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慕不是一個人,她的身後跟着月卓。
清靜的視線從他們的身上掠過,神慕清清淡淡的笑着,“西澤爾,我要的東西,你也要跟我搶到底嗎?”
西澤爾定定的看着她,“爲什麼?你要用來幹什麼?”
神慕將視線側到了一邊,目光幽怨而沉靜,一時間像是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樣子。
“宮二小姐,”安沫站在一邊開口了,一雙眼睛目光如炬,平靜得不卑不亢,“你真的就這麼看我不順眼?我已經失去了親人,西澤爾也搶不過你,我現在這個樣子,如果連腿都治不好的話,以後甚至都不會有人肯要我。”
“我在你面前一點競爭的優勢都沒有,我也不想再跟你鬥,只希望,你可以放過我。”
神慕波瀾不驚,連眼睛都沒有動一下,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安沫說的那番話。
良久,她才淡淡的睨着她,“你說的對,你一點競爭優勢都沒有,我到底是爲什麼要跟你鬥?”
安沫懂得扮演弱勢的一方,當然說白了,在她這個葉門二小姐面前,她本來就是弱勢的一方。
而她宮神慕就是個藉着權勢壓人的豪門小姐。
西澤爾眼神複雜的看着她,一直都沒有說話。
她最後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朝着東方祁笑了笑,“她是你妹妹,我不會強求,但是你既然沒有直接拒絕我,就代表我有機會的,是不是?”
這句話她說謊了,就算東方祁不肯給她,她也打算強求。
可以活的機會,她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了。
應該說,她絕不會放棄。
東方祁一直坐在椅子上,直到神慕開口跟他說話,他才緩緩地擡起頭來,一雙黑色的眼睛涌動着晦澀的暗茫。
“慕慕,”東方祁蹙着眉頭,表情有些爲難,他低低的開口,“你要它,是用來幹什麼?”
他不難想到,神慕有幾次在他的面前痛得厲害,難道……
如果真的是爲了她的病,那他妹妹那隻腳肯定抵不上,但如果不是,那麼安沫到底是他妹妹。
神慕的眉尖蹙起,如果可以說,她當然可以直接說出來,但是銀魅……
他的警告神慕不敢不放在心上。
安沫盯着她的神色,忽然笑了出來,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宮二小姐,你是爲了我哥嗎?”
她哥哥?東方夜?那就是銀魅。
神慕猛然擡頭,看着安沫的眼神帶着刺骨的冷意。
饒是安沫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裡一寒。
只是這樣的眼神落在西澤爾的眼裡,就成了默認,
否則,她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沒有理由。
男人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冷峻的盯着仍在跟安沫對峙的女人,語氣裡帶着深刻的嘲諷,“爲了銀魅?因爲他想要?”
神慕的手指握成了拳,指甲直接深入自己的血肉。
只有這樣的疼痛才能維持自己的清醒。
她搖擡頭,好笑的看着西澤爾的臉,“她這麼說,你就這麼信了?”
上飛機之前,她要跟他解釋,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
他不給她機會。
現在,安沫說一句,他想也不想就信了。
西澤爾英俊的臉佈滿陰霾,他等她否認,等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不是用更加諷刺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信她,可以,那你就拿出可以讓我相信的解釋。”
解釋,他想讓她在這個時候怎麼解釋?
她的命捏在銀魅手裡,她解釋了,那個男人要反悔,那她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神慕低頭,脣上漾出淡淡的,說不出什麼感覺的苦澀的笑容,“西澤爾,你不能無條件的相信我一次嗎?”
無條件的相信。
西澤爾看了她很久。
“慕慕,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平靜的開口,“我從小就愛你,但是,我們不是無條件相信的關係。”
信任未必跟深愛有關。
有時候情深不壽,捏得越緊對方越痛。
他們之間,一直都是泥濘不堪的欺騙跟坎坷。
他早就變得不敢去相信她了,甚至是條件反射的無法相信。
神慕的眸慢慢的垂了下來,“如果我說,讓我這一次,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負你,西澤爾,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她一直是長髮,黑色的長髮襯得那張臉格外的秀美而篤靜,氣質溫靜而內斂。
她靜靜的看着他,琉璃一般的眼珠。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那聲音很大,在原本很安靜的餐廳裡顯得更加的明顯。
神慕半邊臉都被這個巴掌扇麻木了。
她專心的等着西澤爾的回答,所以連安沫突然伸手襲擊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月卓也陷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可以說剛纔站在這裡的幾個人的注意力都在西澤爾的身上。
等着他的答案。
月卓懊惱自己的後知後覺,居然讓二小姐在他的面前被人給打了?!
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站了出來,眼神冷厲,正準備將那個膽敢對葉門二小姐動手的女人抓過來。
但是他快,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
一陣大力,安沫只覺得自己整張臉的神經都麻木了,連帶着整個人都摔倒在地上。
這個巴掌是神慕扇回去的。
她的力道幾乎是毫不留情。
黑色的眸裡似乎糅雜了碎冰,熠熠生寒,冷芒乍現。
“你別以爲我不動你,是因爲我不敢動你,”她站得筆直,俯視被她一個巴掌扇倒在地上的女人,“也別以爲西澤爾護着你我就動不了你。”
她不知道,安沫是在跟銀魅合作,還是被銀魅利用。
但是她就真的天真到這個地步,她以爲銀魅能幫她到最後。
如果她真的出事了,墨白跟她爹地不會放過任何人。
安沫摸着自己被扇痛的臉蛋,卻笑了出來,她看着神慕的表情都是譏誚,“我有說錯嗎?你跟西澤爾搶這個東西,難道不是爲了銀魅?他好歹是我哥哥,我不可能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
“如果不是爲了我哥哥,如果不是因爲你討厭我,那你就說是什麼讓你非要跟我的腿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