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君漠咬着牙尋找着出路的時候,另一邊,沒有追上他們的姬老祖正暴跳如雷。
“叭!”
他狠狠地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白逸軒扇飛了出去。
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滿布殺氣地盯着他:“爲了一個女人,你竟然敢背叛我。”
在門口的時候,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君漠根本就反應不過來,自己也不會被他追上。
白逸軒狼狽地趴在地上,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一抹冷冽的殺意快速滑過眼底。
“我……我沒有,我當時只是反射性地……”
他喜歡小雅的事,上次在私自用了那個克隆體後,姬老頭就知道了。
這個時候,他只能十分牽強地辯解。
姬雲天鄙視地斜了他一眼:“哼,蠢貨,如果能活上上千年,或者幾千年,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
這個世界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有了那麼長的壽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就算是後代,也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這個蠢貨竟然爲了個女人就破壞了他的大計。
簡直是爛泥扶不上牆。
“上千年?”白逸軒一臉驚愕地擡頭。
上千年?幾千年?
這是一個人類能達到的壽命嗎?
記得在夢中的前世,好像人類最長的壽命也就是三百歲,怎麼可能會活上千年?
姬雲天眼中迸射出一抹懾人的光芒:“只要能找到塗牙的棺木,就一定能找到那種能讓人長生的靈藥。”
白逸軒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他骨碌一下從地上爬起來,雙目灼灼地望着姬老頭,心裡卻已經計劃開了。
長生靈藥!
上千年壽命!
如果能得到這個藥,那他豈不是就能跟小雅活上千年了嗎?
這樣一來,小雅是不是就會甩了君漠那個短命鬼,選擇自己?
姬家這個老東西還不能死!
最少也得他得到長生靈藥以後。
白逸軒放在褲袋中緊握刀柄的手鬆下了。
姬雲天根本不知道剛纔白逸軒已經對他起了殺心,他一心都撲在尋找主墓室塗牙的棺木上,思索了一會後,隨便選擇了一個石道大步走了進去。
君漠和池雅一定還在通道里,這裡四通八達,一定能找得到他們的。
而且,既然進了墓室,他就一定要找到塗牙的棺木,至於是不是需要池雅的血,到時再說。
他的身後,白逸軒臉上露出了一抹陰狠毒辣的冷笑,隨後很快收斂,緊緊地跟了上去。
他一定要得到長生靈藥。
得到了長生靈藥,不但能活上上千歲,還能得到小雅。
抱着這個念頭,白逸軒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姬老頭去天涯海角,他也要死死地跟着。
另一邊,又往前面走了一個小時的君漠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了。
周圍的空氣就似熱浪一般,一波一波地往他撲來,讓他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火爐一般。
不能再往前了。
他看了一眼前方,果斷地轉了個方向。
可能是因爲實在是太熱了,也可是太乾渴了,背上暈迷的人開始不舒服地扭動了起來,口裡也發出了十分難受的囈語。
君漠的腳步頓了頓,找了個角落,將背上的人解下,放在自己攤開的雙腿上。
幫她拂開了粘在額頭上的頭髮,又細細地抹去她臉上的汗珠。
