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後,蘭思定回到家中,懶得開門從玄關進入,直接徒手攀上二樓,用密碼打開了窗戶,然後翻進房內直直朝着臥室走去,在經過書房的時候他從門縫中發現有燈光流瀉出來,不覺笑了笑然後推開門,果然不出所料……是白艾坐在桌邊辦公。
“小白,我回來了。”蘭思定靠近,見她的在燈光下專注的樣子,心口感覺燙慰。
“你回來呢?”白艾擡起頭,放下手中的張張文件,“吃飯了沒?”
“沒有。”
白艾起身道:“先吃點東西。”
“你給我做飯了嗎?”蘭思定脫掉外套坐進還有溫度的椅子中,任性的抱住白艾的腰身,把臉頰貼在她的小腹上懶洋洋的廝磨着,早知道他就從一樓進門,能想看看她做的什麼。
白艾順着蘭思定有些赤手的短髮,低下頭說道:“恩,燉的白蘿蔔排骨湯,你洗完澡吃了再睡。”
“我跟你一起下去。”飢腸轆轆的蘭思定緊緊的抱着白艾不想撒手,家裡有個女人等着他下班的感覺真好,溫馨的幸福感充滿了他整個胸膛,把自己的臉揉啊揉,好軟的肌膚好香的體味真想一口先把她吃掉算了。
“你先洗澡,我去把東西端上來。”
蘭思定邪惡的笑:“要不你陪我一起洗,然後我們再一起下去吃飯。”他已經開始幻想水珠滾過她腰線的畫面。
白艾笑着威脅:“要不我回家你一個人洗再一個人吃飯。”
蘭思定舉起雙手:“我認輸,我乖乖洗澡乖乖等開飯。”
白艾到樓下把排骨湯加熱,現蒸了一碗雞蛋羹,然後盛了小半碗的飯,把它們都放進大大的盤子裡一起端上樓,經過書房看見門上貼着便籤,便籤上寫着:我在臥室。她不覺露出笑意,然後端着食物往臥室走去。
臥室裡,蘭思定已經把自己丟在牀中央,只穿緊身的內褲雙眼緊閉呼吸均勻,胸口有節奏的起伏,漂亮的線條帶着男性獨居的性感。
“這麼快就睡着了。”白艾放下手中熱氣騰騰的食物,坐到牀邊,視線有些不自覺的飄到蘭思定的胸膛,最終拉起被子把他蓋住。
累也不知道在軍區休息,偏偏還要趕回這裡,頭髮溼漉漉的睡覺,明天早上起來肯定會頭疼。
白艾走進浴室找到了吹風機,走到牀邊找到插座,然後把出風調到最小檔,聲音設置成靜音坐在牀沿上細緻的撥弄着蘭思定的頭髮,慢慢爲他吹乾。因爲不忍把他叫醒,一個簡單的吹頭白艾足足耗費了近半個小時,等她用手觸碰他的頭髮感覺沒有溼意,準備收吹風機的時候,手卻被牀上的人抓住,然後整個跌進了牀鋪中,眨眼被他拖進了臂彎裡。
“你沒有睡嗎?”白艾問。
“沒有你睡不着。”
“蘭思定。”
“恩。”他哼着鼻音把頭埋在她的頸窩,咬了一下她,迷迷糊糊的說道,“不要亂動,不然我有反應了你就得幫我解決。”
……
第二天,朱婷婷和小胖才被放了出來,是由電視臺臺長,行政級別副部級的崔迪主任,親自前來提人,進行申請審覈最後確認身份,才讓軍區放人。
崔迪領完人以後開着車問坐在副駕駛的朱婷婷:“怎麼回事,怎麼被人給關起來了,電臺在前期不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怎麼採訪還能出這麼大的事情,你說你們什麼都沒有拍着,攝像機還壞了,壞了也就壞了,把壞的倒是拿回來,看能不能修理啊。”
朱婷婷笑眯眯的安撫着:“領導,要是能修我肯定就拿回來了,但問題是修不好了。”那帶着彈孔的攝像機說什麼也不能讓崔迪看見。
崔迪開着車忍不住看了一眼朱婷婷,知道事情不簡單于是問道:“攝像機的事先放一邊,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被人關起來了。”
朱婷婷撩了下頭髮:“領導,這些當兵的你還不瞭解嗎?辦事不利不就拿我們這些撞槍口上的老百姓撒氣開刀,說是軍區出了事情在戒備,至於什麼事我哪能知道啊,我們採訪都是按規矩來的半點差錯沒有,誰能想着好死不死採訪日期就撞上人家的戒備了,說到底兩邊都沒錯,就是一個誤會,好在我和小胖哥人沒事,而且當時也虧得小胖哥在,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
朱婷婷長篇大論說了跟沒說一樣,崔迪聽她的意思是想息事寧人,以她得理不饒人的個性這件事肯定不是對方的錯,說不定是她出了什麼問題,現在在推卸責任。
崔迪知道問不出什麼,也便作罷,只是可惜了這次採訪機會,再有下次估計是難了:“哎,你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倒黴,難不成今年犯太歲?”
