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一看,察覺到了師傅的失態。
於是,連翹直接朝着經理問道:“誰是白澤?”
不能怪連翹不知道,因爲上一世,他就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他的名字。
看到師傅,一聽到這個名字,這樣的失態,連翹也是第一次見。
難道,白澤……是師傅的名字?
經理聽到連翹的問話,整個人,也有些迷茫。
想着現在,後廚裡,就剩下你兩個人,難道,還能是他自己不成?
就在兩人,都擡頭看向場中的那個男人。
他一直在沉默。
雙手攥的很緊,像是在忍着什麼。
不過,漸漸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身子這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
他把地上的刀,撿了起來,然後放在臺上。
轉身,走了出去。
連翹和經理對視一眼,立馬轉身跟了出去。
連翹一出去,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分散,站在了飯店裡。
一個個,像是電影裡面演的那樣,顯得格外的有氣勢。
而正中間坐着的那個男人,纔是最顯眼的。
只見他穿着一身黑格菱形西裝。
手裡拿着一根雪茄。
坐在桌子邊,一邊翹着腿,一邊拿着雪茄,在鼻尖聞着。
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但是身上卻有種在黑暗和光明中行走的感覺。
說他看起來像是好人吧,他的臉確實格外的方正,尤其是那雙眉,又粗又直。
但是,他身上週遭的氣勢,卻有些充滿戾氣。
只見他一擡頭,看到白澤出來。
嘴角一扯,笑道:“我還以爲,你不敢出來……”
他這話一說完,更讓連翹肯定,他一定認識師傅。
果然,白澤擡眼,看了眼他。
他到頸邊的銀灰色頭髮,也擋住了眼睛,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神。
他整個人冷冷的說道:“你想幹什麼!”
對面的男人,聽到他的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悶笑了一聲,然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然後他左手擡了起來。
身後的人,頓時遞給了他一個銀色的東西。
連翹一眼看出來,是個雪茄剪。
暗暗想到,現在這個年代,能抽得起雪茄的人,寥寥無幾,說明,這個男人,顯然不是一般人。
只見他一邊,漫不盡心的拿着雪茄剪夾住雪茄,一邊卻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
“你的手怎麼樣了?”
說完這話,他手裡也剛好夾掉了雪茄頭。
咔嚓一聲,彷彿在衆人的心裡,狠狠的敲擊了一聲。
白澤雙手狠狠的握着拳頭,連翹感覺,他下一刻,就要衝上去打他!
連翹也在猜測,爲什麼他會知道師傅手,曾經受傷過的事?
這件事,自己是因爲,重生過,所以知道。
那麼,他呢?
連翹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其實就是,當初害師傅的那個人!
不然,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連翹站在那邊,一臉憤怒的看着坐在桌邊的男人。
男人再問完那句話之後,感覺到了旁邊,有一個濃烈的視線,朝着自己射來。
接着,好奇的看了眼連翹,聳了聳肩,一邊把雪茄含在嘴裡,一邊翹起腿,不緊不慢的說道:“這誰?你女朋友?長得倒是夠漂亮!”
連翹正要衝上去,說些什麼。
但是,白澤卻猛地把她拉到了身後。
連翹感覺,師傅的整個人的身體,都緊繃着,像是遇到了大敵一般,謹慎小心。
連翹也不是那種衝動的人,於是她看了眼那人,正要說話。
前面的師傅,卻搶先一步說道:“她不是,只是這裡的客人,還有,這裡不歡迎你!”
連翹聽到師傅的話,不知道爲什麼要和那人說,自己是客人。
她明明是他的徒弟啊!
但是,連翹也沒有傻的,立馬說出來,她知道,她的師傅應該是有他自己的意思。
男人玩味的看了連翹一眼,聽到她只是這裡的客人之後,便沒有再給予連翹太多的目光。
轉頭看着白澤,緩緩說道:“時間過的可真快!相當年……”
他說道這裡,頓了頓,然後再說的時候,剛纔 還一臉懷念、憤憤不平的表情,立馬變得嘲諷了起來。
他朝着白澤繼續說道:“相當年,你我一起,研究廚藝,可是,不管我怎麼做,最後那個受到誇獎的人,總會 是你!可是,現在,你的那雙廢了的手,呵呵,不知道,還能不能握的住刀!真是可惜!嘖嘖……”
白澤擡起頭,俊朗的臉上,因爲有些鬍渣,顯得很是落魄。
但是此刻,他的眼神很是激動。
他恨恨的說道:“別再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當初,讓人廢了我手的人,不就是你嗎?嗯?我是‘好師兄’!”
