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回營的車上倒是沒有來之前那麼的沉悶。
蕭菁目光灼灼的看了數眼正在駕駛車輛的男人,不知爲何,今天的隊長似乎更帥氣了,更高大了,更是完美了。
沈晟風注意到身邊小女人那幾乎快要滿溢出來的笑容,單手撐在方向盤上,一手握上她的小手,道:“在笑什麼?”
蕭菁羞赧道:“就是覺得您今天真好看。”
“好看這個詞似乎不應該用在我這個男人身上。”
“那就是您真英俊。”蕭菁笑彎了眉角。
沈晟風越發用力的捏着她的手,“我媳婦兒眼光真好。”
“那是當然,我可是擁有一雙慧眼識珠的明目。”
“嗯,這雙眼的確好看。”沈晟風笑意繾綣。
蕭菁靠在他的手臂上,目光望着車前,“隊長,我們這是趕回去參加晚上的晚會嗎?”
“嗯,挺熱鬧的。”
“那我們都要準備節目?”蕭菁坐起身,眉頭微不可察的緊了緊,“就憑我這五音不全四肢不協調的模樣,我準備詩朗誦成嗎?”
“看到後面車座上的盒子了沒有?”沈晟風問道。
蕭菁點頭,“一上車就看到了。”
“拿過來打開吧。”
蕭菁見他神神秘秘,心裡揣測着難道是隊長給自己準備的新年禮物?就喜歡他的這股實誠勁兒。
沈晟風翹首以盼着她打開後的模樣,嘴角的笑容幾乎都要翹到了眼皮子上了。
蕭菁打開盒子,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條裙子,她詫異道:“這是裙子?”
“嗯,我按照你的身高體重買的,應該會合身。”
蕭菁有些摸不準隊長的用意,這大冬天難道他想着跟自己玩女裝誘惑?不可抑制的,她紅了臉,心口處的小鹿樂此不疲的開始上躥下跳起來。
“隊長爲什麼要給我買裙子?”她羞赧着問,期待着,如果按照電視裡的劇情,這個時候男主角一定會直接踩住剎車,然後撲過來抱住自己就開始上啃下啃,然後溫柔的說着,晚上穿給我看。
“等一下晚上會穿。”沈晟風雲淡風輕的說着。
蕭菁不由得瞪直雙眼,晚上穿,果然是晚上穿。
沈晟風繼續道:“穿着它我們一起上臺。”
“……”一盆冷水澆了一個透心涼,蕭菁急忙拆開包裝袋,果不其然,這是一條禮服裙。
沈晟風目光直視着前方,又說着:“還記得上一次排練的舞蹈嗎?”
蕭菁恍然大悟,明白的點了點頭,“還記得,隊長是打算和我一起上臺表演?”
“雖然我很捨不得讓這麼多人看着我媳婦兒穿女裝的樣子,但仔細想想未來可能他們會天天面對這樣的你,提前熟悉一下也挺好的。”
蕭菁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我會緊張的。”
“這是不願意了?”
“沒有。”蕭菁亟不可待的否決,“我只是想着既然您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我聽您的。”
車子急速的駛過高速路,在夕陽下,駛進了營區。
彩旗飄飄,整個營區上上下下一片喜慶。
有嘹亮的軍歌迴盪在軍營中,有鞭炮聲時不時的從營外傳來,軍官們站在哨塔前拉響軍號,整個表演室燈火一片通亮。
所有人高唱着隊歌,一聲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蕭菁裡面穿着裙子,外面套着一件厚厚的軍大衣,就這麼坐在人羣中,很平常的裝扮也沒有引起過多的人注意。
連清卻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雖然這簡單的訓練室是沒有暖氣,但大家都是糙老爺們,這傢伙裹這麼厚做什麼?
蕭菁注意到身旁一道陰測測的眼神,冷冷道:“你這麼盯着我做什麼?”
連清上下左右仔細的看上數眼,“你裹成這糉子模樣做什麼?不熱?”
蕭菁輕咳一聲,企圖轉移着話題,“你今晚上表演什麼?”
連清得意一笑,“哥可是準備好了拿手好戲。”
“得了吧,你不會真的打算上去亮亮你那殺豬般粗狂的嗓子?”
連清一巴掌拍在蕭菁的背上,“哥這是天生的表演藝術家嗓子,你懂什麼?”
“別別,哥,我說實話,你這一上臺,大家今晚上都得睡不着了。”
“你這是看不起我?”
“我只是分析了利弊,咱們可以不表演,好歹也別讓人笑話啊。”蕭菁忍俊不禁一笑。
連清冷冷一哼,“你別擔心,等一下哥會讓你大開眼界的。”
蕭菁的確是大開了眼界,如果說連清唱歌難聽就罷了,沒想到他還有比唱歌難聽還厲害的表演節目。
舞臺上正在一個接着一個做着俯臥撐的身影,聚光燈柔和的打在他的身上,古銅色的皮膚上好像還有汗水在流淌,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如同行雲流水般那麼自然,如果是放在任何訓練時候,都是標準的俯臥撐教學。
只是這裡好像是新年晚會啊,不是應該唱唱跳跳大家娛樂娛樂嗎?