朱婷婷皺了下鼻子附和道:“我也覺得我今年特別的不順,領導,要不你今天請我吃頓飯去去黴氣吧,我最近新發現一家館子,味道別提了,你去嚐嚐,吃的好以後還能宴客。”
崔迪笑:“你啊就會敲竹槓,行,晚上咱們去,小胖也一起壓壓驚這事就算過去了,明天你們倆都休息一天。”朱婷婷爲人性格雖然不太地道,但是她也有她的能耐,首先嘴甜就是她最大的優勢。
小胖還懨懨的,靠着後座道:“好的領導。”然後看着前面談笑風生的朱婷婷忍不住搖頭。
朱婷婷在電臺是出了名的兩面三刀的人精,什麼好話都被她說完了。這次採訪如果不是她偷偷從廁所溜走,說什麼想報道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新聞,然後撞上蘭思定,讓她走她不走,偏要拉着人發花癡,他們也不至於被人給關起來。
本來因爲朱婷婷被關,還差點被子彈嚇破膽,小胖有理由不高興,可聽聽她剛纔的話,生生把這件事說成是誤會,他也只能壓下心頭髮不出的火。
看來今天晚上這頓飯他是肯定吃不下去了。算了算了,朱婷婷愛折騰就讓她折騰去吧,只有在白艾面前吃了癟,這人才能長記性。
……
夜晚,天空飄着細密的秋雨,潤澤了路邊的樹木和泥土,悠散出記憶中的味道,白艾處理完工作的事情後,抽空回了一趟家,給父母帶了點保養品和營養品,因爲她的車正在年檢,所以她沒有開車,選擇了地鐵和步行。
等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沈琳送白艾到門口,叮囑她回家注意安全,終究不放心說道:“要不讓你爸的司機用車載你回去,你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的一個人在路上太讓人操心了。”
白艾笑的乖巧:“媽,你不用擔心進去吧,我等一下打車走。”
沈琳牽起白艾的手:“真不用送嗎?”
“不用,我走了,你和爸注意身體,早點休息。”自從假車禍發生以後,白厚文讓沈琳給白艾打過一次電話,從那一次開始她終於可以回家,可以看看她從小生活過多年的地方依舊如故,打開她的房間裡面的陳設沒有任何變化,乾淨整潔全是出自母親的手,而和父親雖然還是不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但是能夠回家看看她已經很滿足了。
沈琳送白艾到門口,依依不捨的撫摸過她的長髮,女兒都比她高這麼多了,轉眼就是五年,五年啊人生能有多少個五年,如果這一次不是因爲蘭思定,還不知道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女兒承歡膝下。
沈琳想到此拍拍白艾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小艾,你長大了,不像以前小的時候什麼事情都需要大人照顧,媽媽知道一個人生活很累,你學會承擔是好事但是不要承擔太多,因爲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把人生該承擔的責任一下就承擔完了,以後你還要結婚,你讓你的老公承擔什麼呢?男人如果不被女人依靠是會傷自尊的。”
白艾眼中閃過一道明輝:“媽,我知道了。”
沈琳點着頭,站在門邊眼神落在院落中的一顆棗樹上:“你看當初你和你爸爸一起種的棗樹長大了,每年結的棗子都成你爸現在的下酒菜,他老是一個人喝酒看起來孤苦伶仃的,等有空你把蘭思定帶來,讓他們爺倆也能搭個伴。”白家人不同於蘭平川,對於白艾和蘭思定的交往他們沒有干涉的想法,白家經歷過這麼多事,兒女的感情他們算看開了,所以如果白艾最終認定了蘭思定,他們也樂見其成。
白艾答應道:“好,等有空我讓他過來。”因爲這次事,白厚文邁出了一步,所以白艾也向蘭思定邁出一步,她已經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也不打算避諱兩人之間的關係,相處看看如果合適能走的一起就緣分,如果走不到一起她也會好聚好散不做強求。
沈琳送走了白艾,在院門邊站了很久,直到白厚文從屋子裡出來,手裡握着線衣站在門口生氣生硬的叫道:“趕緊回來了,下雨天不怕淋感冒。”
“來了來了,大晚上的你聲音小點,吵到隔壁的丁老,小心明天他找你做報告。”
白厚文給沈琳披上線衣嘟囔:“我用得着跟他做報告嗎?還當我是他的兵啊!”
