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痕深等一衆御林軍見楚雲月離開,也連忙跟着離開了,那逃跑似的舉動看起來實在滑稽不已,仿似身後有猛鬼在追逐一般。
“御林軍,把這些屍體清理乾淨再走。”
然而,還不等他們完全離開消失,身後就傳來蘇木君慢悠悠的語調。
一個個瞬間身軀一僵,只能硬着頭皮乖乖的折返而回。
蘇木旭連忙跑到蘇木燁身邊與鳳夜一起攙扶住他,見蘇木燁胸口上的五個窟窿已經漸漸癒合,雖然看起來仍舊猙獰猩紅不已,不過已經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低聲勸道。
“哥哥,阿姐的事情她自己有分寸,既然阿姐早已瞭解阿雪還選擇跟他在一起,就說明她不會有什麼事,你我都不是阿雪的對手,何必平白給阿姐添麻煩……”
蘇木燁側眸看着身邊的小孩,稚嫩的小臉早已不見從前的病態蒼白,極其整齊的眉宇哪怕出現皺褶,仍舊縈繞着一絲寧和,甚至多了一抹不該出現在這個年紀的成熟,如星辰般明亮的貓眼閃爍着複雜而認真的光澤,溫煦清脆的聲音好似暖暖的春風輕易吹散了他心中的焦躁。
蘇木燁到了此時此刻才猛然發現,原來這個在他眼裡一直都還是孩子的阿旭,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漸漸成長,不僅擁有了能夠自保甚至讓驚駭的實力,甚至連心態思想都已經明澈成熟至此……
原來,在這個家,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改變過的人是他,只有他自己而已。
父母有可能不是父母,弟弟變得心思剔透穩重成熟,妹妹變得神秘邪殘危險莫測……
原來自己一直以爲的家,真正的真實樣貌竟然是如此。
或許,他也該好好想想,今後要如何是好了……
蘇木燁沉默了,黝黑冷酷的眸子微微有些恍惚愣神,蘇木旭見此知道他在思考,也沒有再出聲打擾,只是請鳳夜幫忙一起送他回房休息。
鳳夜先看了蘇木君一眼,確定她暫時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這才隨着蘇木旭一起把蘇木燁送回了房間。
秦瀾雪沒忘記蘇木君想看鬼骨魔兵如何製作的,所以在御林軍將屍體全數清理乾淨後,一道銀白猶如溪流般的的東西就從他的手骨中飛離而出,一路飛到了祖殺血肉模糊的身軀上,順着他的血肉一路鑽入了他的骨血。
那是由無數蠱蟲彙集而成的銀河。
“原先蠱老鬼是將無數毒物與人一起訓養,慢慢生成蠱,與人的骨血相融,從而生成小鬼,其實與蠱蟲飼養體是一個道理,當初若不是我堅持下來,此時也會是小鬼中的一個。”
之前蠱老鬼製作鬼骨魔兵需要數年的時間,甚至一百個中只有那麼十幾個能夠成功,現在他通過蠱宗秘典只需三個月,而且成功的機率高達半數以上。
蘇木君聽到此,握着秦瀾雪的手緊了緊,一雙幽妄的貓眼認真而慶幸的看着他:“幸好,你成爲了操控者。”
蘇木君的聲音夾雜着一抹後怕和心疼,更多的則是慶幸,慶幸秦瀾雪堅持下來了,度過了那六年地獄般的摧殘,讓她再次與他相遇。
秦瀾雪目光溫柔的斂漣着蘇木君的聲音,專注而情深:“幸好,七歲那年我遇到了阿君。”
若是沒有遇到阿君,若是沒有她的那句話,他從小滿是黑暗的世界如何保持平衡,只會陷入無休止的黑暗。
就算他堅持下來,他的世界只會更加黑暗,到時候定會讓外面多彩的世界也陷入黑暗,徹底陪他一起在地獄沉淪。
相互對視的眸光瞬間碰撞出的柔情蜜意讓周圍滿是血腥氣的空氣也變得溫暖甜蜜,一股沁人心扉的情意慢慢飄蕩縈繞在院落之中。
芷薰早在兩人對話的時候就自覺的閃身避開了,否則這個時候這濃郁的甜蜜氣息足夠溺死她!
