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洋覺得好笑,這個事情還很難分析出來嗎?繞山的成本多高啊,當然是打穿過去纔是最省事的,而且從安全上講也是最合適的。
“打隧道。”陸盛洋倒也不藏着掖着,他就不信這個年輕的書記嘴裡能編出花來!
“陸工,不知道在設計這條道路時,您的團隊有沒有做過事前勘探?”
“你什麼意思?”陸盛洋皺起了眉頭。
“西山山體內在上個月發現了大量的溶洞。”展子晨以平靜的口吻陳述道。
“什麼?!”陸盛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怎麼就沒聽說呢?
“我沒有開玩笑,這個消息還沒有公佈,但是桂平那邊已經請專家進山探查了,初步勘查整個山體都是喀斯特地貌,有大量的暗河。”
“你是怎麼知道的?”陸盛洋擰起了眉頭。
“我既然有心,自然有我的消息來路。”
“如果真是這樣……”陸盛洋氣餒了,喀斯特地貌打隧道不是不可能,但是在絕少出現這種地貌的北方地區進行這樣的工程,實在是不值得冒險。
“我還聽說桂平市政府等探明瞭溶洞內景,就要搞旅遊開發的,您這一個隧道穿過去……”展子晨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而喻。
陸盛洋聽明白了,他想打隧道,人家桂平可能會不同意!
“這……”陸盛洋深思了下,嘴硬道:“你別以爲你找出這麼個岔子我就會把出口留給甘市!不能開在桂平,我還能開在河中呢!”
“陸工,我敬重您的專業素養,但是也請您聽聽我這一市之主的心聲可以嗎?”展子晨放低了姿態,緩聲說道。
陸盛洋狐疑地瞅了他兩眼,道:“你別打悲情牌!老頭子我不吃這一套!”
這高速公路帶動的經濟效應有多巨大,他不好說,可是對於政客來說,這絕度是亮閃閃的政績,所以爲了修高速在他這裡說得天花亂墜的人是多了去了,他老頭子都聽的膩歪了,所以對展子晨的這個說法還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頗有些不以爲然。
展子晨笑了笑,道:“我們甘市自古就是個農業大市,我們的鄉親年年月月泡在山上,長在地裡,就是想着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增加一些收成。但是因爲公路不通,所以上好的上貨賣不出去,豐收的糧食也賣不上價錢。我們沒有與河中桂平一爭高下的意思,我們只是想給全市六十二萬的父老鄉親求得一個機會。”
陸盛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們自己的公路修不好與我的高速公路有什麼關係!”
“我們的村村通公路已經要完工了,您要是有興趣,可以到我們甘市去看看!”展子晨真誠道。
陸盛洋凝視了他一會兒,發現他的目光始終直視着自己,絲毫沒有閃躲。如果說相由心生的話,那麼這個年輕人似乎還有那麼點意思。
“你別以爲你請我我就會去!”老頭倔勁上來了。
“過幾天就是我們甘市的山貨採收季,歡迎您來嚐鮮!”展子晨笑着邀請道,也不生氣,依舊是笑臉應對。
“小子還挺會說話。”陸盛洋不情不願地哼了聲,心裡已經對展子晨有些改觀,他既然不怕自己看,看來是真的有些東西吧?
展子晨眼睛一亮,“那您是答應了?”
“咳,我還要考慮考慮。”
展子晨微微彎腰,誠懇的說道,“陸工,謝謝您!”
“哼!想請我老頭子去,只鞠躬是不行的!”
