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樣的口信?”老者又問。
陸錦涵想了想,隨即道;“你就跟阮易周說,他有個遠房親戚家的孩子前段時間剛剛離家出走,現在正好路過此地,想進城去看望他,但沒路引進不了城,所以想叫出他出來接一下。”
老者有些愕然,呆呆的看了陸錦涵一會,正想再說些什麼,陸錦涵卻又搶先道;“不過,這事還望何管事不要對外聲張,只能對阮易週一人說。”
老者又是微微一怔,隨即卻又似乎明白了什麼,笑着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等會我正要去戶衙申報下個月的入城人數,我就順便給你帶了這個信。”
陸錦涵笑道;“如此就多謝何管事了。”說着,站起身抱拳施了一禮,又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老者起身相送,穆子晴也站了起來,跟在陸錦涵身後,但還沒走上兩步,陸錦涵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穆子晴與那老者都是一怔,也隨即停下。陸錦涵回過頭來對老者道;“哦,對了何管事,你就告訴阮易周,要是不知道在那裡找我的話就叫他去問他的一個戚家的下人,那些下人會知道的。”
老者再次點頭應了,隨即把二人送出了大院。老者站在門口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挺起胸膛捻了下鬍鬚,兩眼精光微閃,擺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心中在想;竟然跟戶部侍郎親戚家的下人都還有關聯,看來這人的身份還真有些不一般吶。如此一想,他便轉身回到院裡,之後又急忙收拾好一些東西,匆匆進城捎信去了這裡且不去說。
就說穆子晴與陸錦涵離開大院後,穆子晴回頭向大院看了一眼,之後又轉對陸錦涵道;“你怎麼對他們的行蹤那般清楚?”
陸錦涵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隨即也回頭向大院的方向看了一下,只見天遠商行的大旗依舊迎着微風輕輕飄動。他淡淡道;“這天遠商行是全天下最大的商行,他們的商號遍佈了每一個大小城鎮,而天遠商行的大掌櫃郭天富,更是個首屈一指的人物,不僅有富可敵國的財富,手下伙伕走卒更是數以萬計,對這樣的人物,朝中向來都很重視,所以對他們的行蹤我們也相對要比其它小商號要了解得多一些。”
穆子晴點了點頭,可又不知爲何。她忽然有些忌富。低聲咕噥道;“那傢伙賺那麼多錢也不怕皇上抄了他的家呀。”
陸錦涵怔了一下。隨即又“哧”地一聲笑了出來,向穆子晴看了一眼,忽然發覺這女子竟是這樣的可愛。
穆子晴微微瞪他一眼,低聲道;“笑什麼。”
陸錦涵收着笑容。淡淡道;“其實你的相法也不無道理,這五國的皇帝又有那個不想抄了他的家,然後將他的財富收入國庫,一來得了好處,二來又除了隱患。”
他頓了頓又道;“只是這郭天富也是老奸臣滑,他從來就沒把錢集中在一個國家過,再者郭天富此人又樂善好施,不管是那裡有天災人禍,他總會慷慨解囊施於援手。因此天下百姓對他的口碑向來很好。如果真有那國的皇上把他殺了的話,無疑會激起民憤,說不定還會讓其它四國找到羣起而攻的藉口,所以沒有那個皇上願意去冒這個險。”說完,他又衝穆子晴笑了笑。
穆子晴想想也是。一個能在這樣的亂世之中把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的人,他豈會簡單?
二人沿着來路走去,穆子晴忽然問道;“我們這是去那?”
陸錦涵看了看天色,隨即又捂了下肚子,道;“現在都過了午時了,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
一說到吃飯,穆子晴也覺得有些餓了,當即點了點頭,道;“好吧。”
當下,二人來到一家小酒館,隨便點了幾個菜,匆匆吃過之後又從酒館走了出來。
三月的陽光明媚柔和,灑在身上感覺暖融融的,有午睡習慣的穆子晴忽然感到有些犯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無意間卻看到陸錦涵正似笑非的看着自己。她秀眉微微一挑,嗔道;“這樣看着我幹什麼?”
陸錦涵笑意更濃,說道;“要不要去客棧休息一下?”
穆子晴怔了一下,隨即道;“現在不是去你剛纔跟何管事說的那地方去等你的人來接你?”
