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問爲什麼?”
君夫人可不會客氣,儘管手被自己的丈夫拉住了,不能跑上去狠狠地打她幾巴掌,但她的嘴還能動,滿眼恨意地望着池雅:“我兒子之所以變成如今這樣,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他就是喝了你的藥劑才暈迷不醒的。”
“你一個小山村裡來的小孤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也從來沒有人教導你藥劑方面的知識,你怎麼會煉藥?又是怎麼成爲煉藥師的?”
“還有,他們這次的行蹤除了上面的幾個人以外,誰也不知道,不是你泄露的又是誰泄露的?”
君夫人咄咄逼人,望着池雅的眼神就像要生吞活剝了她一般:“聽說你身邊有個非常厲害的電腦高手,他們的通訊器被人動了手腳,這一定是也是你動的手腳吧?”
池雅沒想到這些事君夫人都知道,她看了一眼君父,從他懷疑的眼神中,她很快明白了他爲什麼拒絕自己見君漠。
君夫人見她不說話,冷冷地哼了一聲:“怎麼?回答不上來了?是被我說中了?”
她就說這女人有問題,一個小小的村姑,給她一大筆錢她都不肯離開,卻偏偏要纏着自己的兒子不放,原來是被人派來暗害漠兒的。
如果當初漠兒聽自己的話,公公不堅決認定這個陰險的臭丫頭爲孫媳婦的話,哪還會有今天的事?這個臭丫頭又如何害得到她的漠兒?
儘管池雅心裡很焦急,但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會煉藥這件事沒必要跟你交待,至於泄露行蹤和在通訊器上動手腳,這些我都沒有做過,而且我又有什麼理由去做?”
“君漠已經跟我求婚了,君爺爺也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只要我一點頭,我馬上就能嫁給君漠,成爲一國元帥夫人,我爲什麼要害他?又有什麼理由害他?”
“哼,理由?”
君夫人冷哼着,眼神如刀:“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本就不是什麼山村小孤女,而是白家派過來害漠兒的奸細。”
不等池雅回話,君夫人氣勢洶洶地指着她:“你用不着狡辯,漠兒的手下已經跟我們說過白逸軒跟你的事了,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的真面目。”
“如果我是白家派過來的奸細,那我爲什麼在逃脫後還要通知你們去救他?”池雅的耐性已經被他們磨光了。擡頭望了一眼君漠的房間方向,想到只是一牆之隔,自己卻不能踏進去親眼見到他,不能親自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看向君夫人的眼神也帶上了冷冽。
“君夫人,因爲當你是君漠的母親,所以不管你怎麼無理取鬧,怎麼故意刁難,我都一直強忍着,但是今天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不管是因爲你的有意,還是無意,當年你害得君漠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就要忍受無休無止的病毒折磨,導致他厭惡女人,不再相信女人,變成了如今這副冷冰冰的模樣。”
“後來,你又極力想要搓合他和白輕謠,逼迫他接受一個自己厭惡甚至憎恨的女人,那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導致君漠病毒纏身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池雅眼底含着嘲諷,勾脣冷冷地笑了一聲:“呵,在這佑大的華國,在這繁華的京都,跟君家利益切切相關的、又在醫藥領域極其擅長的,除了他白家,還有誰?”
說罷,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表情凌厲,眼中帶着對君漠濃濃的心疼。
“你不但害得君漠病毒纏身,還害他一個如此高傲的人竟然爲了一管解毒劑就要向白家人彎腰低頭,性命沒有保障的滋味你嘗過嗎?要向自己的仇人彎腰屈服的感覺,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一個身中病毒的人要擁有今天的這一切,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又受過多少傷,流了多少血!你只在乎君家的聲譽是不是會受損,你只在乎自己的臉面。”“你只知道自己的兒子很優秀、身份高貴,一般的女人配不上他,作爲一個母親,如果你是真心地爲他好,那你爲什麼寧願他厭惡女人,孤獨一輩子也容不下一個我?”
“難道就因爲你得不到他的關心和尊重,得不到他的一個正眼,得不到他的原諒,你就不許其他的女人得到嗎?”
池雅越說就越替君漠有一個這樣的母親而不值:“你真的是他的親生母親嗎?你真的真心地關心過他嗎?你真的當他是你的兒子嗎?”
池雅神色冷峻、眼神銳利、氣勢強悍,一口氣將這段時間一直積壓在心底的不滿說了出來。
直說得君父沉默不語,直說得君夫人的臉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紅,最後惱羞成怒地指着池雅,嘴脣顫抖:“你……你……你伶牙俐齒、胡說八道!”
她只是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被一個別有用心的鄉下丫頭所騙而已,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子找的妻子是一個跟他同樣優秀的女人而已。
什麼叫她寧願自己的兒子孤獨一輩子?
這臭丫頭以爲她是誰,以爲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她一個女人了嗎?以爲沒了她,她的兒子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優秀的跟他相配的女人了嗎?
沒了她,沒有白輕謠,難道這佑大的京都就沒有其他的大家閨秀了嗎?
“好啊,原來漠兒他對我這個親生母親越來越冷漠,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臭丫頭在挑撥離間。”
君夫人氣得急喘氣,胸口劇烈起伏着,恨不得立刻抓住她大卸八塊:“來人,給我拿下這個害了漠兒的奸細。”
聽到君夫人的大喊,院門口,兩個站崗的士兵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後,遲疑地看向了君鴻濤。
因爲離得遠,他們雖然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隻言片語,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並不清楚。
可是……君元帥已經不只一次親密地拉着這小姑娘的手走進這道門了,就連君老爺子都親自跟他們打過招呼,說這小姑娘可以隨意進出君家。
君鴻濤朝兩人的方向揮了揮手,沒有讓兩人爲難。
池雅沒想到君夫人竟然將君漠對她的冷漠怪到自己身上,還想讓人捉拿自己,心裡的火苗也躥了出來:“君夫人,我敬你是君漠的母親才一再地容忍你,如果你再得寸進尺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不介意真的在君漠面前說點什麼,讓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降到冰點以下,這輩子也再無融洽的可能。
“君伯父,你也認爲你的兒子這麼沒有眼光嗎?”
看着長相俊秀、性格不慍不火,卻一直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君父,池雅終於明白了君漠爲什麼對於自己的父親也如此冷淡了。
因爲在君父的眼中,君漠這個兒子遠遠比不上他的妻子重要,儘管他也不認同自己妻子的言行,但他卻能一再地容忍她愚蠢的行爲。
君父抿了抿脣,擰眉看着池雅:“你還是先走吧!”
見君父仍是拒絕自己進去看君漠,池雅的拳頭捏得更緊了,眼神冷然地看看他:“今天我終於明白了,君漠的性格爲什麼會變得如此冰冷,爲什麼他小小年紀就要搬出君家獨自生活。”
一個如此不可理喻的母親,一個如此唯妻是命的父親,受了傷害的他只能躲出去,才能逃離這個冷冰冰的、沒有溫暖的家。
聽說當年的他還只有十歲,唯一疼愛他的奶奶過世了,而君老爺子整月整月地呆在軍營裡,也甚少有機會關心他,在這種煎熬中,他只能帶着滿心的傷害、帶着一身未知的病毒逃出去,選擇獨自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