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澈訕訕地笑道:“怎麼會沒人呢?我明明看見他們在這裡……”他不甘心的探頭探腦四下打量,見鬼,地上除了他們兩個身後的的腳印,居然連只貓爪子印都沒有。
他猛然一拍腦門,似乎想通了什麼,對葉落急切地解釋:“肯定是剛纔我躲着偷聽被他們發現了,所以那對姦夫淫婦故意布了個局來離間我們,現在我更加覺得他們兩個有問題。”
“我看有問題的是你吧。”葉落真有些火了,好好的覺不睡,怎麼就信了這個從來就喜歡胡說八道的龍澈,像個傻瓜一樣偷偷摸摸跑到這裡來抓私會,要是被楚玄玉知道自己懷疑過他,還不生氣?
“落落,我是怕你被人騙,我見過的騙術比你多,見過花花公子……”“比你多”幾個字還沒出口,龍澈就被葉落狠狠一把推開,身子撞在暖房的板壁上,旁邊一串什麼花鋤,鏟子,木桶被絆倒了一地。
“我不想再聽你的花言巧語,事實是我被你大半夜騙到這裡來,莫名其妙的要來抓什麼幽會,可是我一個人也沒看見,除了你這個跳樑小醜!你根本就不認識我大師兄,憑什麼說他是花花公子?又憑什麼罵我師姐?龍澈,我受夠了,你在這裡只會挑事撥非,鬧得濯香門烏煙瘴氣……”葉落厲聲指責。
“落落,雖然我之前沒有見過他們,但是今天那麼一鬧,他們只要去一打聽,就知道我是你帶回來的,看見他們私情敗落,我肯定會去告訴你,於是,就故意設下這個圈套,你要是上當,不是正稱了他們的心?”龍澈撫着肩膀說,剛纔那一下,葉落是真的用了力。他從沒見葉落情緒這樣激動過,就是因爲自己“誣陷”了楚玄玉?
“就算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客人又怎麼樣?龍澈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狂妄自大,以爲你就那麼有本事,別人都要怕你,算計你?就算他們剛纔真在這裡,也絕不可能象你說的那樣,即使不想你對我說些什麼,也沒有必要跟你一個不相干的人動這種腦筋!何況,大師兄和二師姐,他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纔不像你這種小人。”葉落怒不可遏地揮手一指下山的方向:“但願你還記得剛纔自己說過些什麼,要走趁早,這裡不歡迎你。”
龍澈笑得有些尷尬:“落落,你答應過,在我武功沒有恢復前,不能丟下我,也不能殺了我,現在你還不能趕我走。”
葉落冷笑一聲:“龍大俠,你是貴人多忘事吧?我答應的是你傷沒好之前要保護你,可不是武功沒有恢復前,你覺得以現在你這麼能走會說的樣子是傷還沒好?我不想動手趕,明天早上我會派人護送你下山。”
葉落一甩手,冷漠的從龍澈面前走過。
那鄙夷認定龍澈就是欺騙了她的神情,令他覺得心寒,他也不是個沒有自尊的人,這麼做還不都是爲了她?卻被她如此的漠視,冷眼相待!那個叫楚玄玉的男人在她心裡的分量遠超過自己千百倍,賴着還有什麼意思?
龍澈自嘲的一笑:“不用了,既然你這麼想我走,我現在就走,不勞你找人送,我也出的去。”
說罷,他扭頭就走,葉落張張嘴,終是止住勸他不要夜間亂闖的念頭,冷冷道:“好走,不送!糖糖你就不用管了,我要留他多玩幾天。”
龍澈頓了頓腳步道:“我們都是從外面來的,哪有你那些寶貝的師兄師姐重要,我們都是心懷不軌來找麻煩的,所以,糖糖我會帶走,不礙你的眼。”
說完,龍澈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葉落等他的背影消失,動身趕到了杜青蓮的住處,悄悄摸進她的屋子,來到牀前,輕聲叫道:“青蓮。”
杜青蓮一驚,睜眼看見牀前站着個人,沒瞧清楚就要喊,被葉落一把捂住了嘴:“是我,泠霜,別出聲。”
入睡前,葉落已經換回了自己平常睡覺的打扮,所以杜青蓮靜下心來,一下就認出了她,使勁點點頭。
葉落鬆了手,見杜青蓮要問自己爲什麼上山就不見了事情,先前她化裝成乞丐婆與司徒瀟約戰的時候,杜青蓮剛好有事情走開了,所以不知道葉落就是那個乞丐婆的事情,不然以她們倆要好的程度,她也會認出葉落來。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葉落很乾脆的阻止了杜青蓮還沒來得及問的話:“別的以後慢慢解釋。現在你趕快起牀,幫我把白天帶進來的那兩個人平安的送出去。不要問那麼多,很急,他們已經動身了,我怕他們會誤闖了什麼機關。”
杜青蓮雖然一頭霧水,但是很爽快的應承着,麻利的穿戴好,就出門去追龍澈了。
葉落等了一會,準備回自己的住所,卻鬼使神差的來到給龍澈和糖糖安排的住所,只見門前一片凌亂的腳印,這時候雪已經慢慢停了,葉落低頭看着那些腳印的走向,想象着龍澈是怎樣的生氣,不甘心離開,卻又氣呼呼的帶了不明所以的糖糖,兩人拉拉扯扯的連夜下山去了。
糖糖,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雖然龍澈着實叫人生氣,但是對糖糖還是很好的,跟着他,糖糖應該不會吃什麼大虧。
葉落看見杜青蓮的腳印追隨他們而去,這才離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養好精神,準備明天與司徒瀟的戰鬥。
也許是這一日一夜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耗費了太多的精神體力,葉落睡得更沉了。
天邊剛露出一絲晨曦,她被一陣激烈的吵鬧聲驚醒,只聽得門外腳步聲雜沓,人聲鼎沸,有人在大聲叫喊:“就是這裡了,快。”
“好像沒人?”
