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德將李玉娉拖拽着帶離火鍋城,就算到了火鍋城大廈外面也沒有鬆開禁錮,一路拖去附近的停車場找他的車子。
在外人看來,一對青年男女大熱天的還摟得那麼緊就是在秀恩愛,他們就是故意寒磣單身狗的節奏。
李玉娉被拖到停車場,當被粗魯的塞進車子裡,終於得到自由,才吐出一口氣,破口大罵:“秦宏德你個懦夫,你怕他我不怕……”
她剛罵了一句,駕駛室車門“砰”的關緊,再之上鎖,她原本想從另一邊下車,車門鎖死,再也下不去。
秦宏德坐上駕駛室,冷冷的回頭:“李玉娉,你想作死別拖上秦家,你想再去招惹他,行,我們馬上解除婚約,秦李兩家沒婚約的話,你想做什麼隨意,我不會多管閒事。”
“……你想悔約?”李玉娉愣了一秒,尖着嗓子質問。
“有何不可?當初是你先找上我,不是我找你的,我秦家恪守盟約,你呢?你是怎麼做的?頂着秦家媳婦的名頭卻沒有半點自覺,秦家未來當家夫人不要求十全十美,不要求能與我並駕齊驅,至少要端莊賢淑,有當家貴婦該有的氣度和胸襟,你有嗎?
以前,你當演員時跟人爭角玩陷害玩陰謀囂張扈揚嬌縱無禮,秦家不計較,只要成秦家媳婦後恪守秦家家規,不給秦家丟臉就行,你可有做到?
自你掛上秦家媳婦之名,試問你都做了什麼?你還當你是李家獨一無二的千金獨女,做事不用腦子,一意孤行,自以爲是的一次又一次的在外面丟人現眼,連累秦家跟着丟臉,你有反省過嗎?
拜你所託,如今我走到哪人人都知我有個心胸狹窄、手段狠辣、經常流連風月場所,喜歡裝無辜、不要臉的白蓮花婊子未婚妻,也因爲你一次一次的作死,然後我原本是秦家繼承人的位置也快被你作掉。
沒跟你訂婚前,我不說一帆風順,萬事如意,至少秦家繼承人身份是板上釘釘的,跟你訂婚後,我做事就沒順心過,還要承擔你作死惹出來的惡果,被施、赫兩家的後代任意嘲笑打壓,明明是你的過錯,我還得忍氣吞聲的幫你代爲承受。
對你,對李家,我仁至義盡,你呢?你對得起秦家嗎?訂婚後第二天回秦家老宅長輩們對新媳婦的教導,你有放在心上嗎?
反正如今我在家族的地位岌岌可危,竟然你還在不停的作死,拖我後腿,我也沒有必要再死守着協議,還不如一拍兩散,趁早散了夥,我也不用再被你拖累,你去尋你的冤大頭,如此,我還能洗涮掉你所帶來的恥辱,重新扳回一局。”
秦宏德壓抑太久了,自打訂婚以來,他就沒有舒心過,被赫醫生和施教官在訂婚宴上打擊,在孔家宴會上被施教官踩得顏面掃地,被貴圈裡的人指指點點,壓抑了這麼久,積攢一肚子的火氣。
因爲沒有合適的機會,火氣發不出去,所以,當以爲李千金懷了別人的野種時才那麼憤怒,不顧一切的將孩子給弄得沒了。
以前就積了一肚子怒火,如今,家族繼承人地位危在旦夕,更是火上澆油,火氣有增無減。
剛纔在火鍋城外面又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現在李千金再一鬧,他壓抑的怒火找到突破口,如火山噴發,轟的噴礴而出,劈頭蓋臉的噴向李千金。
以前,秦宏德認爲李千金雖然智商不高,好歹出身權貴家族,該有的貴族修養應該會有,現在麼,他推翻了以前的認識,李家千金就是一個腦子裡盡是豆腐渣的草包。
“……”李玉娉高漲的氣勢,在秦宏德的話裡一分一分的低矮,然後連半點火氣都發不出來,整個人都呆了。
如果秦宏德不再受秦家重視,她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用?她會選擇秦宏德,不就是因爲秦宏德是秦家最受重用的長孫,也是名正言順的秦家繼承人,將來能帶給她想要的地位。
如果秦宏德不再是秦家繼承人,那麼,秦李聯姻,到時李家扶助出來的是秦家的其他人,那她就等於白白犧牲了自己。
李玉娉呆呆的坐着,臉色一點一點的慘敗。
不吐不快,秦宏德噴了李千金一頓,發泄了不少怒火,勉勉強強平衡些,後面的女人不再咶噪,他也就熄了火,他心裡明白,說散火什麼的其實目前僅只是恐嚇李玉娉,秦李聯姻,不是那麼好解除的,至少眼前絕對不行,再拖幾年也許可以。
他正想開車,手機鈴響,取出來一看是父親來電,忙接聽:“爸,您找我…哦,我在火鍋城這邊……嗯嗯,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秦宏德眉心緊蹙,父親叫他回老宅,有什麼急事?
