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遠,無線電就失去了作用,元帥和邵正他們自然聯繫不上,只好先帶着人回到了城鎮中的臨時據點,沒想到邵正和楊燁他們居然還沒回來,不由皺起了眉頭。
房間裡有最先進的通訊設備,元帥揮了揮手示意聶唯安先給傷員們重新處理傷口,便坐在沙發上開始和指揮總檯聯繫。
小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一臉擔憂地站在旁邊等待消息。
簡短地說明情況後,沒多久,元帥就臉色沉重地摘下耳麥站了起來。
聶唯安時刻注意着他的面色,心裡一咯噔,忙不迭地開口問道:“怎麼說?他們爲什麼還沒回來?”
元帥沉聲道:“這次交易被我們破壞,打擊的不止一方……當地X組織損失巨大,大傷元氣,咽不下這口氣,便衝着沙漠那邊報復去了!”
周翔頓時一驚:“那阿正他們……”
“相信他們的能力!”元帥擡起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冷靜地道,“指揮台只是暫時失去了他們的聯絡,並沒有確切的消息,我們自己絕不能慌亂!聯合部隊現在已經追過去營救了!”
周翔心焦難耐,氣急敗壞地捶了下牆,怒聲道:“怎麼會?那些人不要命了不成,怎麼敢和聯合軍隊抗衡?!”
元帥冷笑連連:“地頭蛇當久了,就真以爲自己所向無敵可以橫行八方了!我們不對付他們,不知收斂也就罷了,居然還敢那麼囂張地欺到我們頭上來!當華南利刃是沒出過鞘見過血的擺設嗎?!”
元帥眼神一凜,殺氣騰騰地道:“全體聽令!今天我們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直插敵人心臟的尖刀利刃!”
衆人被幾句話激得殺氣蔓延,更何況這次被人欺負的是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打了他們,就是打了整個華南利刃的臉面!
怎麼能忍?
一時間羣情激奮,立正挺胸,氣勢磅礴地怒吼:“捍衛祖國!同生共死!我們是人民的刀槍!國家的劍戟!刀槍劍戟上最鋒利的部位!!”
三分鐘整備,大家立馬散開去補充供給和槍彈,小楊也拖着行動不便的一條手臂,右手飛快地往背囊裡塞軍需。
元帥眉頭微皺,沉聲命令道:“木劍留守,原地待命!”
小楊立馬轉過身,眼神堅毅,面容上帶着鐵血軍人永不屈服的倔強,堅定地高聲道:“報告教官!我請求加入戰鬥!”
元帥瞬間沉下臉,當機立斷地拒絕:“不行!你受了傷……”
“報告——”小楊不等他說完,第一次在上級軍官說話中途打斷對方,堅定無比地道,“我沒事!我完全能夠繼續戰鬥!我的兄弟,我的戰友有危險,在等着我!除非我死,不然說什麼我都不能坐視不理!”
要是放在平時,有下屬敢這麼頂撞自己反抗自己……元帥早就修理得他爹媽都認不得,可現在,也不過臉色難看的沉默而已。
小楊毫不退縮地挺直而立,如同一株筆直的白楊,任風沙再大,也絕不折腰。
那是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兄弟,是共同成長走過多少磨難的戰友!甚至比親人還要親密!這個時候讓小楊原地待命……別說他只是受了點傷,哪怕他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也要拼了命地趕到戰友們身邊!
“同生共死”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口號,它承載了多少信任,誰也無法辜負這份信任。
更何況,他們都是華南利刃的成員,是一個整體,並肩作戰,少了誰都不行!
元帥沉默了片刻,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理解,點點頭冷聲道:“木劍聽令!”
“到!”
“你負責繼續聯絡離火他們,不管用什麼方法,務必擴大搜尋範圍!”
“是!”小楊腳後跟用力一靠,立正敬了個禮,鏗鏘有力地道,“保證完成任務!”