“那您有什麼要求?”展子晨問道。
“你給我跪下我就去。”陸盛洋刁難道。
展子晨皺了皺眉頭,沒有生氣,反而正色的極爲認真的看着陸盛洋,“古諺有云,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我君與我父。甘市六十二萬百姓就是我的君父,我可以爲他們做任何事,但是我相信您肯定不會受我這一拜。”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直到展子晨眼裡的銳氣徹底把沈老頭壓制下去。
他摸摸鼻子,小聲道:“一個市委書記,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展子晨面上嚴肅,心裡暗笑,這個老頭難纏歸難纏,還是挺可愛的,他還真是有些擔心這是個沒有下線的,必經他的身份也在這裡擺着,雖然是爲了老百姓,可是那要是傳揚出去他真是不用混了。
與陸盛洋達成了初步共識,展子晨也沒有再糾纏下去。
想要請陸盛洋吃頓飯,沒想到老頭眉一皺,扔下一句別想賄賂我就騎着他那個破舊的飛鴿自行車走了。
展子晨看着老爺子遠去的背影,搖頭失笑。
兩個人回了甘市,展子晨在例會上說明了此次去省城的緣由,衆人聞聽展書記竟然能說服省裡爲甘市在高速上開出口,一時間歡欣雀躍,興奮不已。
“書記,這可是有利於咱們甘市的大好事啊!”趙奇笑意滿滿地開了口。
展子晨點了點頭,道:“雖然已經達成了初步意向,但是咱們還要再努努力,把村村通工程完善一下,等陸工來的時候可以給他留個好印象。”
衆人齊聲附和。
會議又研究了幾項日常工作,就散會了。
散會後,展子晨把蔣楓叫了上來。
“書記,您找我?”
“嗯,馮青山的聯繫方式你有吧?儘快跟他聯繫一下,跟他談談咱們高速公路開出口的事,爭取把果汁廠建到咱們甘市。”
“好!”蔣楓急忙應了,給馮青山打電話去了。
蔣楓剛走,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
“進來!”展子晨正在筆記本上寫一些計劃,擡頭見到來人,說了句:“方主任,請坐。”
“書記,您忙的話我就下午再來。”新任市委辦主任方亭高陪笑道。
“你坐,我馬上就好。”展子晨道。
“哎!”方亭高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他是在楊選忠倒臺之後上位的,對於胡派官員倒臺的□他當然也知道一些,因此更是不敢得罪這個又有背景又有手腕的年輕書記。
“好了,找我有什麼事嗎?”展子晨放下筆,笑問。
方亭高爲他的茶杯續滿了水,才說道:“是這樣的展書記,您代爲主持市委的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我看您整日忙着公務又幫不上忙心裡是乾着急也沒辦法,您是不是該找個人分擔一下工作了?”
展子晨點了點頭,方亭高不提他都快忘了,他還缺一個秘書呢!雖然現在有些公事他可以交給辦公室處理,但是畢竟不如有個秘書用着省心。
蔣楓是貼心,但是他的專長的生活方面,公事上能讓他處理的事不多,而且讓一個司機去處理公務,是非常不合適的。
“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展子晨問道。
方亭高見展子晨並沒有自己安排人的意思,遂道:“是這樣的,現在辦公室裡的科員有三個男同志三個女同志。”
“你介紹一下男同志。”跟在企業不同,官員們的秘書幾乎都是男的,而且一般官員的秘書過幾年都會外放,所以像展子晨的秘書,是非常搶手的職位。
爲了能得到展書記的賞識,不知道有多少人明裡暗裡打探他的喜好,但是展書記太難接近,向蔣楓打探什麼都問不出來,所以很多人開始倒向市委辦主任方亭高,畢竟他也是有向展書記推薦人才的機會的。
方亭高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幾個人中有兩個人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一個是三十來歲的龐華,這個人在機關待的年數多,人脈也廣,又圓滑會來事,作爲一個交際型人才倒是可以一用。
另一個叫做曲鴻雁,是省委組織部掛職鍛鍊的苗子,剛剛從永濟調上來,人脈上不如龐華廣泛,但是勝在年輕,背景清白。
“這兩個人業務能力怎麼樣?”展子晨問道。
方亭高一聽這意思,看來展書記是要這兩個人中選一個了。“龐華的文字能力很強,咱們市委的很多公文都出自他的手,還曾經在市裡的培訓班學習過。”
“曲鴻雁呢?”
“他,是從計生辦調上來的,那個鄉的計生工作在市裡還是很不錯的。至於其他的嘛,小曲剛調上來一個月,我對他了解的還不夠透徹。”方亭高說道。
“他在永濟待了多久?”