之後,蘇木君讓人封了雲來閣,因爲祖殺在這裡被製成鬼骨魔兵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這期間若是有人靠近,不小心中了蠱可就不好了。
緊挨着雲來閣的一處房頭上,月光穿梭枝頭,若隱若現的倒映出兩抹模糊的身影。
黑衣男子看着下方血腥伴隨着溫馨的詭異氣氛,渾身透着的讓人驚悚又壓抑的死寂的荒涼氣息因爲身旁的人而淡了三分,那雙以往都透着死寂漠然的眼眸在觸及秦瀾雪的身影時,帶起一抹似恨似懼似賞似嘆的情緒,冷漠的低語。
“你匆匆從虞國趕來楚國,我還以爲你有什麼大生意,原來是爲了這個丫頭,你若早說我就不會讓你白跑一趟了,這丫頭厲害的很,就是你我與她對上也只有吃虧的份。”
何況蘇木君身邊還有一個多智如妖聰明到極致、可怕到驚悚的人,不等蘇木君出手,就這少年一個就能橫掃天下!
沒錯,這人就是被秦瀾雪狠狠欺負壓榨過的公子玄,他們在祖殺來的時候就來了,只是看到外面燈火通明馬蹄聲聲,所以一直隱蔽着沒有現身。
一開始他沒看出來秦瀾雪,因爲當初秦瀾雪是帶着面具的,可是在秦瀾雪出手的時候他就通過那詭異驚悚的功法認出了秦瀾雪。
公子玄身邊的男子身着一件雪白素袍,腰間束一條華紫長穗絛,上面繫着一塊通體殷紅剔透的千年血玉,外罩一件薄薄淺淺的淡藍煙羅輕紗。
樹枝倒影下那張臉帶着銀白半月面具,唯一裸露出的右臉上一塊小小的肌膚透着一股盈盈白玉般的光澤,映襯的那張神秘面具泛起幽幽之光。
完美的下顎勾出高貴文雅的優美弧度,一雙清明又深不見底的眼眸捲起一抹欣慰與思量,身材挺秀欣長,立在那裡,說不出優雅或冷漠,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成熟魅力,冰涼涼又高冷的氣質彷彿天人一般。
“你應該還記得我們三房有一個小姑姑吧?”清風般磁性的嗓音淡然低沉。
公子玄聽言,思維運轉搜索着很早很早以前的記憶,終於在某處角落找到了相關的人。
“你是說二十一年前失蹤的裳姑姑?”
對於這個姑姑其實公子玄並沒有什麼記憶,畢竟那個時候他也不過三四歲,他會知道有這個姑姑的存在,也是因爲後期聽下人提起三房還有一個姑姑,所以纔會有那麼一絲記憶存留。
半月公子點點頭,轉身運起輕功離開了鎮國公府,公子玄緊隨其後,直到回到客棧,才聽他緩緩說道。
“你在太爺爺身邊長大,所以對於裳姑姑的事情並沒有太多記憶,我十歲那年偶爾聽到父母夜話說起裳姑姑,這才知道還有一個小姑姑,只是小姑姑的事情在姚家是禁忌,很少有人敢提及,我也是成年後才詢問了母親,才得知了小姑姑的事情。”
“當年小姑姑外出遇到了去燕國辦事的蘇世明,兩人互許終身,只可惜因爲身份立場的不同,太爺爺並沒有同意這門婚事。”
“爲此,小姑姑拋去了姚家嫡女的尊貴身份,斷絕了與姚家所有的關係,與蘇世明遠走他鄉來了楚國,這才導致小姑姑從姚家除名,這麼多年都未被人提及過,姚家不允私下打探她的消息,而小姑姑二十一年來也從未與姚家傳過一封家書。”
“我創建了玄月閣後想到祖母的思念,就打探了小姑姑的消息,得知她過的很好,蘇世明也對她一心一意,這才讓祖母安心了下來。”
“也因此,之後偶爾關注一下將軍府的消息說給祖母聽,所以此次得知淳瑜幫助雲興帝的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我就想到以永定帝的手腕心思不可能放任這樣神秘危險的存在不管。”
“所以你就急匆匆趕來想救下裳姑姑的血脈?”公子玄接了半月的話,看着他默認,心中的疑惑全部散去,不過……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現身相認?”
