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認識段其玉?”
段辰之好看的眉頭掠過一抹驚訝,瞧着眼前剛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的小妻子。
清秋擡頭看了二人一眼,眸子一閃,乾乾一笑,“看到你們兄弟兩個突然想起段家有四位少爺,排行第四的不正是段其玉嗎?聽說是個花花公子?”
段辰之深邃的眸子上下掃了一圈,淡淡一笑,“是他,丫頭什麼時候對他感興趣了?”
這小妮子在說謊!她分明是在思考什麼的途中看到他和二哥突然想起段其玉這個人才驚呼出聲的,這會兒卻想扯開話題。
“呃?沒有。”黑色的瞳眸對上段辰之略帶考量的目光,清秋忙開口否認,卻因開口太快引起段辰之更深的注視,不由微懊惱的糾結起眉頭。
段少府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弟弟,朝清秋點頭溫和一笑,轉身離去。
段辰之薄削的脣微微勾着一抹笑,朝她伸出手。
清秋看着那雙有些病態的修長白皙手指,有些踟躕,段辰之卻固執的伸着,掌心向上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攤放在她的眼前。
清秋擡眸偷瞄段辰之,只見他那張清雅出塵的臉龐上溫潤柔和,脣瓣緊蹦成線……她的小心肝噗通噗通跳了兩下,心底暗道,是被他發現她被阻殺了還是發現她夜探警局了?
心下有鬼,目光停在他脣瓣上半響沒有移動地方,直到一道低沉壓抑的笑聲從段辰之口中傳出,她纔回過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抓住放在眼前的大手,另一隻手推着段辰之進了幾步外的書房。
大掌在輪椅行駛過程中慢慢將她的小手包裹其中,明明有些冰涼的溫潤手掌卻給她一股說出不出的溫暖,讓她輕輕的滿足的喟嘆出聲。
段辰之低沉一笑,正要開口說什麼話,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卻發出刺耳的鈴聲,聽到鈴聲響起,段辰之俊雋的眉頭糾結成川字,拍了拍清秋的手,推着輪椅到書桌旁,拿起手機,摁下通話鍵。
清秋的心裡不自覺劃過一絲悵然,看着自己的手好一會兒才擡眸看向聽電話的男人。
他認真起來的模樣跟平時截然不同,清雅俊美的臉龐依舊盈着淡淡的笑容,脣邊也勾着上揚的弧度,但不同的是那雙溫和笑着的深邃黑眸,他眸中的神色變幻很快,快的讓人抓不住他具體在想什麼便被他的笑容和聲音……拐跑到下一個話題?!
就譬如此刻,她清楚的聽到他清冽的嗓音中帶着的一抹笑意,卻也清楚的看到他黑色的雙眸中一閃而逝的不滿和無奈。
他在無奈什麼?
“爺爺,您說過不干涉我的婚姻……”男人低嘆一聲,“對,我不接受……即使她是任爺爺的孫女……”
電話那頭的男聲不知又說了些什麼,段辰之狹長的雙眸突然危險的眯起,周身散發着一股冷冽的氣息,“是的,我已經公證結婚了……”
清秋一怔,知道他在說他們兩個人的事,不由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他身邊,近了才能聽到那邊在說什麼不算嗎?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渾厚的老年男聲,“混賬,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衝着段家的名號想要嫁給你嗎?”
段辰之秀雋的眉頭蹙緊成川字,修長的手指撫上太陽穴,“爺爺,您想到哪裡去了?她嫁給我時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清秋忙接過他的手替他輕輕揉捏着寬闊額頭旁的太陽穴,段辰之擡眸給她一抹不用擔心的目光,又接着道,“嗯,她不知道,所以也沒有您說的覬覦一說……”
段辰之聲音一頓,電話聲裡突然傳出一道女聲的輕哧,“爺爺,三弟糊塗了,不分青紅皁白就娶了一個家世平平的女人,三弟以後可是要接位置的……”
“之然!”女聲背後,是一道清冽的男聲。
段之然輕笑一聲,絲毫不理會男聲的勸阻,“爺爺,他年少不懂事,咱們可不能看着他胡來。”
段之然擡眸看了眼閃着精明睿智目光的老爺子,垂下眸做乖乖女狀,一邊不着痕跡的瞟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弟弟——段染白。
嫵媚的臉蛋上浮現一抹憐惜,低垂的眸光裡透着一股算計。
“之然說的對,小辰,趁着你們還沒有舉辦婚禮,趕緊把證給我廢了!”老爺子洪亮的聲音如敲響了鍾,隔着很遠,清秋都能聽出他話中隱藏的怒火!