白澤在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簡直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這頓時把連翹怔住了。
原來,這個人,就是當初,害師傅的兇手!
連翹很是認真的看了看他的臉,真的是沒看出來,他竟然也會廚藝?
而且,還能對自己的師弟,下得了這麼狠的手!
男人聽到白澤的話,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冷哼了一聲,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一轉,便又說道:“師弟,你的手,可不是我廢的,別把這盆髒水,倒在我的身上,也有可能,是別人看不慣你那囂張的樣子吧!不過,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找人幫你把手治好!”
白澤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眼前的男人,冷聲說道:“陸鴻名,你想的美!就算我這手,一輩子都不好!我也不會幫你做任何的事!”
男人一聽他的話,頓時把手裡的雪茄扔在了地上。
滿臉戾氣的看着白澤。
現在的氣氛很是緊張,弄的連翹,都有些擔心起了師傅。
男人 這個時候,直接朝着旁邊的黑衣人,使了一個眼色。
於是 ,一幫人上來,直接把白澤,放倒在地上。
把他的雙臂,彎到身後。
白澤儘管掙扎了一會兒,可是,依然沒有什麼用。
連翹心裡一緊。
看着這幫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虎視眈眈的看着師傅,連翹就心急的不行。
這怎麼辦啊!
連翹朝着經理看過去,本想着讓他去找人。
沒想到 ,他直接躲在了櫃子後面,連腦袋,都不敢探出來。
連翹頓時無語了起來。
這個時候,中年男人,拿着白澤的一隻胳膊,舉了起來。
白澤在下面掙扎喊道:“陸鴻名!”
陸鴻名冷笑了笑,便把之前一直在他手裡把玩的雪茄剪,套在了白澤的手指上。
然後,他沉聲說道:“你都沒問我,想讓你答應什麼?這麼着急,可不是個好習慣!”
說完之後,他還動了動手上的雪茄剪。
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冷酷。
白澤一看到他手裡拿的東西之後,臉色白了白。
他此刻恨不得,殺了面前的男人。
可是,自從他雙手手筋被挑斷,別說是殺了他,就算是讓他上去,打上一拳,都沒有力氣。
白澤咬着牙說道:“你想讓我 答應你什麼!”
陸鴻名這才笑了笑,說道:“我的好師弟,你還記得,現在馬上 要到什麼日子了嗎?”
白澤剛開始沒明白,他的話,是什麼 意思。
突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瞬間,眼睛都變紅了。
於是,他咬牙說道:“你是想……讓我參加比賽?!!!”
陸鴻名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但是卻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讓你參加比賽,是讓你替我,參加比賽!”
……
白澤冷哼了一聲,臉上泛起了苦笑。
然後,他才冷聲說道:“陸鴻名,你腦子沒病吧!比賽過幾個月,就要馬上開始了?就算你現在開始治療我 的手,怕是也沒用吧!”
陸鴻名聽到白澤這話,反而沒有生氣。
笑着說道:“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
他邊說着,便拍了拍白澤的肩膀,手裡的雪茄剪,也再次放了下來。
然後,他才緩緩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去參賽,而你,去當我的助手!在外人看來,我是主廚,但是,你纔是那個真正做飯的人!懂嗎?你的手,是廢了,但是,你的腦子可沒廢!”
“……”
“……”
他這話,一落下,連翹和白澤,都愣了一下。
因爲,從來沒有 見過,有人這麼無恥的理直氣壯。
白澤當然不會幫助自己 的仇人。
於是,他艱難的擡起了頭。
然後,朝着陸鴻名說道:“我告訴你……我……”
白澤,說話的聲音,格外的小聲。
以至於,人們根本聽不到,他究近說了什麼。
於是,陸鴻名很自然的,就蹲了過去。
然後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麼?”
他話都,沒有說完。
突然,白澤的頭,猛地撞在他的額頭上。
那嘭的一聲,格外的響亮。
陸鴻名立馬捂住了額頭,半天沒有說話。
顯然是疼的厲害。
而白澤,則是痛快的大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讓人格外的心酸。
然後狠狠的朝着陸鴻名說道:“想讓我幫你……下輩子吧!”
說完,彷彿有種視死如歸的表情。
反正,他現在 ,已經把能失去的,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