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楚雲月出聲的一句話,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若是之前看到這麼多人就覺着有問題,那麼此時聽到楚雲月這麼說,蘇木燁已經可以確定這道聖旨裡的旨意不會是什麼好的,甚至有可能會讓妹妹陷入危險之地。
蘇木旭更是往前站了一步,用小小的身軀擋在了蘇木君的前面,如星辰般璀璨的貓眼也覆上了一層警惕的盯着祖殺一行人。
蘇木君先是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蘇木旭和蘇木燁後,才擡眸看向楚雲月和祖殺,兩人話裡隱含的深意已足夠讓她明白那道密旨的含義。
這楚皇不愧是執政多年雄韜偉略的帝王,臨死都不忘考慮所有,剷除一切有可能危機到楚國江山的人,不僅收了各地藩王手上稀少的兵權,連她這麼一個閨閣女子都不放過。
蘇木君看着楚雲月似笑非笑的道:“先皇考慮的很周到,皇上應該贊同先皇的建議纔是~”
祖殺有些意外的看着不遠處淺笑嫣然邪肆乖張的女子,顯然沒想到她竟敢當着衆人的面調侃皇上不說,竟然還很是贊同先皇的旨意殺了自己……
別說祖殺,就是蘇木燁和楚雲月身側站着的南痕深等一衆將領,也有些看不懂的愣了愣。
今日不管換了是誰身處這危險境地都不可能如此輕鬆的笑,甚至還贊同聖旨裡的意思,而且這人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閨閣女子……
不過或許是這氣氛太詭異緊張,讓衆人半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謹慎的看着滿院子不同陣營的人。
楚雲月涼淡的鳳目在觸及蘇木君的時候深詭難辨,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清冷的聲音傳出時透滿了認真。
“那是對我楚國江山有野心的人,你的心不在這,更看不上楚國的山河,所以這道旨意完全沒必要。”
“若我確實對楚國的山河感興趣呢?~”蘇木君幽幽一笑。
“我說過,楚國的江山有一半是你的。”楚雲月平靜的看着蘇木君,道出一句讓在場人心中沸騰的話語。
所有人目光驚駭的猛然看向自家的皇上,似乎想要確定是自己聽覺出了問題還是皇上自己說錯了。
可是當看到那張被紅彤彤的火光映襯的有些朦朧的貴雅容顏時,那面上的平靜清冷以及嚴肅認真,讓任何人的心都生不不出一絲一毫的懷疑。
因爲那雙涼淡碎滿了月華的眼眸明明冷漠清寒,卻繾卷着一抹不容忽視的真摯。
這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是認真的,他真的將楚國一半的江山送給了淳瑜郡主……
“阿君要的,還輪不到一件東西來送。”
突然,一句如遠山穿透的迷音靡靡散漫,明明如此的迷人心智,卻偏偏迷惑人心的同時帶來了靈魂都爲之寒慄的死亡之氣。
從各自思緒中回神的衆人,瞬間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溫度急速下降,甚至隨着這陰暗的氣息四散,衆人漸漸感覺到周圍的景象似乎發生了可怕的變化。
從秋天涼爽的夜變成了陰風陣陣的寒冷刺骨的深淵地獄,好似有無形的鬼魅在猙獰叫囂着要將他們撕碎,駭得一個個臉上失去了血色,慘白一片。
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氣息不僅是四周的人,就是楚雲月和祖殺等人也避免不了被波及。
一種陰暗死亡般的壓迫感襲擊着他們的身軀靈魂,捲起一股子窒息猙獰的可怕涼意。
蘇木君看着面前忍不住身軀顫慄的蘇木燁和蘇木旭,兩人因爲離秦瀾雪最近,所感受到的陰冷黑暗之氣也最爲濃郁,臉色白的一分血色都沒有,雙腿不斷顫慄。
就在快要軟倒的時候,蘇木君及時握住了秦瀾雪的手,體內能源之力運轉,無形的驅散了秦瀾雪周身散發出的黑暗氣息。
秦瀾雪感覺什麼氣息突然出現打散了自己周身的陰暗氣息,側眸看了蘇木君一眼,有些不滿。
但這抹不滿在對上蘇木君柔亮的視線時化爲了無奈和寵溺,氣息一收,再次變成了一個極爲無害不惹人注目的清秀少年。
只可惜經過秦瀾雪這麼一陣氣勢洗禮,就算他現在收斂了,在衆人眼中也不再是一開始不惹人注目的無害少年,一個個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起了一抹不自知的驚懼惶恐。
這是衆人第一次知道,有人只憑氣勢就能讓人看到可怕血腥的黑暗地獄,那種近距離接觸死亡的感覺,足以讓人惶恐顫慄……
“你是誰?”
