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恢復死寂一片,霍小龍深陷在陰森中,他拿起手邊的鏡子,滿意的看着一張全新的臉出現在鏡子裡,儒雅紳士的臉龐,溫潤的棱角,善意的笑容,除了眼睛裡還有掩蓋不了死亡氣息他可以說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現在的樣子蘭思定還能認出來嗎?應該認不出,但是爲了以防萬一,他還需要改變眼睛的顏色,他用手指輕撫放在桌面上的方形盒子,裡面放着最先進的隱形鏡片,可以用電腦操控改變瞳孔括約肌的組成色,即使視網膜讀取都不會露出破綻,所以說有錢真是好啊,連僞裝都是最昂貴的。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他的腿上的追蹤器,他痛恨這限制他自由的東西,讓他的活動範圍大大縮小,但是爲了活命他又不得不把這保命的追蹤器戴在身上,因爲他的老闆可是鄭重警告過他,如果一旦失去他的追蹤信號,就會對他發佈獵殺令,這樣的老闆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
白艾和蘭思定從學校出來,兩人本來已經打算先找一家婚禮公司諮詢一下訂婚儀式,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是生手,所以需要專業人士幫忙,如果可以就準備全包給婚禮公司。
蘭思定顯然很興奮,他沒有想到今天到學校來看白艾,能夠收穫這麼大的驚喜。不過稍顯可惜的是他沒有正式的求婚。當然他會想辦法彌補,他的老婆必須擁有最完整的婚禮和婚姻。
蘭思定的快樂也感染了白艾,在大學裡單純的環境下兩人如同孩子一般,你望我一眼是滿足,我看你一下是美滿,但是在學校門口蘭思定卻接到召回電話,他有急事必須馬上回軍區。
“我知道了。”蘭思定掛斷電話,抱歉的看着白艾,“小白我必須要趕回去。”
白艾拍上蘭思定帶着遺憾的臉:“沒關係,先忙你的事情。”
想來應該是博鰲的事,論壇大會已經臨近,如果他要前往肯定會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能夠抽空到她的母校聽她演講,也肯定是用幾日不眠不休換來的。
蘭思定說:“我送你回去。”
“別送了,我開了車來準備先去一趟婚禮公司。”
蘭思定不允許:“下次我們一起看,你先回家休息。”他們兩人的訂婚婚禮怎麼能讓她獨自一人去婚禮公司,他沒有正式求婚現在還不能陪伴她,讓她一個人走進婚禮公司這將會是遺憾,人一輩子就一次的訂婚,他不想讓她充滿遺憾。她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也將會是世界上最漂亮幸福的新娘,他要牽着她的手攜手一生,從現在開始。
“好,你喝了酒有開車來嗎?”
“有,不過我帶了司機,你不用擔心。”
伴着蘭思定的話路邊的黑色牧馬人隨即降下車窗,副駕駛座上的駱方誌把騷包的墨鏡推起,架在頭頂:“弟妹,重回校園的感覺是不是又重拾年輕了啊?”
白艾透過車窗能看見擋風玻璃的臺子上放着某記的薯條:“辛苦你還要吃速食。”
駱方誌慘兮兮的把胳膊掛在車門上:“還是弟妹心地善良,我被你家相公虐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已經習慣成自然,只要你的記得我的好就行。”
蘭思定不客氣的拉開車門,讓忙着諂媚告狀的駱方誌差點從副駕駛座翻了出來,踉蹌的扶着車門穩住身形,十分狼狽的吼道:“蘭思定你要謀殺啊?”
“去駕駛座開車,我喝了酒。”
“你喝酒你光榮是不是?”