“有三年多吧!”
展子晨點了點頭,計生是基層最難做的工作之一,能堅持這麼久說明曲鴻雁還是有能力和耐性的,然後又問道:“曲鴻雁是不是那個長得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那個?”
“對!對!”方亭高用力點頭。
展子晨笑道:“那就他吧!”
沒想到書記這麼快就決定了人選,方亭高楞了下神,很快就反應過來。“我這就去通知小曲!”
展子晨目送他出門,繼續低頭工作。
第二天一早,展子晨還沒進辦公室就看到門外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長得白白淨淨,身材略瘦,眼睛倒是很有神采。
展子晨在心裡默默點頭,這個秘書還是帶得出去的,雖然不是女秘書,可是這也市領導的臉面,所以除了工作能力外,外型上也要差不多才好。
“展書記,您早!”曲鴻雁看到自己的新領導,有些興奮。
“嗯,早啊!”展子晨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以後不要站在門外等我,影響不好。”
“是!”曲鴻雁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請展子晨進去。“我工作經驗不多,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請您批評指正!”
展子晨擺了擺手,也不爲難他,溫聲說道,“你也不要太過小心了,把我交待給你的事做好就行。”
“好的。”曲鴻雁畢恭畢敬道。
爲展子晨沏上茶,見上司沒什麼吩咐,曲鴻雁默默地關上門出去了。
“小曲,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辦公室的老人問道。
曲鴻雁搖了搖頭,道:“有啥感覺啊,努力幹活唄!”
“哼!”另一張桌子坐着的龐華冷哼一聲。
曲鴻雁轉頭看了看他,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坐了下來。
“小曲,你快搬辦公室了吧?”書記辦公室的外間是有秘書室的,但是展子晨獨來獨往慣了,所以大家都直接從走廊上的書記辦公室出入,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間秘書室。
“這得看主任安排。”曲鴻雁謙虛道。
龐華低聲嘟囔道:“臭顯擺!”
曲鴻雁充耳不聞,繼續與大姐說笑。
“這是辦公室,不是你們家!要說笑話回家說去!”龐華滿臉不高興,一摔門出去了。
曲鴻雁看了看其他人,抓了抓頭髮小聲問道,“龐華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着啊,眼紅唄!”辦公室的劉姐壓低了嗓子,小聲道:“我聽說他給主任送了不少禮,結果人家展書記不要他啊!”說着,又轉了聲調,撞了下他的胳膊,“小曲啊,你跟着展書記可是謀了個好前程,有了好處可不能忘記大姐喲!”
曲鴻雁謙虛一笑,道:“大姐說哪裡話。”
蔣楓是在晚上下班時才發現展子晨有了新秘書的。
展子晨下班,曲鴻雁一路恭送到了車前,還拉開車門手擋着車樑恭送展書記上車。
展子晨搖頭失笑,這個曲鴻雁也太超過了。
“展書記,您慢走!”車門關上,曲鴻雁笑容可掬地揮手。
就剩下了蔣楓和展子晨,展子晨伸了個懶腰,輕聲問道。
“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蔣楓想了想,“我就是與他打過兩次招呼,其他的不清楚。”