楚雲月看着站在蘇木君身邊被她牽着的清秀少年,模樣只能算秀氣稱不上俊美,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唯獨一雙澄澈的丹鳳眼美得令人着迷,讓原本只能算清秀的臉也多了一分別樣的吸引力。
如此的無害普通,若不是剛纔那股窒息般的死亡感太過清晰令人刻骨銘心,他真以爲一切不過是幻覺……
這股震撼甚至讓包括楚雲月在內的衆人都忘記了秦瀾雪出口時,話語裡那兩個‘東西’二字。
祖殺原本笑盈盈的閒散也不見了,嚴肅的臉上透滿了謹慎和沉重,陰柔的眼也滿含銳利冷鷙。
什麼時候淳瑜郡主身邊竟然隱藏了這麼一個可怕的少年?!
之前在知道那名監視蘇木君的歸龍吟衛被人控制之後,他和先皇就確定了蘇木君有問題,甚至在齊城出現的一羣神秘少年也跟蘇木君有關係。
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世間除了五方神秘勢力的人,竟然還會有人光憑藉着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能讓人嚇破膽,更甚至……
有可能可以讓人在滿滿的陰冷和黑暗氣息中死亡……
“淳瑜郡主當真隱藏至深,身邊有這麼一個可怕的高手,竟然沒人知曉……”祖殺神色不明的陰涼道。
面對兩人的話,秦瀾雪連個眼神都沒有賞給他們,只側眸專注的看着身邊的女子,任由天地萬物再多姿多彩,他的視線都只容得下一人。
蘇木君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楚雲月的問題,而是看向祖殺微微勾脣,不急不緩的說:“祖公公還是先宣讀先皇的密旨吧。”
楚雲月見此,知道蘇木君自有打算也沒有再阻止,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秦瀾雪。
祖殺聽言也暫時收起了對秦瀾雪的探究,將手上的密旨一展,用尖細的嗓音陰沉沉的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後輩子孫有女淳瑜,明眸善睞,蕙質蘭心,懷瑾握瑜,深得朕心,固下此遺詔,賜淳瑜陪葬之恩典,欽此!”
祖殺冷肅的看着蘇木君,陰柔一笑:“淳瑜郡主,接旨吧。”
整個院落隨着祖殺宣讀遺照的聲音落下後死寂一片,針落可聞,可是這份詭異的平靜卻反方向昭顯着衆人心中的不平靜。
儘管所有人都猜到今晚這陣勢不會是什麼好事,可真當聽到先皇的遺詔竟然是要淳瑜郡主陪葬時,心中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楚國建國一百多年來並沒有出現過陪葬的事情,或者該說整個九幽大陸只有燕國這樣傳承最久的古老國家存在陪葬,其餘新建國沒多久的幾個國家都未出現過下旨陪葬一事。
而且就算要陪葬,也應該是先皇的妃子或者侍從們,怎麼也輪不到淳瑜郡主……
一時間,衆人想到了剛纔皇上所說的話,江山有一半是淳瑜郡主的,如今看來,只怕是先皇早就知道皇上的想法,這才爲了楚國的江山不被淳瑜郡主霍亂而讓她陪葬……
蘇木君緩緩笑了,邪妄乖張的笑音慢慢響徹整個院落,所有人都看着她,看着她明媚肆意的笑顏,看着她身上漸漸散發出的唯我獨尊的氣場,那俯瞰天下蒼生震撼人心的王者氣魄令人驚震又不自覺的畏懼。
“先皇確實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只可惜,若是他要殺的換做任何一個人或許都有實現的機會,可這人偏偏是我,那麼抱歉了~只能讓你們都去給他陪葬了~”
祖殺神色一暗,儘管一顆心剎那間高高懸起,面上還是陰涔涔的笑道:“看來郡主是不打算接旨了,那奴才們可就要得罪了,只能親自動手送郡主歸天!”
