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氣越來越熱,三連的訓練卻越來越緊張。

按吳韜的話說,越是艱苦的環境越能鍛鍊人的意志!反正天氣也不冷,晚上出來遛達遛達有益身心健康。於是,三連的戰士們晚上的訓練也越來越多。

“連長真是越當越沒譜了!”老牛低聲抱怨道。

“怎麼說?”盛行遠抱着槍倚着樹幹,笑了笑。

“以前訓練還不這麼玩命,自從去年輸給了三營的七連後,咱們的苦日子可就來嘍!”

“咱們連這麼厲害還輸過?”盛行遠驚訝。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有什麼可奇怪的?”陸禮文貓着腰走過來,瞪了老牛一眼,斥道:“注意警戒!”

“是!”老牛轉身趴着去了。

“有什麼情況?”陸禮文問道。

“沒有。”盛行遠搖搖頭。

“別放鬆警惕,三班那幫小子精着呢!”陸禮文囑咐兩句,往前去了。

盛行遠把槍架好,穩住了呼吸。

今天是一班和三班對抗,一班守陣地,三班滲透。

盛行遠專心地警戒,力求保證陣地萬無一失。夜裡有些涼,但更要命的是蚊蟲叮咬,出來訓練時,他以爲現在蚊子還不多就沒在意,結果趴下之後才發現蚊子這東西比他想得強悍多了。

不能動,被咬死了都不能動,盛行遠努力將注意力放到前方的陣地上,但是□□在外的皮膚被蚊蟲咬過後,癢的他想在地上打滾。

就在他咬牙堅持時,旁邊爬過來一個人。

盛行遠動也沒動,只憑感覺他就知道來人是韓睿。

“喂!”韓睿低聲道。

“嗯?”盛行遠的聲音似有若無。

“沒抹防蚊藥吧?”韓睿拿出個小瓶,捅捅盛行遠。

救星啊!盛行遠感激地瞅他一眼:“幫我塗一下。”

韓睿也沒推辭,擰開瓶蓋幫他塗藥。藥膏抹下去,刺癢的感覺立即就消散了,盛行遠笑眯了眼,道:“謝了啊!”

“破記性!下次忘了讓蚊子咬死你!”

“是,是!”盛行遠笑道:“下次一定注意。”

幫他塗好了藥膏,韓睿轉身就要往回爬,盛行遠本想拍拍他,讓他小心點兒,結果一掌下去正好蓋住了韓睿的屁股!

韓睿倏地扭頭,眼睛像刀一樣剜了過來。盛行遠尷尬地擡起手,道:“沒掌握好方位!”

“你還想拍哪兒?”韓睿沒好氣道。

“那個……”盛行遠沒轍,低笑道:“要不你拍回來?”

他本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韓睿一點沒客氣,兩根手指像鉗子一樣掐了過來!嗷!盛行遠趴在那兒直想嚎出來,不就是不小心拍了把屁股嗎?至於把他往死裡掐嗎?

報復完畢,韓睿面帶得色地回去了。

盛行遠呲着牙,摸了摸屁股,靠!下手真狠,一定淤青了。

“怎麼?摸了老虎屁股了?”老牛在不遠處奸笑。

盛行遠咧嘴露了露白牙,沒說話。

老牛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對面草叢晃了一下:“有情況!”

老牛衝草叢裡開了一槍,然而槍口剛冒出火光,就被斜前方打出的子彈擊了個正着。白煙從身後徐徐冒出,老牛壯烈了。

眼見老牛中了“敵人”的誘敵之計,盛行遠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他趴在原地一動不動,不能確定對方是否發現了自己。手指扣在扳機上,靜靜地等待對方露出破綻來。

風吹過草叢,發出簌簌的聲響,左前方的草叢又有異響,從瞄準鏡裡望過去,那不過是“敵人”的障眼法,他沉住氣,等待目標再次出現。

十幾分鍾過去了,那邊再沒有動靜,盛行遠提着氣,不敢有一丁點鬆懈。

雙方就這麼對峙着,他估算着對方的方位,對方也在試探這邊的情況。同一株草叢又有異動,盛行遠面容嚴肅至極,他抿着脣再沒有遲疑地扣動扳機!

噗!草叢後,白煙徐徐冒出。隔了這麼遠,也能聽到那邊叫罵“晦氣”的聲音。盛行遠嘴角彎了彎,匍匐轉移到另一個狙擊位上。

第二個狙擊位置離韓睿不遠,他看到韓睿端着槍趴在那兒,渾身散發出一種肅殺的氣息。

有人天生就適合戰場,比如韓睿。平時裡愛鬧彆扭的小屁孩兒,一拿起槍就像換了個人。感覺到盛行遠的視線,韓睿只略略掃了一眼就把注意力凝注在“戰場”上。盛行遠自嘆弗如,趕忙把視線轉了回來。

這一次對抗,一班獲勝。

一班長高建國笑得見牙不見眼,三班長顧飛氣得朝班裡的兩個新兵蛋子猛踹。

“喂!三班長!輸了就得服氣,拿新兵蛋子出氣算什麼本事?”高建國揶揄道。

“去你孃的蛋!”顧飛罵道:“要不是這倆傢伙害我暴露了,想勝我們?喝西北風去吧!”

“擒賊先擒王,這麼簡單的戰法都不懂!”高建國嘖嘖道。

“媽的!是哪個王八羔子斃了老子?”顧飛不服氣道。

盛行遠摸摸鼻子,悄聲後退了一步。

韓睿側頭看他一眼,有些明瞭的笑了。

“你就是那個王八羔子?”他壓低聲音取笑道。

“你纔是王八羔子,你全家都王八羔子!”盛行遠的聲音稍微大了些,一下子就鑽進了顧飛的耳朵裡。“好你個小兔崽子!還敢頂嘴!是不是你崩了老子?”

