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徵和曲軍在一起呆了一天,其中國安局總後勤的高級參謀也通過視頻會議參與了這次的討論。
重中之重就是恐怖勢力,而生物武器不過是取信加麥爾的一個手段,至於毒品問題,事實上並不歸國安局管,但誰叫加麥爾什麼都在做,什麼都敢做呢?
毒品向來由公安系統在負責,武力攔截和打擊也是由武警負責,但是既然白徵這邊摸到了‘金新月’的線,國安局自然要與公安局及軍方資源共享,並尋求兩者的技術和武力支援,所以由軍方提供士兵護送白徵進入毒品網,而公安局佈下了十多年的網也準備收起,埋伏在關鍵人物身邊的內應也要浮出水面。
怎麼合理的調配資源,安排行動,已經讓國安局的參謀們開了無數次的會,只希望這次的行動可以一舉成功。
這就是說,國內唯一和加麥爾聯繫上的白徵如今處在了最關鍵的位置,也是最危險的風口浪尖。
他躲不了,閃不過,還得義無反顧的往裡面衝。
其實白徵說自己怕死,但是他做的事卻絕不是怕死的行爲,真要說起來,還有那麼一點兒大無畏的感覺。
曲軍在這一點上很佩服白徵,雖然嘴裡有時候不着邊際,但是有什麼難題卻從不會含糊。“
他也心疼,卻沒辦法,勸慰的話畢竟不該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一直忙到下午三點,會議才散了。
白徵手裡捏着當天返回菲律賓的機票回了家。
溫晴還坐在老地方看電視。
”怎麼沒出去逛逛?“
溫晴有點兒赫然的開口,”一時間不知道去哪裡。“
白徵嘆了口氣,把機票掏出來丟在了桌子上,”只能再找機會了,我們晚上就得回去。“
溫晴把機票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把桌子上的外賣盒子推了過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所以也叫了你的份。“
白徵挺想說自己吃過了,但是卻捨不得溫晴這份心意,於是把飯盒拿到了微波爐里加熱,那邊溫晴就開始整理行裝。
”不用急,還有兩個小時。“白徵站在微波爐邊看着溫晴的動作,心裡突然衍生出了某種臆想,如果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會不會也是這個模樣?
各自幹着自己的事情,卻又時刻爲對方想着,像是生活的一角和對方重疊,讓彼此成爲自己的一部分,那種平淡卻溫馨的生活。
微波爐的聲音響起,白徵把飯盒拿了出來,溫晴隨着這個聲響緩緩直起了身,黝黑的眼先是鎖在白徵的臉上,然後遊移到捧着的飯盒再轉回到臉,像是再說,快吃啊,東西我收拾就行。
縱容和關心的意味十足,像是被繃緊到極致的皮筋猛的鬆開,在心尖上翻轉彈跳,延伸到末尾的圓弧顫抖不已。
這一刻,白徵突然涌起了一種衝動,未經思考的說出了一句話……
”溫晴,敞開心扉再瞭解我一次行嗎?“
溫晴的臉一僵,腦袋裡瞬間空白,好半響纔回過了神,在對方誠摯而滿懷期待的眼中,莫名其妙的點了下頭。
”……好。“
說完溫晴忙轉過身去收拾行李,只留下了一個背影被白徵。
而白徵見了,頓時笑得眉眼皆彎,沉甸甸壓在胸口的那些東西似乎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任務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了收尾的階段。
他扮演一個角色將近五年,隱秘的收集各類情報,只爲了可以摸到一兩條對國內形式有大用的線索。
加麥爾這條線並不是意外。
恐怖分子和軍火商簡直就是天生的如瘟疫般的搭檔,到處散佈恐慌和死亡,爲的只是追求某種令人瘋狂而偏執的東西,比如金錢,比如信仰,比如權勢,又如白徵這樣,求的是祖國的安定統一。
或者,外人永遠不會理解。
但是溫晴一定能夠明白。
只是這些秘密在未成爲定局以前,它只禁止於小範圍內的人流傳。
白徵有些害怕,或者說,是真的有些害怕。
英雄,他一直以爲自己都是,都不怕成爲英雄,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沒有成爲英雄的特質,他無法處之泰然的面對即將到來的挑戰,他也不過是個人,人身肉長,他還有無數的牽掛。
他可以在生死一線中做出最好的選擇,找到最適合的道路,但是這般懸吊在脖子上的繩索在日益拔高的當口,他也會變得焦慮不安。