祖殺說着,對着一旁的歸龍吟衛揮手,冷厲道:“送郡主歸天!”
隨着祖殺的一句肅殺的命令,原本站着不動的一百多名歸龍吟衛紛紛抽出腰間森寒的軟劍,猶如鬼魅般直直朝着蘇木君殺去。
楚雲月眸光一厲,冰寒的殺氣一閃而逝,冷漠道:“保護郡主,若有反抗者,殺!”
御林軍聽令,齊齊抽刀一擁而上,南痕深帶着一部分人攔截歸龍吟衛,其餘一部分御林軍則將蘇木君等人團團圍在了保護圈中。
蘇木君看着前方的廝殺,哪怕御林軍人數中的,卻仍舊不是歸龍吟衛的對手,尤其是在歸龍吟衛聯手對敵時,想要殺死一個歸龍吟衛,勢必要有數十個御林軍倒下。
於是慢悠悠的跟旁邊做保護姿態的芷薰和蘇木旭說道:“這裡不用你們護着,去練練手吧。”
“是,主子!”芷薰略帶興奮的應道,當初在得知異兵團的人去邊關歷練的時候她就滿心羨慕了,現在的場面雖然比不上邊關,但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全新的體驗。
自從爆發異能後,她還沒有機會參與真實的戰鬥,怎能不叫人興奮。
不僅芷薰興奮,蘇木旭眼底也騰起一抹光亮,不待蘇木燁疑惑詢問,就飛身跳出了包圍圈,和芷薰一起落入了前方的打鬥圈中。
鳳夜護在蘇木君身側站着沒動,楚雲月也站在打鬥圈外看着沒動,與站在屋外長廊上的祖殺形成了三國鼎立之勢。
而打鬥圈中,有了芷薰和蘇木旭的加入,一直佔據絕對優勢的歸龍吟衛也出現了被打壓的跡象。
只見蘇木旭落入人羣時,手中突然凝結出數道寒冽的寒冰箭羽,帶着破空之勢射入人羣。
人羣中幾個歸龍吟衛突然感覺一陣窒息的冰寒死亡之氣鋪面襲來,有個別幾個還沒來得及閃躲,就被那冰箭精準無誤的射入了心口。
有一兩個靈敏的躲過了,可是那堪堪閃躲的身形卻顯得極爲狼狽,而且就在他們閃躲而過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見那本該擦身而過的寒冰利箭不但沒有掉落在地,反而像是自己長了眼睛般再次掉頭射殺而來。
讓其中一個歸龍吟衛就這麼沒有防備的被一支冰箭自後心穿透而過,到死,眼底都帶着一絲疑惑不解……
另外兩個歸龍吟衛見此,滿心驚駭的同時快速的閃躲,雖然躲過了致命一擊,卻被那冰箭自臂膀穿透而過。
那冰箭好似遇血就化,可是當他們看到冰箭消失時,帶來的不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而是自手臂蔓延開來的冰寒刺痛感。
那種被極致的寒冷冰凍麻木的痛,帶給兩人一陣驚心駭人,連忙低頭看去,就見原本血淋淋的臂膀竟然迅速冰凍,甚至那冰凍的程度不是傷口表面,而是從傷口蔓延到血管,從血管一直蔓延到全身經脈。
“啊……”
兩人感受着體內全身經脈被一點一點層層冰凍的恐怖刺痛,恐懼慘烈的驚叫一聲,在旁邊一衆打鬥的人看來時,兩人已經由內而外滋生層層冰霜,成爲兩具被完全冰封的屍體。
衆人看到這神詭駭人的一幕,下意識的停住了手,驚悚的看着兩具被冰封的屍體慢慢碎裂,最後四散成點點冰渣融化於黑夜之中。
嘶……
院子裡剎那發出一道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別說打鬥圈裡的人,就是站在圈外的一衆御林軍和楚雲月、祖殺、蘇木燁等人也都驚震了。
然而死亡卻不會因爲衆人呆愣而停止,給予他們反映的時間,蘇木旭和芷薰出手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爲衆人的震愣而停止,手中殺機盡顯,數十個歸龍吟衛瞬間斃命於滿天飛射的寒冰利箭中。
芷薰是精神系異能者,藉着歸龍吟衛呆愣的好時機,直接發出精神指令控制了不少的歸龍吟衛,讓他們手上的軟劍殺向了身邊的同伴。
瞬間,又是數道黑影倒下。