展子晨點點頭,“這個人是從下面調上來的,在計生委幹過幾年,人品如何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有時間你也從側面瞭解瞭解。”
“好。”
到了家裡,因爲蔣楓在展家做慣了後勤工作,雖然現在有從京都過來的保姆和保育員,可是有些跑跑顛顛的活兒還是蔣楓的,這也是在政府大院裡唯一能自由進出展書記家裡的第一人,現在展子晨在甘市的地位可是非同往日,這巴結他的人很多,可是展子晨深知官場上的條條道道,所以對自己的羽毛是格外的愛惜,非一般工作場合的宴請展子晨根本就不去,更別提那些藉着看大寶小寶名義過來的那些官員,上次在醫院裡收過那些東西后,展子晨在甘市找了最好的一家飯店把單位裡的人都宴請了一遍,臨走時還送了禮物,基本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這個展書記是個油鹽不進,而且還出手闊綽的主兒,可不是一般的小官小吏那樣看着錢就走不動路的模樣,所以他們雖然沒有達成所願,可是對展子晨倒是多了一份的敬重。
時間久了,自然也不再有人打孩子和大人的主意,都把更多的經歷放在了工作上,用此一拼。
到了家,展子晨先是去換了衣服,洗乾淨臉和手後纔到了去看還在睡覺的大寶和小寶。
溫晴穿着寬鬆的睡衣腳下穿着棉鞋,頭戴一頂粉色的小帽子靠在臥室的門口,看着展子晨躡手躡腳的看孩子。
“你改行當賊啦?”溫晴沒好氣的哼道,天知道她真的有些要瘋了,家裡悶得難受,幹這個不行,幹那個也不行,就讓她成天的養着,還一天好幾頓的補品,知道的是做月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養豬,所以今天她必須要跟展子晨好好的談一談。
展子晨一回頭看着溫晴的模樣,撲哧一聲就笑了,“你這是幹嘛啊?一臉的不高興,誰惹到你了?”說着走了過去,攬着溫晴的肩膀倆人朝客廳裡走。
“誰惹到我?你還不知道?我是坐月子不是生病了,天天讓我這個模樣我都要瘋了。”溫晴暴躁的低吼道,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這下子可是把展子晨給嚇得夠嗆,有些手忙腳亂得拍着溫晴的背,跟哄孩子似的摟在懷裡,“好啦,不哭啊,我知道你難受,可是這坐月子不都是這樣嘛,你再忍一週,再一週就好了,我發誓!”
溫晴賭氣的推了展子晨一把,抹了下眼睛,“不行!”
“那你想怎麼樣啊?”展子晨真是沒招了,他也不想讓溫晴在家裡難受,看着她每天難受的樣子,他心裡也是難受。
溫晴看了眼在廚房裡忙着做飯的兩個保姆,又看了眼剛上樓的保育員,抿了抿嘴,垂下長長的睫毛。
“我要出去轉轉。”
“……”展子晨的眼角抽了抽,出去轉轉,我的大小姐,我的老婆大人,你開玩笑的吧?
這派來的兩個保姆外加兩個保育員,那可是溫老爺子和沈老爺子派過來的,說是伺候溫晴和孩子,可是那也絕對是別人的眼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如果帶着溫晴胡鬧的話,那後果可想而知……
“你不樂意?”溫晴掃了他一眼,眼圈繼續泛紅。
“……老婆,如果出去的話爺爺那邊……”
“你原來不在乎我,你在乎的是我爺爺他們……”溫晴紅着鼻尖控訴道。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是不是變醜了,跟你出去給你丟人了?”溫晴胡攪蠻纏了起來,依舊委屈控訴。
“你讓我怎麼說啊。”展子晨恨不能跳腳,這溫晴真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聰慧最通情達理的女人,可是如今這孩子生完,這整個人怎麼也跟孩子似的,變得,變得賴皮起來了?
