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晴跺了幾下腳,道;“安慰人還有人家教的麼?你怎麼會有這麼笨呢!嗚嗚……”
戴着防彈頭盔,顯得腦袋有些大,防彈衣穿在身上也顯得有些僵硬,穆子晴這一跺腳,身了也就跟着左右晃動,看上去竟有幾分像木偶。陸錦涵感到有些滑稽,卻又不敢笑出來,可身子還是忍不住輕輕抽搐了幾下。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吼道;“你笑什麼!”說話的同時,燈光又往他臉上照去。
陸錦涵急忙閉上了眼睛,把臉別開,笑道;“肖瑤,你幹什麼呢。”
穆子晴照了他一會,但還是把燈光移開了,經過這一鬧騰,心裡的悶氣似也消了不少。
陸錦涵轉過頭看了看她,輕聲道;“肖瑤,你怎麼了?”
穆子晴有氣無力地道;“我腳痛……。”最後一個痛字的尾音還拉得特長。
陸錦涵笑了笑,道;“要不,我揹你?”
穆子晴似乎沒有心理反應了,只是軟巴巴的翻了個白眼,淡淡道;“不用了,我們還是走吧。”說完,轉身當先向山下走去。
陸錦涵怔了一下,本以爲她又要大聲吼叫一番,卻不想她竟會是這樣子。這女子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他搖了搖頭,隨即跟了上去。
山下路口處,忽然一人說道;“哎……你們看,那亮光快到山下了。”
其他幾個漢子躺在草地上似乎都快要睡着了,聽到同夥的話都紛紛坐了起來,向山上望去。果然看到那一片亮光正漸漸的向山下緩緩移動,而且還正好是朝他們的這個方向而來。
幾個漢子看了一會,其中一人道;“看來是朝我們這方向來的,要不要過去看看?”說完,他朝旁邊的一漢子看去。
其他幾個漢子也同時朝那人看去,顯然那人是這幾個人中的首領。只聽那人道;“不用,我們就在這先看看再說。”
衆人沒再說話,轉頭默默的看着那片亮光。周邊一片安靜,過了許久,只見那片亮光越來越近了,那領頭的漢子忽然一聲低喝,“隱蔽!”話畢,當先起身走到一邊拿起插在地上的單刀躲到了路旁的灌木叢後。
其他的幾個漢子也紛紛起身拿了單刀,迅速隱藏到了道路兩旁,靜靜的看着前方那片亮光緩緩靠近。只見那片亮光衝破前方一片黑暗,遠遠看去隱約能見淡淡金芒,彷彿就像傳說中的萬丈佛光一樣。詭異的同時。還顯得有幾分肅穆。看得這幾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好奇心大起。一個個蹲在灌木叢後睜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隨着那片亮光越來越近,亮光所到之處,所有的事物都能清楚可見,就連前方那隱隱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聽來也是清晰可聞。
夜色中,穆子晴的聲音忽然響起,“終於下山來了,哎喲!累死我了,不行,我得休息一會。”說完,用燈光四處照了幾下,見路邊有一塊比較平整的大石頭,便當先走了過去。在石頭上坐了下來,把燈放在地上,大口端着氣。
陸錦涵也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側目看了看她。好心提醒道;“要不,把這頭盔卸了它,就不會那麼累了。”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這到處荊棘叢生的,要把頭盔卸了還不刮死我呀。今晚要不是有我這頭盔跟衣服說不定在山上的時候你這臉跟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樹枝颳得不成樣了。”
呃!陸錦涵又窒了一下,他本是好心安慰,卻不想又讓穆子晴挑了錯去,一時間真有一種撓頭的衝動,訕訕的笑了笑,又不知說什麼是好。
穆子晴沒去理會他,抱起自己的腿來看了看,自顧自的哀怨道;“我的腳底怎麼這麼痛,是不是起泡了,哎喲,痛死我了,這幫死天殺的山賊,晚上給他們下藥的時候我真因該給他們再加點瀉藥,好讓他們拉上幾天幾夜。”
坐在旁邊的陸錦涵聽了情不自禁嚥了咽口水,眼有懼色的向她看去,卻看到她已經把一隻鞋子脫了下來,雪白的肌膚在燈光的照耀下,如透明一般,只是那腳底卻是真的起了兩個指頭般大的水泡,顯得有些磣人。
“天吶!真的起泡了。”穆子晴皺着眉頭哀怨起來。
此刻陸錦涵似乎也看得有些心痛,連忙道;“當心別弄破了,不然會很痛的。”
穆子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一點她自然也知道。但雖說她是個醫生,可她卻也沒辦法讓自己的腳立馬好起來,看了一會,便把鞋子穿了回去。
兩人坐了一會,陸錦涵向山上的方向看了看,對穆子晴道;“肖瑤,今晚要不是有你的那個什麼指南針,我們恐怕就要被困在裡面了。”
穆子晴也向山上的方向看了看,但卻沒說話。或許是因爲累了,一坐下來不禁有些犯困,她忽然把頭往陸錦涵肩上一靠,懶洋洋地道;“別動,讓我靠一會。”
陸錦涵怔了一下,心裡卻是大喜,雖說隔着防彈衣盔,可他卻還是能感覺得到那絲絲的溫柔隱隱傳來。猶豫了一會,他輕聲道;“肖瑤,你腳起泡了,走路不方便,乾脆就我來揹你算了。”
穆子晴也沒擡頭,就那麼靠在他的肩膀上,庸庸然地道;“你今晚上怎麼老是說要揹我,你是不是又想乘機佔我便宜啊?”
“啊?”陸錦涵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急道;“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
還沒等他說完,穆子晴便截斷了他的話,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道;“跟我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別老這樣怯生生的,想關心我你就直接說,我又不是老虎,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不知道的還以是我虐待了你呢。”
陸錦涵被說得臉上一紅,一時竟是窘迫無言。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女子面前他總有一種擡不起頭來的感覺,那太子爺的威風也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提不起勁來。
穆子晴擡起頭來,見他一聲不吭,雖說因頭盔罩着,看不到他的臉色,但穆子晴卻似乎也明白他此刻被說得有些窘迫。她看了看他,忽然又輕輕嘆了一口氣,她低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那輕柔的聲音彷彿就像春風吹過大地一樣,頓時讓陸錦涵窘迫的心情放鬆了許多,點了點頭,道;“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