小楊剛一轉身和戰友們離開,聶唯安就憋不住了,憂心忡忡地目送着他,不贊同地擰着眉道:“小楊傷得不輕,失血不少,這種天氣高負荷運動很容易脫水……而且雖然他骨頭沒太大問題,可肌肉和神經都受到了挺嚴重的傷害,若是不慎感染,他以後還要不要當狙擊手了?”
元帥沉着臉,半晌不語。
聶唯安以爲他不信,不由有點急了,向前靠近兩步,提高音量道:“你別覺得我們這些做醫生的都有職業病喜歡危言聳聽!沙漠、荒原……若是他們的體能無法維持在最佳狀態,勉強作戰的話,休克甚至死亡也不過是瞬間的事!”
元帥沉默地聽着她略有些激動的勸說,忽然反問一句:“若是你的戰友有難,你會怎麼做?”
聶唯安微微一愣,被問得啞口無言。
元帥雙目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微微嘆氣道:“將心比心,哪怕我是對的,是爲了他們好……面對小楊的請求,我也沒有辦法拒絕!更何況,就算我下了死命令,他也不會乖乖待在這裡!與其讓他孤身犯險,倒不如將他放在身邊!”
元帥是一名軍人,他如何對待自己的戰友,就能明白小楊此時的決心。
明知戰友有危險,在等待着自己的救助,哪怕只剩下一口氣在,他也要拼命趕過去,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友!
這就是部隊裡最讓人割捨不下的戰友情。
經歷過殘酷的磨難,共度過生死險阻,這份感情早已無可磨滅,被永遠地刻在了骨血裡。
聶唯安不再多說,一言不發地背起急救箱,轉身離開前忽然出聲道:“我爲他多準備了些藥……你放心,我會努力幫你保住他的職業生涯!”
元帥目光溫柔,露出個欣慰的笑容。
這邊元帥和聶唯安帶着所有人積極地展開搜救,而另一邊,楊燁他們的境況的確十分艱難……
進入沙漠腹地的第一晚就起了風,沙塵暴在這裡是相當危險的,殊不知多少人就被永遠埋在了風沙中,或者即便僥倖逃過被活埋,一夜大風颳過,周圍景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迷失了方向,便極大可能再也走不出……
來自敵人的威脅,他們多年訓練,總能想出辦法化解,可大自然的力量是無窮的,饒是他們再厲害勇猛,也無法與自然抗衡。
好在他們的單兵帳篷十分給力,這次又是根據作戰環境特意準備的沙漠行軍帳篷,構架結實,抗性極佳,一夜過去,雖然帳篷被重重的沙土埋住,壓得帳頂幾乎貼地,只能平躺一人,卻好歹讓他們安然度過了危險。
風沙呼嘯了整夜,天矇矇亮的時候才停下。邵正和楊燁從沙子裡奮力地鑽了出來,伸了伸懶腰,因爲現在嚴重缺水,他們也沒法洗漱,兩人稍作整理了一下,就喊宋庭玉起牀出發。
沒想到,一連喊了許多聲居然半點動靜都沒有……
楊燁和邵正對視了一眼,頓時心生不妙,立馬撲過去雙手不停,飛快地往外刨着沙子。
好不容易露出底下的帳篷,邵正忙不迭地打開,就看到宋庭玉臉色蠟黃,嘴脣乾裂,雙眼烏青,面頰上還有斑駁淚痕……憔悴可憐地直挺挺躺着,若不是還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十分富有頻率,還以爲他早就死透了呢,怎麼喊都沒反應!