被給予了厚望的他如今正走在看不到底的深淵裂隙上,腳下只有單薄纖細的繩索維持生機,哪怕是一陣偏大的風颳過來,他都有着屍骨無存的危機。
可他在那些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卻只能繼續往前走,祈禱着繩索不要斷,不要颳風打雷閃電,祈禱着自己的腳不要軟,千萬別踩錯了位置。
別人只能嘗試去理解,去帶入,但是永遠不知道走在繩索上的人實際上是什麼樣的心情。
溫晴的出現或許有些恰到好處的及時……
如果他們沒讓溫晴出現,白徵依舊會走下去,只是少了些心裡寄託,少了些期盼,該到達什麼樣的位置他依舊會出現在那裡,但是溫晴偏偏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強勢的,不容質疑就這麼在白徵的心裡紮了根。
原本已經被磨練得宛若鋼鐵巨人一般的白徵開始變得依賴,焦慮,強烈的期盼能夠抓到點什麼,從溫晴身上得到一個保證,哪怕是跨出的一小步,都會讓他欣喜不已。
但是感情不會讓他變得卑微,他付出所有也是期待回報,或者說,期待更大的回報。
溫晴如磐石般安穩紮根在地上,他一點點的去挪動,或許每次只是前進小小的一點,每次只有一點點的轉變,他也早晚有一日可以把這個女人重新擁入到自己的懷裡。
他,一直堅信着!
向碩說溫晴讓他絕望,讓他無法掌握,所以他纔會如此沉淪。
但是事實上白徵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無論溫晴對他的態度如何,究竟他勢在必行,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他一定要重新得到她的心。
在那之後,溫晴的情緒很穩定,甚至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其實溫晴並不懊惱點了那一下頭,因爲她覺得現在的白徵真的不適合自己,黑暗的日子就彷彿是昨天的舊夢,她嚮往光明,嚮往溫暖,嚮往平常人的生活,曾經的記憶很美好,可是那些都會保留在她的記憶裡。
白徵也許還在執拗與他們的過去,不甘心,可是她會讓他明白,他們都變了……時間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菲律賓,他們只停留了一天,白徵就帶他們跑了第一次走私路線,一個月前他在阿富汗談好了一筆生意,如今需要送貨過去。
白徵在菲律賓長久停留的原因就是這個國家的地理位置,海路從來都是偷運物資的上佳路線,只要安全開離近海,他可以帶着滿滿一船的軍火去到世界任何地方。
而菲律賓的警備力量在白徵看來幾乎門戶大開,黑社會勢力盤根錯節,海運大王膽大包天,只要有錢什麼都敢運,而他們合作的向來很好。
白徵把溫晴的人分成了兩部分,其中副隊長姜歡和趙志強由向碩帶着走空中航線,提前過去接洽佈置,而白徵帶着溫晴和剩餘的特種兵攜帶軍火走海路。
當天夜裡,白徵帶着溫晴他們走上了碼頭,機帆船靜靜的停靠在碼頭,只有甲板上掛了一盞節能燈,燈光搖曳,卻被無盡的黑吞噬扯裂,只有微弱的光線照亮了腳下的木質甲板。
機帆船的船長就站在燈下等着,默默的看着白徵他們把武器運上船,白徵走過去給船長遞了支菸,低聲交談了起來。
在離開近海的時候,這艘機帆船全程都沒有開燈,儘量將馬達功率調整在最小,依靠風力前進,悄無聲息的躲避海上警力的巡邏。
白徵和溫晴他們坐在船艙裡,只有10瓦的燈泡隨着船隻的搖晃而擺盪,空氣污濁稀少,鼻子裡都是發黴的味道,除了白徵外,所有人面色肅穆隱隱有些緊張。
白徵把煙掏出來,又散了一圈,原本那些拒絕來着,可是緊張情緒最後還是讓從未出過這樣任務的幾個人默默接過了煙。
白徵歪着頭把煙點燃,然後將打火機拋給了溫晴,黝暗的眸子看不到色澤,淡淡的開口道,”放心,不會突然有特種兵空降到這艘船上。“
所有人都把目光匯聚到了白徵臉上,像是約定好了一般,扯着嘴角,苦笑了起來。
特種兵在部隊裡經常會參與到攔截毒販和逮捕軍火走私的任務裡,在他們手底下被射殺的犯罪分子絕不會少,怕是從來沒想過有那麼一天,自己會從狩獵者變成獵物,一時間的角色變化,心裡怕是不惶惶不安都很難。
他們絕對熟知特種部隊的手段,悄無聲息,雷霆出擊,除非必要,很少會留下活口。
坐在這艘船裡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不約而同的想象如果自己還在部隊裡,會以什麼形式逮捕這艘船上的人?