段辰之的聲音驀然冷沉上調,“爺爺想讓我跟丫頭離婚,娶任家小姐?”
興許是他的聲音讓老爺子想起了自己的幾個兒子,老人的聲調一下子就緩了很多,帶着一抹商量的口氣,“她不過是一個世家的黃毛丫頭,爺爺幫你挑的媳婦兒是對你的仕途很有幫助的人……你要是不喜歡任家丫頭,那個黃司令家的孫女馬上要回國了,爺爺幫你去說說,還有杜家……”
段辰之扶額,無聲嘆息,清秋站在他的身後,脣動了幾動,想開口卻始終沒有出聲,一是因爲她不知道自己以什麼身份說話,二是因爲有了前面段辰之對自己講的段家的事,相比之下,老爺子現在的態度已經是難得到不能再苛求的地步了,畢竟一個古稀的老人能放下所有的驕傲這般低聲下氣,她一個外人實在沒有開口勸說的資格!
看着段辰之無奈的舉動,只好手下使力,讓食指指肚的力量均勻的揉着他隱隱暴突的太陽穴,換段辰之溫潤一笑,伸手抓過她的右手輕輕印上一吻。
這男人……
清秋輕瞪了他一眼,帶着一抹自己都未察覺的嬌嗔,抽回了手,猶豫了一下又幫他輕輕揉着太陽穴。
“爺爺,你既然知道丫頭是古武世家的人就應該清楚古武世家擁有什麼樣的力量,這樣的孫媳婦兒跟在孫兒身邊,以後您就不用擔心孫兒的安全了。這難道不比娶一個只會發號施令的千金小姐要好嗎?”
“呵呵,感情三弟是拿那小姐當保鏢使喚了?爺爺,三弟這麼做太委屈人家小姐了,要保鏢咱們段家培養出來的親衛兵個個都是死士,哪一個不是精英中的精英,最重要的是這些兵不會歧視主人的殘疾……三弟,有這麼好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不像你大哥,想要這樣的機會都沒……”清脆的女聲聲音很柔,若是面對面還能看出她笑的多麼溫婉,只是,從話筒中傳來的聲音中卻夾扎着一抹不滿和暗嘲,替她的親弟弟抱不平,諷刺段辰之拿妻子當保鏢。
清秋聽着從電話裡傳出的斷斷續續的聲音,自然也聽出了女人話中的譏諷,溫婉的眉頭不由輕輕蹙起,給這個未見面的大姑子貼上一份不要親近的標籤!
段辰之的眉頭也深深糾結在一起,俊雅貴胄的臉龐冷沉至極,薄削的薔薇色脣瓣緊緊抿着,蹦出一條弧度,像是在極力隱忍着自己的怒火。
“之然!”清冷凌冽的低沉男聲從電話裡低低傳過來,“這是三弟的私事,你操心太多了。”
是大哥的聲音。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電話那頭的女聲雖仍有不滿卻住了口,大哥……
段辰之的神色一暗,額頭兩側的肌肉繃成石塊一般,清秋察覺到他的異狀,雙手十指下滑,在他肩膀上兩處穴位輕輕揉捏了幾下,段辰之緩緩回神,黑沉的眸光微側看着清秋,淡淡一笑。
“爺爺,等處理完a市的事,我會帶丫頭回去看您的,順便帶您的重孫認祖歸宗。”言外之意,這個媳婦兒他要定了,即使是他老爺子不同意也不行!