半月清涼磁性的嗓音不急不緩的流轉而出:“既然小姑姑二十多年都未與家中聯繫,表妹又是個不用人擔心的,現在這樣很好。”
公子玄冷淡的搖了搖頭:“只怕之前還可以保持現狀,如今你這麼跑去鎮國公府,雖然沒有露面,可是無論是蘇木君還是那個叫阿雪的少年,只怕早就發現我們的存在了。”
這一點半月自然是想到了,看看那少年出手的神詭就知道他們可能早已暴露,不過既然兩人都選擇了無視,那就說明現在還不是相認的好時機。
何況對於兩方敏感的身份,一輩子不相認纔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睡吧,明天我回一趟燕國,要一起嗎?”半月看向公子玄,眼底的薄淡也多了一分暖意。
公子玄知道半月是要回去跟他的祖母說鎮國公府的事情,想到那個將自己帶大的太爺爺,公子玄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隨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兩人猜到蘇木君和秦瀾雪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卻沒有猜到兩人不僅知道他們的存在,連他們的談話也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兩人的耳朵裡。
沁水閣裡,看完兩人的談話後,蘇木君揮去了半空的投影,暗自思量。
原身的記憶裡並沒有關於姚華裳的身世,記得原身懂事後曾經疑惑的問過姚華裳,不過姚華裳只說自己的孃家在很遠的地方,其餘的就什麼也沒說了。
對於這段訊息,在懷疑姚華裳有問題的時候她就沒有去在意過姚華裳的身世,現在看來,原身母親的身份不簡單,而且似乎還大有來頭,竟然連聞名九幽的公子玄和半月公子都與姚華裳有着幾分血緣關係……
秦瀾雪看着蘇木君,已經退去易容的臉白皙剔透的幾乎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誘人色澤,暗紫色的脣瓣開啓,帶出一片醉人的迷音和陰暗妖糜的芳香:“要讓他們相認?”
蘇木君搖了搖頭,懶洋洋的靠在秦瀾雪的懷中斟酌道。
“燕國姓姚的貴族只有一家,以公子玄和半月的才華,能夠蘊養出他們這樣的人,家庭就算不是權貴也勢必德高望重,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曾經聞名天下,成爲整個九幽大陸名門望族之首的姚氏。”
“若真是如此,蘇木燁和蘇木旭既然不知道姚氏這門親戚的存在,不認也罷,認了反而平添危險和麻煩。”
秦瀾雪對於蘇木君的決定沒有絲毫的意外,甚至早就猜到她會這麼想,在看到投影的時候他也想到了那個在燕國乃至整個九幽大陸最爲赫赫有名的家族。
那個在燕國支離破碎崩分瓦解的時候,幫助燕國的上任皇帝明光帝勵精圖治重建燕國王朝的布衣先生,在亂世雄起,於盛世急流勇退的睿智帝師,姚行源。
在他看到這個人的種種記載時,第一個想法就是等將來他一統天下後,就把這老傢伙抓來給他治理國家。
蘇木君看着秦瀾雪澄澈的眼眸中盈動着點點陰暗妖異的暗芒,眉頭一挑,頗爲意外又戲謔的道:“你該不會打過姚氏的主意吧?”
原本這只是蘇木君腦海裡突然跳出的猜測,並沒有得到確切的肯定,沒想秦瀾雪還真的靡麗一笑,寵溺道:“阿君真聰明。”
蘇木君聞言,嘴角抽了抽:“你還真會打主意。”
姚行源,燕國權傾朝野的兩朝太師,當代最有名的大儒,其學子遍佈天下不分國界,當年燕國被分割,羣雄起義各地登基爲帝,將燕國一分爲九後的幾年中,燕國是九國中最支離破碎的存在。