這小子在幹什麼?讓大家硬生生的看了他做了十分鐘的俯臥撐,看這勤奮的模樣,他還準備繼續做下去了。
裴禕本想着給他一個機會,結果這小子還真是槓上了,他忍不住的上臺將他從臺上拖了下來,順便報幕了下一個表演節目。
下一個表演節目是慕夕遲和靳山同志的雙人合唱。
蕭菁看着揮汗如雨的連清歸來,嘴角忍不住痙攣的抽了抽。
連清得意的笑了笑,“怎麼樣?是不是被哥那瀟灑俊逸的英姿折服了?”
蕭菁索性不搭理這個丟臉的傢伙。
連清卻是更加賣弄自己的肌肉,他用力的扳着自己的胳膊,得意道:“瞧見沒有,這可是比沙包還大的肌肉疙瘩。”
蕭菁瞥了他一眼那比沙包還大的肌肉疙瘩,委婉道:“連清同志,你難道忘了我們這是什麼部隊了嗎?”
連清自豪道:“我當然知道了,特戰隊啊,我竟然在特戰隊裡表演,我覺得就憑這一點我就就可以回去吹噓一整年了。”
“那你認爲你這坨肌肉疙瘩有看頭嗎?”蕭菁嫌棄的推開他的手。
連清皺了皺眉,“難道你不覺得我剛剛很帥?”
“嗯,的確很帥的,估計你會是特戰隊裡近些年晚會中最獨樹一幟的表演嘉賓了。”蕭菁豎了豎大拇指。
連清臉上的笑意更濃,“那確實,可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天資聰慧。”
蕭菁看向臺上,兩隻話筒已經準備好,突然間音樂聲爆發了出來,那是九零年代比較紅火的一首老歌,流金歲月。
樂曲挺振奮的,舞美也挺閃爍的,當然了,這一切的美好都止步在他們兩人異口同聲開口的剎那。
“啊,啊,啊,啊。”慕夕遲大吼一聲。
“咔嚓。”蕭菁眼睜睜的瞧着距離自己最近的玻璃好像裂開了一條縫。
“啊,啊,啊,啊。”靳山開口之後,玻璃窗成功碎成了一地渣子。
裴禕冒着生命危險去關了整個舞臺的總閘,連關了音樂之後,兩人粗狂的殺豬聲依舊連綿不斷的迴盪在訓練室裡。
程臣抱着自己旁邊的江昕,生無可戀道:“爲什麼偏偏是這兩人抽到了合唱?”
江昕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了,都沒事了,全部都過去了,我們熬過來了。”
程臣委屈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們這麼愧對咱們,良心不會痛嗎?”
慕夕遲意猶未盡的看着關掉總閘的裴禕,道:“副隊你怎麼就關了?我們還能唱的。”
“我們不能聽了。”裴禕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好像剛剛那一剎那聾了。
慕夕遲摔下話筒,“沒事,就算沒有音樂,我們也能放聲大唱。”
“你們再唱一句試試?”所有人嘩嘩嘩的就就站了起來。
慕夕遲被堵住一口氣,咳了咳,“不唱就不唱,怎麼搞的我們像是殺父仇人似的。”
所有人緩緩的放了心。
裴禕重新拉開總閘,繼續報幕,“接下來可是我們的重頭戲了啊。”
蕭菁一聽急忙豎起耳朵,她屏息以待,難道這麼快就到自己了?
“接下來有我給大家詩朗誦一首。”裴禕憨厚的露出自己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全場死寂。
當裴禕聲情並茂的朗詩着一首偉大詩人的偉大作品時,蕭菁覺得還不如倒回去聽慕夕遲他們的合唱,至少他們只是耳朵上摧殘着所有人,眼前的副隊,那完完全全就是辣眼睛啊。
裴禕穿着草裙,一邊走着一邊念着,掀了一把泡沫花,然後在泡沫中像個神經病一樣轉上幾圈,最後啊的叫了一聲,讓人心底一驚,着實被嚇得不輕。
“雪花啊,融化啊。”裴禕回眸一笑,眼中帶着委婉的傷痛,好似受盡了天大的委屈,卻無數傾訴。
蕭菁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撫了撫自己的手臂,明明穿的這麼厚了,爲什麼還是覺得冷颼颼的。
裴禕又轉過身,背朝着所有人,現場突然安靜下來。
“噗,噗,噗噗噗。”有屁聲迴盪。
所有人一鬨而散,只留下季山林一個人哭笑不得的坐在椅子上,他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我可能太緊張了,我一緊張就想放屁。”
程臣捂住自己的口鼻,嫌棄道:“好好的一個屁,愣是被你給弄的七零八碎,你說說你,放屁也放的乾脆一點不行嗎?”
