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虎王孤哈烏吐幹派出的探馬,死傷慘重,出去的多,回來的少,回來的探馬都傷痕累累,報告說他們遭到漢軍的圍攻。這漢軍是什麼意思?早初,孤哈烏吐幹已經得到探馬回報,有一支漢軍援兵到了遼東,只是不清楚具體數量,現在來援的漢軍瘋狂地剿殺自己的探馬,不讓己方知道來援漢軍的情報,他們在隱藏什麼呢?
孤哈烏吐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他只好向寧完我問道:“國師,你看這漢軍是什麼意思?”大興森林有兩位國師,寧完我是右國師,另一個叫秦不科的漢人是左國師。
“大王,按常理來說,漢軍援兵到了,應該和我們擺開陣勢作對廝殺,如今漢軍援兵不救援寧遠,卻對我探馬進行剿殺,其目的可能有三:一是騷擾我們,不讓我們專心攻城,一旦時機成熟,和寧遠守軍內外夾擊我軍。二是漢軍正在對我們進行大迂迴包抄,不過想要包圍我五十萬大軍,那是需要上百萬的軍隊,我很懷疑漢帝國能否在一月內聚集如此多的軍隊。三是漢軍準備偷襲我後方糧草,可我糧草基地有兩個,一個是臨興城,再一個是松山,臨興城遠離寧遠,而松山又是重兵把守,所以漢軍最有可能是襲擊我運輸線。”
“那國師認爲漢軍是哪一種?”孤哈烏吐乾的虎頭有點讓寧完我說暈了。
“我認爲最有可能是第三種。”
“我們該怎麼應對?”
“首先派出大量探馬前去探明漢軍情況,再次加強運輸糧道的護衛,不讓漢軍截糧。”寧完我思考了片刻說道。
孤哈烏吐幹對寧完我的分析還是很滿意的,不過他不認爲漢軍會爲偷襲運輸糧道而出動大量探馬,漢軍剿殺自己的探馬,最終的目地是讓自己失去對戰場的掌控,讓自己不知道來援漢軍的具體情報,他們這樣做,是在隱藏他們的下一步行動,自己現在最關鍵是應該查清楚漢軍的戰略意圖。
想到這裡,孤哈烏吐幹對賬外叫道:“來人。”
帳外一名虎族親兵應聲而進,半跪行禮道:“大王有何吩咐?”
孤哈烏吐幹從桌案上的令箭盒中抽出一支令箭,遞與親兵說:“你去傳令烏來達達兒,要他多派探馬,儘速打探清楚漢軍援兵的數量。”
“遵令。”
烏來達達兒是狼族萬夫長,是獸人中負責打探軍情的,他接到虎王的將令,立刻加派各路探馬數量,並親自點起三千狼騎兵來回接應。
在離寧遠大約八十里的一座小山。
“報----,東北方向發現一支200人的獸人探馬隊。”
“呵呵,看來獸人也増加了探馬人數,”康悅樂呵呵地對參將吳錚說道,“吳參將可以出馬了。”
“得令!”
吳錚令一千總領着一千騎兵殺向那支200人的獸人探馬隊,他們根本不做任何掩飾。
正在一個小土堆後消息的獸人探馬隊狼族百夫長,突然感覺到地面似乎有什麼不對,他本能地爬上土堆觀望,只見西南方向捲起大量塵土。百夫長不加思索,立刻跳下土堆,急步翻身上馬,大叫:“漢軍來襲,快跑。”話音剛落,他已經打馬狂奔。其他獸兵也紛紛上馬逃命,馬鞭不斷抽打胯下的戰馬。
漢軍千總沒想到獸兵探馬一聲不吭就打馬狂逃,他領軍追趕了十里地,也就不再追下去,而是扭轉馬頭緩緩往回走。正當他們興高采烈地大罵獸兵探馬時,忽然從後面傳來雷鳴般的聲音,他們回頭一看,只見數千獸人騎兵吆喝着向他們殺來。
原來那支逃跑獸人探馬隊逃出十幾裡地,正好遇上領着三千兵馬的烏來達達兒。獸人百夫長把情況向他作了彙報,烏來達達兒一聽,這還有沒有天理,不就是200個探馬嗎?用得着上千人狂追十幾裡地?