三分鐘緊急集合,兩分鐘登機,飛行時間隊長將圍剿方的背景和人數詳細說明,接着飛機約一個小時,倒計時開始,整理裝備,迅速繩索降落,瞬間掌控整艘船,反抗者,射殺。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這就是他們如今的心裡寫照。
溫晴卻不覺得有些莞爾,帶着一絲苦笑。
白徵在這條線上走了很多次,不敢說百分百安全,但是也絕對自信沒那麼容易被抓住。
在哪個國家都不缺警匪勾結的案例,白大少做的這些軍火生意絕對是暴利,但是真正到手的利潤並不多,實際上很多的出處都被他用來打點關係。
到了指定的地點,一艘船也徐徐行駛了過來,對了暗號,船隻靠近,嘭的一聲一條木板搭在了兩艘船之間。
這次的軍火訂購量並不大,所以一共也四箱貨物,但是獲得的利潤絕對可以達到這艘貨運船的一次遠洋航行收益。
那邊溫晴他們還在繼續運貨,這邊白徵已經去了船長室付款。
交易完畢,在返程的路上,船長讓他們去休息,房間不多,可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最後竟然還給白徵擠出了一間給雙人房間。
當溫晴被白徵帶着單獨住進一間房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和白大少終於進入了情侶的關係。
白徵從始至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進屋後便將燈光調暗,直接躺在了牀上閉眼睡覺,溫晴遲疑了一下,走到了牀的那頭合身睡下。
此時已經是凌晨五點,萬籟寂靜,隱約可以聽到大海的波濤聲,搖晃的大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搖籃,泛起睡意。
就在溫晴昏昏沉沉的快要睡過去時,白徵突然睜開眼,蹭過去,摟住了溫晴的腰。
溫晴警醒的睜開了眼,身體瞬間僵直,白徵安撫般的拍了拍他,”睡覺。“
溫晴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吐出,努力放鬆自己,閉上了眼。
”累了嗎?“白徵閉着眼睛問他,聲線很低,彷彿閒談般的語氣。
”習慣了。“溫晴看着輕微搖晃的天花板回答。
”過些日子我帶你去出國一趟。“
”嗯?“
”放鬆一下。“
”啊……“白徵在溫晴的腰上抓了一把,溫晴吃癢,尖叫了一聲,整個人猛的一彈,瞪向白徵,卻被一雙黝黑的眼鎖着,幽暗的光線裡,那雙眼似乎想要傳遞出什麼訊息。
溫晴想了想,訕訕的說,”呃,那個,嗯,是你吧?“
白徵一下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嗯,睡覺吧。“
溫晴嘴角抽了一下,只想狠狠的在自己的臉上抹一把,仰天長嘯,這他媽的算是怎麼回事?
