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沈嘉銘搖頭。
“不像嗎?我家姐教育我要參透社會,且保持志難挫,鷹擊長空萬里闊的風骨,我覺得我一直挺積極向上的。”她可是包打聽,平時掌握了多少不可見人的秘密,但是一直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有良好的心態,掙獎學金打工賺零花錢,生活多陽光多姿多彩。
沈嘉銘心中複雜的感覺被林沐琳一語道破,就是這樣,沒錯。雖然她說的話很殘忍,社會在她口中呈現出腐朽黑暗的姿態,同時讓人深感絕望,但是她的表情卻那麼陽光,好像說的不是社會真相的殘忍而是世界上最燦爛的事情。
沈嘉銘不由被林沐琳的矛盾吸引,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份興趣:“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實在很好奇你的成長環境。”
此時登機的廣播開始響起,林沐琳收好筆記本準備登機,哥倆好的拍了拍沈嘉銘的肩膀:“水至清則無魚,你應該給你的經紀人加薪,他很稱職。”
“這個建議不錯,我的經紀人肯定會成爲你的朋友。”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交換信息的好朋友,“你經紀人的女朋友還是我介紹的了。”這是一個娛樂的時代,掌握相關資訊動態有利用她在粉絲圈混的如魚得水。
沈嘉銘再一次感到意料之外,隨着林沐琳一起向入口走去:“看來我真要多瞭解瞭解你。”
林沐琳眼中帶着疑惑,她有什麼好了解,見前方人頭攢動,還需要有一會兒才能登機,乾脆放下心來閒聊:“對了,還沒問你你去德國幹什麼?是工作嗎?”
“不,我曠工了!”
“這麼不負責任?”
“我想想清楚我到底要什麼?”
林沐琳翹起紅豔的嘴脣,邊走邊舒展了下坐酸的腰點了點頭:“二十四歲開始領悟人生,還不算晚。”
沈嘉銘望着自己跟前懶洋洋挪動的林沐琳問道:“爲什麼跟你說話我總有一種跟長輩聊天的錯覺呢?”
林沐琳回眸一笑:“因爲我是生活多姿多彩,過盡千帆。”
“我不相信。”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孩子,還是爲了一點小小感觸傷春悲秋的時候,生活中除了讀書哪裡機會讓她歷經滄海桑田。
林沐琳擡了下肩膀:“不相信算了,我要走了偶像。”
“等等,你坐哪?”
林沐琳晃悠一下手:“經濟艙,沒錢的孩子要節省。”
沈嘉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登機牌,站在廊橋的分支口,他,是商務艙啊……
……
機場外夏敏被周黑棘抓的死死的:“周黑棘我要回公司。”
“先陪我去個地方。”
“我要上班。”
“你今天請假了。”
“我只請了上午半天的假。”
周黑棘拉着夏敏頭也不回的走:“你們公司從來不允許請半天假。”
“你……又知道。”夏敏的謊言被戳穿感覺有些尷尬,她開始痛恨自己不受控制的脾氣,被周黑棘刺激一下就答應了三個月戀愛的要求,現在好了……處處受制於人,“週三省,你要去哪我陪你還不行嗎,你先把手鬆開,公共場合拉拉扯扯不好看。”
周黑棘黑黝黝的眼睛裡刷過一片亮彩,忽的站住腳步轉身,握着夏敏的手摟住她的腰:“我不相信你。”然後繼續邁開大步。
夏敏被周黑棘推搡着走,耍賴着往後靠:“週三省你這是綁架。”
“你剛纔主動說陪我。”
“我反悔了。”
周黑棘再次停下腳步,握住夏敏的肩膀,正色說道:“你要真反悔,我就扛着你上車。”
夏敏貓眼圓睜,擡起頭瞪着周黑棘的一臉正色,好久好久兩人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直到她眼皮發酸而他還毫無反應後,她最終死心承認敗下陣來,有氣無力的問:“咱們接下來去哪?”
“去買牀。”
“買……買牀,做……什麼?”