老爺子果然火了,大吼一聲,“不要帶回來給我看,看了我也不會承認她是段家的媳婦兒的,段家不可能找一個三門以外的人做當家主母,這件事我不同意!”
“我不稀罕做什麼當家主母……”清秋皺眉低聲嘀咕了一句,卻不想被電話那頭的老爺子耳尖的聽到,揪住不放,“誰……誰在說話?是不是那個世家小姐?你讓她接電話,我要跟她說兩句……”
多年慣常發號施令的人說出的話果然命令十足,只是……
他卻忽略了他正在通話的對象是他的嫡親孫子而不是他那些所謂的屬下士兵。
不知怎麼的,清秋心頭窩了一團火,看着電話恨不得將它給燒了,這種爺爺簡直……前一刻還覺得他挺不容易的,下一刻就就說出這樣的話給你聽,她倒是無所謂,知道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段辰之他……
“爺爺聽錯了,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會抽空帶丫頭回去看您,爺爺還有什麼事要問嗎?”言下之意,若沒有他就要掛電話了,很慢的話幾乎是一字一字的吐着,在這空隙中,段辰之擡眸投給清秋一個歉意的目光。
清秋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
老爺子似乎聽出自己孫子的耐心已到了盡頭,知道再說下去,不是孫子掛他電話就是他掛孫子電話,便不再多說,關注了他幾句其他的,就掛了電話。
他身旁的段之然看着老爺子有些頹廢離去的背影,恨的咬緊了脣,將電話一把摔到地上,嫵媚的臉蛋上滿是不甘!
一旁的沙發上端坐着一個男人,秀雅的面部輪廓略帶病態,白淨的膚色,高挺的鼻樑,清淡的眼神讓他看上去有種遺世獨立的孤傲氣質。
女人壓抑着滿懷怒火,緩緩走到男人身邊,低下身,撫上男人削瘦的臉頰,柔柔一笑,“小白,姐姐絕不會看着段家的基業被一個庶子霸佔,這段家是咱們姐弟倆的,誰都別想吞!”
段染白微微一笑,明媚的細長黑眸劃過一道無奈,拉下女人的手,“之然,何必呢?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段之然抽回手,看着弟弟一副淡然的神色,有些薄怒,“何必?這段家除了咱們姐弟倆,都是不知從哪裡來的野種,他們又憑什麼霸佔了咱們爺爺的關懷還要霸佔咱們的家業?!”
“大姐這麼說可就錯了!別忘了還有我這麼一個一無所有的可憐人。”門口處突然走進一個紅色襯衣的男人,妖豔的五官,微微上挑的狐媚眼,不離脣的笑,整個人生生一個妖孽的代名詞。
段之然冷冷看着他,“段其玉,你來做什麼?”
“來幫哥哥姐姐奪段家家業,到時候也好分小弟一份殘羹冷炙。”
段染白清雅的臉上顯出些許不舒服,自顧自的拿過一旁的手杖慢慢走了出去。
段之然看着弟弟一高一低的腳步,恨的咬牙嘎吱作響,她弟弟年紀輕輕便成了軍裡的參謀,前途不可限量,若不是因爲救那個野種又怎會廢了一條腿,從此只能靠手杖行路!
父親對媽咪無情,她也從未奢望過得到父愛,可打小疼他們如眼珠子的爺爺自父親去世後全副心力都放在了段辰之的身上,這一點,她可以忍受,可他還有意培養段辰之成爲段家下一任繼承人,這一點,她絕對不能容忍!
這段家是她和她弟弟段染白的,其他這幾個都是莫名冒出的雜種,給他們一個段家的名分已經是奢侈,他們休想再將段家的驕傲——段家家主之位奪走,這個位置是她和她弟弟的,誰也別想碰!
嫵媚的臉蛋上一雙細長的鳳眼瞥了一眼段其玉,淡淡一笑,“四弟打算如何幫大姐奪這段家家業?又想要什麼回報?”
