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虛弱地睜開雙眼,想讓自己保持清醒,“滾開。”他蹲下身子,雨水澆灌着全身,他笑“好小,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要乖,以後你就是我的孩子了知道嗎?”他抱起了受傷的我,頭緊緊地貼着他的胸口,好溫暖,在這一刻我放下所有的警惕,沒想到在快要消失的這一刻竟然還能享有片刻的溫暖,這應該是溫暖吧,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這是我在失去意識時最後的想法。我緊緊地握着他抱住我的雙手“以吾之力助爾自由之身。”
當我再次醒來時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我意識到我失去了過去所有的記憶,身體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沒有恐慌,我只是茫然地看着這個世界。後來才知道,我的命是他拼盡了所有爲我恢復了心臟,爲此他失去了所有,也許想要好起來只有慢慢的修養,他笑“也好,這樣我可以慢慢地把你養大。”我迷迷糊糊的睜開厚重的眼皮,茫然地看着他,我問:“你……我們以前認識嗎?”他的眼睛彎彎的,好像一隻在享受陽光的懶散的小貓,他笑:“你猜。”頭好痛,我擡起小小的蒼白的雙手捶打着自己的頭部“嗯?猜什麼?”“猜我們以前是否相識。”他的眼睛更彎了,咪咪着,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他說:“認識或者不認識,並不影響我們即將確定的關係不是嗎?”他很認真的想了想說“你說你是想認我當父親呢,還是認我做師傅呢,要不哥哥怎麼樣,我們就當自己是被拋棄的孤兒,哥哥爲了養妹妹每天都在各處奔波四處流浪怎麼樣?”我:“……”“怎麼樣,怎麼樣,不錯吧,哈哈……”
月光之美,妖冶而詭異,一抹紅色的身影立在牀前,撫摸着我那沉睡中微蹙的娥眉。,“相遇了嗎?也好,每個人都是戲中的主角,每個人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第一眼的相遇就註定了以後的糾纏不清,那兩根本不該相交的命運線卻相交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他嘴角的笑邪魅誘惑而又恣意張揚,然後那個人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黑暗,還是黑暗,在這個不屬於任何空間的空間裡,一抹豔紅色的身影在蠕動着,紅色在深邃的無盡的黑色的渲染下是驚人的絢麗的豔紅色,美的令人心驚,試圖反抗,但最終被黑暗所淹沒,沒有一絲光亮,只有陰暗潮溼的氣息,刺骨的冰冷。“還是不肯嗎?”一道邪魅的聲音響起,夾雜着些許的陰冷,那人的冰冷邪魅中注入着淡然的目光,流泄如水似月華,一雙深邃的黑眸在這無盡的黑暗中亮的刺眼。“你看看那裡,那裡充滿着怨氣,妒氣,憤怒,不堪……他們懦弱,自私,邪惡,他們不允許弱者生存。來,你來看”他指着那裡的一點,然後那一點慢慢地放大,放大……那個小女孩有什麼錯,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那個女人不要她了,而她卻要被
那羣孩子毆打,譏笑,怒罵,而她還要傻傻地道歉。“你再來看,她只是不愛說話,她只是沒有心機,憑什麼她什麼都沒做,別人不高興,道歉的那個人一定是她。”“被人傻傻地欺負了這麼多年她爲什麼原諒那個女人,更何況那女人還對她不屑……”眼前的畫面如影片一樣放映着。畫面定格在這一刻,女孩安靜的躺在地上,身底下紅色的液體緩緩的流淌,她的呼吸緩慢而微弱,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她那所謂的親人的臉上僅有的那一絲哀傷也在慢慢地淡化。“的確,那裡……很冷血,從來沒有人想要否定過那裡的不堪。那這裡呢,這裡日復一日的吸收着那裡流露出來的各種陰暗複雜的黑暗情緒,你們貪婪的助長自己的力量,這裡是被神拋棄的地方,同時也是神懲罰罪惡靈魂的地方,這裡的黑暗氣息讓神十分厭惡,被他們稱爲罪惡深淵,這裡就像一個沼澤地,無論誰進來都只有沉沒淪陷的份,這裡是受到血色詛咒的地方,不要忘了,施咒的……是神。”“是嗎?”他那冰冷邪魅的眼神中多了幾絲譏笑,白色的衣角迎着黑暗的風吹舞着,在這夾雜着無盡的血腥和悲痛的黑暗裡,竟有一種別樣的驚心動魄的美。“那她呢,那她是怎麼來到這裡,如果……就像你說的,這裡是懲罰罪惡靈魂的地方。”“她……只是個意外。”他的聲音冰冷而緩慢:“意外,司者大人,這上千年來,意外……是不是多了點。”司晨靜靜地看着他,毫無波瀾的紅眸中彷彿看透一切,“瑟明,剛纔的那個女孩是她的前世吧……不,確切的說,是她的曾經吧,她……從來都沒死過,對不對。”“那又如何。”瑟明那冰冷的黑眸中溢滿着憤怒,似乎還夾雜着些許的心痛,“你,不要再插手她的事兒。”“所以你把我困在這裡,你可知道,囚困神之使者會帶來什麼,司命上神會如何罰你。”“哼,你以爲你能離開這裡嗎?即使他知道又能如何,我已經沒有什麼是你們可以威脅的了。”白色的身影漸漸遠去,他說“你……就暫時的待在這裡吧。”注視着那抹漸漸遠去的白色的身影,暗紅色的眼眸中滿是戲謔:“沒有什麼嗎?修羅大人,你……確定嗎?”