當時新上任的皇帝起興帝,縱使已經比前幾任好太多,沒有沉迷女子聽信小人,可是卻沒有能力支起處於亂世中的燕國,只能夾縫生存。
直到天下分割近二十年後,被他的侄子,二十八歲的明光帝奪權登位,這才勉強挽救了燕國被其餘八國徹底分割的結局。
姚行源也是在明光帝登基兩年後微服私訪時結識的,因欣賞姚行源的睿智大才學識淵博,不但不介意他一介布衣,甚至沒有因爲他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就輕視他滿腹的雄韜偉略,與之稱兄道弟結爲知己好友不說,還舉薦他入朝爲官。
短短兩年的時間,明光帝聽信姚行源的治國方針,甚至連行軍打仗的用兵之計也出自姚行源的天才腦袋,這纔將風雨飄搖的燕國快速拉回正軌,讓朝堂所有曾經質疑姚行源的大臣紛紛閉嘴,甘拜下風。
明光帝更是以三十二歲的年紀當朝拜十八歲的姚行源爲帝師,接下來燕國的所有政策權術幾乎出自姚行源之手,這纔在短短二十多年的時間裡將燕國治理成九國三大強國之一,姚行源也被明光帝封爲當朝太師。
就是明光帝六十歲那年病逝時,臨終最後一句遺言除了交代太子聽從姚行源的話,將其奉爲帝師尊敬外,還在感嘆這一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尊奉小了自己足足十四歲的姚行源爲帝師。
十八歲的太子姬恵昭登基爲帝后,也就是現任燕國皇帝昭光帝,確實將姚行源奉爲帝師,尊敬有加,在姚行源的輔佐下,燕國更加繁盛強大。
只是伴君如伴虎,昭光帝並不是崛起於亂世的明光帝,雖然欣賞敬佩姚行源的得天獨厚的才能,卻避免不了歷代帝王的猜忌和疑心病。
在姚行源的名聲原來越響亮,成爲整個九幽大陸都稱讚敬佩的存在,名氣也完全蓋過他這個帝王,就連說的話也比他這個帝王還要管用時,姚氏一族也就開始面臨着帝王的殺心。
好在姚行源不愧是兩朝太師,將燕國從風雨飄搖中挽救回來的智人,居安思危中察覺到昭光帝的態度,也不留戀權勢富貴,當機立斷就辭去官職,帶着姚氏一族告老還鄉退居鄉野,這才保得姚氏一族安寧。
那年姚行源也不過六十歲,這番手腕魄力,當真叫人不得不佩服。
秦瀾雪不以爲意的說:“當初在你這裡看到燕國有關的記載,姚行源就已經深得我意,他既然能將岌岌可危的燕國治理成如今三大強國之一,自然就有能力幫我治理天下。”
蘇木君失笑道:“如今姚行源已經八十高壽,只怕等不到給你治理天下了。”
秦瀾雪目光溫柔的望着蘇木君含笑彎彎的眼眸,似乎直直看進了她的靈魂,與真正的季君月兩相凝望,清絕的笑了笑。
“這個我想過,就算到時姚行源進了棺材,不是還有他的後人,他既然能將一個大國治理妥當,培養出一個堪當重任的子孫後代不成問題,而且事實證明,我這個想法不錯。”
蘇木君想到半月公子,瞬間爲其默哀,這是自行撞到秦瀾雪的槍口上了,不過那高高牽起的脣角卻在訴說着蘇木君無良的愉悅。
這個時候正在討論姚氏一族的蘇木君和秦瀾雪並不知道,就是在今晚這個深夜,遠處的天嶺大森林上方漆黑朦朧的夜空,突然漸漸凝聚起一團墨色的濃雲,當濃雲連接成一團詭異的漆黑時,這方天地頓時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震響天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轟鳴的炸響和噼裡啪啦的閃電頓時引起了整個天嶺大森林的動盪,裡面的靈獸、玄獸包括在最中心盤踞的神獸紛紛驚動的露出頭看向上方的詭異的天幕。
那同一時間絡繹不絕浮出森林的獸頭,捲起一片壯觀震撼的極致景象,若是有人在此,定會被這幅萬獸出巢的畫面嚇得屁滾尿流震駭不已。
緊接着,驚雷閃電沸騰翻涌的漆黑中,平地生出一片火紅如霞的紅雲……
噼裡啪啦!
