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筱沒有半分遲疑,拿起桌上的水壺便匆匆出了門。
許瑾瑞雙手搭在桌上,看似漫不經心,卻是一點一點的加劇力量,他不知道哪裡疼,也不知道哪裡不疼,整個人如泡在水裡,渾身上下熱汗冷汗溼了一層又一層。
“咚咚咚。”腳步聲再一次的由遠及近。
許瑾瑞撐着桌子步履蹣跚的走到了門口處,動作迅速的將房門緊合上。
沈筱筱眼睜睜的見着宿舍大門在自己面前被關上,她愣了愣,有些糊塗。
她疑惑了大約幾秒鐘,走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怎麼了?我打水回來了,你是不是渴了?”
許瑾瑞靠在門口處,壓了壓嗓子,“沒有事,你把水壺放在門口就行了,我剛剛出了汗,想換一身衣服,等一下去洗澡。”
沈筱筱聽着他的解釋,不由自主的紅了臉,“那我就把水壺放在門口了。”
“嗯,麻煩筱筱了,你去午休吧。”
沈筱筱一步三回頭的注意着那扇自始至終都緊閉上的大門,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走至自己宿舍前時,她停了停腳步,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走廊上空空無人,微涼的風帶走了些許暑熱,她權衡了片刻之後,再一次的跑了過去。
“叩叩叩。”敲門聲又快又響,似乎在告訴屋內之人如果再不開門,她就會破門而入。
許瑾瑞滑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着膝蓋,聽着不遠處響起的一陣陣鬧騰聲,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回答。
“大哥哥,開門,你開門。”沈筱筱更加有力的砸在大門。
房門有些不受重負的劇烈顫抖着,牆灰灑落,屋內瀰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嗆鼻味道。
“咚咚咚。”沈筱筱忍無可忍的一把將房門推翻在地。
“筱筱你在做什麼?”許沛然隔着老遠的距離就看見了正在砸門的身影,還沒有走近,那一扇少說兩個成年大人也甭想被掀翻的大門就這麼宣佈壽終正寢了。
沈筱筱沒有理會身後聒噪的傢伙,徑直入內。
許沛然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後,“筱筱你有話好好說啊,如果被宿管知道你又毀了門,會記過的,你說說看這已經是你毀壞的第幾扇門了?”他裝模作樣的扳開手指頭數了數,“七扇了,對,就是第七扇門了。”
沈筱筱環顧了一圈屋子,牀上、椅子上都不見許瑾瑞,她驀地回過頭,牆角處一人好似很疲憊的坐在地上,陽光的照耀下,他額頭上難以忽視的滴着大顆大顆汗珠,而他卻還能笑得雲淡風輕,好像除了臉上蒼白一些,什麼事都沒有。
“筱筱,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心裡再大的火,咱們也得文明辦事,瞧瞧你搞出的陣勢,咱們快走吧,不然等一下宿管上來,咱們倆吃不了兜着走,咦,你突然停下來幹什麼?”許沛然本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勸說這個只知道以暴制暴的野蠻丫頭,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她停了下來。
沈筱筱目不轉睛的看着地上很努力的擡起手,最後卻又無力放下去的許瑾瑞。
“我可能沒有力氣了。”許瑾瑞抿脣一笑。
沈筱筱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蹲在他面前,有些不知道怎麼做?她想着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可是又怕野蠻的自己一不留意弄得他更痛苦,一個勁的蹲在地上乾着急,“我該怎麼做?我扶你起來嗎?”
許瑾瑞伸出手,“能扶我一把嗎?”
沈筱筱握着他的手,急紅了眼,“我帶你去醫務室。”
“不用,就是餓了,餓的我頭暈眼花的。”許瑾瑞走了一步又脫力的摔下去,當摔倒在地上時,他忙道,“眼花了而已,只是眼睛花了而已。”
沈筱筱撐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將他再次扶了起來,“大哥哥,我不傻。”
許瑾瑞莞爾,“我沒當你傻,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我是真的餓了。”
沈筱筱將桌上的饅頭遞給他,“那你快吃,吃一點就好了。”
許瑾瑞看向旁邊呆若木雞狀態的許沛然,笑了笑,“這位同學對我好像有很深很深的想法?”
許沛然回過神,見着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那麼明顯的病弱並不像是僞裝的,可是剛剛他還氣勢洶洶的和自己對峙,這傢伙是故意的嗎?肯定是故意的。
許瑾瑞吃了一口饅頭,乾硬的饅頭一進入嘴裡就忍不住的想要吐,他用力的嚥了下去,“有些幹了。”
沈筱筱倒上一杯水,“你喝口水就不覺得乾硬了。”
“筱筱,你這樣看着我,我會誤以爲你是不是也餓了。”許瑾瑞分了一半給她,“你也吃一點。”
沈筱筱搖頭,“我不餓,你吃,你快吃,吃了就有力氣了。”
“筱筱是把這饅頭當成靈丹妙藥,一下肚我就渾身充沛力量了嗎?”許瑾瑞掩嘴一笑,“你們回去吧,我吃完後睡一覺就好了。”
沈筱筱卻是執着的坐在凳子上,“我不走,我說什麼都不走。”
“筱筱這是不生我的氣了?”許瑾瑞再問。
沈筱筱撇了撇嘴,“生氣,等你好了我再繼續生氣。”
“那我萬一一直都好不了呢?”
