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怎麼會有一個這麼陰森恐怖的名字?”一人碎了口唾沫問道。
王二也被那涼颼颼的風吹得聳了聳肩膀,打了個哆嗦後才神神秘秘道:“因爲聽說來這附近的人都是有來無回,都被這條河裡的亡魂給索取了命……”
“草!瘦子你可別嚇我們,大半夜的講什麼鬼故事!”頓時一人就大叫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咒罵,似乎在宣泄心中一瞬間被帶起的恐懼。
就在大家要一鬨而散的時候,人羣中突然有一人臉色微微泛白打着哆嗦的開了口。
“王……王二說的都是真……真的……我就住在石城附近的縣城裡,聽過不少關於這亡靈河的傳言,好多經過這裡的外來人都莫名失蹤了,就連官府的人到了這裡查探也都有來無回,原本我還不知道亡靈河的具體位置,可是……可是……”
衆人聽着這人顫顫慄慄的說着,莫名的跟着緊張起來,只覺得四肢漸漸寒涼,全身的毛孔也跟着慢慢擴張,一個個暗自吞嚥着口水看着他。
而說話的人卻看向那月色下綠瑩瑩的河流白着臉:“聽……聽說亡靈河到了晚上那水就會……就會泛起綠光……我們眼前的這條河絕對就是亡靈河……”
“啊……”人羣中不知誰突然膽小的叫了一聲,害的所有人都跟着受了驚嚇般恐懼的尖叫起來。
“啊!……”
多重尖叫過後一個個看着那綠瑩瑩的河流也不敢洗了,紛紛轉身就跑。
“娘啊……老子先回去了……你們慢慢洗!”
“等等我……我也回去了……”
“還有我還有我……”
王二看着衆人一鬨而散撒腿就跑的背影,頓時站在原地捂着肚子大笑起來:“哈哈……你們這羣膽小鬼,還爺們兒呢?!這麼不經嚇!”
王二笑過之後就甩着洗臉布擡着盆就哼着小曲去了河邊。
“太好了,現在這整條河都是大爺的了~”
王二笑着就脫了衣物直接從河邊跳了下去,在河裡遊起了泳。
“這羣膽小鬼,這世間哪來的鬼,真是……啊……”
王二嘲笑的說着,突然感覺河裡似是伸出了一隻手猛然抓住了他的腳裸,頓時將他整個人往河裡拉去。
清風吹過綠瑩瑩的湖面,只留下一聲入水的悶響,下一刻,那湖面盪漾起一層激烈的水花後,慢慢在朦朧的月色下歸於平靜……
這幾百人奔回營地後這才鬆了一口氣的喘息着,另外一批准備去洗漱的新兵見此只覺莫名其妙,不過來不及多詢問,就被屯長帶着去了清水河。
這些被嚇的跑回來的人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自己一個大老爺們一個個被嚇了跑回來,這麼丟臉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說。
於是一個個帶着恐懼的餘溫,以及一點點的氣悶各回各的營帳去了。
這邊,在新兵們鬧哄哄的時候,中軍大營卻在商討着接下來的行程。
“明日一早出發翻過前面的常山與那一萬新兵匯合後,下一站我們就要去湯州,湯州的新兵已經主要集中在了三處,大概有一萬兩千人左右。”
竇湛緩緩的說了一下湯州新兵的情況,隨即看向季月。
“湯州因爲有不少的湖,那裡的人幾乎都會水,也就是說若是你利用的好,能夠組成一萬多人的水軍。”
季君月聽言,點點頭,斂下的眼眸微微動了動,她原本就是有這樣的打算的,沒想到竇湛和她想到了一起,竇湛這個人的目光倒是長遠,難怪這麼多年能守得東北地區一片太平無人敢犯。
幾人隨後又說了幾句,本來都要離開大帳各回各的營帳了,結果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報!”
季君月幾人正要轉身離開的身影微微一頓,看向帳外倒映的人影,現在都已經快亥時末了,按理說所有的新兵這個時候已經入睡,怎麼還會有事通報?
竇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眉頭微蹙道:“進來。”
皮虎、行潛騎和季君月、沈轅都沒走,就看着那進來都尉。
那都尉走進來便開口彙報道:“大將軍,新兵營的一屯四屯的人各少了三個。”
竇湛神色一頓:“怎麼回事?”
季君月也看着那都尉帶着幾分猜測。
來人連忙說道:“新兵營紮好帳篷後就五百人一批去一公里外的小河洗漱,等全都入了營帳,各什長點人的時候這才發現人少了,現在已經派了一百人出去尋找。”
一直未說話的沈轅聽言,突然神色變得有些奇異,出聲道:“你說的那條小河不會是叫清水河吧?”