他遲疑一二秒,收起手機,發車,轎車從停車場駛出,到火鍋城外面的路上,看到李夫人站在路邊,秦宏德開車門鎖:“你們自己打車回醫院。”
被秦宏德噴了一頓,李玉娉老實多了,乖順的下車。
李夫人看到秦大少爺的車,本來想上前,看到女兒出來,車上的人也沒跟他打招呼就一溜兒的跑了,她的臉色也不太好,秦少連招呼都不屑打,這是徹底翻臉了?
“玉娉,怎麼了?”李夫人發現女兒臉色灰敗無神,心絃拉緊,難不成真的鬧翻了?
“媽,我們回醫院吧。”李玉娉說話也有氣無力。
“……好。”李夫人遲疑着答了一個字,她覺得女兒和秦少一定談了什麼不好的話,所以才讓玉娉這麼情緒低落。
李夫人沒有立即追問,招來的士,母女倆先回醫院。
茶樓裡,自施教官一行人離開後,茶樓大廳裡氣氛空前熱鬧,茶客們三三兩兩的議論着施教官的種種,說書先生又喝了一盞茶,清點鈔票,去掌櫃那將打賞分一成給茶樓。
那是他們之間的君子約定,茶樓給說書先生提供場地和茶水,再提取客人們打賞的錢的分成,抽十分之一的成,一般情況下說書先生說一回書,大概是一二百的打賞,茶樓也只能分到一、二十塊,論起來茶樓做的是虧本生意,不過,茶樓老闆並沒有想從抽成裡發財,所以大家合作一直很愉快。
這一次,說書先生得的茶水費共計二萬多,有加場費一萬,然後就是小青年給的,以及小青年臨走捐贈的一些和醫生給的一疊票子,還有幾百是客人們打賞的茶水費。
這一次說書先生得的打賞最多,也分了二千多給茶樓。
宋先生坐着慢慢喝茶,耳聽衆茶客議論聲,目送說書先生走了,又見新茶客來了,一來二去,來來去去的去了好幾撥人,一連換三回茶,直至過正午那刻,他才結帳。
鐵一聲不吭,跟着先生。
正午的太陽很大,鐵帶了傘,不過沒撐,宋先生不讓他打傘,兩人沿着行道慢慢散步,看街上人來人往。
走了陣,宋先生漫不經心的走到人少地方,站在一棟樓的廕庇下躲太陽,鐵也跟過去。
一隻鬼使飄來,貼在牆上,向主人報告:“他們去吃火鍋,路上遇到一位姓秦的少爺,在火鍋城裡又遇上一對夫妻……”
“都說了什麼?”宋先生聲音細細的,很輕很輕。
“在外面說了什麼不知道,外面沒有異生物,我不敢靠近,在火鍋城裡的事兒倒是打聽到了……”鬼使掛牆上,慢慢的複述盯梢目標的行程和經歷。
那尊殺神煞星太濃,所經之處小生物們聞風而逃,恨不得逃得遠遠的,誰敢湊上去偷聽,所以,在火鍋城外面,衆小生物遠遠的看到煞星來臨,早一鬨而散,二百米以內無一隻小生物。
火鍋城大廈有小生物,還是寄居型,不敢跑煞星身邊去得瑟,在大廳裡還是自由的,能聽到許多秘密。
宋先生的鬼使即是找小生物們打聽情報,當下一五一十的彙報給宋先生聽,從殺神進火鍋城,到與唐二爺夫妻們說了什麼話,全一樣不漏的上報。
宋先生的眉峰擰得死緊,那個小法師不是沒了法力,怎麼知曉唐夫人懷的是雙魂胎?莫非之前她一直有關注唐二爺夫妻,早就暗中派鬼使調查過唐二爺夫妻的生活狀況?