沈琳挽着白厚文的胳膊踩上樓梯,笑嘻嘻把人推進屋,關門的時候說道:“喝一杯?”
白厚文瞄了她一眼,揹着手往客廳走:“嗯,你去炒點花生米。”
“再給你切盤豬耳朵。”說着往廚房走去,她高興啊,女兒終於能夠回家,她睡覺都笑醒了。
……
白艾離開家,往大門走去,夜晚大院裡的車不多,偶有一臺過去也開的緩慢而平穩,車裡有她熟悉的面孔,讓她倍感親切。
直到一輛吉普經過,車上的人從椅座上彈起了背,白艾?蘭平川從後窗看見了正在路邊步行的白艾,趕緊抖着機靈對司機叫道。
“停車停車,趕緊停車。”
司機停下吉普車,蘭平川忙不迭的打開車門,下了車,朝反方向邁開大步追趕着白艾,扯起大嗓門叫:“白艾。”
白艾轉身看見朝自己而來的蘭平川,“蘭叔叔,你好。”他的身後跟着調頭的吉普車,正打着大燈,將被雨水打溼的道路照的異常光亮。
蘭平川點頭:“好,這麼晚了,你從家出來啊?”
白艾道:“是,準備回家,這麼晚了蘭叔來看我爸的嗎?”
“啊?啊!”蘭平川沒想到白艾會問他,有些尷尬,“我來看看老頭還能活幾年,他跟我吵了半輩子,下半輩子不吵我怕他老年癡呆。”
“既然是這樣,我不打擾蘭叔叔去找我爸對決了。”其實鬥嘴有助於他們活絡思維挺好的。
“你等一下,這都幾點了,你打算一個人回家啊?”蘭平川看白艾要走趕緊叫住。
“沒事,我出去坐出租車。”
“那個,什麼,你跟我聊聊吧。”蘭平川帶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白艾見蘭平川猶豫不決的樣子問道:“蘭叔叔是又想教育我了嗎?”
蘭平川大囧:“怎麼,我這麼大的歲數作爲你的長輩還不能教育你啊?”
白艾玩笑道:“沒有,我是想做好心理準備,打算油鹽不進。”
“你先別說的這麼肯定,跟我聊聊,聊完之後再說。”
白艾建議道:“邊走邊聊吧,蘭叔想聊什麼?”
蘭平川跟在白艾的身邊,打算直說:“你和我兒子最近怎麼樣?”
白艾實直接的回到:“我和他已經確認男女朋友關係。”
蘭平川臉色不太好看:“你還真會往人心窩子上戳刀子啊!”
白艾說:“把話說的漂亮,事卻做的不地道,我想蘭叔肯定只會對我更加詬病,實話實說是我對人保持的基本尊重。”
蘭平川道:“你不要把姿態放這麼高,好壞對錯我能分清,什麼叫實話實說我看你就是不懂得尊老愛幼的規矩。”
白艾面對蘭思定的刁難一點都不生氣:“蘭叔叔,上一次的談話我置身事外,讓你生氣是因爲我說的是事實,這一次我作爲當事人,如果你生氣我可以理解。”
“理解有什麼用,你現在不還是讓我生氣了嗎?”
“那個時候蘭思定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來不會對沒有關係的人上心。不過這一次我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我不會因爲你找我談話就跟蘭思定分手。”父母的態度固然重要,但是蘭思定爲她付出很多,所以她會做出努力來扭轉蘭平川的想法。
蘭平川聽出來了:“你們反正是硬要在一起,不管我老頭的感受就對了!”