都尉微微一愣,點點頭,竇湛和季君月幾人也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沈轅,此時沈轅臉上的神色頗爲有意思,透着點不敢置信和驚疑不定。
“清水河有問題?”竇湛出聲問。
季君月、皮虎和行潛騎三人也看向了沈轅。
沈轅神色頗爲複雜的看了幾人一眼,凝眉道:“石城這片區域一直有個流傳,說是城外有一條清水河,因爲常年有人路經此地消失不見,故而被當地人稱爲亡靈河。”
“這裡不僅時常有人失蹤,而且流傳的時間也很長,似乎在秦國建國之初的時候,這裡有亡靈奪命的傳言就開始流傳了,迄今爲止少說也有近一百年,當地的官府不是沒有派人來這裡查探過,不是沒有任何結果,就是連前來查探的衙役也失蹤不見,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會在這裡逗留。”
季君月頗爲興趣的勾起脣:“我記得不遠處似乎有村落。”
沈轅點點頭:“確實,就在距離此地五百米外的地方,那個村叫香米村,在秦國開國的時候就存在了,清水河就在這個村落的旁邊,村落裡的人因爲這條傳言鬧鬼的和搬走了很多人,原本的上百戶人家現在也只留下了不到五十戶。”
“我原先一直以爲都是謠傳,而且就算真有什麼,我們這麼多人總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竟然還是出事了……”
竇湛看向那名都尉吩咐道:“讓所有人加強戒備,出去尋找的人有消息立即來報,順便找幾個人去那村落問問。”
“是!”
待那名都尉離開後,竇湛纔看向沈轅問道:“難道那些失蹤的人連屍體也沒找到?”
沈轅蹙着眉道:“沒有,就是一具屍體都沒找到這件事才顯得離奇詭異,也才被百姓們傳言那是一條亡靈河,有亡魂索命,而且失蹤的人數根本無法統計,至今爲止至少有數百人在這裡失蹤。”
衆人沒再說話,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那都尉再次回來了,帶來的消息並不算好。
“大將軍,那六名新兵並沒有找到,前去香米村詢問的士兵們也說那些村民並沒有見到陌生的人。”
季君月不等竇湛說話就直接道:“帶我去清水河看看。”
竇湛留下行潛騎坐鎮軍營,帶着皮虎還有沈轅一起跟着季君月去了清水,一同前去的還有兩百竇家軍和季君月的幾名親兵。
季君月等人來到清水河的時候,樑鈺正帶着人在這裡繼續搜索,見到幾人後衝着竇湛幾人恭敬的喊了一聲後,就看向了季君月說道。
“屬下已經讓人沿着河流去尋,這附近什麼痕跡都沒有,就連一絲一毫的打鬥痕跡都沒有。”
季君月聽言,放眼朝着旁邊綠瑩瑩的河流看去,這是一條寬約五丈連綿看不到盡頭的河流,那月光下綠瑩瑩的光澤透着幾分奇異的色彩,並不想一般的河流在夜晚的顏色,在這微涼的夜確實顯得有些陰森。
季君月手指微動,無形的源力擴散開來在夜裡化成一隻只小小的黑蝶朝着四周飛散,慢慢的探尋,終於在上游兩百米外的地方發現了一些腳印。
那裡離香米村很近吶……季君月眸底劃過一抹冷意,驅動着黑蝶朝着香米村飛去,一邊看着那邊查探的情況,一邊對着樑鈺等人道。
“去上游。”
竇湛看了季君月一眼,雖然不知道她突然說去上游是爲了什麼,但是他總覺得季月應該是猜測到而來什麼。
幾人跟着季君月一路去了上游,在走了兩百米後季君月突然停住,彎腰扒開了河流旁邊的草叢,草叢下泥濘中正有一串大大的腳印一路延伸至不遠處的空地,可是到了空地後,這些腳印就消失不見了,而是一些乾淨的泥土。
季君月走過去扒開泥土,泥土下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竇湛蹲下身看了看,又看了看草叢裡的腳印,神色微沉:“這裡的痕跡應該是被故意掩蓋掉的。”
皮虎頓時一怒:“果然!老子就說這世間怎麼可能有鬼,看來這根本就是人鬼在作祟!”
沈轅凝眉:“若是如此,只怕這附近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也不會常年有人失蹤……”
樑鈺看向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季君月道:“這附近除了前方的村落就沒有其他人煙了,要不我再去問問?說不定裡面的村名知道些什麼。”
竇湛站起身道:“多帶些人去,以防路上出什麼意外。”
樑鈺見季君月垂着眼似乎在思考什麼沒說好,就應了一聲,帶着身邊一百新兵和竇湛身邊的五十竇家軍一起朝着遠處的香米村而去。
這個時候的季君月並非在思考什麼,而是在看黑蝶傳來的畫面。
遠處的村落排排而立,總共有三四排,每排約莫四五戶人家,村子佔地很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深夜都已經睡覺的緣故,放眼看去黑漆漆的,隱隱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陰森感。
但這都是外圍,村落的中心位置卻有四五戶人家都點着燈,有一些人在門口進進出出,有部分人則在一處房屋的院子裡圍着火堆坐着。
那火堆上架着一口夠七八人飯食的大黑鍋,鍋子里正熱騰騰的煮着一鍋沸騰的水,濃濃的煙霧冒起。
院外再次走進來幾道身影,一個個似乎很是飢餓快速弄起一個個火堆,架起大鍋,倒入水,然後圍鍋而坐。
那些人的樣貌讓季君月的眼底劃過一抹意外,因爲那些人的長相實在有些嚇人。
他們的五官多多少少都有些畸形,不是雙目鼓出來,就是鼻子凹入臉裡,或者是沒有下巴,或者是腦門子極大,臉則小小的一塊。
有的高高壯壯,有的瘦瘦小小,總之一個個看起來雖然說着人語,卻跟個怪物似的……
這時候有人從旁邊一個房間中走出來,手裡端着一個盆,盆裡放着被剁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生肉和骨頭。
那人將東西擡到火堆旁就將手裡的肉全都倒進了過來,在那些生肉嘩啦啦入鍋的時候,季君月似乎看到了一節好似人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