周圍只剩下半數的歸龍吟衛雖然再次震驚於自己同伴突然被控制的詭異現象,卻紛紛警惕的壓下心中的驚駭,朝着身邊的御林軍和蘇木旭、芷薰兩人殺去。
蘇木君觀看着蘇木旭和芷薰兩人的打鬥,心中還算滿意,兩人雖然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動手殺人,可是手法卻乾淨落地,沒有絲毫猶豫,總算沒讓她失望。
秦瀾雪早就通過保護在蘇木君身邊的鬼骨魔兵看到過齊城的戰爭,所以對於兩人神詭的能力並沒有絲毫的意外,看着蘇木君脣角牽起的弧度,暗紫色的惑人脣瓣也緩緩勾勒,清絕溫柔的輕笑。
“阿君什麼時候也幫我訓練一批能人?”
不可否認,儘管他不喜歡阿君將注意力分散到別人身上,可是看到她認真做事,肆意擾亂這世間規則帶來漫天血腥的模樣,實在太吸引人,太令人愛到骨子裡了。
爲了能夠看到這樣讓他愛到極致的肆意猖狂,他願意阿君分一點點時間在不重要的‘東西’身上。
蘇木君轉眸看向秦瀾雪,在觸及到那片極致美麗的明湖中盪漾的一點妖冶幽藍以及滿滿膩人的溫柔時,眸光微柔,邪邪一笑道。
“等去了秦國,我定爲你打造一支嗜血兵團。”
這是她一早就在想的事情,就算阿雪不提,等去了秦國她也會爲他做的。
不遠處,楚雲月看着人羣中自成一氣的兩人,那周身融洽溫馨的將一切多餘的人、多餘的事都排除在外的氣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何爲心痛和無能爲力。
是的,無能爲力,他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着,哪怕那人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因爲他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女子不是自己的,他與她之間的關係也永遠不會成爲最親密的存在。
她是那樣的獨特而神秘,那樣的猖狂而乖邪,那樣的危險而引人迷戀,抓不住,握不緊,甚至連握在手中的機會和資格都沒有。
哪怕他現在貴爲皇帝,一方霸主,對於蘇木君這個女子,他仍舊沒有信心和能力將她掌握在手裡……
祖殺見歸龍吟衛一個個倒下,終於無法再站在一旁看着,沾染了脂粉的眼眸穿透人羣直直看向蘇木君,陰狠之色一閃而逝時,腳尖輕點地面,人已經快速朝着蘇木君飛去。
手中寒光乍現,無數陰毒鋒利的蝕骨針劃破空氣,直逼蘇木君。
“淳瑜!”楚雲月頓時一驚,素來清冷的聲音帶出了一抹濃重的暗沉和不易察覺的顫抖。
聲音還未完全落實,人就已經飛竄而出,義無反顧的朝着蘇木君所在的方向撲去。
“皇上!……”錦清錦涼一陣驚呼,所有人看着楚雲月飛快的身影眼底全都騰起了一抹驚心駭然。
皇上那奮不顧身的架勢分明就是要趕去當擋箭牌啊!……
然而,縱使楚雲月的舉動沒有絲毫猶豫,因爲距離本就離得不近,根本快不過那密密麻麻的蝕骨針。
眼見如雨般密集落下的蝕骨針有不少擊中周圍保護的御林軍,但大部分卻朝着蘇木君鋪天蓋地的吞噬而去時,不待鳳夜和蘇木燁有任何舉動,站在她身邊的少年就隨隨便便的一揮手。
一道駭人寒慄的陰風自袖口奔騰而出,猶如颶風駭浪般帶着吞滅一切的力量,繾捲了密密麻麻滿帶殺機的蝕骨針,片刻不停的朝着半空飛來的祖殺吞噬而去。
所有人因爲周圍空氣驟然陰寒稀薄而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動作,看着那一卷黑暗陰風朝着祖殺襲去,然後根本不容祖殺有絲毫反抗的,就將他徹底吞噬在黑暗可怖的陰風之中。
無數灰暗的死亡之氣繾卷着祖殺的四肢百骸,將他就那麼控制在了半空中,被重重陰寒可怕的黑氣包裹,任憑他怎麼掙扎都無法從纏繞身軀的黑氣中掙脫出來。
“你……你難道……是……五方勢力……的人?!”