心底疑惑,他面上不動聲色,等鬼使彙報完,宋先生點點頭,讓鬼使自己去玩,再次慢慢的散步,又行一小段路,對鐵吩咐:“通知下去,按計劃準備好大祭祭品和法場,要求務必在下個月之末前辦妥。另外,派人去給那兩位說一聲,只要他們幫做一場法事,然後他們就自由了。”
“是!”鐵恭敬的記下吩咐。
高高的天空瀰漫着一層霧霾,太陽若隱若現,太陽光照在身上卻仍熱氣燻人,宋先生仰頭望望天空,眼底藏着別人看不懂的野心,若祭祀功能,不久的將來,蒙國崛起,他就是至高無上的國師,必讓蒙國問鼎世界霸主之位。
秦宏德馬不停蹄的趕回秦家老宅,停好車,再三整理衣服,將自己整得一絲不苟才進秦家大門,過了外宅到內院,看到父親在內院等着,三步作兩步上前問安。
“嗯,跟我進去,老祖宗召見。”秦二爺微微點頭,轉身進內院,前往主院的主院。
秦宏德恭恭敬敬的跟在後面,不多行半步,也不多問,也儘量將腳步聲放到最輕,行無聲,無言,恪守家族弟子們的身份。
秦二爺領着兒子,穿過主院的前院的兩進院落,進內院的中心主院,也在院門外整了衣衫,每一步都走得很端正。
到上房外恭敬的稟報,聽到老祖宗的許可纔敢秦家長孫進上房。
因爲自己致秦家嫡重孫未出世便夭折後,秦宏再沒能進內院一步,這一次也格外的小心,低着頭跟父親進上房,行到主位前,在團蒲前端端正正的跪下去,伏地請罪。
秦孝夏面沉似水,看着伏地不起的秦家長孫,並沒有出聲;老祖宗沒發話,秦二爺保持着躬身的姿勢不敢動,秦宏德更不敢亂動,哪怕冷汗溼了面,流進眼睛裡。
無形的壓力讓父子倆幾乎不敢呼吸。
半晌,秦孝夏才寬容的說了聲“起罷”,一對父子如赦大令,趕緊站得筆直,秦宏德在起身時飛快的擦了把汗,又垂頭低目,等候老祖宗訓示。
“你來之前見過那個人?”秦孝夏似有似無的視線落在秦家長孫身上,疑問的語氣,其實更是確定。
“回老祖宗,是的,回來之前的不久剛好跟那個人不期而遇,那個小法師也在,還有茅山弟子以及風氏家族人。”秦宏德心頭一凜,忙忙如實回稟。
“我知,時間還來得及,你去帶上李家女到那個人家裡走一趟,理由,在你自己身上。”
聽着老祖宗的吩咐,秦二爺滿心詫異,老祖宗怎麼會指派人往那裡湊,萬一讓人察覺些什麼,豈不是打草驚蛇?
“是!”秦宏德在剎那的傻愣之後,兢兢業業的領命,他也不敢拖延時間,立即跪下磕個頭,向後退三步,轉身就走。
在大堂之內,秦大少走得很穩實,走出中堂,立即加快了腳步,三步作兩步般的小跑而行。
當腳步聲出了院子,秦孝夏纔看向秦家當家:“小二,你有什麼事要問?”
滿心踟躕的秦二爺,聽及老祖宗問自己話,心頭跳了跳,小心翼翼的偷觀老祖宗一眼,瞧不出喜怒,輕言細語的答:“回老祖宗的話,小二在奇怪老祖宗爲何會突然派秦宏德去見那個人。”
“剛纔,我從秦家長孫身上看到那個人的氣運增強,他身邊的小法師法力盡失,如今秦家死去的嫡重孫附在秦家長孫身上,秦家欠死嬰命債,不能強行抽怨嬰的魂魄,讓長孫去那裡,那個人住宅設有禁忌,長孫去的,怨魂進不得,小怨嬰必然會自己剝離,那時我才能讓他再近不得長孫身邊,讓怨魂附魂到李家女身上,到時方便超度。……”
秦老祖宗的聲音輕輕悠悠,以致秦二爺走出院子,感覺好似還在聽老祖宗說話,真的是猶言在耳,餘音繞樑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