熬了一個通宵,又在一個新環境裡,再加上精神緊張,所有人都沒睡好,五點上牀,七點基本就都起來了。
白徵吃過早餐後就出去吹海風,遠處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爲一體,分不清是水還是天,朝陽冉冉升起,如魚鱗般的水面鋪成着金色跳躍的光芒。
週一然吃了早飯出來,見到白徵就想要往回縮,白徵勾了勾手指,把他叫了過來,在耳邊低語,”等下記得和兄弟們說一聲,公海上很安全,不用緊張,自己找事情打發時間。“
週一然點了下頭。
白徵繼續說道,”悄悄說就行,還有,記得你們是傭兵,有些氣勢該拿出來就拿出來。“
”好。“週一然眨巴着眼,點了下頭。
白徵笑了笑,琢磨着和這羣人說也沒有用,那些正氣和紀律已經刻在了他們的骨血裡,說千遍萬遍都不管用,要想把他們變成他這樣,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呵呵呵……
自己還真是爲了吃這口飯而生的吧?
唉……
於是有些無奈了揮了揮手,讓他做自己事兒去,但是臨了又突然把人給抓住了,”我問個事兒。“
”什麼?“週一然急忙集中了精神應對。
”你們這羣陸軍會打海戰不?“
週一然一聽臉色都變了,”這艘船……不會……嗯?“
白徵頓時失笑,”我就是問問,你聯想力還挺強。“
週一然訕訕,壓低了嗓子回答他,”大部分特種兵都是從海軍陸戰隊那邊招收的,都學習過基本的戰艦知識,至少能給它開走。“
”哦,那就行。“白徵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我就是問問,以後我們走海運這一塊比較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能整動這大傢伙我也放心。“
週一然咧開嘴,自豪的笑了起來,”沒問題,我就是海陸那邊過來的,到時候交給我。
白徵但笑不語,挑了下下巴,讓他跪安了。
轉過身週一然砸吧砸吧嘴,尼瑪,要說白徵不是黑道大哥,鬼都不信啊!
難道這就是國安局王牌的氣場?
太他媽的霸氣了!
把他回爐重造都弄不出來,不怪人家那邊寶貝的一塌糊塗。
溫晴吃完飯也打算到船頭上去吹吹海風看看風景,正好碰到纔在白徵那邊有些小鬱悶的週一然。
這邊剛剛點個頭,那邊週一然就拍了拍她的手臂,老大安慰的嘆了口氣,“辛苦了。”
溫晴被說的莫名其妙,瞬間就想起了昨天夜裡他和白少同牀共枕的畫面弄,嘴脣開合了幾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解釋出來。
溫晴在走出去的時候心裡一直在琢磨週一然剛剛那個眼神,這羣兄弟們不會以爲自己真和白少那個什麼了吧?
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解釋?也沒辦法解釋!
心裡像是被一團濃稠的氣體堵着,鼓得人連呼吸都不暢,那張臉也有些綠了。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所以出了艙門一看到白少就站在船頭上,溫晴轉身就折了回去。
只是這一眼,腦海裡就刻下了一個畫面,靠在欄杆上的男人俊然而立,天白海藍,初升的太陽掛在頭頂散發出金色的光輝,海風吹過衣角翩飛,額頭的髮尾凌亂,淺眯的眼襯得人慵懶愜意,像是一幅風景濃麗的照片,透露出安逸祥和的韻味。
那之後,溫晴不得不承認,白徵確實很出色。
一如從前,勝過從前。
……
接下來的行程是去阿富汗,他們需要從菲律賓出發繞過馬拉西亞和斯里蘭卡,然後進入阿拉伯海,從伊朗登陸,然後穿越整個伊朗國境線進入,整個行程大約就需要個把月。
在船上呆的幾天白徵都很安分,甚至睡覺的時候也未必會抱住溫晴,溫晴也漸漸適應了這種相處模式,不再半夜驚醒換到牀的那頭。
有時候想想,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事情,尤其是他們這種經過特殊訓練的士兵,爲了適應各種環境和戰場,他們的接受和容忍度高的可怕。
就連週一然他們幾個特種兵也和這艘運輸船的船員們勾搭到了一起,打打撲克賭上一些小錢。
船上日子無聊,這天中午午睡後,溫晴照例去找週一然他們打發時間,人還沒到地方就聽到船艙裡傳出吼叫和桌椅翻動的聲音。
溫晴快走兩步,就見到四個人居住的小房間裡,中間擺了一張桌子,牌散亂在桌面上,黃效被週一然抱住,臉紅脖子粗的瞪着對面的一名金髮碧眼的船員,嘴角處破了一塊,流了些血。
雙方顯然已經動過手了,船員捂着自己的下巴呲牙咧嘴,嘴裡吼叫着什麼,語速很快,並不是英語,但是看那神態明顯是在放狠話。
見到溫晴進來,週一然急忙喊了一聲“老大!”