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炸響時,那紅雲中猛然劈開一縷銀白流光傾瀉而下,直直從天際照耀直下。
隨後,一切驚天動地的聲響都消失不見,整個天幕突然變得靜謐無聲,唯獨紅雲中一縷不斷傾瀉的銀白那般耀眼引人注目。
似有什麼可怕令人畏懼的氣息隨着那銀白流光一同傾瀉而出一般,整個天嶺大森林裡的羣獸紛紛恐懼的低嚎,隱藏在森林中的無數獸身均都瑟瑟發抖起來。
就連天嶺大森林最深處盤踞的神獸,這方地域的霸主,都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匍匐在地,畏懼不已。
與此同時,這強大的氣場波動和威壓引來了五方勢力掌權人的注目。
仙祭天之谷和紫糜城因爲位置座靠天嶺大森林,所以在天嶺大森林上方天空電閃雷鳴驚天動地時就已經發現了這詭異的現象,派出人前去查探。
直到隨着銀白流光一同傾瀉而出的可怕氣息出現時,這才驚動了另外三方,伏龍流雲嶺的雲僑司,淵海冰宮的碧顏天,葬月殿的月音回同一時間心中一驚。
“好強大的威壓!看那個方向應該是天嶺大森林,莫非有聖獸出世了?!”伏龍流雲嶺中一名驚異道。
“不可能,就算是聖獸出世也不可能帶來如此強大的威壓,隔了千萬裡的距離,那股可怕的氣息都能讓本嶺主產生窒息感,只怕有那方地域的高人降臨天嶺大森林,本嶺主親自去看看!”
雲僑司神色嚴肅的說了一句,就快速離開了伏龍流雲嶺。
同樣被那股可怕氣息驚動了的雲煌,緩緩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走了出去,從*口中得知雲僑司已經趕去天嶺大森林時也沒有跟着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遠方黑沉的天幕,儘管在這裡看不到什麼變化。
“看來有大事要發生了……”雲煌櫻色的脣瓣一張一合,攜帶着幾分邪魅瑰麗。
另一邊,碧顏天和月音回同樣想到是有上古天盡的強者降臨,親自動身趕去了天嶺大森林。
不僅三人,就連已經派出人去探查的林裘望和殤誘都親自動身趕了過去,一探究竟。
就在五方勢力往天嶺大森林趕的時候,天幕的銀白流光漸漸消失,紅雲退散,恢復了一片平靜的夜空。
唯一不同的是,銀色流光曾經傾瀉的地方出現了數道穿着怪異卻極爲貴氣的人……
“咦~難道我們來的是修真世界?~”
低魅陰邪的聲音仿似天生帶着致命的吸引力,讓聽到的人忍不住的失神,語氣卻極爲隨意,似乎根本不在乎這是什麼地方。
只見說話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身穿一件裁時尚休閒的白色機車皮衣,下身穿着一條休閒的深色墨藍長褲,明明白色加身,可是站在蔥鬱的黑色森林間,卻散發出反差的妖華陰邪的惑人氣息。
細碎的短髮隱隱有幾縷飄蕩在那陰詭邪氣的眉宇間,顯出幾分桀驁貴氣,那張精緻絕倫的臉勾魂奪魄,加上一雙妖華陰邪的鳳眸,美得讓人炫目的同時,又讓人輕易的受其蠱惑,喪失心智。
此時季幽月那雙妖異陰邪的眸子向四周掃蕩一圈,殷紅的脣斂漣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回眸對上身邊的女子時,那妖華無限的陰邪眸子多了一抹溫情的柔軟。
這名女子的穿着很簡單,一件棉麻輕薄的圓領白衫,露出盈白唯美的蝴蝶骨,下穿一條淺藍破洞牛仔褲,腳踩一雙帆布鞋,可若是有現代並且識貨的人在此,就能明白女子這身看似簡單普通的衣着其實全都是私人訂製,全球只此一件。
女子看起來不過花季之年,十*歲的模樣,肌膚白裡透紅的仿似能夠滴出水來,這種白並非普通的白嫩,而是一種猶如覆着一絲瑩瑩的光芒般耀眼的白,一種接近透明的沁人心脾的暖白。
精緻絕美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瞳仁猶如侵泡在水裡的黑曜石,黑的發亮的同時也顯得越發的深幽與神秘,再加上那身清冷淡然的氣質,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想要仰望膜拜的衝動。
可是看久了,尤其是對上那雙漆黑水亮的眸子,就會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一種陷入黑暗毛骨悚然的駭然與膽寒。
夏君凰黑亮的眸子掃過四周,方圓數百公里的景象盡數映入眼底,清淡的說:“並非真正的修真世界,這裡的靈獸實力太弱,應該還算是普通世界。”