段其玉眉頭輕揚,目光跟着段染白走了很遠,纔回眸看段之然,“自古奪家產無非是幾條路,謀殺、策亂、奪位!只要大姐開口,其玉一定會全力配合!而其玉想要的很簡單,段家在外產業的三分之一。大姐意下如何?”
三分之一?!好大的口氣!
段之然輕笑出聲,“我怎麼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的?若是你半路耍什麼手段或者奪了我們姐弟的位或者精心策劃這一場騙局,那我們到時候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段其玉脣邊泛出一抹苦澀,妖豔的五官微微皺起,明明一副妖孽的模樣卻因他的動作而平生出一抹讓人同情的氣息。“我是個庶子不是嗎?父親不疼母親不愛,連老爺子……也當我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以這樣的身份即使跟大姐和大哥爭了奪了,段家其他旁支的人怕也不會服氣,我又何必廢這個心力,不如要一部分產業,以後老爺子百年歸去了,我在外經商,豈不逍遙快活!”
段之然看着他,明亮的雙眸上上下下來回測量,以她專業的軍師探測技術將段其玉透徹清晰,良久,才燦然一笑,“可是三分之一的確太多了,到時候我可沒有辦法向其他人交代。”
段其玉瞭然的點了點頭,垂眸沉思半響才擡頭道,“那就四分之一,再少弟弟冒這麼大的風險就不划算了。”
“成交!”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若到時候她和弟弟其中一人真的頂了爺爺的角色,這麼多財產還不是隨他們安排!
給他四分之一的財產也要他到時候有命享用才行!
兩姐弟各懷心思交換着陰謀算計的笑容,卻誰也沒將誰的話當真。
——【軍統黑少,我娶了!】暮色傾城——
金帝軒頂層書房內,段辰之剛掛斷電話,書房的便被人敲響,“篤篤!”
一身玄色長袍的舒凜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屋內兩人的動作,面部表情動了動,“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我晚一點再過來……”
段辰之與清秋同時一怔,清秋鬆開放在段辰之肩上的雙手,飛身閃到舒凜身旁,伸出一掌開打!
“小妹,這是做什麼?”舒凜好笑的看着自家小妹一副尷尬不已,有些惱羞成怒的模樣,難得再次開口煽風點火,“是怪哥哥壞了你的好事?”
“火焰訣,燒!”清秋白了舒凜一眼,雙手掐訣擺出一副召喚火龍珠的招式,一團簇紅的火焰瞬間在她指尖激烈燃燒。
舒凜微咳一聲,冷眼瞟了一旁輪椅上的男人,有些不是滋味的開口,“好了好了,將你的小火焰收回去,是哥哥的不是,不該開你的玩笑。”
“丫頭,快停下。”聰明如段辰之,怎麼會看不出舒凜眼中的落寞,怕是想到了什麼事有些傷感,更何況自己寵愛了二十年的妹妹就這麼嫁給了他,他多少是有些不捨的吧?
清秋的手下果然一頓,溫婉的眉頭蹙着,掃了一眼段辰之,瞥見段辰之輕微的搖頭和暗示動作,回眸看到自己哥哥眸子中的暗淡,手極快的撤回了火龍珠。
哥哥是怎麼了?
“哥哥?”
舒凜回了她一個笑容,伸手就將她的頭髮揉亂,“這邊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哥哥過段時間就要回雲川了,你跟辰之有時間就過去看看,爸媽和問夏咚咚他們都想見見你們……”
清秋柔美的嬌俏臉蛋頓時一僵,“哥哥要回去了?那……”
“我已經在這裡呆了二個月,是時候該回去了,對了,多留心錦瀾,他最近沒有什麼動靜卻讓人更擔心,若有什麼事你和小月也應付不了的,卻找安哲,他過幾天就會回來了……”話未完,他湊近妹妹耳邊低聲道,“小心妹夫吃醋就是了。”
清秋本有些傷感的心情被他這一說登時散去,秀眉一緊,臉上有抹暈紅,伸手給了舒凜一拳,嬌嗔出聲,“哥!”
