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烈擎一上樓就看到清影一個人站在門外,臉上還掛着傻笑,一副癡呆了的樣子。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輕喝一聲。
清影縮了一下脖子,立馬回過神來,偏過頭就見尉遲烈擎正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頓時有些尷尬,“擎,擎爺……”
“怎麼了嗎?”一道醇厚的嗓音在耳畔暈開,只是一聲便足以讓人如癡如醉。
剛剛讓清影晃神的男子,現在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他只是輕瞥了她一眼便偏過臉,朝尉遲烈擎揚了揚眉,無聲詢問。
尉遲烈擎瞪了清影一眼,而後說道,“他是智營的學子。”他說罷走到清影面前,“你小子怎麼站在這裡?已經散學了嗎?”
“還沒有……”清影不好意思地抿了嘴角,而後偷偷看了隨尉遲烈擎來的人一眼,小聲說道,“我被許夫子罰站來着……”
“什麼?”尉遲烈擎上下打量了清影一眼,一臉古怪的表情。這軍塾學子中,就屬陸清影與商宇瑞二人書生味最重!這德行課怎麼會被罰站?不會是……
“你不會是和許夫子爭辯了?”許榮儒爭辯不過他所以惱羞成怒把他趕出來了?
尉遲烈擎摸不着頭腦,但心裡也嫌許榮儒煩,自然而然偏向清影一方。
“不是,是……”清影吞吞吐吐的,有些猶豫,又有些迥然,她不想在那人心裡塑造一個懶惰的形象啊!
“有話就說!能不能像個爺們兒!”尉遲烈擎喝道,跟着埋怨地看了她一眼。虧得他還騎上了小黑!虧得他還有一瞬間欣賞這小子的箭術!真是的,怎麼看還是體弱!
“我……”
“你不會是睡着了?”男子沉聲說道。
清影心驚,偏過頭瞪大眼看向他,他的嘴角帶着柔柔的淺笑,眼中不帶戲謔也沒有調侃。
他怎麼知道 的?清影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許大人說話是彎彎繞了一些。”他輕笑着走了過來,“以前在宮裡同他學禮儀之時,我也一樣經常犯困。”
原來是這樣。清影瞭然一笑,又看了他一眼,這人真的好溫柔啊……
“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道。
清影淺笑着,老實答道,“陸清影。”
男子聽着一愣,但沒多大反應,只是默默點了下頭。但心中卻是狐疑,這名字他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過……沒什麼印象了。算了,不想了。
“擎爺,應該快散學了?不如我們上去!我想,這點時間許大人是不會介意 的。”男子說罷又看向清影道,“你也跟着來!”
清影諾諾點了下頭,看向尉遲烈擎,見他也朝自己頷首,便跟在二人身後步上臺階。
許榮儒正搖擺着腦袋,念着書中經文,一擡頭就看到尉遲烈擎與一錦衣男子出現在眼前,他們身後還跟着清影。
許榮儒的小眼一下子就放大了,快步迎了上去,恭敬地躬身施禮,道,“見過秦王。”
秦王?!清影聽着就覺得全身血液逆流,心底瞬間透涼。他,他難道是秦王皇甫岑?!大姐夫的那個堂弟?!那個他們要幫她牽線的對象?!
清影震驚極了,得知他就是皇甫岑的瞬間,心中劃過一道交雜着後悔與害怕 的情緒。但她此時最關心的還是……他應該不認得自己?!
不!冷靜點,如果他認得我的話,那態度應該不是這樣的!至少臉會有變化纔對。當時爹說的時候,也許只是事情有點眉目而已,會不會還沒有同王爺提起這事呢?亦或是,人家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想到這裡,清影眼中暗淡了一下。
“許大人不必多禮。”皇甫岑朝許榮儒伸出手,扶起了這位將繁文縟節視爲生命的文禮監主司官。“許大人,岑初來乍到,想借許大人一些時間,先同學子們打個招呼,不知可否?”
“王爺言重了。”許榮儒額上冷汗涔涔,恭敬道,“這學堂也要散學了,接下來就全交於王爺掌控。”
皇甫岑滿意 地點了下頭,“那,許大人請先行休息。”
這句話明顯就是趕人,許榮儒聽着拭了拭汗,小心翼翼道,“是。”說罷他趕忙退回桌案前快速整理了一下,便匆匆退了出去。
許榮儒夾着尾巴落荒而逃,似乎很害怕 皇甫岑的樣子。
學子們見狀,皆憋着笑,一下午抑鬱的心情總算得到了緩解。
皇甫岑揚揚眉,不作理會,而後邁開步子,眸子不經意間掃過一衆學子,然後揚起嘴角朝付千醇一笑。
付千醇在見到皇甫岑的時候,心情便已經不好了,沒想到他還故意 對自己施以眼!
可惡!他怎麼會來軍塾的?!付千醇僵着笑臉,暗暗瞪着皇甫岑。
皇甫岑不以爲意,故意 撇開臉,朝清影偏了下頭,讓她入座,然後又朝尉遲烈擎淡笑頷首。
尉遲烈擎輕咳一聲,說道,“這位,是當朝秦王岑千歲。”他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這段時間,姜先生正在北塾授課,而郭軍師事物繁忙,一時抽不開身,所以,接下來會由王爺先代替二位軍師,教大家天數與兵法兩門課。王爺的威名自不必說,希望大家在接下來的時間同王爺虛心求教。”
皇甫岑六年前在東塾學習之時,被兩位軍師同時看中,成爲二人的徒弟。軍塾期滿後,正巧遇上鎏宇與天佑之間的土地紛爭。天佑時常進犯,雖然只是小打小鬧,但邊疆百姓亦不堪其擾。
在皇甫岑提議下,他同師傅郭良一起對東疆防線進行了改變,天佑這纔不敢放肆,東疆又迴歸平和。
從此,皇甫岑名字便爲天下人所熟悉。
加上他自小師從鎏宇第一劍客張憶旬,本就武藝非凡。於是乎天下皆贊,秦王岑千歲是鎏宇文韜武略的第一人。
有這麼一位名聲響噹噹的東塾前輩,教授他們兵法與天數,一衆學子自然高興得很!
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齊聲應道,“是!”
清影看着皇甫岑,心中五味雜陳,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連她自己也想不透,自己爲何有些沮喪?
一開始得知他就是皇甫岑的時候,她害怕 ,怕他知道 她是誰。
但是,在想起到他之前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的時候,她又很是低落。她感覺得到,自己是喜歡這個人的,若是自己沒有逃婚……也許……
清影不敢再往下想了,因爲,她竟然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