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興趣？”
上下打量了一眼突然跑到面前的小姑娘後，小攤販子並不熱情地隨意招呼了一聲，這還是因爲實在是沒有什麼生意。
池雅也沒介意他那副要理不理的樣子，而是一臉天真地盯着攤子上的那尊色彩鮮豔的觀音像，好奇地瞪着一雙純淨的眸子：“這東西看起顏色挺鮮豔漂亮的，多少錢？”
“呵呵，小姑娘，這東西可不是拿來玩的，這可是非常有收藏價值的古董。”
眼前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外行，也沒上手，就直接問價，小五習慣性地摸了摸嘴角的黑痣，感覺有些好笑。
“古董？”
池雅好奇地瞪大了眼，伸手就拿起了那尊粉彩持蓮觀音像，滿臉的天真：“可是我家叔叔說，擺在外面地攤上的這些，都是像燉雞一樣燉出來的，不值錢。”
‘咬花’後的瓷器，再放進鍋裡，加上水、鹽、鹼、茶葉等等像燉雞一般燉煮出來，瓷器表面的裂縫中就被‘喂’進了各種顏色，這就叫做舊。
“燉雞？”
小王小眼睛中閃過一道微光，嘴角的笑意滯了滯，但很快就恢復過來，神色坦然地笑着道：“小姑娘，你別開玩笑了，我這可是正宗的清朝粉彩瓷，我也不開你價，要的話你給五千塊拿走。”
“老闆，我就是看它顏色漂亮，又是觀音像，說不定擺在家裡還能鎮鎮邪，所以纔想買來玩玩，你就給個實誠價吧。”
說話的時候，池雅還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那樣子好似手上就拿了個便宜的地攤貨一般，一點也沒重視的感覺，可是誰能想到她手中這東西還是個貨真價實的正品？
“你看我還是學生，也不像有錢的樣子。”池雅再接再厲，毫不心軟地砍價。
倒不是她在意這一點錢，而是如果她不這麼使勁兒地砍價的話，反而會引人注目，那事情也就變得更復雜了。
畢竟在這行混久了的人都是人精，一點兒風吹草動的，人家心裡都能轉幾十個彎彎道道。
“最少兩千，不能再少了。”見小姑娘好似真心想買，小五咬了咬牙，做出一副忍痛割愛的樣子，嘴角的大黑痣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見差不多了，池雅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塊現金遞給他，臉上還帶着些許哀求的神色，耍賴地道：“老闆，一千吧！我就帶了一千塊！”
在見到池雅小手中的一疊紅色票子時，小五小眼睛一亮，才頓了頓，隨後故作無奈地接過錢，一臉吃了大虧的樣子。
“好吧，好吧！一千就一千，我吃點虧，誰讓我碰上你這樣的學生仔呢？”
“謝謝老闆！”
得了個寶貝，池雅一臉的笑靨如花，朝小五道了聲謝後，才抱着觀音象轉身喜滋滋地離開，直到走了很遠後，她才露出真正會心的笑容。
而身後，小五邊上一直在看着兩人談價的地攤老闆擠眉弄眼地調侃起來：“小五，行啊，又小賺了一筆。”
“嘿嘿，還行，碰上了頭小羊。”
小五一臉欣喜地數着手中的紅票子，心裡美滋滋地想着今天的進項，絲毫不知，一個價值數千萬的寶貝就這麼被他給賤賣了。
另一邊，池雅腳步一轉，已經走進了早就看好的一家叫‘博古齋’的大型古玩店。
“老闆，您給估個價吧！”將手中的粉彩觀音像放到木頭櫃臺上，池雅直接朝櫃檯後面的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示意。
本來正低着頭忙活着什麼的中年男人擡頭先是看了看池雅，才掃了一眼櫃檯上的粉彩觀音像，不太熱情地調侃道：“小姑娘，你這東西就在外面的地攤上撿的吧？這種東西你買回去玩玩就算了，還當真啊？”
“古玩界好像有條行規，不能打探東西的來歷？”
池雅皺了皺眉，對於男人如此敷衍的態度有些不悅：“還有，你連看都沒看，憑什麼就說是假的？”
之所以選擇這家店，一是看它的門面夠大，裝修也夠氣派，夠古韻，在古玩街應該算是一家老字號的店了，卻沒想到一來就遇上這麼個光看外貌、目光短淺的人。
見她好似有些惱火，灰衣男人扶了扶銀框眼鏡，有些好笑地道：“呵呵，小姑娘，你是在網上看到有人撿漏，所以好奇吧？”
“算了，在你這裡我也不放心。”池雅嘆了口氣，抱起了觀音像。
老半天也談不到正題上，她已經沒有耐心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天色不早了，她還得趕回去呢！
“等等，小姑娘，能否讓我看看？”
池雅剛轉過身，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頭發有些發白的老爺子走了出來，一身氣派深藍亮緞印花唐裝，鼻樑上架着一付垂着金鍊子的圓眼鏡。
見到他的身影，櫃檯後的灰衣男人忙站了起來，擰緊了眉，有些擔心地道：“田老，您怎麼出來了？”
最近幾天，田老一直在喊胸悶，所以平日裡這個時候他都在內閣裡面休息，難道是被剛纔自己跟這小丫頭的聲音給吵醒了？
本來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池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停住了腳步：“你是這家店的老闆？”
如果不是老闆的話，她準備還是早點另找一個家店了，她不想浪費時間。
“是。”在池雅觀察他的時候，田老也在打量着面前這個淡定從容的小姑娘。
穿着深藍色西裝校服，內搭白色襯衣，及膝的暗紅色格子裙下，露出了一雙白細修長的小腿，配上白色的運動板鞋，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可是那付遮住了半張臉的黑框眼鏡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卻是異常地沉穩冷靜，本來就是靠眼睛吃飯的田老一眼就看出了她那不凡的氣質。
心裡第一時間給對面的小姑娘做了個‘不容小看’的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