溫晴不動聲色的收集好情報,沉聲問道,“什麼情況?”
“媽的!”黃效罵了一句,又往前衝,週一然一下沒拉住,黃效一把抓住了那名船員的衣襟,眼帶狠戾,“在老子面前玩手段?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揮手就要打。
週一然性子比較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急忙又把黃效給拽了回來,瞪着人吼,“滾!別再讓老子看到你!”
船員眼帶不甘,但是看了一眼當前的形式,嘴裡說了些聽不懂但是明顯不是好話的陌生語言,帶着他的同伴走了出來,臨了還對溫晴挑釁的瞪了一眼。
溫晴側身讓開,在對方交錯的瞬間擡手就卡住了他的脖子,也不說話,就這麼沉默的看着他,黝黑的眼像頭獵食的猛獸般帶着壓迫的氣勢。
船員被撞得生疼,怒上心頭,自己被一個女人制服,這比什麼都來得丟臉,哪怕對方一樣也是傭兵,不能看做是女人,擡起手去揍溫晴。
溫晴腦袋輕輕一偏,躲過了拳頭,膝蓋雷霆般的就撞到了他的肚子上,另外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擰,船員當即就是一聲慘叫,彎下了腰,關節差點被卸掉下來。
溫晴卡在脖子上的手瞬間收緊,又把他壓回到了牆壁上,眼睛微眯,那眼神陰冷、殘酷、毫無感情,陰狠的眸子迸發出豺狼般的嗜血光芒。
而溫晴動手的瞬間,週一然他們訓練有素的同時控制住了另外一名船員,手臂反擰,壓迫着對方不得不跪在地上,慘叫連連。
作弊的船員瞬間明白了形勢,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隨着喉嚨上手臂的力量漸漸加大,喉嚨發出劇烈的疼痛,終於使用了異國腔濃郁的英語,連連求饒。
溫晴的眼又冷了幾分,卻收回了手,對週一然他們挑了挑下巴。
跪在地上的船員手臂被鬆開,剛想起來,下一秒屁股就被狠狠的踹了一下,再次趴到了地上。
黃效踹完人後像是還不解氣一樣,又想去抓作弊的船員,卻被溫晴給瞪了回去,最終咬了咬牙,不再說話。
一個小時後,溫晴再見到白徵,便把這個事情給說了。
白徵陪着英國船長喝了不少酒,腦袋裡有些昏眩,趴在牀上聽着溫晴把話說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下手輕了,下次狠狠的揍,一切有我呢!”
溫晴眉頭微蹙,還以爲自己這樣做會讓白徵難辦。
白徵把頭轉過來看着溫晴,一下笑了,染了醉意的眼不太清明,失去了焦距,目光遊移,反而透露出絲絲脆弱的意味,他對溫晴勾了勾手指。
溫晴乖乖的走了過去。
白徵又勾了勾。
溫晴把耳朵靠近了他的嘴邊。
“有點兒傭兵的樣子了。”白徵這麼說着在溫晴的耳廓上啄了一口,點到即止,彎着眉眼燦然一笑,然後就把頭偏到了一邊。
溫晴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覺得腦子一下子像是死機了似的。
這……應該是可以接受的範圍嗎?
眼睛用力眨了眨,溫晴揉着耳朵站起了身。
在屋裡待了不到五秒,溫晴最終還是選擇出去。
房門剛被關上,白徵就睜開了眼,笑彎的眼盈着醉意,翻了個身,恍惚的看着天花板發呆。
溫晴帶的這羣人自我的束縛力太強,所以就給人覺得少了那麼一些血性,這才讓那些外籍的船員砸吧出味道,纔敢玩這些小手段。
但是今天這事兒做的很棒,該動手的時候就動手,就算把人給整死,他也有辦法給抹平了去。
海上嘛,能沒有點兒意外嗎?