“睡。”
……
萬騰注入新的血液,整個高層部門全部加設新職位,添加人員均屬於管理層,這是陳東恩在做最後的反擊,他要架空白艾的想法已經白熱化。
薛曉麗一上班就看見大量陌生而嚴肅的面孔穿梭在萬騰上上下下,不由肅然起敬捏了捏手中的包,果然精英就是不一樣,看他們面帶犀利,不明白的還以爲這些人是來抄家的。
進了總經理辦公室,今天……這時候杜順志已經帶着王婉婷外出談公事,薛曉麗趕緊打開電腦,飛了一份郵件給丁蓉潔。
丁蓉潔在辦公室接到郵件,點開閱讀了裡面的內容後連線上了一個隱藏的聊天軟件。
剛剛登陸薛曉麗的消息就一連串的發了過來:丁姐,大換血啊!看來咱們以後得秘密行事了。
丁蓉潔笑了下回:好好幹你的工作,別瞎操心,這又不是諜戰。
這怎麼是瞎操心了,雖然不是諜戰但有過之而無不及,白總在忙嗎?沒見出來走下過場。
白總被架空是早晚的事情,只要陳氏能承擔後果你只管高枕無憂,這段時間你們好好配合公司的所有決策,合理的要求是鍛鍊,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如果實在處理不來的問題記得找我。
薛曉麗摸着下巴看着電腦,很快又敲擊鍵盤:丁姐,反正我們最終都要跟白總走,不如生點亂子,好讓老董事長嚐嚐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丁蓉潔不客氣的回到:目光短淺,陳氏現在危在旦夕,用不着你當出頭鳥,白總讓你們好好工作就是希望你們別把自己的名聲搞臭了,以後大家在行業裡還要謀生存,沒有好的名聲,哪家公司都不敢用你!
薛曉麗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丁蓉潔的憤怒,撓了下頭皮,伸長脖子瞅了一眼副總辦公室,大概能看見丁蓉潔桌面上擺了一堆文件,看樣子確實被抄家了。
丁姐,你說我和王婉婷會升職的事情是真的嗎?白總被架空,按說我們也應該一起滾蛋,但是白總卻篤定我們短期之內會受到重任,我沒想明白。
丁蓉潔解釋:有什麼不明白的,陳東恩想斬將搴旗把白總孤立,所以當然要拉攏杜順志,你和王婉婷不過算雞犬升天。
薛曉麗看着短短的文字,瞠目結舌,如果真如丁蓉潔所說那白總真是神了,這都已經預估到?看樣子所謂升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果然高手過招一毫千里,他們這些小蝦小蟹要學的太多。
感慨過後薛曉麗發出一串省略號和佩服兩個字。緊接着又問道:丁姐白總的思想深長悠遠,可有什麼錦囊妙計讓陳東恩就地伏法啊?
丁蓉潔看着薛曉麗掉書袋的文字發笑,然後回:白總早料到陳東恩會有此一招,不然你以爲爲什麼去博鰲不是以陳氏的名義,而是從國外買進名額。至於今後白總會怎麼做我也估計不到,不過以她的性格不會就此便宜陳東恩,你我拭目以待。
薛曉麗:原來如此。
丁蓉潔:現在白總手頭上的案子,新的管理層肯定會接手,忙碌了這麼多年也該白總休息了,不過你們肯定會非常忙,好好幹,多學點東西知道嗎?
薛曉麗:明白。請領導放心保證不辜負組織的期望。
丁蓉潔:好了上班吧。
兩人的交流就此結束。
不一會有人敲響了丁蓉潔的門,她正在整理資料,擡起看向門邊,看見陳家林的貼身秘書陸平站在門邊。
“陸秘書,你有事嗎?”丁蓉潔和善的笑問。
陸平朝着丁蓉潔走去:“我想找白總談點事,她現在方便嗎?”說完推了下鼻樑上的金絲邊鏡框,潔白的臉龐露出斯文的笑容。
“你稍等,我向白總通報一聲。”
“好的,麻煩你了。”
丁蓉潔按下內線通話鍵,待到白艾接通,她拿起話筒:“白總,陸秘書來了,說有事和你商談。”
清清淡淡的聲音:“讓他進來。”
“陸秘書請進。”
陸平報以一笑,得到許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見白艾正在低頭辦公,看見他前來才擡頭,那張讓人心動的臉帶給他無比的衝擊,這麼多年見面的次數也不少,他還是不習慣她的存在。
因爲她太漂亮卻又太有威懾力,一個長相出衆的女強人,總會給人高不可攀不易接近的印象。
“白總,你好。”陸平伸出手。
白艾出於禮節和陸平握手後客氣道:“路秘書,別來無恙,請坐。”
丁蓉潔送進來一杯咖啡,陸平接過說了謝謝後開始和白艾交談:“白總,萬騰要擴大,總部在後期會考慮注資,所以我們下來只是爲了整合公司的業務,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各方面還有勞白總能多多指導。”
白艾沒有推脫應允道:“好的,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溝通。”
陸平笑到話鋒一轉:“不知白總現在手頭上還有哪些項目?”