溫晴用力吸了下鼻子,半扭過臉,“算了,我不爲難你了,晚飯你自己吃吧,我沒有胃口……”說着就起身要離開。
展子晨狠狠的閉上眼睛,不斷的深呼吸,可是真的聽到腳步聲的那一刻,所以的想法都變成了一句髒話在心裡而出。
溫晴感覺到了展子晨從後面抓着自己的手,嘴脣勾起得逞一笑,呵呵呵……終於可以放羊一天了,真是在家裡憋死人了。
“算我怕了你,但是咱們晚上少吃點,一會兒我讓蔣楓開車,咱們偷偷出去行不?”展子晨商量道,他是絕對不能明目張膽帶人出去的,否則那絕對要受到各方勢力的狂轟亂炸。
溫晴點了點頭,轉過身低着頭抱着展子晨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美美的說道,“老公,你真好……”
“呃?呵呵呵……是嗎?你真這麼覺得?”展子晨有些呆呆的傻笑,微微用力抱住了溫晴,感受着這一刻小家庭的溫馨。
而剛好從廚房裡出來的蔣楓,一看客廳裡的情形,老實臉一紅,又一步要縮回廚房,可是卻被眼睛的展子晨給看到了。
“小蔣,你過來。”
“誒。”蔣楓有些尷尬的走了過去,看着生過孩子可是氣色更比從前好的溫晴,再看展子晨疼她如寶如珠的模樣,心裡真是羨慕。
“別看了,小心眼珠子掉下來啊!”展子晨打趣道,微微用力緊了緊溫晴的肩膀,揚着下巴有些得意洋洋的調侃道。
“書記……”蔣楓有些不好意思的喊道。
“行了,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兒。”隨後展子晨看了眼廚房把人朝身前拽了拽,快速的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最後驚得蔣楓也是瞪大眼睛,不斷的看着展子晨和溫晴兩口子,“……嫂子,這不妥當吧?你再熬幾天……”
“不行,我今天就是要出去。”溫晴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到了吧?”展子晨斜了下眼睛,也是很無奈。
“嗯,那我現在就出去訂餐,過會兒等你們電話我就過來。”蔣楓也只好這麼說道,有些同情起了展子晨。
“不急,等會兒吃飯完了再去。”
不一會兒就開飯了,溫晴吃了一些便說不吃了,保姆正想勸兩句,可是嬰兒室裡的孩子哭了起來。
一聽那哭聲,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三條黑線,一臉苦色。
“還是讓我去看看小寶吧。”溫晴笑道,那孩子就是太能哭,所以展子晨單獨讓他佔一個房間,就是怕打擾了溫晴的休息,相反大寶卻是乖的不行。
“我跟你一起去吧。”展子晨說着也推開碗筷,跟着溫晴上了樓。
到了樓上,展子晨對溫晴說,“我去抱小寶,你抱大寶吧,那孩子估計也醒了。”
“嗯,你輕點,我在房間裡等你。”
到了嬰兒室,展子晨看着兩腳亂蹬,手裡亂抓的小寶,趴在嬰兒牀上也不急着抱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鼻子上點了點,小聲笑罵道,“你這小壞蛋,乾打雷不下雨,又想鬧你媽咪是不是?”
可真是奇怪的是,小寶一聽展子晨這話還真的不哭了,骨碌這靈動分明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後還伸出小手,好像是要自己抱他。
“讓我抱你呀?”
“啊。”對,小齊齊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一會兒得保證乖乖的,媽咪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你不可以讓她更難受嘍?”展子晨跟着小齊齊談條件。
“呀。”切,那是我老媽,我當然會心疼,不用你這個便宜老爸操心。
老爸,親爹,你在哪兒啊?
小齊齊好可憐,你快點來啊……
小寶有些幽怨,他現在最討厭這個把自己單獨弄出一個房間的便宜老爸,這人最壞。
“行,那我就當你答應啦。”說着展子晨就小心的抱起穿着淡藍色嬰兒服的小寶,朝着溫晴的房間走去。