第二天白徵再見到英國船長的時候,對方果然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繼續和白徵把酒言歡。
這次白徵故意把溫晴帶上了,就是想告訴他,沒事兒,什麼事兒都沒有,安心了吧?
當天夜裡貨運船行到了斯里蘭卡附近的海域,並在那裡停留了三個小時,姜歡開着一艘中型機帆船接應他們,然後如來時一般,隱秘的開進斯里蘭卡近海,但是並沒在上岸,而是選擇了海上交易。
雙方在約定好的座標會合,遠遠的就會用燈光打暗號,接着兩船併攏,向碩帶着趙志強出現在了人羣裡。
白徵和向碩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向碩點了一下頭,提着一個合金箱子回到了船上,白徵這邊才指揮人把貨物送了過去。
雙方甚至沒有語言的交談,交易一完成,雙方就向不同的方向飛快分開。
直到對方遠離視線,向碩長出了一口氣,嚎了一嗓子,“我要度假!”
白徵彎腰把向碩丟在地上的錢箱拎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看他,“我們還得去趟伊朗。”
向碩瞬間垮下了臉,捂着眼睛嗷嗚了一聲。
到達伊朗後,白徵單獨去見了加麥爾,把關於生物試驗室和研究人員的一些情況模糊的說了一下,並要求見了那名掌握了危險武器的生物學家。
將那個研究人員上下打量了一遍,白徵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的毒癮沒戒?”
加麥爾有些無辜,“他的耐癮性太低,我再回國他已經離不開這種東西。”
“那還做個屁的研究!?”白徵瞬間就怒了,“你指望他做實驗?指望他用現在這種狀態握試管?媽的!他現在連刀叉都抓不穩!”
加麥爾也嘆了口氣,安撫得拍着白徵的後背把他帶出了房間,“我們曾經對他強制戒斷過,但是似乎這些東西已經成了他活下去的依賴,你懂的,精神寄託。”
“所以你們又把東西給他了?”白徵眯起了眼,狠戾的眼底燃燒的火苗炙熱旺盛。
“兄弟,你知道的,我們需要他還活着。”
白徵深深的吸了口氣,微微顫抖的手指被猛的攥緊,突然有些暴躁的吼了出來,“活着?我他媽的要是看不起這種東西,就不會費勁心力的給你找研究室,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人?花了多少心力?”
加麥爾被吼的怔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漸漸冰凝,陰鷙的看向白徵。
白徵吸了口氣,閉上了眼,再睜開時終於恢復了平靜,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苦笑,“對不起,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加麥爾點了一下頭,卻依舊有些不悅,身處這個位置上,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大吼過了。
“這樣吧,你再努力一下,我不希望之前付出的心血就這麼變成泡沫,研究室那邊我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足夠你把他的毛病戒掉。”白徵意有所指的看着他,轉身走了出去,卻突然腳軟了一下,扶住了牆壁。
加麥爾的眼瞬間眯了起來,在身後仔細的打量着白徵,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似乎有些地方沒有調查到啊……
加麥爾隱約確定自己對白大少的背景查的並不徹底。
收起眼底的情緒,加麥爾體貼般的扶住了白徵。
“晚上放鬆一下吧。”他沒有錯過白徵突然出現的排斥眼神。
白徵點了下頭,“好。”
“聽說你正式換了傭兵?”
“嗯。”白徵應了一聲,強打起了精神,勾起了嘴角,“你知道了,晴很不錯,尼克畢竟是外人。”
“看來我要增加客人名單了。”
白徵想了一下,點頭,“兩位,我找到了一個新的助手。”
晚上晚宴的時候,白徵把向碩介紹給了加麥爾,同樣的,溫晴作爲白少的男人兼貼身保鏢自然也出席了宴會。
加麥爾有很多的秘密基地,這裡只是其中一處,或者說,並不是基地,而是一處住宅。
他一樣有男人的通性,喜歡金錢和勢力,喜歡女人和玩樂,就像大部分黑道上的人一樣懂的享樂。
溫晴在這裡徹底觀摩並學習了什麼才叫做酒池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