舒凜哈哈笑出聲,擡步朝段辰之走了過去,拿起他的手,將靈力輸入觀察他身體的狀況,只一會兒他便笑着點頭,在段辰之耳邊低聲道,“你身體復原情況很好,假以時日定能痊癒,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注意靈力的集中練習,將操控系的幾個陣法好好練練,說不定會有用的。”
段辰之脣邊漾笑,淡淡點頭。
舒凜輕拍了拍段辰之的肩膀,“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妹妹……也交給你了,你若是敢讓她受一點委屈……”
“我保證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所有的事都盡在掌控,大哥放心回去便是。”
舒凜輕輕笑了笑,給他一抹讚賞的目光。
他是舒家族人,呆在這裡二個月不接家族的任務已屬不應該,再待下去怕會引起更多的口舌,不如離去,再說,小妹有段辰之的照顧,他也放心了。
只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錦瀾!他這般熱衷想得到妹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一直等他出手,誰知他這一個月卻如消失了一般不見動靜,他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接下來的事就留給他們夫妻倆應付吧,他相信段辰之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吃虧的!
本來打算當天就離去的舒凜在妹妹和安的不捨和糾纏下只好將時間推延至次日,晚上,段辰之在金帝軒定了間房,爲舒凜送行。
房間是民國初風格,典雅中透露着大方貴氣,裝飾奢貴卻不讓人覺得奢華,進門是一扇大大的落地屏風,有些煙雨小調的感覺,看着素淨卻在奢貴的裝飾中絲毫不顯得突兀,煙雨圖中有一個身穿勁裝的紅衣女子,手持一把利劍迎着風雨舞的如火一般猖狂,清秋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你喜歡?”一隻溫潤的手撫上她的腰身,身後也立時傳來男人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氣,清秋只一怔,便點了點頭,“你不覺得她穿着紅衣舞劍很美嗎?”
段辰之擡眸仔細看了看煙雨圖中的風景,在花園的一處角落裡看到了她口中的女子,那女子梳着古時的姑娘髮型,因爲人太小看不清她臉色的表情,但能清晰的看出她持劍的姿勢透着一股倔強和肅殺之氣,彷彿下一刻她就要迎風雨而上……
“很不錯的一幅圖,你若喜歡,回頭找沐言要了放在家中……”
清秋搖了搖頭,“若是以前我肯定會要回去,只是現在……已經用不到了。”
舞的再美又如何,身影太過孤單,獨自一人迎風雨,太傻。
她也曾一度與她一般孤單一人迎風雨,可是現在她身邊有這麼多的人……不,她已經不需要了!
段辰之神色微微一怔,像是明白了什麼,清雋的眉宇間閃過疼惜,鬆開她的腰牽起她的手帶到房間內。
“舒大哥,你就教我幾招吧,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十招?那……九招……七招,不能再少了,舒大哥……”安跟在舒凜身後左邊轉到右邊,右邊轉到左邊,就差跪下磕頭認師傅了。
舒凜淡淡一笑,清雅出塵的臉龐透着一股不涉塵世的感覺,“安,你現在的身手水平已經夠你一輩子吃喝不愁了,沒必要學這個的。”
安一臉苦楚的瞅着他,他說多少遍,舒凜重複多少遍這個回答,他不行了,他口渴,抱起一旁的茶壺,咕咚咕咚倒了半壺,又抹了一把臉上沒有的汗,扯出一抹諂媚的笑“舒大哥,那就五招,怎麼樣?”
嗚嗚,不能再少了,再少就沒了,爲了學這個,這頓飯的飯錢可是他出的,他出的啊!那個何沐言可趁機坑了他不少錢,若是舒大哥不答應教他幾招,那他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用這麼慘吧?
看不過去的白傾城一把將他扯了過去,“我說你怎麼回事,非要纏着舒大哥做什麼?看你這猴精的模樣還需要學什麼古術,哪涼快呆哪去?!”
安伸手就抓着舒凜身旁的花架,“我不要!大姐,人家崇拜舒大哥,想學兩招……”
“兩招還是可以教的。”舒凜淡淡打斷安的話,從過路的服務員手中接過一杯紅酒,輕啄了兩口,“要學嗎?”