到了溫晴的房間,大寶正窩在溫晴懷裡撒嬌,小手放在溫晴的胸口,不時的拍打上幾下,小嘴呀呀的叫着,可歡暢了。
看到這一幕,小齊齊真是新仇舊恨都來了,這個臭老弟,奪了他哥哥的位置,現在又賴着老媽,真是虧得他在老媽肚子裡還照顧他,這小白眼狼,小沒良心……
“子晨,把小寶放到這邊吧。”溫晴笑着說道。
展子晨剛要把小寶放下,小寶的身體一抖,然後展子晨緊接着渾身僵硬,面色發綠,只見一流的水漬從褲子上流到了地面上。
溫晴看着這一幕,捂嘴爆笑了起來,而懷裡的小白白則是嘲諷一笑。
小齊齊自然是看到了,恨得又要伸爪子。
這貨……欠揍啊……
“快點放下,你趕緊去換衣服吧。”溫晴笑夠了,看着小齊齊的衣服也溼了,把懷裡的小白白放在了他的旁邊,起身去給這爺倆找衣服。
展子晨沒好氣的對着小齊齊揮了揮拳頭,乖乖的跟着溫晴去了浴室。
這倆大人剛離開,這可真是好了。
小齊齊的狀態正好,看着小白白那欠揍的模樣,又火了,使勁伸出手抓着小白白的胳膊,小白白也不是好惹的,用腳丫子去蹬小齊齊的臉,倆人就這麼打起來了。
溫晴拿了給展子晨換洗的衣服,嘴邊還帶着笑,想到剛纔小寶做的好事,她就忍不住。
而展子晨看着溫晴的壞笑,突然也壞壞的一笑,幾下子就把自己的衣服給脫了下來,露出兩條大長腿來。
溫晴得睫毛扇了兩下,很快又沉寂了,彷彿沒有看到。
“幫我擦擦背行不行?我夠不到。”展子晨有些耍賴道。
溫晴算是明白了,展子晨估計早就有進步一步的想法,這是在跟她鬧着玩呢。
溫晴心裡的情感本來就已經確定了,再加上兩個人之間的經歷的種種,她不是沒膽承認感情的人,而展子晨能如此也說明他已經是深思熟慮過的。
兩個人被壓抑的情緒突然因爲這個小小的意外而爆發,展子晨無法控制自己的手再伸過去,即便他心裡明白再這麼撩撥下去可能要出事,可是就是無法控制。
手指探入腰側和手臂的縫隙,那邊夾得越緊,他就越得往裡面鑽。
溫晴被癢癢的開始笑了起來,身子不斷的扭着,就是避不開展子晨的魔掌。
忍無可忍,展子晨乾脆一翻身,一隻手緊緊抓着溫晴得手就給扯到了懷裡。
說句實在話,這一出對於溫晴來說也算不上措不及防,做出這種動作前她心裡就已經有了底,或者說是隱秘的期待着這種情況的發生。
壓在展子晨身上,卻被這個人的氣息包裹着,居高臨下的看着這雙黑如曜石般耀眼的眼,溫晴大笑的臉不覺間漸漸收小變成了淡淡的笑意。
喜歡這個人,似乎比原本以爲的還要喜歡,她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自己的心不斷靠攏。
然後……目光變得柔和。
“咚咚!咚咚!”
很安靜,安靜的似乎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展子晨看着面前的臉,溫晴的,帶着淺淺的笑容,嘴脣粉紅潤澤,似月牙兒般的眼中映出的是自己,被黑色亮澤的眼珠框着,完完全全的,感覺上就像是……像是這個人同樣也眷戀着自己。
魔障悄然而生,讓他的期待無限擴大,似失了神,緩緩擡起了頭。
慢慢的……
眼裡的人,這個讓他幾乎要瘋掉的人,一寸寸的靠近,一寸寸的擴大。
心跳如雷,連呼吸都不敢,彼此的嘴脣在貼近着,近在咫尺。
他從那雙眼中看到了自己滿是期待和*的臉。
然後……定住了。
不敢再前進半分,哪怕是顫抖都不敢,太近了,近的能夠吸入對方呼出的空氣,感受到能夠讓他爲之融化的熱度。
劇烈的心跳不光是展子晨獨有。
溫晴只覺得這個世界只剩下自己和眼前這個人。
腦袋裡很亂,似乎有很多的聲音在叫囂,她卻一個都聽不到,模糊的,嗡嗡聲和彼此心跳交織的咚咚聲。
她在等待展子晨的主動,這是他所能夠承受的最後底線。
等待是一種煎熬,掙扎是一種痛苦。
接着,他的世界瞬間混亂。
那一瞬間溫晴的眉頭輕蹙,突然迅速的壓了下來,很大的力氣,嘴脣相碰,沾之即分。
時光在這一刻被停留。
被定格的兩個人。
就連呼吸都不被允許。
長久的屏住呼吸,即便是肺活量如展子晨也有空氣耗完的時候。
展子晨吸了口氣,冰冷的空氣吸入肺部。
展子晨抿着嘴脣,呆愣過後是漸漸上彎的嘴角。
電光火石的親吻。
他們之間終於不再一樣。