陸錦涵道;“還早着呢,就算是那何管事現在就進城去送信,他們也要到晚上才能趕的到。”
穆子晴點了點頭,遲疑了一會,道;“那我們就在這附近走走吧。”說完,當先向前方走去。
陸錦涵跟上兩步,向她看了一眼,道;“你不要休息?”
穆子晴搖了搖頭,道;“不用了。”說完,卻又是打了個哈欠。
陸錦涵看在眼裡,忽地又是一笑,但她說了不用休息,也就只好隨她。
二人沿着街道慢慢散步,兩個難民模樣的人並肩走在一起,感覺就像跟所有的事物融爲了一體,根本沒人願意多看上一眼,縱使穆子晴的姿色再出衆,但此刻她要是不出聲,也沒人能認得出她一個女子來。
二人沒走多遠,只聽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屋裡傳來一陣陣聒噪聲,二人尋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大門前掛着一個招兒,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賭字。不想用也知道那便是賭場,那嘈雜的聒噪聲無疑正是裡面賭徒發出來的。
對於賭博穆子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不知爲何,陸錦涵卻突然顯得有些興奮,他向穆子晴看了一眼,微笑道;“肖瑤,反正現在也沒事,要不我們也進去看看。”
穆子晴有些訝然,皺眉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你喜歡賭錢?”
陸錦涵訕然道;“不是,以前我就是他們說賭錢很好玩,我們就進去看看,反正現在還早。”
穆子晴想了想,覺得也是,反正現在也無聊,進去看看這古代的賭徒是什麼樣子的也好。一念及此,便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們進去看看。”
於是,二人當即轉身向那屋子走去。
門前兩個迎客的夥計認很是熱情的迎了上來,笑道;“兩位,裡面請……!”那個“請”字尾音還拖得特長。
對於夥計的熱情,穆子晴與陸錦涵自是不作理會,逕直走進屋子。剛一進門,一股賭徒們特有氣味便撲面而來,彷彿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這個賭場也不算大,裡面就一張賭桌,一大堆人圍着那張桌子,漲着脖子瞪着眼,口中呼喊着千遍一律、可他們卻依舊是津津樂道的口號。
“壓大!”
“壓小!”
“壓大!”
“壓小!”
在一衆賭徒們的呼喊聲中,莊家亮起嗓門道;“壓好了!壓好了!開了啊!”
“大!大!大!”
“小!小!小!”
隨着莊家把搖盅打開,頓時又響起一陣軒然大波,“哎……呀……!”
衆賭徒的臉上表情不一,有的笑逐顏開,哈哈大笑。有的愁眉苦臉,搖頭嘆息。但隨着莊家把搖盅再次搖響,所有的表情又瞬間轉變成了眼神專注,直瞪瞪的看着那個搖盅,緊接着又是那是千遍一津的口號。
或許是被這裡的氣氛渲染,穆子晴的瞌睡蟲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對這些賭徒們的樂趣也產生了一些好奇,與陸錦涵一起擠進了人羣中。賭徒們在這個時候似乎都比較親近,見到有新人來了都主動的往邊上挪動,由此,他們二人很快便擠到了桌子前。
但在賭場上似乎都有這麼一股風氣,圍在賭桌邊上的人不一定都是賭錢的,只要不搗亂,也就沒人管。因此,當穆子晴與錦涵出現在賭桌前的時候,也就沒人多看他們一眼。
穆子晴從來沒賭過錢,這還是她頭一回離賭桌這麼近,一時不禁好奇心大起。看着莊家面前的那一大堆銀子,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
賭具很簡單,就一個黑色的陶瓷大碗,蓋在一個白色的碟子上,待黑色陶瓷大碗打開的時候,只見碟子裡放有三個黑色的骰子,就是不知道是用什麼質地做成的,骰子上的每個位面都點着不同位數的紅色點數,那紅色的點數與黑色的骰子相間,顯得格外顯眼。
莊家不停的調動着大夥的情緒,徒們亦是瘋狂的下柱,看着那些賭徒爲開出來的點數而幾家歡喜幾家愁的,穆子晴忽然也來了一些興趣,心念閃動之間,她竟啓動了系統,藉着系統透視,將那黑色大碗蓋着的骰子點數看得清清楚。突然,她竟有些手癢,轉對陸錦涵道;“我們要不要來賭一把?”
陸錦涵聞言一怔,但隨即眼中卻是精光一閃,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