安有些怔呆的看着舒凜,在嗎字聲落後便嗷嗚一聲,拱入舒凜懷中,“要,要學!舒大哥,你什麼時候教我?現在就開始……”
舒凜的身子穩穩的站在原地,杯中的紅酒並沒有因他的撞入而稍晃動,他只是垂眸看着那抹閃着光亮的眸子,淡淡一笑,“吃過飯,你到我房間,我教你兩個簡單的護體佈陣法。”
“嗷嗷嗷……謝謝舒大哥,偶愛死你了!”
話落,起身,轉身,一把抓過一旁的服務人員,“兄弟,上菜!”
白傾城翻了翻白眼,走到一邊裝作不認識他,有這種小弟,她覺得丟人,還是離的遠遠的好。
飯在某安心情極度愉悅和善於引領氣氛的情況下吃的很歡暢,只是……
“安,你不厚道哦,居然只給舒大哥碗裡夾菜,將我們這些哥哥姐姐都拋到腦後了?”
安筷子一哆嗦,一塊快要到舒凜碗中的蔬菜吧嗒掉了。
擡眸訕訕的看了一旁白傾城和安印月有些不滿的目光,他忙扯開臉皮笑了笑,手下的筷子三下五除二的將幾人眼前的菜都蒐羅到二人餐碟中。
待發現二人骨碟中壘起的食物時,乾乾一笑,“二位姐姐,請!”
一羣人轟然笑出聲,這安實在有夠耍寶。
清秋的笑聲剛響了兩聲便戛然而止,臉色也突然有些奇怪,一旁的段辰之察覺到她的異狀,擔心的問道,“怎麼了?”
清秋側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話題,黑色的眸子左右上下的晃動,最後在自己的胸前多看了兩眼,媽媽咪呀,本來以爲剛給孩子餵過奶,不會出什麼事的,卻沒有想到這東西繁衍能力這麼強,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啊!
這……她要是半路離席,會不會遭人盤問啊?
想罷,眼神一側對上段辰之探究的目光,哀嚎一聲,這還沒動彈呢就有人開始問了,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她要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要怎麼上頂樓啊啊啊啊?!
早知道她就帶個擠奶的東西,至少可以去洗手間解決一下,可現在……
媽呀!流的更多了,都能感覺裡面的衣服已經潤溼了,怎麼辦怎麼辦?
WWW ▲ttκā n ▲¢ ○ “丫頭,你到底怎麼了?”段辰之的聲音不覺有些提高,坐在他另一側的何一鳴和何沐言兄弟倆也投過來疑惑的目光。
太難受了,一直流啊!
清秋伸手捂住臉,決定不要臉了,湊近段辰之耳邊輕聲道,“我……”嘴張了幾張,臉已紅的不能再紅,她猛咬下脣,“我漲奶了,要回去喂孩子。”
呼呼,一口氣說完,她的頭窩在段辰之肩頭,不敢看他的表情,而段辰之也在她話出口的瞬間僵住,半響,輕聲一笑,起身,撈過她的手,“各位,我有事上樓一趟,你們先用,我去去就回。”
話落,不給衆人反應的時間,他抓着她的手推着輪椅越過屏風,出了房間。
一直到上了頂樓,到了嬰兒房,清秋慌忙撩起衣服就喂孩子,絲毫沒有覺得身後的男人跟進來有什麼不對,而段辰之眸中閃過亮光,自然也不會傻到放棄眼前的福利,伸手將門關了,靜靜的看燈光下淺笑如玉的女子輕拍着懷中的寶寶,一臉母愛的慈藹,那顆志在四方的男兒心瞬間軟化了,覺得獨守這麼一方天地便是天下!而他們母子便是他的幸福!
良久良久,他這麼靜靜的看着,而清秋喂完兩個孩子將衣服攏好時才發現身後的男人眸中的氤氳深邃,不由一怔,“你怎麼在這裡?”