長久的沉寂。
半響。
“老婆……”展子晨低聲叫着。
“嗯。”溫晴嗯了一聲,有氣無力的。
改變了,他們之間。
展子晨雀躍的不知如何是好。
溫晴也是有些眩暈的感覺。
“老婆……”展子晨微微側過身,手臂從腰側穿過,落在溫晴的腰部,不敢用力,微微摟着,額頭緩緩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啞着嗓子低喃,“謝謝……”
溫晴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然後在身後傳來的熱量中軟下了身體。
靜謐作爲一種氛圍,實在很美。
這種心貼着心,身貼着身的感覺,就像優美的頌歌在耳邊迴響,心靈被洗滌,展現在眼前的是遍佈嫩綠的草原中平靜的池水,微風颳過時帶起池中的圈圈漣漪,吹皺了般的盪漾。
溫晴的思緒在半空中飄蕩,找不到駐足的地方,一片空白。
因爲太過美妙,所以不願意多想。
渾身放鬆,將所有的重量交給身後的人,感受着展子晨散發出的熱量和那份欣喜。
展子晨在微微的發抖,因爲無所措,因爲喜不自勝。
突然而至的驚喜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小心翼翼的加緊手臂的力度,想要將溫晴摟進身體裡,融入骨血中。
展子晨的眼圈有點紅,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太過震驚,傻傻的對望着一副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說什麼話的侷促模樣。
溫晴與他對視了幾秒,突然咧着嘴笑了,笑聲被憋在嗓子眼裡,只有胸口在微微顫抖着,視線在到處遊移,搖了下頭,最後又轉回到展子晨臉上。
“你這樣好傻……”溫晴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有點無奈的說。
展子晨咳了一聲,尷尬的扭開了頭。
真的有些突然,他想問溫晴剛剛一切是不是真的,也想讓劇烈跳動的心臟能夠平穩下來,更想摟着溫晴再重重的親上一口,可是他不知如何開口,更不敢動手。
“老婆,這是真的嗎?”展子晨呆呆問道,呆萌至極。
心情一好,就開始不安分,乾脆一扭身,帶着壓迫的氣勢慢慢往展子晨那邊靠近。
調戲人,尤其是調戲這種純潔的人是溫晴大愛。
“你說呢?”溫晴勾着嘴角淡淡的笑,帶着幾分挑逗湊了過去。
隨着溫晴的靠近,展子晨僵直着身子往後倒。
明明知道溫晴是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性子,擺明了就是折騰他。
看着越來越靠近的小臉,展子晨緊張的眨巴着眼,還真想把這人一把摟在懷裡狠狠的壓在牀上,可是倆人這纔剛剛開始,這也忒快了,他還真沒這個賊心,而且現在的狀況也不允許啊……畢竟某人還在月子裡……
就是他想也不能那啥那啥呀……
手一舉,按在溫晴的臉上,他啞着聲說:“停住。”
溫晴頓了一下,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手掌挑了着眉,腦袋後退一分,接着再一歪,一雙眼從手掌側面露出,帶着濃郁的笑意,“幹嗎?你的黑的這麼嚇人。”
一隻手掌,五根分開的手指,指隙中可以看到筆挺的鼻子和不斷開合的嘴,還有那雙從側面露出的眼,笑得彎彎的,黑白分明,白的眼仁似乎是上了釉的瓷器般亮澤,而眼珠,水潤通透,像是一汪幽潭,只要映入了自己的身影就再也掙扎不出,即便溺斃在其中也甘之如飴。
展子晨不自覺的露出笑容,舉起的手緩緩放下,落在了眼前這人的胸口,隔着薄薄的睡衣,溫熱的手感和有力的心跳就像是細小的電流般順着手臂傳入心臟,和自己的心跳附和着,此起彼伏。
這個人也喜歡着自己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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