君漠聲音又幹又啞,卻帶一絲溫柔:“不怕,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看着她乾裂起皮的嘴脣,以及由於不舒服而緊緊皺起的眉頭,想了片刻,他從褲腿邊的大口袋裡掏出了僅有的兩瓶解毒劑。
沒做猶豫,直接扭開了其中一瓶,將裡面的藥劑小心地倒進了池雅的嘴中。
雖然只有10毫升,但就好似一畝乾涸了好久的已經龜裂的田一般,暈迷中的池雅急切地地自動吞嚥着。
一瓶小小的藥劑很快喝完,但這少少的量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看着懷裡暈迷不醒的人不自覺地張着嘴,有些着急地做着尋找的動作,喉嚨裡也發出了急切的嗚咽聲。
君漠猶豫了一秒,果斷地扭開了最後一瓶解毒藥劑的蓋子。
就在他要將藥水倒進她嘴裡的時候,他突然又停了下來。
想了想,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抽出了腿側的小刀,小心地在拾指上切開了一道小口子,鮮紅的血液很快涌出,他小心地將血滴進了那個空的透明藥劑瓶中。
等滴滿之後,小心地倒了一滴解毒劑進去。
拿起裝滿了血液的小瓶子晃動了兩下,纔將瓶口塞進了懷裡人正嗷嗷待哺的嘴中。
暈迷中的人好似根本就沒了味覺,血液一進口中,她就似之前喝藥劑時一樣,毫無顧忌地吞嚥了起來。
很快,10毫升的血液就喝完了,可是她彷彿就是個無底洞一般,仍是張着嘴。
君漠猶豫了一秒後,再次擠了一瓶,滴上一滴解毒劑,喂進了她的嘴裡。
也許是感覺稍稍舒服了一些,喝完後,暈迷中的人沒有了剛纔的急切,眉頭也舒展了。
‘呼’
君漠稍稍鬆了一口氣。
將兩個藥劑瓶子小心地收進褲袋,又把刀插回原位,再次用衣服將人裹緊背在了背上,選擇了另外一條感覺稍稍涼爽的通道前行。
正在君漠他們艱難前行的時候,跟在他們身後進墓室的池武和小一也感覺到了問題。
“這到底是墓室,還是火爐?”
小一現在全身的毛都好笑地貼在了身上,它不停地晃着腦袋,試圖讓自己涼快一點。
“這麼熱,難道這塗牙大祭司是想把自己屍體裡的水分脫幹,以達到永久保存屍體的效果?”
“那不成臘肉了嗎?”
池武赤裸着上身,手上拿着一件黑色的武士服,不停地擦着臉上、脖子上、胸膛上的汗水。
小一一陣惡寒,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比喻成別的嗎?”
它說的明明是木乃伊,怎麼到了他嘴裡就成臘肉了?
以後還讓不讓人吃臘肉了?
池武現在是心煩氣燥,哪有心思多想?
直接回了一句:“那臘腸?
“……”小一感覺自己以後再也吃不下臘肉和臘腸了。
可能池武跟小一走的道不一樣,深入得也不夠,他們雖然也感覺到很熱,但是兩人還有心思聊天。
但是另一邊,君漠一連走了兩條有可能是出口的通道都不對。
最後只得按照自己用刀在石壁上一路做的記號,又重新返回了原來的大石室,咬着牙踏進了第三條,也就是最後一條空氣中有微風的通道。
快速行進了半個小時後,君漠感覺自己的體力在急驟下降,不得不再次找了個小角落停了下來。
將背上的人解下,放到腿上,用衣服袖子幫她扇了會風。
見她乾裂的嘴脣在本能地動,呼吸聲也越來越粗重,他掏出了褲袋裡的兩個小透明藥瓶,熟門熟路地開始割指滴血,再加上一小滴解毒劑。
晃動着透明的小瓶子,看着裡面那流動的鮮紅血液,喉間本能地滑動。
‘咕嚕’
他艱難地嚥了咽口水,似要冒火了一般的喉嚨裡頓時傳來一陣乾涸的刺痛。
咬着牙將目光移開,迅速將瓶口對準了池雅的嘴,小心翼翼地往裡倒着。
“喝一點就好了。”乾啞的聲音就彷彿那砂紙摩擦地面時一般,非常難聽,氣息也弱。
喂完了之後,他接着又放了一瓶再次倒進了她的嘴裡,才收好了兩個小瓶子。
將腿上的人慢慢地挪到懷裡,他靠在了硌背的石壁上。
輕輕地撫摸着懷中人滾燙的臉,一雙黑眸似困獸般,充滿了血絲,心裡又急又痛。
他知道,她發燒了。
可是在這個死亡通道般的墓室裡,除了喂她少少的血液以外,他無能爲力。
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