白艾道:“其實,你要接受我沒有那麼難。”
“我覺得很難。”
“接受我至少比趕我走來的容易。”
“我也發現了,聽說你在商場上被人叫做狡狐,和你爲敵基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我老頭老了老了還要跟你個小丫頭片子打仗,你做事的方式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謝謝蘭叔的誇獎。”
“不過我跟你說白艾,我不喜歡你不是因爲我偏激覺得你在軍區里名聲不好,當然我不否認這是原因之一,但是我不喜歡你真正的原因是因爲你性格太硬是個不服軟的人,明明身上帶着軍人的品質,卻看不起我們這些大老粗。”蘭平川活了大半輩子做事一般靠衝動,但是靜下心來他也能看出一些門道,身爲副總參謀長如果連這點眼色都沒有,那他纔是算白活。
白艾笑了笑說道:“我一直都知道蘭叔是個明眼人,我雖然不認同軍人的某些作爲,但是你們的品格我沒有否認過。”
蘭平川清清嗓子:“現在才說好聽的話晚了,我跟你說個實話吧,我喜歡寵家的姑娘,寵靜,你認識吧?比你小几歲現在也在部隊。”
“以前小時候見過。”
“那姑娘聽話,文靜,有股子軸勁,我也安排她和蘭思定見過面了,兩個人感覺還不錯。”
白艾低聲的笑。
“你笑什麼?”蘭平川老臉在夜色中發燙,路邊的橘色燈光掩蓋了他漲紅的臉色。
白艾戳穿蘭平川的小心思:“如果他們相處的真的不錯,你就不會告訴我,因爲他們好好發展你不會想我知道以後去壞他們的好事。”
蘭平川心底萬馬奔騰,真是騙不過這個猴精猴精的丫頭片子:“不管怎麼樣,反正寵靜是喜歡蘭思定的,而至於你,既然你說蘭思定當初追的你,他也確實追的很辛苦,那你現在也表現一下你的誠意……追他吧,你們沒結婚大家都有公平競爭的資格,我的兒子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貨色,他也有被女人重視的資本,談戀愛是相互的付出,如果以後結婚更是要互相扶持,但是隻是他一個人攢勁我不看好你們,所以你想讓我看好就拿出點誠意來,如果你能通過,你們以後隨便幹什麼我不管,但如果你不能通過,你們在一起我堅決反對。”
蘭平川知道蘭思定單戀白艾然後追求她,面子上一直過不去,按他的想法他的兒子要什麼樣的姑娘都不爲過。
“好。”白艾一口應承下來,誰家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蘭平川的想法她能夠全盤接受。
蘭平川說的口乾舌燥,以爲就白艾的性格肯定跟他較勁,沒想這麼幹脆,一下釘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蘭叔……”白艾叫着晃神的蘭平川。
“啊?”蘭平川發散的視線開始聚焦。
“我到門口了。”
“哦,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軍區附近的安全你還不放心嗎?”白艾說完話鋒一轉,再次說道,“蘭叔,我想問你個事情。”
“什麼事?蘭思定的事?你別問我。”
“我想問問霍小龍的事。”
蘭平川本來已經得以平復的心情頓時起伏:“白艾,這事是你該問的嗎?”
“霍小龍最後一個目標是我,作爲受害人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的安危是不是已經得到保障了。”
白艾的話很有理,但是蘭平川不輕易鬆口:“去問你爸,你爸在這件事上不地道的很,這麼大的事情瞞着所有人。”
白艾說:“我也是所有人中的一個。”如果能從父親的口中問出結果,她就不會向蘭平川詢問了。
蘭平川深知白艾的話說的沒錯,悶了悶然後才說道:“人已經死了,注射死刑,你以後少操點心,好好想想怎麼追我兒子吧。”
注射死刑?白艾的心咯噔一下,不是槍決?
我國死刑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常規方式槍決,一種剛剛推廣的藥物注射。因爲後者普及性還不廣泛,而且發放藥物由最高人民法院獨立發放,協調時間長,基本上對待霍小龍這種重刑犯是絕對不可能採取注射死刑。
如果是藥物,涉及藥物發放領取,藥物執行,最終法醫驗屍確定,由家屬或者監護人領取屍體進行火化,這些代表着什麼?白艾沒有敢往深處想,坐上出租車她感覺事情根本沒有完,而她的感覺一點都沒錯。
黑颯颯的夜浩浩無盡頭,夜風將細雨鼓吹到凌亂,墓地就和精神病院一樣是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山腰上的風呼嘯如妖,黃土之下一雙眼突然睜開,一抹不該出現的笑容出現在了死人灰白的臉上,一雙手撐住了死人面前的青石板……
“老大,我沒有見到龍爺的屍體。”霍小龍手握手機正在撥打一同重要的電話。
“我知道了。”
……
萬騰,新的一天,新的工作,在周而復始的時間裡,忙忙碌碌的員工在創造着新的自身價值。
如果霍小龍是藥物致死,那誰能保證他真的死了,白艾在辦公室裡閉上雙眼,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來思考這個只有思考根本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睜開眼,她眼中透亮含光,撥通了手機:“沐琳,中午一起吃飯。”
掛掉電話,白艾收拾一下走出辦公室。
秘書室內的丁蓉潔正好放下手中的聽筒,站起身對白艾說道:“白總,駱方誌來了,現在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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