。
“對!就是他!”清影總算鬆了口氣。
“難道說,他就是當年那個細作……”郭良說着擰起眉,思考起來。想來以魯逢俞的身手應該早就建功了,可是他卻是在十四年前逃兵事件之後才嶄露頭角的,這的確很不合理!而且他是帶着逃兵回來的,也就是說,他當時確實是與逃兵一道走的,是見到戰事難勝又回頭了嗎?回來繼續探聽情報嗎?
若是這麼假設,他這次回來難道也是……
“師傅,反正,正好也要試一試他的不是嗎?”清影道。
郭良偏過頭看向她點點頭,“嗯!若他真是細作,便一定與夏洺當年蒙冤有關,我們切不可魯莽試探,打草驚蛇,此事需從長計議,還是等我從鹿口與虎牙谷回來再說。”
“師傅明日就去了嗎?”
“嗯!這本就是例行公事,因爲戰事拖了一段時間,現在終於得閒可以去一趟,順便安排下次天佑再來進攻的對策。”郭良朝清影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次你便隨我去就是。”說來岑之前隨他前去兩道防線時也是戰時,不過局勢不若現在這般緊張就是了。
這時,秦奡帶着尚潦來了。尚潦在路上已經停秦奡大致說過了,徑直走到夏之語身前給他把脈。
一會才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剛剛受驚了,我在剛剛開的藥方中多加一味就行了。”他說着擡起頭看向衆人,“等下我會派人將藥送來到莊主帳中。”
說罷尚潦便急匆匆離去配藥,秦奡將他送到門外,而後才折回。
郭良與清影有事商量,便讓秦奡、秦烽兄弟倆找南宮卯給夏家父子安排住宿。
路上,夏之語心中一直記掛着該如何感謝秦奡的母親,便開口問道,“秦奡,我想問一下,你母親現在何處呢?我想親自登門感謝。”
一行人停了下來,秦奡笑了笑,“說來也巧,其實我該管您叫一聲舅舅的。”他說着看向夏之語。
夏之語一怔,這才細細打量了一下秦奡,見他眉眼之間確實有幾分熟悉之感,心想,這孩紙說要叫他舅舅,可是他只有一個妹妹,便是清影的娘。若是說其他妹子……雲月……對呀!他突然瞪大眸子,“你是雲月的兒子?!”
見秦奡點了下頭,“是,她就是我娘。”
得到了秦奡確定的回答,夏之語揉了揉眉心,嘴角揚了揚,沒想到竟然是師妹收留了子悠!這天下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自己怎麼就忘了師傅也姓秦吶?!
才這麼想着,夏之語又愣了愣,說來,雲月被南宮鼎休離之後,是又改嫁了人家嗎?難道那人也姓秦嗎?
一旁秦烽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呀?”
夏之語笑了笑,解釋道,“其實你的養母,與我是師兄妹,我年輕的時候,便是師從你們外公學習釀酒的記憶,而後纔開了夏家酒莊的。”
“哎?!”秦烽與夏子泰同時一愣,對視了一眼,看來都不知道這事。
夏之語搖了搖頭,想想也是,師妹離開南宮家之後便不再與自己聯繫了,子泰也是那之後出生的,自然不知道雲月。
“這事還真是好巧呢!”一旁夏無言感慨道,這小小的軍營,人與人之前竟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說來,你娘現在在哪裡?”夏之語問道,他們師兄妹少說也有二十多年不見了,他還怪想她的。
秦奡聞言爲難地搖了搖頭,“這個,舅舅,我就沒法說了。”
“爲什麼?”
“我娘,來時交代過我,她不想讓……那個人知道自己在哪裡,所以我沒法說。”
夏之語擰了下眉,隨即便想通了,看來,師妹是沒有改嫁,秦奡是跟她姓,他是南宮鼎的兒子……
“我明白了。”夏之語嘆了口氣,也不勉強他,畢竟當年師妹與南宮鼎之間的事他也有所耳聞,說實話,現在再見到南宮鼎,自己應該也不會對他有好臉色。
一行人漸漸離去,南宮鼎從軍帳內走了出來,原來這裡是南宮楠的營帳,那日南宮烈受重傷之後便留在了這裡,南宮鼎正巧來看他,聽到了秦奡等人的對話。
他目送幾人離去的背影,默然無言,心中感嘆:雲月到底還是不會原諒我的……
他的身後,南宮烈看着父親忍不住咬了咬牙,“爹,您打算怎麼辦?”秦奡是爹的兒子,他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的。爲什麼偏偏是秦奡,他莫名感到不悅,爹真的很在乎這件事,就連哥哥們似乎也很喜歡秦奡……今天早上卯堂哥他們還找他比試。
“這事,我自有分寸,你好好養傷就行了,別管這麼多。”南宮鼎冷聲說道。
這疏離的態度讓南宮烈不由得抿了下嘴角,撇開臉,悶悶道,“我知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