邵正登時怒火騰起,上前兩步就要一腳踹過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半途中改了力道,只拿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腰側。
宋庭玉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一翻身,壓根就不理他們。
邵正的臉色頓時鐵青,順手抄起了一大把沙子,另隻手拉開他的衣領,毫不客氣地塞了進去。
“嚶——”
粗糙微涼的沙子驟然落在胸前,刺激得嬌嫩肌膚竄起了雞皮疙瘩,嚇得宋庭玉猛地驚坐而起。邵正一個沒留神,躲閃不及之下,英挺的鼻子被對方的腦門狠狠撞上,登時熱辣辣得痠疼,眼淚差點飆了出來。
“你特麼故意的吧!”邵正捂着鼻子,目露兇光地瞪着他,卻因爲眼中含淚,大大降低了威脅性。
宋庭玉再也顧不上自己衣服裡的沙子,急急忙忙地伸手摸上他的臉,歉疚地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看看,有沒有撞傷……”
邵正鬱悶地揉了揉鼻子,一把推開他,不耐煩地道:“我沒那麼嬌弱!趕緊收拾收拾,我們得趕路了,不然正午最熱的時候,你又吃不消拖慢行程!”
宋庭玉乖乖點頭,很清楚現在沒水洗漱,便從包裡翻出溼巾,擦了擦臉後動作一頓,看了看絲毫沒有自覺的兩人,扭扭捏捏了一番,嬌羞無限地解開了衣服。
從未見過陽光的白皙胸膛略顯單薄,被粗糲的沙子磨得微微泛紅……
邵正大大方方地將人看了個遍,嘖嘖稱奇地開口:“說你跟個娘兒們似的還不服氣!就你這胸無二連肉的……算得上爺們兒麼!”
宋庭玉羞惱得兩頰緋紅,雙臂環在胸前,惹得邵正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
楊燁無奈扶額:“一大男人,胸大很值得驕傲麼?娘娘拜託你好好學學語文,別整天丟我們華南利刃的臉面!”
邵正哼了一聲,不服氣地道:“反正我說的大家又不是聽不懂!夠用就行,哪那麼多事!”
楊燁站起來,望了眼全然陌生的周圍,眼神流露出濃濃的擔憂,催促道:“別貧了,趕緊收拾收拾,趁現在還不是最熱,我們多走一點!”
黃沙漫天,覆蓋了所有標記,根本找不到來時的路。
不過幸好,他們走得並不算遠,實在辨別不了方向,原地等待,也能等到隊友們的到來。
楊燁試了半天,通訊器只有信號流通的沙沙聲,卻始終連不上指揮台的頻道,只好無奈放棄。
楊燁憑着強大的方向感和多年作戰經驗,帶着倆人走了半天,眼看着宋庭玉搖搖欲墜,只得找個沙丘,坐在背陰處稍作休整。
楊燁將自己的水壺遞給他:“喝點吧,不然撐不下去的!”
宋庭玉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他的水已經喝完了,每個人都很渴,他不能這麼自私。
邵正鄙視地瞪了他一眼,嘴裡罵罵咧咧地嫌棄他沒用拖累大家,動作粗魯地打開他的急救箱,從裡面翻出葡萄糖溶液,拆了包靜脈滴注的一次□□械,扯過他的手臂就要給他扎針。
宋庭玉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道:“別……”
“閉嘴!”邵正惡狠狠地罵,“你要是倒了,只會給我們增添更多麻煩!”
宋庭玉紅着臉小聲道:“不是……我是想說,你扎針前要先用酒精棉球在皮膚上擦拭消毒……”
邵正:“……”
楊燁無奈地嘆氣,接過邵正手裡的工具道:“我來吧,娘娘你去調試通信設備,看能不能聯絡上教官。”
邵正冷着臉起身,懶得再看他一眼。
楊燁不敢走遠,只繞着他們第一晚休息的地方周圍轉悠,畢竟無法明確方向,若是走遠了,說不定就真的回不來了。
雖然可以等待救援,但多年的訓練讓他們更習慣自救。而且他們的供給在急劇減少,實在不能夠坐以待斃,已經過了三天,若是再找不到水源,他們的處境就比較堪憂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流血,不會有人犧牲……小虐怡情~
另外想說,番外暫時定的有娘娘和小玉的,楊燁和魏雪,聶小姑蕩氣迴腸的愛恨……
然後爲了感謝大家對大苗熱烈的告白!大苗雙!更!粗!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