“那我來開車。”蘭思定砰一聲甩關了車門,把正準備下車的駱方誌夾的嗷的嚎叫。
“弟妹,你看看我可憐不可憐,我命怎麼這麼苦啊?!”他太委屈了,真想躺地上撒潑打滾,要不是身穿軍裝有礙觀瞻,他絕對不猶豫。
白艾安撫駱方誌:“我幫你約普玲瓏。”
“真的?”駱方誌兩眼泛出閃亮的光澤,眼紅不紅臉也不苦,普玲瓏呵……他的女神。
白艾應諾:“真的,等你有空。”
“就這麼說定了。”駱方誌伸出手,翹起小拇指準備和白艾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哪知蘭思定又打開了車門,扯住他的小拇指直接將人拖了出來。
“去開車。”蘭思定無情的吩咐。
“等一下,我跟弟妹蓋個章。”
蘭思定眼神削了過去,如刃鋒利裂碎了駱方誌的膽子,他立刻收回手,步步後退的往車頭繞去:“別等了,咱蘭少是等人的人嗎?咱們立馬上路。”人影一閃上了駕駛座。
蘭思定站在車邊親吻了白艾的額頭:“我先走了。”
“好。”
“有空我給你打電話。”
“好。”
“訂婚宴的事你等我。”
“好。”
“我……”蘭思定磨磨蹭蹭的不想走,總覺得缺點什麼。
駱方誌發動了車,伸着脖子喊:“蘭思定,你走不走,軍區的電話打我這來了,你來接。”
蘭思定背對車廂,卻伸手凌空截住了飛來的手機:“我真的要走了,記得想我。”
“我已經在想你了。”
蘭思定總覺得缺點什麼的心頓時感覺什麼不缺了,勾住白艾的肩膀,托起她小俏的下巴用盡全力吮吻,然後喘息的放開這才跳上了車。
白艾注視着尾氣重重的吉普車快速的離開。他們這羣人永遠那麼有活力、血性讓人忍不住沸騰的追隨,曾經她討厭生活中有這樣的人存在,但是現在卻慶幸。
……
駱方誌開着車見蘭思定掰了後視鏡,從反射中看車後的白艾。
“怎麼,看弟妹一個人心疼啊?有這麼依依惜別嗎?又不是不見面。”
車一拐彎蘭思定看不見白艾,這纔回到:“駱方誌,她答應我的求婚了。”
真的假的,駱方誌腳踩油門都用了力:“不會吧。這麼快就苦盡甘來,我還指望着你受盡折磨。”
“甜蜜的折磨,你有嗎?”
……
“陳董?”白艾從學校回到家,卻看見她家的門口邊靠躺着閉上雙眼的陳家林,他頭髮被汗水汗溼然後風乾貼在額角,曲折一雙長腿,姿勢很不舒服讓看的人都覺得難受。
白艾蹲下身去,見陳家林的臉色蒼白:“陳董……陳董,陳家林,你醒醒,不要在地上睡覺。”這麼冷的天他身穿西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沒病也坐出病來了。
“頭……痛。”陳家林終於睜開眼,虛弱的倒在白艾的懷中,看見她熟悉的臉才真正放鬆下來。
“你感冒呢?”滾燙的額頭透過白艾的掌心。
“白艾,你回來呢?我還以爲要等你一輩子。”
模棱兩可的話讓白艾的心被莫名的沉重壓住:“你的鑰匙呢,我送你回家。”
“我……不記得呢?”陳家林靠着白艾的肩胛,那裡太瘦他躺着不舒服,於是腦袋循着舒服的地方滑去。
白艾趕緊用手托住他的腦袋:“陳家林,你清醒一點。”這種時刻,她應不應該給陸平打個電話,算了,陸平現在和她不對付,叫過來還生麻煩。