段辰之低沉一笑,“我帶你上來的,忘記了?”這個愛忘事的毛病可不好,段辰之推着朝她走去,一手握住她的手,湊近她身旁,深吸一口氣,一抹淡淡的奶香氣息縈繞在鼻翼。
“丫頭,你好香。”
清秋側眸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迴避他的親近,伸出另一隻手幫孩子蓋好被子,臉上盈着笑意,爲孩子的可愛,爲清除身體的存貨,她舒服的輕聲喟嘆。
段辰之的笑聲低低沉沉再次響起,清秋的臉不知怎麼就有些發燒,擡起的黑眸恰對上段辰之深邃含笑的眸光,有種心思被人看穿的抓包尷尬感覺,不由瞪了一眼笑的歡暢的段辰之,嘴一嘟就要掙開他的大掌。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欲語還休,美人如嬌。
段辰之怎會錯過這麼好的相處機會,手下微使力,沒有提防的清秋便被他一把拉進了懷裡,重重砸在他還在復健期的雙腿上,他臉上的笑容一僵,悶哼出聲。
清秋慌着找支撐點,雙手下意識圈住了他的脖子,整張臉都湊了過去,恰好不好的,她的脣撞上他的!
時間彷彿一下子靜止了!
有些驚慌的黑眸對上男人那雙突然幽深而氤氳的眼眸,她的心口如狂風捲起海浪猛烈拍打着寂寞孤單的海岸,那種狂亂的感覺讓她瑟縮,如同渾身赤果出現在他眼前,抵着他的脣的紅脣微微顫抖,“不要……嗚……”
難以置信,她居然被他堵住了口,還……
太過分了,居然還跟她口濡以沫,死命糾纏!她的脣肯定已經腫的不能見人了,該死……這男人平日的溫和淡定哪裡去了?!
放……放開她,她不想做第一個因爲接吻而憋死的人!
像是感應到她心底的想法,段辰之終於在一個低喘之後鬆開了她的脣,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微微喘息,垂下的黑眸在看到清秋氤氳迷濛的雙眸時,身子一緊,腦海中猛然竄出第一次在酒店時見到她的情景,那時候她醉了酒,酡紅的臉蛋,迷醉的瞳眸,妖嬈的身段雖處處昭示着清純,卻在清純中別有一番妖媚惑人的味道,讓從不涉牀事愛愛的他第一次失控,在牀上與她糾纏了不知多少回。
第二天醒來人去牀空,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覺坍塌了一處,直到再次遇見她,越接近越剋制不住再進一步,直到走到現在,他的心已經沒有退路!
“丫頭……”低沉嘶啞的聲音掩飾不住明顯的**,他的視線滑過她氤氳溼潤的眸子,落在她因急喘而跳動的胸口,突然笑出聲。
壓抑着的低沉笑聲,震進清秋的心口引起一陣陣酥麻,她有些呆滯的迎上男人飽含**的晶亮眸子,隨着他的視線落到自己胸口處,身子一顫,猛然回神。
“你……”她的臉騰地升起一抹燥熱,渾身如被火燒一般,這男人……啊!讓她怎麼再見他!
“對不起,我一時情切,沒控制住……”
一時情切?!清秋猛擡眸,迎上他眸底的一抹深情,身子猛然一震,這個男人這麼愛她,爲了她居然丟了一貫的自制而失控!
心中那股澎湃撲打的海浪驀然消失,緊接着的是海水一次次溫柔寵愛的撫摸和擁抱,緩緩的,慢慢的像是要演奏一曲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清秋的胸口和腦海都被這種情緒填滿,不是感動因爲感動會讓她流淚;不是感謝因爲感謝只會讓她覺得愧疚於他,那種感覺是……
她想一輩子都這麼被他寵着愛着,哪怕他是一個不能正常走路的瘸子;哪怕知道他背後有那麼複雜的背景;哪怕他還不懂得這是不是愛,她懂,這就足夠了!
“辰,我想我可能有點愛上你了。”
去掉少字,以後他就是她舒清秋的丈夫,她要與之相守、患難與共的男人!