“呸呸呸。”沈筱筱吐了吐口水,“你也吐,誰會詛咒自己一輩子都不好的?”
許瑾瑞笑而不語的再啃了一口饅頭,望着自己身前空空的大門,“筱筱又把我的門給推翻了?”
沈筱筱尷尬的低下頭,“我見你不開門,一時情急就用了一點力氣,我真的只用了一點力氣,都是這扇門自己不經用,一下子就倒了。”
許瑾瑞單手撐在下顎上,“那可怎麼辦?我等一下換衣服豈不是被人來人往的同學們全部看光了?”
沈筱筱扯了扯衣角,“要不你去我宿舍裡換?”
兩雙眼齊刷刷的一同落在她嬌小的身體上。
許沛然吼道,“筱筱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是女孩子,怎麼可以讓男生去你的宿舍裡換衣服?”
許瑾瑞哭笑不得的說着,“筱筱我會去向老師申請臨時換宿舍的。”
“不用這麼麻煩,你放心,我不會看的。”沈筱筱面頰微紅,“等你申請下來,都得明天了,這門是我毀壞的,我會對你負責的。”
“筱筱。”許沛然加重語氣,瞪着含情脈脈的兩人,道,“去我宿舍裡。”
許瑾瑞放下水杯,“那也好。”
沈筱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實我宿舍也可以的。”
“筱筱你打消這個想法吧,我親自去給你收拾衣服。”許沛然目眥盡裂的瞪了一眼一副閒看好戲的傢伙,大步走向櫃子處,翻箱倒櫃的終於找好了乾淨的衣褲。
“辛苦許沛然同學了。”
許沛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抽風了,爲什麼要平白無故的答應他?爲什麼自己就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呢?突然間,他好同情自個兒啊。
許瑾瑞坐在牀邊,兩雙眼劇烈觸碰。
許沛然憤憤不平的將房門關上,“你瞪着我做什麼?我又不會稀罕你身體長啥樣子,換你自己的衣服。”
許瑾瑞依舊沒有動作。
許沛然默默的再瞄了他一眼,發覺到他依然巋然不動的注視着自己,頓時如芒在背,這傢伙心裡在盤算什麼?
“我等一下再換也可以。”許瑾瑞躺在了牀上。
許沛然急忙將他從牀上給拽了起來,“這是我的牀,要睡換好衣服回你的宿舍睡去。”
“別動我。”許瑾瑞閉着眼,皺着眉,最後一口氣沒有憋住直接吐在了許沛然的身上。
“臥槽,你幹什麼?”許沛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許瑾瑞擦了擦嘴角的污穢,腦袋一陣陣發暈,“讓你不要動我,你偏不聽。”
許沛然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愣愣的站在原地,從心口位置散發着一股股惡臭味,他嘴角抽了抽,看着睡得高枕無憂的臭小子,心裡默默滋生一種想和他同歸於盡的企圖。
許瑾瑞搭手在額頭上,指尖有些用力,他喘着氣,“你不去處理一下?”
許沛然咬牙切齒的瞪着始作俑者,“你給我等着,等我洗乾淨了再來跟你算賬。”
許瑾瑞閉上雙眼,眼前迷霧重重。
夕陽西下,暑熱已經漸漸褪去。
沈筱筱坐在臺階上看着被夕陽染紅的蒼穹,時不時會回頭瞥一瞥走廊盡頭的那間房,一下午了怎麼都沒有出來呢?
“筱筱,你在等我嗎?聽說今晚上食堂師傅加餐了。”許沛然一屁股坐在她身側。
沈筱筱有些心不在焉,她含含糊糊的說着,“就你一個人?”
許沛然環顧四周,“難道不止我一個人?”
沈筱筱從臺階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間緊閉的宿舍。
許沛然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筱筱,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沈筱筱推開他多餘的腦袋,靠在門口上靜聽着屋內的情況。
“咔嚓”一聲,宿舍大門從內打開。
許瑾瑞居高臨下的盯着趴在門口的傢伙,笑了笑,“筱筱這是在做什麼?”
沈筱筱苦笑着站起來,眼睛東看看西看看,說着,“我、我就是路過。”
“筱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
“好,好。”沈筱筱點頭如搗蒜。
一陣風消去了暑夏的悶熱,操場上來來往往的穿梭着學生的身影。
沈筱筱走在他身後,他比她高出了一顆頭,夕陽的紅霜剛好落在他的頭頂上,就像是他頂着一頂特別大特別紅的帽子。
許瑾瑞聽着身後傳來的嬉笑聲,回了回頭。
沈筱筱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來,一根筋的便撞了過去。
許瑾瑞撐着她的小腦袋,“筱筱在笑什麼?”