“我們來的時候還是白天,到了這裡卻是晚上,兩個世界應該存在時差。”冷酷帶着些許凌厲殺伐的聲音,自一旁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口裡傳出。
只見這名立於月光下的男人有着一張如刀削般剛毅絕倫的臉,濃密而冷厲鋒利的劍眉以及一雙深邃犀利的褐瞳,高大的身軀散發着陣陣無形的壓迫之氣,猶如王者降臨,周身的冷酷殺伐之氣盡管因爲身邊的女子而有所收斂,卻依舊讓人感覺到心驚膽寒。
習閻瑾四下掃了一圈,眼眸深邃犀利,冷酷殺伐,明明平靜無波,卻仿似帶着排山倒海的強者威壓和王者之魄,再次繞回到夏君凰身上時,眼底只剩下一片深沉內斂的濃情。
“抓一隻來問問不就知道了。”站在夏君凰另一側的許子傾陳述的說。
沒有起伏的仿似機械般冰冷毫無感情,卻又好聽的如世間最美妙的音符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飄蕩,那偉岸修長的身姿已經消失在原地,猶如留下劃過黑夜,再回來時,地上已經可憐兮兮的躺着一隻火王帝蠍。
只是這隻火王帝蠍的模樣有些滑稽,最前端兩對肥大呈黑褐色的夾子與它碩大的身軀對比起來實在太不對等,太小了些,就算完全展開也不過兩三米……
“尊者饒命,老子……不不不……小獸近期可是什麼壞事也沒幹,什麼人也沒得罪,一直乖乖的在洞穴裡養傷啊……”
斯德亞全身寒慄的匍匐在地,那一對眼珠子簡直是欲哭無淚,瑟瑟發抖的看着眼前將自己抓來的男人,縱使性命堪憂,都無法抵擋這男人所帶來的視覺衝擊,讓斯德亞一隻獸都看得晃了神。
只見男人穿着一絲不苟,卻不顯古板反而優雅至極,約莫二十*歲,貼合的深藍色西裝,凌碎泛着天然暗金色的柔軟髮絲,明明是外國人,卻有着中國人滑膩白皙的肌膚,猶如一幅煙雨中站立涼亭的絕美男子的水墨畫。
優雅,矜貴,雍容,高貴,似是彙集了世間所有的富貴,貴氣的讓人頂禮膜拜。
那傾國傾城之貌堪比雪山之巔綻放的冰蓮,似是世間任何修飾美麗的詞語都無法形容他的絕代風姿,尤其是那雙蔚藍的眼眸,太過廣闊,太過空無,太過薄涼,如同沒有生命的畫卷,也只是美麗的畫卷。
當那雙蔚藍的眸子落在你的身上時,只會讓你瞬間似是看到了冰河江川巍巍雪花,又似看到了巍巍山河寒風刺骨。
還有着震人心魂的浩瀚無邊,因爲那眼太過冷,太過淡,好似雪山那傲然獨立的冰蓮,聖潔高貴,神聖雅緻,卻無心,無情。
然而,就是這樣一雙空無薄涼的眼眸,在看向身邊的女子時,卻少了一絲空無,多了一抹實質的倩影,那般專注深刻。
面前小獸的求饒似乎根本入不了他的耳,引不起他的絲毫注意。
反倒是被許子傾注視着的夏君凰,黑亮深幽的眸落在斯德亞的身上,讓斯德亞瞬間猶如泰山壓頂,明明不過一模淡然清冷的目光,卻讓他呼吸困難,心口窒息般的疼。
這威壓絲毫不亞於將自己抓來的男人,這女人好可怕……
“這是哪?”清幽的聲音很是淡漠。
“天……天嶺大森林……”斯德亞顫抖的回答,心中卻恨不能戳自己兩下,讓你好奇!讓你好奇!早知道乖乖養傷不要多管閒事了……
若是此時蘇木君在這,定然能夠認出斯德亞,可不就是之前被她炸傷的那隻火王帝蠍嘛~
“有沒有聽說過季君月這個名字?”一抹淡淡的聲音自人羣中傳出,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就給人一種祥寧舒淡的舒服感。
只見開口說話的人一身白袍毫無裝飾,一頭柔亮墨發披散垂至腳裸,眉目舒淡,好似遠古巍巍屹立的山峰,蘊藏着包攬世間萬千的氣韻,睿智淡麗的眼眸黑亮中帶着若隱若現的金光,彷彿蘊含了宇宙間所有的一切,讓人一眼就能感覺一股厚重蘊含千年世事的智慧與沉澱。
鼻翼挺立,五官猶如一汪深山清泉,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寧和,讓人一眼就沉心靜氣下來,好像看着他,所有的一切煩惱都會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祥寧。
麟就那麼安靜的佇立在那,夜風拂起他的衣袍,髮絲飄揚間,數不盡的萬千風華。
斯德亞差點沒有喜極而泣,終於見到一個穿着正常的人類了……
面上卻不忘急忙搖晃那兩隻不搭調的鉗子:“沒有……”可話才說了一半,斯德亞就好似想到什麼一般,頓時頓住了聲音。
這模樣看得原本不抱希望的夏君凰幾人眸光一動,視線齊齊落在了他身上。
這閃閃的數道目光頓時壓得斯德亞整個趴在了地上,差點窒息,若不是幾人及時收起了外漏的威壓,斯德亞這隻火王帝蠍就要成爲整個天嶺大森林中唯一被尊者氣勢震死的獸了!
