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煙心情尚好,不知道的地方那,邵世寧擡眸凝望着她,眼裡的情緒,太隱晦,甚至隱晦的可怕。最讓人感到可怕的事情便是,當你自認爲這是最好時候的同時,背後,藏着冷槍,它可以摧毀世人最溫情的關懷。邵世寧看着施以煙,久久不語,那情緒就如同蒸發到了空氣,空氣裡,微微的冷。
施以煙緊了緊衣裳,笑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過的漫長而又充滿着浪漫,不知何時,雪花從天上落了下來,簌簌的,像是落花一般,帶着一種悽美還有一種冷寒,但這樣的冷意,偏偏最讓人清醒。清醒,整個頭腦心神都清醒過來,不再耗費半點的精氣神,一陣冷風吹來,灌進袖子裡,領口裡,就會讓人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還有警醒,雪花,還是這樣慢慢的,從容的,落了下來。落在施以煙的頭頂,落在她的衣衫,雪花沾在衣裳上會融化,融化了的水漬,就像是那些看不見的陰謀算計,涼涼的,涼涼的,刺進你的骨子裡。
帶起來一股莫名的寒。邵世寧默默的凝望着她,心底總有一個感覺,他這個二嫂呀,看似很近,實則是太遠了呀。就像是咫尺與天涯一般,明明已經可以觸摸到了,下一刻,就看到萬千影像破碎,碎成了此時天空中落下的雪,雪花四濺,有情也會被人凍結。
他怔怔的現在那裡,也不知施以煙到底能夠看到自己
與否,今日,大哥二哥陪同父親去了早朝,從今天起,再怎麼說,去了戰場的人就會得到功名,哪怕出了什麼亂子,以邵府如今的權勢,對於整個王朝的重要性。當今聖上,都不可能揮因此駁了邵府得顏面。哪怕,發生什麼……
昨日,銘王府的那一出亂子他也是看在眼裡的,只是不清楚的是,刺殺銘王爺的人,究竟是何方人士?竟然是掐準了邵家軍回咸陽的時候動手,用的,正巧,還是帶了邵字的箭羽。這樣的作法,太聰明也太愚笨。
沒有人會相信,初初回朝的邵家軍會傻到先行刺殺銘王爺,做出這等事來,那腦子定然是被錢壞了的。只是,愚笨的地方在這裡,聰明的地方,也在這裡。正因爲沒有人會相信,做這些事情的會是邵家,就連受了傷的新婚之日受了傷的銘王爺也不相信。
但是,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的,又是誰呢?究竟,是誰,擁有着如此的實力,和膽魄,敢算計當朝的王爺?還是一個昔日馳騁沙場,戰無不勝的長勝將軍。
這個問題迴盪在他的腦子裡,越來越快。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那日的人影來,一個個的,穿着不同的衣裳,或者華貴,或者錦繡,無一不是讓人感覺眼花繚亂的。可是,是誰呢?究竟是誰,製造出了這樣的一個亂子?對於邵家來說是,對於皇朝而言,也是。
邵世寧駐足在那
裡,陷入沉沉的思索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他一擡頭,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施以煙。施以煙臉上掛着笑意,看起來如沐春風。邵世寧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二嫂……”聲音輕輕的,似乎怕攪擾了旁人,驚到了左右吹拂而過的風。
施以煙渾不在意的打量着他,心底卻在驚訝於他方纔的沉思,這般的年紀,便學會藏事於心了麼?
“世寧站在這裡做什麼?”
施以煙看着這滿園的落雪梅花,問道,“不冷麼?”
邵世寧猛地回過神來,搖搖頭,“二嫂都不怕,又何況是世寧堂堂的男子漢呢!”
施以煙隱約從這句話裡品出了幾分意思,男子漢,看來,便是這邵府的邵三公子,也是按耐不住了呢。
總有心機是藏不住的,總有鋒芒是要顯露出來的。
邵世寧癡癡的望着施以煙,這個女人,總是有法子,能讓他魂牽夢繞,他曾經在夢裡,就那樣的渴求着她,縱管是夢裡,她依舊是這般神聖不可侵犯。就像這滿園的紅梅一般,清冷孤高,更不是這寒冬可以使之屈服。
如果說施以煙是那寒冬,邵世寧便是這當下簌簌落下的飄雪,飄雪自有其冷意,瀰漫開來,更是籠罩了這一片天地。它是冬日裡的王者,霸道冷冽,卻總也拗不過這一支美豔動人的梅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