白艾道:“我手中的項目總公司都有記載,現在陸秘書這麼一問,我還真一時想不起來,不如等陸秘書有空可以看看總公司的記錄,應該更一目瞭然。”
陸平深知白艾不好惹,所以備足了準備,不過初見面第一回合他還是感覺夠嗆,爲了掩飾稍微的心慌,他低下頭推了推鏡框。關心問道。
“最近白總身體還好嗎?聽聞你前不久請了病假,這麼多年我還一直以爲白總是鋼鐵打造的,現在看真是誤會了。”
“身體還不錯,不過沒想到陸秘書會來萬騰,陳董居然會放人。”
陸平笑了,看着白艾,口氣開始轉變到不善:“白總,我來不是因爲陳董,而是因爲老董事長信任我,所以我纔有機會和白總共事。”這些年陳家林對白艾多好所有人都看見了,但是她扭頭就可以將陳氏丟在腦後,所以陸平爲陳家林感覺不值,當然對白艾也就產生了埋怨,而這時陳東恩讓他到萬騰坐鎮,他自然當仁不讓的前來。
“看來陸秘書很爲陳董着想。”白艾發自內心的說,因爲她瞭解陸平這個人的人生軌跡,他是陳家林一手提拔起來的,比她早入公司六年,那時候的陳氏還很動盪,雖爲家族企業但卻屬於同類企業的末流,陳東恩撐的很辛苦,不得不讓還年輕的陳家林在學生時代就開始接觸陳氏,爲整個大家族賣命。而陸平是陳家林的學弟,他跟在陳家林身邊吃的苦自然不會少,兩人形同兄弟走過彼此的艱難歲月,就像她和夏敏一般。
但是這並不能成爲白艾繼續留在陳氏的理由,因爲從一開始不是她想走,而是陳東恩想打壓她讓她乖乖聽話,這麼一步一步的逼着她選擇了離開。現在事已至此,白艾去意已決。
“應該的,陳董是我的老闆待我如同親人,爲他做任何事都是我的分內。”
“陸秘書很忠心。”
“企業生存都有高低起伏,我相信陳氏能夠在振雄風。”
“是嗎?”白艾反問,不想多糾結這個問題,有些兵刃一定會相見,多說不宜不如靜待那一刻的來臨,“現在你得到重用,恭喜你。”
“謝謝。”陸平見白艾沒有迎戰的意思,忽然感覺生氣,是他不值得她重視嗎?
白艾看了時鐘:“陸秘書如果沒有什麼事,我也不好多留你了,畢竟新上任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現在要出去一會兒,你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找總經理,畢竟他纔是萬騰的最高領導者。”
陸平的臉色開始晴轉多雲,不過也不好流露過多的情緒,用笑容掩飾了內心真正的想法,起身和白艾握手。這次談話很失敗,讓他感覺心中憋悶,比來萬騰之前更加不順暢,帶着這樣負面的情緒一直熬到下班,見白艾臨下班回到公司他忽然坐不住,從辦公室直直往副總辦公室走去,跟丁蓉潔打了聲招呼,然後進了辦公室。
“白總,你回來呢?”
“陸秘書,你有什麼事嗎?”白艾看了看陸平,正忙着收拾東西,因爲蘭思定在樓下等她,那人最近打着熱戀的旗號都快搬到她家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