季山林輕咳一聲,“我以後會盡量乾脆一點。”
裴禕滿目幽怨的瞪着打擾了他表演的季山林,扯下自己頭上的草帽,拿起話筒繼續道:“接下來是咱們隊長和小十八的雙人舞。”
話音一落,全場再次沉默。
裴禕回過神,詫異的看了看自己的表演節目單,沒有錯,的確是隊長和小十八的雙人舞。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蕭菁的身上。
蕭菁難爲情的低下頭,“你們也別這麼看着我,我作爲壓軸表演會很有壓力的。”
江昕一副洞察先機模樣的戳了戳蕭菁的胳膊,“長本事了啊,連隊長都請動了。”
“如果一早就知道你們準備的是這些搞笑類節目,我也不應該那麼中規中矩的選擇和隊長一起上臺,我一個人上臺去演唱一曲,一樣可以震驚四座,至少比你們唱的稍稍好聽了那麼一點。”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快去準備吧。”裴禕坐回椅子上,他興致缺缺,明明自己那麼完美的一個節目,愣是被一個屁給毀了。
季山林察覺到了來自戰友的不友善目光,嘴角微微抽了抽,很是抱歉的說着:“我沒有料到突然安靜下來,我以爲你念完了雪啊之後會再激情澎湃的繼續大聲演講,誰知道你突然停了,我可是憋了好久,就等着你清朗的聲音啊啊啊的叫出來的。”
“這事還怪我了?”裴禕深吸一口氣,“下一次給我憋住。”
“是,副隊。”季山林悻悻的低下頭。
整個訓練室燈光突然暗了下來,淡淡的樂曲聲如同高山流水般那麼自然的響起來。
一盞聚光燈打在舞臺中心,一襲白裙出塵不染。
蕭菁戴着假髮套高高的擡起頭,如瀑布般細長順美的髮絲垂直而下。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蕭菁轉過身,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下一刻輕輕的托起她的身體,像翩躚的蝴蝶柔弱無骨的依偎在男人的懷裡。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沈晟風修長的指尖從她的面容上溫柔撫摸而過,蕭菁的手撐在他的腰上,緩緩的劈下一字馬。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高速旋轉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好似幻覺一樣模糊了衆人的眼。
“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兩人分開,背對而站,有泡沫的雪花從天空中飄落,一朵一朵的落在兩人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唯美。
“咳咳。”慕夕遲一口氣沒有憋住,咳了出來。
江昕皺了皺眉,“同樣的雪花,副隊你剛剛有臉上場嗎?”
裴禕一聲未吭,他不是在後悔自己剛剛上臺,而是蕭菁這身衣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的,太美了,像墜入凡間的精靈,帶着讓人不敢褻瀆的美好。
最後的轉身,沈晟風再一次捧住她的頭,沒有預先排練,沒有預先報備,直接吻住她的紅脣,帶着侵略性的吻下去,讓她退無可退的被囚禁在自己的柔情蜜意中。
“呼。”在場衆人倒吸一口氣。
哎呀喂,隊長大人您可不能這樣,我們可是要去動物協會投訴您老人家的。
齊越單手撫了撫額,對着一旁的裴禕道:“他們親完了叫我。”
裴禕同樣扭頭看向自己身側的季山林,“他們親完了叫我。”
季山林委婉的看向身後的連清,“他們親完了叫我。”
連清雙目則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舞臺中心吻得難分難解的兩人,蕭菁是個很文靜的男孩子,讓人第一眼看過去時覺得很有徵服欲、保護欲,可是長得再像女孩子,他骨子裡也是一個男孩子啊,但爲什麼見到今天這模樣的蕭菁,總覺得不對勁,像極了女孩子,特別漂亮乾淨的女孩子。
連清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失去了準確度了,躁亂、瘋狂的跳動起來。
齊越沒有聽見聲音,小聲道:“還沒有親完?”
裴禕追問,“爲什麼還不叫我?”
季山林瞥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連清,“究竟親完了沒有?”
連清回過神,眨了眨眼,兩人還摟摟抱抱依偎在一起,怎麼可能親完了?看這模樣,他們是不是應該主動的清場出去了?
齊越直接看過去,自家隊長還抱着人家可憐兮兮的蕭菁同志,在高大威猛的隊長面前,蕭菁同志就像是一頭軟弱無依的小白兔,着實讓人覺得隊長大人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家膚白貌美像朵花的小十八啊。
“教官,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先出去了?”裴禕建議着。
所有人動作緩慢的準備出去。
沈晟風放開了蕭菁,目光清冷的看向鬼鬼祟祟移動着步伐的衆人,開口道:“現在開始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