盛行遠急忙討饒,直說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高建國不斷地煽風點火,大聲宣揚革命不分貴賤,階級敵人是一定要消滅的!

“消滅個屁!”顧飛追着盛行遠踢了兩腳,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去整隊了。

盛行遠捂着屁股,怨懟地瞅着韓睿:幹嘛出賣我?

韓睿得意地笑了,攤攤手:哪有?

經過陸禮文那次烏龍,盛行遠和韓睿的關係比以往又多了些親密。

盛行遠每次去和陸禮文訓練,總愛對韓睿說一聲:“我和某某又去打啵了啊!”

韓睿總會沒好氣地踢他一腳,大叫:“滾!”

然後,盛行遠就會愉快地滾去找陸禮文。

天氣熱了,每次訓練回來都是一身臭汗,盛行遠巴不得一天洗上三次澡。韓睿師從高建國練格鬥,天天把拳頭揮得虎虎生風。

三連的條件一般,並沒有專門洗澡的地方。但是整個三零二團都看不到什麼雌性生物,所以大家很放心在水房裡脫光了洗澡。

“行遠回來啦?”老牛在水房裡洗衣服,見盛行遠背心都溼透了,笑道:“陸班副下手可夠狠的,這麼操練也不怕你脫水而亡。”

“老牛你這張嘴可真夠損的!”陸禮文緊隨其後走了進來,額上汗珠直冒,沒比盛行遠好到哪裡去。

“咱怎麼損了?”老牛哂笑:“班副以身作則,值得表揚!”

“得,得,”陸禮文搖搖頭:“真怕了你這張嘴!”說着,揚手脫了上身的背心,一把按進老牛的臉盆。“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不是吧?”老牛傻眼:“強徵民男啊你這是!”

“強徵?”陸禮文光着上身,眯眼笑了:“你確定不是強-奸?”

“我靠!”老牛擺出個雙手護胸的動作,嗲聲道:“官人,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您可千萬要憐香惜玉啊……”

陸禮文乾嘔一聲,一頭扎進水裡。

盛行遠一邊看他們笑鬧,一邊脫了背心洗漱。

“官人……你快來呀,官人……”老牛似乎玩上了癮,翹着蘭花指追了過來。

陸禮文無處藏身,只得扳過盛行遠來當擋箭牌。

“陸大官人……”老牛拋了個媚眼。

盛行遠和陸禮文擠到一起,齊齊打了個哆嗦。

“行遠!你洗……”韓睿端着臉盆,剛走到水房,就看到盛行遠和陸禮文光着膀子擠做一團,他停住腳步,表情怔忡。

“快過來!別被這妖男吸了精血!”盛行遠見他不說話,也沒多想,急忙上去把他撈過來。

“韓小公子……”老牛學着崑腔拉了個長音,把其餘三人登時凍到了北極。

“牛哥!您是我親哥!”盛行遠討饒。

“老牛老牛你真牛!”陸禮文勉強忍住想吐的衝動,衝老牛豎了豎大拇指。

“哼!咱牛哥是什麼人物!”老牛得意地撇頭,給陸禮文洗衣服去了。

陸禮文長舒一口氣,匆忙洗漱了遍,端着盆走了。

“你們幹什麼呢?”韓睿低聲問道。

盛行遠正用毛巾擦臉,聽他這麼問,轉過頭來看他。本來就是幾個人在鬧着玩,不過韓睿這表情怎麼看都……他眼珠轉了轉,嬉笑道:“又想歪了?”

“歪你娘個頭啊!”韓睿惱羞成怒。

盛行遠往後瞄了瞄,老牛出去晾衣服了,水房裡就剩下他倆。“好吧,那你覺得我們在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韓睿一邊往牙刷上擠牙膏,一邊沒好氣道:“反正你一向人緣好,和陸班副關係更好!”

盛行遠誇張地吸吸鼻子,揶揄道:“我怎麼聞着這麼酸呢?”

“發餿了吧你?”韓睿拍拍他的肩膀,嗤道:“一股子汗味還敢嫌我酸!”

“非也非也,”盛行遠笑道:“我這餿味是身體上的,你那酸味是精神上的。”

韓睿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笑自己吃醋!!!

“我讓你酸!”掄拳就揍。

“別,別!”盛行遠跳着躲開,叫道:“瞧瞧班長把你練成什麼樣了都!這拳頭……嘶!疼啊!”

“你少裝可憐了你!”韓睿不依不饒道。

“真的!上次你扭的那塊兒還青着呢!”盛行遠指着屁股不平道。

“不可能!我下手有輕重!”

“你平時練得都是木頭磚頭,我這是肉!人肉!”

“真的?”韓睿被他唬住了,疑惑道:“你給我看看。”

盛行遠噎住,驚詫道:“你要看我屁股?”

“媽的你屁股還能長出花來?給我看看還能少塊兒肉?”韓睿上去就扒他褲子。

盛行遠被他抓的很癢,一邊護着腰帶一邊笑道:“救命啊!兵爺要強-奸民男啦!”

“叫屁啊你!”韓睿的玩心也上來了,一手格開盛行遠的爪子,一手利落地扒住了他的褲腰。“再叫老子先奸後殺,哼哼!”

“別,別……”盛行遠還要掙扎,卻被韓睿一個巧鎖壓制在洗手檯上,褲子真的給扒下一截來,露出半邊屁股。

“來,給爺瞧瞧……”韓睿色迷迷道。

盛行遠笑着掙扎,還要再說什麼,一轉頭卻見老牛瞠目結舌地站在門口,手裡的衣架不斷地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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