陳家林好像探知了白艾的想法,本來緊閉的眼睜開:“不要給陸平打電話,鑰匙在我褲子兜裡。”
白艾用肩膀抵住陳家林,把人扶了起來然後伸手去他的褲兜掏鑰匙,左邊右邊都摸了一遍,沒有。
“陳家林,鑰匙呢?”白艾累的夠嗆。
“在褲子兜裡,後兜。”
好吧,在後兜,白艾充分體現出了她對病人有極佳的忍耐力。
“還是沒有。”這次不用摸,光看一下也能看出來貼身的西裝褲裡什麼都沒有。
陳家林忽然擡起頭,一本正經的看着白艾:“你摸了我大腿。”
“我找鑰匙。”白艾明白她被人耍了。
“你還摸了我屁股。”
“沒有。”
“你有。”
白艾懶於糾纏:“陳家林,再玩我就回家了。”
“哈哈,鑰匙在衣服兜裡,給。”陳家林燒的已經看不清白艾,伸手遞出鑰匙本來打算放在她的手心中,可沒掌握住方向鑰匙掉在了地上。
白艾低下頭勾着手把鑰匙撿起來,找到看似熟悉的那一把,一擡頭卻發現陳家林的臉離的很近,兩人的鼻尖差點碰在一起,他臉上有無盡的痛苦在她眼中被放大。
“白艾,如果可以我寧願不姓陳。”
白艾眨了下眼,斂去眼中的光芒,不姓陳姓什麼,如果可以的就是不可以,世界上什麼都多就是如果少,白艾用手推開陳家林的臉:“站一邊,我開門。”
陳家林倒靠在牆上,又恢復了搖搖晃晃的樣子。
等到門打開白艾費力的將陳家林扶進臥室,實在沒有力氣幫他把汗溼的衣服脫掉,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打開了暖氣,然後拉了兩牀被子將人蓋住,這才累的腿軟的坐在地毯上。
多大的人了還能病成這樣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白艾休息了好一會兒纔有力氣站起來,翻箱倒櫃的找出了醫藥箱,從裡面抖落了一堆藥喂陳家林吃了以後,到廚房去找東西,看能不能做點清淡的食物。
陳家林的家早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但是廚房的餐具卻一件件的都蒙上了薄霧,能看出和以前的她一樣,從來不在家開火。
白艾不得不先把要用的餐具都先清理一遍,然後看冰箱有什麼食物可以加工,一直忙活到半夜。
“起來吃點東西。”
陳家林睡的不沉,聽見白艾的聲音不覺皺起了眉心,困頓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搖了搖頭。
“吃不下?”白艾問。
陳家林點頭。
白艾伸手探到陳家林的額頭,還是燒,怎麼吃了藥不管用?要不出去讓醫生被配點算了。
正想着,手機在包裡響了,白艾去到客廳取了手機見來電人是蘭思定。
剛接起就聽見裡面急匆匆的聲音:“小白,你在哪呢?”
白艾沒多想說道:“我在家啊。”
“你來給我開門,我給你送東西來了。”明天他就徹底沒辦法離開軍區,所以趕緊抽現在有點空跑到白艾家,今天的喜悅還沒有消散,他想再見見她。
“哦,好的,你等着啊。”白艾沒想到蘭思定在半夜還跑來,不得不說是驚喜趕緊穿過走廊到門邊開門,蘭思定正站在門外撐着門框背對着她。
“蘭思定。”白艾叫道。
蘭思定回頭:“你怎麼從陳家林家出來?”