他立刻領着三千狼騎兵追了過來,漢軍騎兵一見對方人多,打不過,他們紛紛提速狂逃。
烏來達達兒領軍緊追不捨,他恨死了這些以多欺少的漢軍探馬,現在終於抓住了一支,他決定要給這些漢軍還以顏色。
如果從空中俯視,便可看到兩支兵馬在遼闊的遼東平原上一追一逃,而在這兩隻追逃兵馬的前方有座幾十米高的小山,而小山後面卻有一支八千人的騎兵在休息。這是吳錚的接應兵馬,他和那千總商定,如果千總受到追殺,可以逃向這個小山。
隱藏在小山頂的哨兵給吳錚傳來信息,一支數千人的獸人騎兵正在追殺千總的兵馬。
“備戰!”吳錚發出了命令。
山後的漢軍騎兵立刻在自己官長的佈置下,紛紛上馬做好戰鬥準備。
小山頂的哨兵不斷默算獸人騎兵的距離,終於哨兵喊出:
“獸人騎兵還有兩裡地。”同時小山頂立起了一面大旗。
“爲了大漢,殺!”吳錚舉起手中的馬刀,大叫着首先衝了出去。
“殺!”八千漢軍騎兵高叫着衝出小山的隱蔽處。
那被追的漢軍把總看到小山頂立起大旗,他把馬頭望左側一拉,帶着手下跑了一個圓弧線,正好把正面讓跟了從山後殺出的吳錚八千漢軍。
烏來達達兒正追那千數漢軍追得起勁,不想那千數漢軍突然打個圓弧,往左跑了,而正面卻從小山後吶喊着殺出一支兵馬。烏來達達兒心中一驚,知道中計了,此時他想調轉馬頭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得硬着頭皮提高馬速衝了上去。
“殺!”獸人騎兵沒有選擇的餘地,也大聲地喊着殺了上去。
轟的一聲,雙方騎兵相撞在一起,刀劍相碰,戰馬嘶鳴,被對方砍落下馬的慘叫聲,不斷在戰場上響起。
吳錚揮舞着馬刀,不知砍殺了多少獸兵,幾乎沒有一合之將,他砍着砍着,忽然感覺眼前一亮,竟然殺穿了獸人的騎兵陣。
烏來達達兒此時正陷入了苦戰,他和他的三千兵馬先狂追了一通,人和馬都有些疲憊,現在和對方的生力軍廝殺,而且對方人數衆多,明顯吃大虧。他看着身邊的獸人不斷落馬,心中不由暗暗着急。終於,烏來達達兒咬着牙殺穿了漢軍騎兵陣,他的三千兵馬只剩下不到一千。
“殺!”已經整理好隊形的吳錚不待獸兵整理隊形,再一次殺了上來。
“無恥。”吳錚不讓烏來達達兒整理隊形,氣得他暗罵一聲,不得不勉強再次與漢兵衝殺。這一次烏來達達兒沒有上一次幸運,他們人困馬乏,又沒有整理好衝擊隊形,他們沒有能殺出漢兵的騎兵陣,被團團圍在陣中,遭到數千漢軍圍着廝殺。
“放箭!”吳錚爲了儘快解決戰鬥,讓漢兵用弓箭射殺獸人,他沒有勸降的想法。很快剩下獸人紛紛死在弓箭之下,吳錚砍下烏來達達兒的狼頭,帶着漢軍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地獸人屍體。
當孤哈烏吐幹得到烏來達達兒全軍覆沒的消息時,他久久沒有說話,一支三千人的探馬騎兵被剿滅,那需要至少兩三倍的軍隊。孤哈烏吐幹不得不仔細考慮一下漢軍究竟想幹嘛。如果僅僅是想要截糧道,有必要出動如此多的探馬嗎?
“國師,這漢軍還真是厚臉無恥,出動數倍兵力打探馬,你可有什麼良策?”孤哈烏吐幹對漢軍這一無賴打法很是無奈。
“大王,唯一的辦法是出動大量的騎兵和漢軍對殺,但我們的騎兵本來就少,加上前一段時間與寧遠騎兵作戰損失一些,現在還有大約五萬騎兵,如果都把騎兵用於打探馬戰,萬一消耗嚴重,我們會很被動的。”
“國師說得有理,我們獸人長處是步兵,騎兵數量一直不多。先暫緩對寧遠的攻擊,把騎兵解脫出來,用於防備漢軍的陰謀。”獸人因爲體重普遍過重,一般戰馬很難能承受,所以他們騎兵數量非常有限。漢帝國就不同了,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組織數十萬的騎兵。這也是孤哈烏吐幹最擔心的,一旦漢帝國大量騎兵包圍他們,後果不堪設想。
獸人停止了對寧遠的進攻,隨時放備寧遠城中騎兵的獸人騎兵也撤走了。
“父親,獸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收兵了?”王勐看着正在撤回營的獸人大軍問道。
王平也感到奇怪,他望着遠處一個個如饅頭般的獸人大營說:“一個月了,如果是幽州的援兵,應該到了。”雖說幽州與遼東交界,但王平無權調動幽州兵,只有王平把遼東戰事上報朝廷,然後朝廷才下令幽州總兵增援寧遠,這一來二去的,一個月也差不多了。
“父親是說我們援兵到了?”王勐欣喜地問道。
“我也不是很肯定,按時間幽州兵應該到了。”
“就算幽州軍到了,賢侄也沒必要驚喜。”副將鐵英平靜地說道。
“爲什麼?”
王平耐心地給兒子解釋說:“爲防寧遠失守後,北方局勢失控,朝廷會在不影響幽州防禦的前提下,有限地增援寧遠,康總兵最多能出幾萬兵馬而已。”
“只有幾萬兵馬?這……這如何能救得了寧遠?”參將李祥話裡充滿了氣餒,日盼夜盼來的援兵,卻只有幾萬人。
“呵呵,大家不要泄氣,按時間算,長安的援兵也該到了幽州了。”王平故作輕鬆地給衆將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