“樛木,樛木,你在哪裡?”我焦急地喊着,聲音乾裂而嘶啞。
桃花飄落,似柳絮紛飛,一片一片帶着暮春般的傷痕。是傷,是痛,卻也是無可耐何……
要快點找到樛木,快點,我在心裡焦急的喊着。十里桃花林,看不到盡頭,心臟在狂亂地跳動着,彷彿要掙脫這束縛着它的牢籠。恐慌,無盡的恐慌,一遍遍襲來,樛木,樛木,你在哪裡,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這裡的每一片花瓣似乎都能敲碎我的心房,濺起我的淚滴;這裡的每一束陽光,從樹林裡折射下來,似乎都蘊滿孤獨。她就在這時悄
無聲息地出現了,我愣愣地看着她,忽遠忽近,忽隱忽現,與這桃花林融爲一體的女子,半面傾城半面鬼煞,似乎看到了我眼裡的驚訝,那女子悠悠而笑,她說“美醜尚可同存,愛恨亦可相依,生本是生,死本是死,只是,對你而言,生不是生,死不是死。”“你說什麼?”我不解的看着她。
那女子自顧自的說着:“爲了一個謊言,就要用更多的謊言去證明它,真是自尋煩惱。”我疑惑的看着她,直覺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她,可話到口中,卻不知道是說什麼。“吆,這麼快就找到了呢,那麼,小可愛,我們下次再見嘍。”那女子就這樣瞬間便消失了。這時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她不是消失了,而是和這片桃花林融爲了一體。是幻覺吧,我不自覺地輕皺着眉頭,搖了搖腦袋。“千夏,千夏……”樛木,是樛木的聲音,“樛木,我在這兒……”我高興的朝着向我走來的男子招着手,興奮地跑過去搖着她的胳膊:“樛木,樛木,可找着你了,你不知道我剛纔……”嗯?我一頓,恍惚中我似乎感覺到有什麼在阻止我提到關於那個女子的事情。“剛纔怎麼了?”樛木淺淺的笑着看着我,淺藍色的眼眸中帶着溫暖,空氣中溢滿着寵溺的味道。“我剛纔一個人很害怕,因爲沒有樛木在身邊。”“小呆瓜。”樛木撫摸了一下我的長髮,牽起我的手,淺淺的笑着說:“那麼,千夏可要抓緊了,永遠都不要鬆開哦。”永遠嗎?“嗯,永遠都不要鬆開樛木。”眼前的這個男子,淺藍色的眼眸裡總是帶着暖意,像夜晚那閃閃發光的螢火之光,沒有太陽光那樣的灼目耀眼,沒有月光的清潔無暇,可它是無盡黑暗裡唯一的一點光束,長期處在黑暗之中的人,無法忍受太陽光那樣太強的光束,無法玷污月光的柔美輕撫,那帶有無盡美感的螢火之光是她唯一的救贖。“走吧,千夏。”樛木牽着我的手。“嗯,好啊。”我甜甜的笑着。咕咕咕……走了好久,肚子發出了奇怪的叫聲“咕咕咕……”“樛木,有吃的沒有,我餓了。”“樛木,我累了,你揹我吧……”我自顧自的說着,樛木有時候就會這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樛木的神識總會雲遊四海。用樛木的話說,就是“超越肉體的享受,用意識的最高境界品八方山珍海味,看萬山日月星辰。”
“樛木你知不知道你的微微一笑可傾萬里河山,眉目輕蹙可斬日月星辰……”
樛木帶着我來到了桃花林,我第一次看到了這個聰慧的女子——靜女。
晚風徐徐,低垂的夜幕,滿天的星子,帶着些小幸運的流星……
我匆匆的抱手,許下我一生的諾言。
“何必呢?流星即逝,願望短暫,匆匆的許下又匆匆的破碎,如此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