沈筱筱微微紅了臉,“沒什麼,就是想笑就笑。”
許瑾瑞單手斜搭在口袋裡,感受到旁邊一股灼熱的視線,他不以爲意的看過去,只見許沛然眼睛裡像是啐了毒,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恨不得毒殺他似的。
許沛然擡起手當着許瑾瑞的面緊了緊拳頭,彷彿身體力行的告訴他,你給老子等着。
許瑾瑞掩嘴咳了咳,“這位同學可真會開玩笑。”
許沛然唸叨一句,“老子沒有給你開玩笑,你如果再敢親近筱筱,哪怕被開除,老子也要打死你。”
許瑾瑞漠不關心的聳了聳肩,“如果真是那樣許沛然同學可得想清楚了,如果你打死了我,你也會受到處罰的,到時候鋃鐺入獄,可有的是人趁虛而入,這種爲他人做嫁衣的糊塗事,聰明人可不會做。”
“你這是怕我真的一不留意打死了你?”
許瑾瑞點頭,“那是當然了,我怕死,怕得要死。”
許沛然冷哼一聲,“那你就得少惹我。”
“你們兩個愣着做什麼?”沈筱筱跑上了臺階,盯着還杵着一動不動的二人,扯開嗓子大喊一聲。
“來了。”許沛然大步一跨,直接從臺階下蹦了下去。
許瑾瑞遠望着漸行漸遠的兩道背影,依舊走的緩慢。
夜風習習,一輛車停靠在停車場區域。
老人步伐沉重的從車內走下,他滄桑的面容上帶着說不出來的惆悵,他看着身前的大樓,無能爲力的搖了搖頭。
“小少爺的宿舍在這邊,我已經通知了他的老師,他會在宿舍裡等您。”司機攙扶着老人走上臺階。
“嗯,你就在車裡等我。”老人杵着手杖靠着牆慢慢的走上去。
“外公。”許瑾瑞一得到消息便匆忙的跑回了宿舍,見到正在很努力爬樓梯的老人背影時,心裡一抽,大步而至,攙着他的右臂。
老人喘了喘氣,有些氣力不濟,“我來看看你。”
“您不是在治療嗎?怎麼回來了?”
“我不放心。”老人溫柔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怎麼瘦了這麼多?”
許瑾瑞握上他的手,“在外公眼裡我再胖也是瘦的,這身材剛剛好。”
“胡說,瘦了這麼多,怎麼叫做剛剛好?”老人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就這麼坐在樓梯上,“來,讓外公仔細瞧瞧。”
許瑾瑞蹲在他面前,嘴角高高上揚,笑的天真又無邪。
老人紅了眼眶,“是外公沒有好好的照顧好你,讓你又來這裡吃苦受累。”
“這是我主動申請過來的。”
老人抹了抹眼睛,“如果不是我這突然一病,我怎麼也不會讓許家庭這混蛋玩意兒東山再起,是外公沒有考慮周到,當年就應該去軍部檢舉,讓他受到應有的處罰。”
“外公,您已經盡力了,您現在要好好的治療,別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你怎麼處理?他們現在完全就是目中無人。”老人抓住他的手臂,“不過就算我現在沒有什麼實權了,可是這學校的校長還是會給我幾分薄面,我們回家,我給你安排別的學校。”
“外公,這是我主動申請過來的,不是父親安排的,我願意留在這裡。”
“你——”
“我欠了一個承諾。”許瑾瑞拿着手絹替老人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外婆走了,我就剩您一個親人了,您不要生氣,不要難過,我寒假就回來了。”
老人嘆口氣,“你怎麼就這麼傻啊。”
“您出來的時間很長了,醫生說過了,您現在不適合待在外面太長時間,外面病菌太多,您會身體不舒服的,我送您上車,回去好不好?”
“嗯,我回去,我還要長命百歲,看着我的寶貝孫子長大成人。”老人顫巍巍的站起來,“孩子,外公答應你不和你父親計較,可是你好好再考慮考慮,軍校不適合你,咱們不勉強,我會和校長說一聲,你如果想要離開了,隨時通知我,我派人來接你。”
“嗯,我知道了。”許瑾瑞關上車門,看向旁邊敬禮的司機,神色凝重道,“路上開慢一點,回去後記得一定要消毒,再安排醫生檢查。”
“小少爺,您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的。”
許瑾瑞目不轉睛的望着離開的車子,剛一轉身,微風拂面,一道小身影從臺階上跳了下來。
沈筱筱揮了揮手,咧開嘴笑的一如既往的人畜無害,“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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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門梟寵:溺愛紈絝妻》by路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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