“不想讓你的身體被一點一點分解的話,就說清楚些。”
季幽月陰邪光華的眸子淡淡捲了地上的‘小獸’一眼,低魅的磁音輕而緩,漫不經心卻危險叵測。
好在此時的斯德亞因爲害怕整個獸身都匍匐在地,連眼都不敢擡,不然一不小心對上季幽月那雙陰邪妖惑的鳳目,絕對要神志不清。
斯德亞絲毫不滿都不敢有,急急忙忙說道:“小……小獸並沒有聽說過季君月這個名字,不過卻聽說過君月這個名字,就在半年前,有個很可怕的人類,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氣質……氣質就跟尊上幾位很相似。”
“他搶了小獸守護的天脈參靈果,還用一種很詭異的法器炸了小獸的雙鉗,之後小獸聽一些路過的人類議論,那人類似乎還搶了五方勢力的東西,正在被五方勢力的人追捕,只是時隔半年似乎都沒有找到人……”
斯德亞故意說君月的氣質與夏君凰幾人相似,其實除了確實如此外,還有故意的成分。
因爲它還沒有忘記君月炸了它雙鉗的仇,一般實力高強的神人都不喜歡有人跟自己相似,若是能惹得幾位尊上不高興滅了那丫的,也算是給它報仇雪恨了!
斯德亞心中美滋滋的想着,殊不知他這一句相似反而讓夏君凰幾人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與他們相似,又叫君月,是小君月的可能很大。
而且若是沒猜錯的話,那炸了這獸鉗子的東西怕不是什麼法器,而是軍火……
一時間,夏君凰幾人會心一笑,本來就不太擔心小君月會出什麼問題,現在就更加不擔心了。
原本還想問問斯德亞外面的世界是怎麼分佈的,結果天嶺大森林裡的羣獸都沒有出去過,除了五方勢力外,對外面的世界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外面有很多無法修行的普通人。
見沒什麼可問的了,夏君凰就揮揮手讓斯德亞離開了。
斯德亞頓時激動的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發誓近段時間絕對不出門!
“我們先從這裡出去吧,既然小君月在這裡,外面肯定會有她出現過的蹤跡,而且以她的脾氣性格,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肯定會鬧出不小的動靜,很容易打探。”
麟看向夏君凰幾人,清潤的嗓音讓人彷彿聽到深山泉水流動的清悅之音。
還不等夏君凰幾人回話,一旁靠在一處粗壯的樹幹上,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還一直閉着眼睛的契洛修羅,緩緩的睜開了眼。
一身詭異又霸氣的暗紅服飾,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似一個征戰四方的霸主,額頭上比雞蛋小一點的紫色水晶能源石裡一抹璀璨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逝,照亮了他那張姣好妖美的俊彥,也讓他整個人越發妖鷙邪詭,那雙泛着紫光的眼眸,流轉着點點血腥糜灩的色彩。
“出去後往東南方向走,本殿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源力波動,不過那源力太弱,不能確定具體位置。”
契洛修羅說完就要擡步離開,雖然不過一個多月沒見,可是他還真想自己的繼承人了~
夏君凰幾人聞言也不意外契洛修羅會感應到,之所以帶着他一起來就是想到小君月肯定重新吸收了能源之力,或許他可以感應到小君月體內的力量,也總算是沒白白來這一趟。
不過就在幾人的身影即將消失於密林中時,數十道身影出現在了幾人面前,阻止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是什麼人?”