——【軍統黑少,我娶了!】暮色傾城——
溫暖的房間內,一個面容靚麗的少婦抱着一顆大西瓜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一隻手抓着電視遙控器噼裡啪啦改臺。
“少奶奶,很晚了,咱們先去休息吧?”她身後的僕人擡眸看着牆上的時間,第十次低聲說着。
少婦側眸看了她一眼,微挑的眉頭上揚,透露出一抹乾練清爽,柔和一笑,“你們先去睡吧,我再等他一會兒。”
“可是……少爺去了段家大院,說不準什麼時候纔回來,少爺臨走時特意交代下來,少奶奶懷着身子要早些休息……啊,少爺回來了。”女僕的話未完,前邊便傳來汽車進院的聲音,女僕一喜,帶着興奮看了眼在客廳等了近三個小時的女主人。
“怎麼還沒睡?”男人的臉龐上是縱容的寵溺,將身上的大衣遞給一旁的女僕,坐在沙發上將少婦抱入懷中,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女人伸手理了理他的頭髮,任由他的親暱行爲,“我睡不着,等你回來一起。”
“以後不用等我回來,到時間就去睡覺,知道嗎?”他的聲音多出一份無奈和寵愛,惹的一旁的丫頭抿脣輕笑。
“妻子等老公回家……電視上都這麼演的。”她動了動身子,在男人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微闔上眼,雙手纏上男人的腰身。
“妻子?老公嗎?”
男人的眸光突然變的有些複雜,垂眸看着那張毫無戒備甚至帶着一抹笑意的臉龐蹭着自己的胸口,良久,輕吐一口氣,臉上揚起嗜血的妖孽笑容。
即便是爲了她,他也不會心軟手軟!
更何況他要的至少他應該得到的!同是段家子孫,他段辰之憑什麼什麼都佔全,這種不公平,他要扭轉!
女人不一會兒便在他的懷中睡着了,男人微微一笑,將她抱在懷中,走進臥室,輕手輕腳的將她放進被窩中,纔拿了換洗衣物去別的房間洗澡。
等他回到房間時,女人已經陷入了沉睡,他輕手掀開被褥剛想躺進去,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突然在寂靜的室內響起,他慌忙拿過手機摁下通話鍵。
“四少,第二組成員全軍覆沒,屬下在去救顏容時發現她想背叛主子,就做主給除了。她的女兒現在失去了蹤跡,我懷疑她是被三少隱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暫時找不到,接下來要怎麼做?還請四少給個指示。”
段其玉神色一凜,眸色有些深沉複雜,二組人馬只剩小女孩一個活口,還被段辰之扣着?那等於說他這兩次計劃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更危險的是那個小女孩就像一個定時炸彈,若是枚啞彈還好,若一爆炸,隨時都可能被老爺子知道,那他這麼多年的辛苦經營就全成了泡影!
“找出那個小女孩,不管是死是活都不能將秘密泄露出去,另外,我待會給你一個人的電話號碼,你找他就說是我讓你跟他聯繫的……”
他不能相信謀算深沉的段之然的話,卻依然打算跟她合作就是想借她的身份除去段辰之,到時候自己再推個一乾二淨,這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但前提是他的人可靠,他能除的去段辰之,否則……這一石二鳥只會化身成火,將他自己也給吞進去!
他知道自己母親的身份卑微,但好在母親那邊有一個出息的表哥,而這個表格恰好是政要人士,有了這層關係和他的出手,他就不信還不能將段辰之拉下馬!
“嗯……”輕輕的低吟聲從牀上的人口中傳出,段其玉一驚,才發現自己在呆在室內講的這通電話,額頭霎時出了一層薄汗,低頭看牀上女人的表情,發現她睡的深沉時才稍放下心,俯身在她脣上親了親,躺進被窩將她摟入懷中。
他不一會兒便睡着了,也因此沒有看到女人睜開的雙眸中那抹疑惑和糾結的目光。
段辰之、三少……好熟悉的名字?她是不是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亦或是跟她失去的記憶有關?!帶着這抹困惑,她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