祖殺驚駭的瞪大細媚的眼盯着下方清秀卻氣質尊貴優雅的少年,因爲周身纏繞的黑氣散發出的陰寒之氣侵襲着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全身冰冷的猶如死人,連開口說話都帶着寒冷的顫慄感。
而唯有這麼一個理由,才能夠解釋通這少年神鬼莫測的力量,因爲這世間,唯有五方勢力的人才會擁有這麼詭秘可怕的實力……
秦瀾雪卻沒有理會祖殺的疑惑,只專注的看着蘇木君思考道。
“阿君,我突然不想做玩偶了,不聽話的東西不配成爲玩偶,不如讓他自己把自己剝了,再製成‘小鬼’聽從差遣如何?”
什麼叫自己把自己剝了?!衆人驚悚的看着蘇木君身邊笑容璀璨溫柔的清秀少年,絕不承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可淳瑜郡主那副狀似思考的模樣是怎麼回事?是世人太大驚小怪?還是他們都想多了?亦或者是淳瑜郡主原來是這樣的郡主?!……
儘管蘇木君覺着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或許太過血腥了一些,可是當聽到秦瀾雪說製成鬼骨魔兵的時候,她眼底就閃爍出一抹興趣了,畢竟對於鬼骨魔兵這樣超乎自然現象的下屬隊伍,她還是挺感興趣的。
既然如此,蘇木君自然不會因爲顧忌陌生人的感受而壓制自己的興趣,於是笑盈盈的開口道:“不錯的想法,正好我也想看看小鬼是怎麼製成的。”
蘇木君用了秦瀾雪的稱呼,並沒有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鬼骨魔兵,人多口雜,這個時候還不是暴露底細的好時機。
有了蘇木君的支持和贊成,秦瀾雪臉色的笑意越發璀璨了幾分,澄澈美麗的丹鳳眸裡也盪漾起層層溫柔醉人的光暈,看得一衆正驚悚的盯着他看的人不自覺晃了神……
然而下一秒,祖殺尖細慘烈的慘叫瞬間喚回了衆人的心智,齊齊擡頭看去時,全都驚駭悚然的瞪大了眼珠子。
只見半空被陰寒黑氣包裹牽制的祖殺,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一把斷裂的刀刃,那刀刃刀口看起來很像是侍衛用的長刀,或者該說那根本就是侍衛用的長刀。
只是並非完整的長刀,而是刀尖上約莫兩指長的刀刃。
祖殺就這麼拿着那斷殘的刀刃,在黑氣的簇擁下一點一點緩慢的靠近自己左肩,刀尖壓下刺入肌膚的時候,祖殺那雙瞪大的眼睛足以讓衆人清楚的明白這一切並非他自願而爲,而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
當刀尖戳入左肩的皮膚約莫五毫米的深度時,握着刀刃鮮血淋淋的右手開始不受控制的向下移動,每一寸,那戳在皮肉中的刀尖就隨着手的下移移動一寸,殷紅的鮮血猶如一股細小的河流般流淌而下。
祖殺心中從最初的驚駭漸漸變得寒涼恐懼,那種從靈魂深處帶出的無端恐懼令他只覺得刺骨的冷,就連身上皮肉被割開的尖銳疼痛都無法掩蓋過那抹濃重的陰冷和恐懼。
他清楚的聽到自己的皮肉被緩緩割開的聲音,那種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摺磨終是讓祖殺壓抑不住的發出一聲驚恐淒厲的慘叫。
“啊……”
衆人看着祖殺右手握着刀刃將自己的左手從肩膀一路割破至左手腕,然後再繞到左手腋下對等的位置從頭再割到尾。