“先進來說,外面冷。”白艾拉了蘭思定進屋。
“陳家林沒在?你進來竊取商業機密的?”蘭思定狀似開玩笑,但他自己知道玩笑底下深埋着萬噸炸藥,就等點燃引線隨時爆炸了。
白艾迴:“在臥室,他生病倒在門口,所以我把他帶進屋。”
“做的好。”蘭思定溫暖的笑拂白艾的長髮,他的暴躁是針對陳家林,原來那傢伙生病了。蘭思定磨牙想着,這就是鄰居的不好之處。
白艾拿了包說:“他兩個小時前吃過藥,但是沒有什麼起色我準備去藥店再買點。”
“有我在,你去休息喝杯水。”蘭思定支着白艾進了廚房,每每這種時候即使他七竅生煙也會從根本出發,從本質看待問題,不胡亂吃飛醋,不對他的愛人發脾氣,不胡思亂想疑心生暗鬼。
撥通電話,蘭思定很酷帥狂拽的吩咐:“肖東,你去醫藥店買些治療發燒感冒的藥,什麼效果最好你買什麼。”
“是首長。”在白艾樓下停着一輛軍車,車裡的司機正是肖東。
“還有,給我買一隻油性筆,黑色的。”
油性筆?文具店裡的油性筆,這個時間藥店倒是有通宵營業的,但是文具店沒有啊。
這對肖東來說是個很艱鉅的任務,但是首長的命令他必須服從,所以再艱鉅也要完成,足足花了半個小時肖東才帶着蘭思定吩咐的兩樣東西上樓。
蘭思定拿到藥和筆以後,走進了陳家林的臥室,白艾想跟着一起幫忙,但遭到他的拒絕。
蘭思定走進臥室不忙着讓陳家林起來吃藥,倒是取出油筆笑的無比邪惡……
待到他丟開筆開始扒陳家林的衣服,偌大的動靜都能把人骨頭給全拆了:“生病了是吧。還裝可憐。”
“我,沒有裝可憐。”陳家林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被一個粗暴的人摔散了架,他不得不睜開眼能看見一個人影在他眼前晃,卻看不分明是誰,連人影的聲音都顯得模糊,現在的他是真可憐。
“你可憐?”他纔可憐好不好,好不容易的好心情就被陳家林攪和了。
“白艾,謝謝你。”陳家林道謝。
蘭思定本來壓着火一聽陳家林的話即可壓低嗓音:“你大爺,老子是蘭思定,別白艾白艾的叫,你家被白蟻蛀了,你早就買了這間屋子,你心懷不軌這些年到現在還不死心,現在還要我老婆照顧你,我和白艾要舉辦訂婚宴了,你丫該死心了。”
陳家林再迷糊也清醒了,訂婚宴三個字就像魔咒讓他不得不清醒:“蘭思定,是你。”
“是我,不然你以爲是誰?”
陳家林望一眼四周:“我記得是白艾送我進屋來。”
“你不是生病呢,這事你倒是記得清楚。”
“誰叫我是白艾的鄰居,怎麼你不會因爲白艾送了我跟她吵架了吧。”陳家林樣子是虛弱,但嘴卻一點不示弱。
“你的小心思還真是層出不窮。”他就是被醋酸死也不會跟白艾尥半點蹶子。“我媳婦兒心地善良,喜歡照顧小貓小狗,你也就是跟貓狗一個級別,我用得着因爲你去傷害我和小白的感情,你丫別搞笑了,既然你已經醒了,藥你自己吃。”
蘭思定說完轉身走人,沒有因爲陳家林是病人就客氣。
進了客廳見白艾正在燒熱水。
白艾也看見了蘭思定:“要吃點東西嗎?我煮了稀飯。”
蘭思定沒有拒絕的理由當然說好,坐在餐桌邊看白艾爲他盛飯。
“慢點吃,燙。”
一碗白粥配上一碟裹着辣子油的泡蘿蔔秧足以成爲蘭思定心中最高級的美味。他準備開動卻見白艾拿出另一隻碗。
“小白,你幹什麼?”
“陳家林沒有吃東西,我去看看他怎麼樣?”陳家林這場病突如其來,這些年她沒有見過他病的如此厲害,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要是今晚退不了燒,轉成肺炎就麻煩了。
蘭思定心神收斂,完了,要是讓白艾看見他在陳家林臉上亂塗亂畫估計事情要遭,事發突然,他決定鋌而走險,抓起桌上的碗,用眼角餘光瞅到白艾沒注意,呼一下將碗拋到了地上。
陶瓷的碎裂聲清脆入耳,上好的彩瓷碗支離破碎。
“怎麼把碗打呢?你別動我去拿笤帚。”白艾趕緊說道往廚房去找出了笤帚。
蘭思定已經俯身下去撿碎瓷片,然後非常‘不小心’的把瓷片尖割進了手指。
“哎喲。”
白艾心急的丟開了掃帚,小跑到蘭思定身邊蹲在他身邊,秀眉緊蹙:“都叫你別撿了。”
“碗太燙,沒捏住,對不起。”
“沒事,先讓我看看你的手。”這種時候還說什麼對不起,他又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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