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應該有四十左右了,長髮微亂,上身只着一肚兜,下身穿着長褲。她的手中提着一把鋒利的菜刀,面目猙獰,一副母夜叉形象。
“臭小子!一大早在我嫣紅樓前吵什麼啊?當我風三娘是善茬啊?啊!”
這位大嬸是嫣紅樓的老鴇,據說她的兒子是——東疆十城作風最爲恨絕的幫派老大風拓允。有其母必有其子!看這風三孃的架勢,便能透出一二。
一衆學子雖然都是軍塾生,其中不乏武藝高強之人。但他們幾乎都是二十出頭的愣頭青,哪兒見過如此彪悍的女人?當下或嚇傻,或驚愕,全都一副呆愣的樣子。
風三娘不但性子火爆,作風更是雷厲風行,她一把攥住離她最近的藍君豐,開口就吼,“小子!你看我不爽啊?!”
藍君豐不用她做什麼動作就慫了,頭搖如撥浪鼓,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與男人們面露遲疑不同,清影只在剛開始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之後便很快適應,沒那麼害怕 了,反而還覺得這個老闆娘十分有趣。
清影走到風三娘面前,笑嘻嘻地說道,“老闆娘我們是來喝酒的”
風三娘鬆開藍君豐,幽幽偏過頭看向清影,然後面無表情地微昂起頭,雙手環胸,居高臨下打量起清影。
這小子不怕她?風三娘心想。接着她勾起嘴角,嘲弄地輕哼一聲,“一大早就來喝花酒,小鬼,你看着年紀不大,這麼飢渴啊?”
“不是不是!”清影揮了揮手,一臉認真,“我們是來喝好酒的!不是喝花酒!”
風三娘見清影那一臉單純解釋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這世上最好喝的酒就是花酒了”
“真的嗎?”清影總覺得她笑得太曖昧了,似乎有詐。
付千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清影的後領,把她扯了回來。清影還不明就裡,付千醇就趕緊在她耳邊小聲提點道,“喝花酒是指找姑娘!”
清影聽了付千醇的解釋,立刻 明白自己鬧了多大的笑話,小臉一紅,只覺十分丟臉。
“好了好了!看你們這羣小屁孩也不是來找姑娘的!我說這麼大早的誰這麼耐不住性子。今天老孃心情好,不和你們計較了!”
風三娘翻了個白眼,對一衆學子別提有多鄙夷,她不耐煩地朝他們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似得,“快滾快滾!要喝酒到酒館去!別在這兒找老孃晦氣!”
“可是……”清影還是不死心。一來,雖說她平日裡最多也就喝一杯,但這秦烽說了,從西疆到東塾這一路上,這兒的酒最好啊!就算喝得少也得嚐嚐啊?二來,她可沒忘了,最開始她就是想來青樓見識一下的呀!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呢?
風三娘回過頭挑了挑眉,對上清影的眼睛,“怎麼?小鬼,你還有話說?”這小鬼,看着年紀最小,卻比其他人機靈,討她歡喜。
“是不是喝花酒就能進去了?”清影問。
風三娘爽朗一笑,“怎麼?你要喝花酒?”
“不行嗎?!我來喝花酒!他們給上好酒就行!”清影說着豪邁一揮手。
這毛都沒長齊的小鬼頭自己要開葷,那些看着應該是有需要 年紀的小年輕,卻一個個面帶羞澀?
這小子還真是八月十五吃元宵——與衆不同的很!
“喲呵小鬼,你都這麼說了,三娘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雖說這時間還早,沒到開門的時候,但今天三娘就給你破一會例!”
風三娘說罷旋身回到院中,高聲呼喚了起來,“姑娘們!接客了!”
清影一喜,朝衆人說道,“成了成了!走!”然後便猴急地往裡走,拉都拉不住。
“喂!”付千醇與秦奡異口同聲,而後二人又對視了一眼,對已經脫序了的清影莫可奈何。
“這怎麼辦?”秦烽問着,頭朝門裡好奇的窺探,其實他也沒進過青樓,只是大概知道 這是個什麼地方。不過呢,比起這青樓是什麼樣的地方,他對這裡的好酒更有興趣,好久沒喝道好酒了……
“不如這樣好了。”商宇瑞突然開口,他用紙扇指了指嫣紅樓對面的飯館道,“秦兄,我陪兵哥去館子,你們呢,順到好酒,拿點過來就行,如何?”
“既然如此,我也去館子!”蘇東柏說。
這倒是個辦法。秦奡揚了揚眉,然後對一同前來的其他同窗道,“這樣,大家想去哪邊就去哪邊,館子那邊我拿到好酒就送過去。”
他說完,又看向南宮烈與付千醇,“南宮兄,付兄,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大家都是兄弟,他還是希望能與他們好好相處。
付千醇聽着默不作聲瞟了南宮烈一眼,就見南宮烈抿了下嘴角,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這秦奡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但畢竟這麼多人看着,若是不去,倒是顯得是他小氣沒有容人之量了。
南宮烈心裡這麼想着,勉強一笑道,“也好!秦烽把這酒說的這麼好,不喝太可惜了。”
“那個……烈少……”年百西傻笑着吞吞吐吐,“我不然還是去飯館等你們好了。”
南宮烈扯了扯嘴角,揮揮手,“行了,知道 你好吃!去。”
秦奡等人進入包廂時,就見到偌大的桌子,只有清影一人坐着,她見到他們開口就是埋怨道,“你們也太慢了?”
秦烽對上清影不反駁兩句就不痛快,立馬回嘴,“哪像你這麼猴急!”
衆人才坐定,香膩的脂粉味便傳了過來,腳步聲後,風三娘領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魚貫而入。小斯走在最後,轉眼間,好酒好菜已經擺上了桌。
這風三娘看着是真喜歡清影!往常這個時辰姑娘們都還在睡覺,今天爲了她硬是讓她們都提早起牀了!
只見那姑娘們有的還在打哈欠,有的眼皮半垂,皆是神懨懨的樣子,卻還的強撐起笑臉。
清影與秦烽二人,一個上前端詳姑娘們,一個端起酒壺就聞。
緊接着,二人竟然一同叫喚了起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