這些陸續出現的四五十人全都是仙祭天之谷和紫糜城派出來查探消息的人,衆人順着那銀白而來,在那抹銀白消失後,完全是靠着時有時無的強者威壓找到夏君凰幾人的。
夏君凰等人見此,停住了欲要離開的身形,季幽月殷紅如血的脣嗜起一抹幽暗鬼魅的笑意:“五方勢力的人?”
磁魅的聲音仿似天生帶着致命的吸引力,讓聽到的人忍不住的晃神。
兩方人馬打頭的十幾人紛紛朝說話的季幽月看去,因爲只距離十多米的距離,幾人這一側眸看去就對上了季君月那雙華光妖冶卻陰邪妖異的眸子。
瞬間,幾人只覺頭腦一空,剎那間便神智散失,原本打量的視線也變得呆滯縹緲。
後面的人發現不對勁,疑惑的拍了拍前面幾個呆泄的人,這纔將幾人從突然的失神呆泄中拉回了神。
幾人瞬間驚恐的瞪大眼睛,卻警惕的不敢再去看季幽月那雙陰邪妖惑的眼眸,僅憑一個眼神和氣息就能輕易讓人迷失心智,任憑擺佈,實在是太可怕了。
“別看他的眼睛!”
經過領頭人的提醒,後方一衆原本還探究的人紛紛止住了看向季幽月的目光。
衆人不知道的是,季幽月的眼眸從小就如此,因爲身懷精神異能的關係,更加魅惑誘人神智,尤其是經過近二十年的時光洗禮,他身上妖詭蠱惑的氣息更加致命,不用特意蠱惑,僅憑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足以讓人神魂顛倒,神智全無。
若是季幽月有意爲之,就是神階之人都無法輕易掙脫他的桎梏,只能聽從他下達的精神指令辦事。
季幽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衆人,並沒有在意他們有意迴避的視線,隨意的擡手,一股濃重駭人的磅礴靈力鋪天蓋地的朝着排頭的幾人壓去。
剎那間,站在最前方的幾個領頭人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就被這個可怕的氣壓碾壓成了肉醬。
沒錯,就是肉醬!
濃黑的密林中漸漸飄蕩出濃濃的血腥味,讓這方天空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仙祭天之谷和紫糜城的人驚悚惶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十五名先天人者和兩名金丹之境的強者,就這麼被那陰邪妖惑的男子隨意揮手的氣息碾壓成泥。
那可怕的磅礴之力,銀白之光,儘管只是一閃而逝,所帶的氣勢卻重重的壓在衆人的心頭,讓人難以喘息,面色煞白,一個個齊齊癱軟在地。
“既然不會回話,就回爐再造吧~”
幽幽的妖冶磁音頓時讓兩方人馬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離一堆堆肉泥最近的幾名弟子幾乎是帶着哭腔的急忙回答。
“回……尊上的話,我們……不不不……小……小的們是五方勢力的人……”
“抓小君月的人?那就去死吧。”
如機械般冰冷的聲音飄蕩而出,許子傾蔚藍的眼眸平靜薄涼毫無波瀾,冷血的滲人!
習閻瑾繃着一張冷酷深邃冷硬的俊彥,如刀般平直的脣冷厲的抿起,犀利深幽的褐瞳夾雜着一抹冷漠殘酷,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擡手,一團妖紅的火焰閃現騰飛而出之際,瞬間在空氣中擴散數百倍。
剎那間,妖紅的火光吞天噬地,猶如茫茫火海照亮了這方空間,兩方勢力的人只來得及瞪大雙目,將染紅半邊天的妖紅火焰倒映眼底,就被徹底吞噬的乾乾淨淨。
令人奇異震驚的是,明明是吞沒半邊天的火海,卻在將兩人勢力的人吞噬乾淨後,就徹底熄滅消失的連一粒火星子都沒剩下,根本沒有出現火燒密林的結果……
------題外話------
本夏終於爬出來了,寫凰凰等人和姚氏實在費了不少時間,主要咋們凰凰和傾傾等人也都是主角啊,只能又去大致溫習了一遍舊文找找感覺,今天的週末就從早上一直耗到現在,總算是耗出滿滿的一萬一了,呼呼~歐耶!
君君滴父母粗線鳥,請不要矜持的激動吧!哈哈~
明天的更新只能推遲到晚上了,爲了不出現今天這樣不準時的情況,大家晚上十點再來看看吧,若是十點沒更的話,就是踩點了,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