緊接着,刀刃來到鎖骨的位置,從左到右緩緩的割了一刀,而後從前胸腋下的位置一路割下。
祖殺的身軀就那麼在半空彎腰而下,手中的刀刃一路割到了左腳腳裸,再鬆開站起身從右側腋下開始切割……
“殺了我……殺了我……啊……”
這種緩慢的身心和精神折磨終於讓祖殺精神崩潰的求饒吼叫,那一句‘讓他自己剝了自己’的話語不斷的在他腦海中迴盪,讓他的精神力徹底在無邊的恐懼中崩塌……
這句之前顯得意味不明,如今卻極爲可怕悚然的話語,不但成爲了讓祖殺崩潰恐懼的導火線,也成爲了在場衆人心中遍體生寒毛骨悚然的源頭。
看着半空那血腥殘酷又恐怖驚悚的一幕,已經有不少的士兵堅持不住的轉頭彎腰嘔吐起來。
哪怕上空的景象還沒到最恐怖血腥的一幕,腦海中自行升騰出的腦補已經讓他們忍受不住的噁心寒慄。
蘇木燁是參與過大型戰爭的人,那數十萬屍體血流成河殘值斷臂的畫面他見過,所以面對眼前這幅畫面還算好,可是卻驚悚於這背後變態的殘忍。
驚疑不定的轉頭看向笑容璀璨的秦瀾雪,看到他那張含笑的臉龐,看到他那雙澄澈至極的美麗眼眸中含帶的鑑賞光澤,蘇木燁只覺遍體生寒,四肢麻木,一股寒涼悚然的惡寒之氣鋪天蓋地的襲向他的心口。
不正常……
這個少年的心態根本就不正常!如此變態陰殘,君兒怎麼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下意識的,蘇木燁一把抓住蘇木君的手將她拽到了一旁,遠離了秦瀾雪。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誰也沒想到的,秦瀾雪是滿心欣賞的看着自己的傑作,又加上從沒想到身邊有人敢將他和阿君隔離,所以一時讓蘇木燁成功的將蘇木君從他身邊拉開。
蘇木君同樣在看着半空中的畫面,但並不是忘卻周圍一切的忘我境界,只是因爲從沒想過蘇木燁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穩住心神有膽子在秦瀾雪眼皮子底下搶人,這才被蘇木燁拉了個正着。
不過在蘇木燁的手拉住她的手腕時,她就反應了過來,輕巧卻不容桎梏的掙開了蘇木燁的手,但身影卻沒有遠離,還算給面子的停留在了蘇木燁身邊,距離秦瀾雪也不過一步的距離。
可就是這短短的一步距離,卻讓秦瀾雪徹底收斂了笑容,原本收斂的陰寒死亡之氣瞬間噴薄暴漲,剎那間似有無數魑魅魍魎在猙獰咆哮,讓人間秋夜徹底變成了陰暗鬼域,陰森暗黑,散發着陣陣勾魂奪命的陰風,透滿了濃濃嗜血的死亡陰氣。
那雙澄澈的丹鳳眸也不再是讓人恍惚的極致美麗,而是點點妖異的幽藍迅速蔓延擴散,猶如突然席捲而來的海嘯,帶着吞天噬地的陰暗。
盯着蘇木燁,素來除了蘇木君外倒映不進任何萬物的眸子,在這一刻,清清楚楚的倒映進了蘇木燁的身影,卻不是溫柔旖旎的專注,而是無邊無際的血腥和黑暗。
“該死!”
一句索命迷音蔓延時,秦瀾雪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蘇木燁面前,森白悚然的白骨之手瞬間戳入了蘇木燁的胸膛。
就在那森森五指白骨就要完全沒入的時候,一隻細白柔滑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制住了白骨的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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