“管不了那麼多,把門砸開再說。”
“不可以,八師姐她——”隱約聽見杜青蓮的聲音似乎想阻止些什麼,可是馬上被別人的呼叫聲淹沒。
沒等葉落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聽得“咣噹”一聲,門被大力的踢開了,一股寒風灌了進來,眼前人影亂晃,不知道有多少人踏進了她的居所。
葉落被寒風一吹,一個激靈,迅速跳了起來,一挑牀邊睡前脫放好的衣衫,在那些人來到牀邊時,已經穿戴的差不多了。
爲首的是一個腰懸寶劍,瘦削高挑,顴骨突出的女子,見到葉落似乎吃了一驚,再看她的穿戴,紅腫的眼中浮現出憤怒瞭然的神色。
“瞿泠霜,果真是你!來,給我把她綁了。”那女子尖聲高叫。
葉落看見她們的時候也是一驚,這個爲首的就是四師姐徐景虹,一個武將之女,平素眼睛長在了頭頂上,最是瞧不起葉落和杜青蓮,估計剛纔杜青蓮攔着不准她闖進來,但是沒攔住,被她待人強行闖了進來。
她身後緊跟的是三師兄蘇毅,看那臉色十分難看尷尬,畢竟這是女子的閨房,他跟着往裡闖不大好,可是這次事情鬧翻了天,大師兄忙着處理善後事宜,二師姐……只有他最大了,不得不出面。
葉落並不是看見他們奇怪,尤其是徐景虹,經常雞蛋裡面挑骨頭,找她的茬,她奇怪的是爲什麼今天的同門個個都悲憤莫名,眼圈紅腫,就連蘇毅和一衆男弟子也不例外?
濯香門會出什麼事情,會鬧得這樣雞飛狗跳?難道是師父……葉落馬上否定,雖然師父走火入魔,但是她仔細查過,絕不會有生命危險,昨晚離開前,師父還好好的,那麼,難道是司徒瀟趁夜鬧事,傷了楚玄玉還是瞿素素?
葉落眼神冷冷掃了一眼要上前拿她的幾個新進門的小師妹。厲聲道:“住手,我犯了什麼錯,你們一大早就衝進來大呼小叫,不說清楚還想拿人,我倒要看看誰敢?”
那幾個師妹只是遠遠見過這個帶着半邊銀面具,臉色冷清,對人疏離嚴格的八師姐,聽說過她的武功超羣,出身低微……今天一見那如劍冷眸,語氣凌然,便心生畏懼,都不敢再上前碰葉落。
徐景虹等了一會,不見人上前,恨恨地回頭看了眼那些不爭氣的師弟妹:“你們都還是濯香門的弟子嗎?對這個師門的叛逆之徒,殺害了師父的兇手,還客氣什麼?”
說着,徐景虹也不再叫人,拔劍上前,對着葉落就刺,居然一出手就是傾盡全力下了死手,連捉拿葉落的意思都沒有,想直接就要了她的命。
葉落身手敏捷的躲閃開,反手還擊,一下擒住徐景虹,反剪了她拿劍的手,喝問:“你說什麼?師父……出什麼事了?你敢撒佈謠言,還對同門下毒手,待我稟告師父,嚴懲不貸!”
徐景虹,你瞧不起我的出身也就罷了,怎麼能編造謊言折損師父的壽命?還想出手就置人於死地,再不懲治你,濯香門豈不是毫無規矩可言了?
徐景虹眼睛瞪得溜圓,淚水滴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並不理會葉落的話,而是聲嘶力竭的叫道:“三師兄,你還愣着幹嘛?看熱鬧,要做不孝徒弟?”
一邊的蘇毅慌忙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劍,向着葉落咽喉就刺。
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大家全都把自己當仇敵,上來不問青紅皁白就要置自己於死地?葉落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