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還在吧唧吧唧地嚼着,豆腐腦的味道令狗回味無窮,狗見新主人醒了,馬上搖着尾巴討好着紫薇,跑到她的面前,伸出舌頭在她的靴背上舔着,這下紫薇徹底的明白過來了。
始作俑者是這一隻狗,這一隻狗害得她傷了向陽的心,與他反目成仇。
這一隻狗不知悔改,跑來搖頭擺尾舔着她的手指,添得她春意盪漾,以爲向陽去而復返,專門跑來安慰她的。
南柯一夢,美夢一旦醒了,一切化爲烏有。
紫薇燥得滿臉通紅,流浪狗搖着尾巴,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討好着她: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杜康不在,唯有哈巴狗。
“哈哈哈,好笑,我堂堂的啓國郡主,何時需要一隻狗來安慰。”紫薇自嘲的仰天大笑起來。
這一隻狗不知趣,搖着尾巴,汪汪叫了幾聲應和着紫薇。舔着手裡殘留着豆腐腦的味道。紫薇終於端悟了,這一隻狗的主人爲何棄掉它,原來這是一隻食量大,又不安分的狗,到處惹是生非。給主人添麻煩。所以主人一氣之下把這一隻狗給趕出門了。
紫薇仰天狂笑,想起來了向陽臨走之前,狂笑着大叫着:“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是何意了?
紫薇不怒反而大笑,笑彎了腰,笑得眼淚唰唰的淌下來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笑聲,伸手把臉上的眼淚給擦掉。長長的眼睫毛還掛着淚珠。
她壓住波瀾起伏的心情,伸手捂住胸口。突然之間臉拉得很長,她狠狠的盯着這一隻惹事的狗,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狗還不知自己的死期已經來到了,還在她的面前搖頭晃腦的討好着新主人。
狗此時的神情如果被向陽看見了,肯定會一腳踹過去,踢得狗滿地打滾,瞧它的那個得意樣兒,人力而站直,前爪子搭在紫薇的腿上,伸出舌頭舔着她的手掌。
狗也懂得傍着新主人,見機行事,討好着她,使她對狗產生了憐愛之心護着狗,在衝動之下,傷了向陽的心。
從狗落在草窩裡,頂着一頭亂草拱出來,受驚過度跑到紫薇的面前狂叫,紫薇就明白向陽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傷害它,出腳極爲巧妙。力度把握得很好,其目的就是想教訓這一隻狗仗人勢的東西。
狗仗着有新主子的呵護,受到委屈就大聲狂犬着,讓紫薇產生了錯誤的判斷,認爲向陽想致狗於死命,才大聲呵斥向陽,並甩了幾巴掌,傷害了向陽的心。
向陽一氣之下甩袖而去。
紫薇把前因後果聯繫起來。想明白了以後,心裡有些懊惱,錯怪了向陽,此時向陽已經不在了,被她氣跑了。
她特別討厭這一隻惹禍的狗,她也如向陽一樣,鐵青着臉,不帶一絲一毫的笑意,怒火沖天的瞪着狗,恨不得把它抓住,剝皮剔骨熬湯喝。
紫薇的反常變化,使這一隻狗產生了警覺,這是一隻嗅覺十分靈敏的狗,反應也很快,發現狀況不對,連連後退,保護自己遠離危險的地方。
紫薇大怒:“你惹了禍,就想跑。天下哪裡有這樣便宜的好事,難怪你的主人不要你,原來你是一條不安分的狗,今日我也要替你的主人教訓你。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狗也是如何,狗爲食亡。以後不要學會貪食,這樣會惹禍的。”
紫薇把狗教訓了一番,把滿肚子的氣都撒在狗身上,擡起小腳,一腳朝狗踢過去,奇怪的是這一隻狗竟然沒有躲閃,只是站在紫薇的面前,捲起尾巴,可憐巴巴的望着主人,準備承接主人的這一腳,讓她出出氣,可見這一隻狗也是一個狗精,知道審時度勢,承接着它的責任,讓主人出氣。
狗發出嗚咽的低鳴,瞧着無辜、無奈、可憐、期盼的大眼,踢出去的腳收回來了,紫薇最後像鬥敗的公雞一樣,依着樹幹滑到草地上坐下,揮揮衣袖,喟然長嘆:“吧了!你走吧,不要跟着我,你已經惹禍了,郡主府不是你棲身之地了,公子是不會容你的。你好自爲之吧。”
紫薇嘆息了幾句,兩隻手撐在地上,爬起來,朝着向陽消失的地方大叫着追過去了:“向陽,等等我。”
狗見紫薇莫名其妙的翻臉,剛纔還好好的,大笑之後,踢了它一腳,狗嚇的站在原地的夾着尾巴汪汪叫着,不躲不閃瞧着新主人反常的情緒。
沒想到新主人體恤它,一腳沒有踢到它的身上,狗知恩圖報,更是鐵定的認主了,這個新主人不禁給它把斷腿治好了,它犯錯了,還沒有責罰它,只是好言好語的跟它說着話,不管它懂與不懂,它只是知道這個主人比原來的主人好。
紫薇可沒有心情琢磨着狗是怎麼想的,她心裡惦着向陽,希望他不要怪她,爬起來就去追趕向陽去了。
狗見紫薇不要它,爬起來就跑。就急了跟在紫薇身後,汪汪的大叫着,希望引起主人的注意,把它抱回去。
這個不知趣的狗,在她身後大叫,攪得紫薇心裡毛焦火辣,她轉過身子,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朝着狗砸過去。怒不可遏地吼叫着:“滾,不要跟着我,你是個惹禍狗。把公子氣跑了,我現在要去找公子。”
這聲怒吼像炸雷一樣滾動着,傳得很遠很遠,嚇得狗止住了腳步,不敢大聲叫喚,只是十分無奈的瞧着發怒的主人,嗚咽着認錯:不該貪吃,惹主人朋友生氣了。
這個聲音傳得很遠很遠,傳到向陽的耳裡,憤怒的向陽如同漲滿河槽的洪水,突然崩開了堤口,咆哮着,勢不可擋地涌進了大街。路上的行人見他暴怒的像一隻獅子,個個紛紛躲避,生怕觸到了黴頭惹上一身的騷。
他無視路上探查的目光,毫不掩飾自己憤怒的模樣,怒到了極點,那兩顆如黑寶石似的圓圓眼,氣得快要突出來了。他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一張陽光慣了的面龐,燃起火來格外地可怖,如同溫順的的兔子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張嘴就可咬人。
不錯,就是你錯了,不然他的陽光燦爛的笑容哪裡去了;就是你錯了;不然他如何燃燒着,引燃着周身的空氣,樹林裡驚人的安靜,卻讓怒吼撕扯你的心跳。
錯了!都是你這個惡女錯了,你把我當什麼?我問你,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你對誰都是讚賞,對府裡的公子讚不絕口,特別對狩琪稱讚有加,俯首帖耳,他每說一句話,你都點頭稱是,從來不忤逆他。
水芝寒對她冷冰冰的,她也從不說他的壞話,還時常看他的臉色行事,叫她練武她也就練。
袁野對她邪邪的,從來都沒有出言贊過她,他自己選擇出府,她還把贏來的青樓送給了他,讓他在外面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曹風更是不用提了,他根本就不敢接近女子,接近女人就心慌氣短流鼻血,據曹風說,這個女人活活氣死了他的父親,曹風對她只有恨,沒有好感,曹風離府,她還專門給王爺寫了一封推薦書,現在曹風也找到了英雄用武之地,當上了副將。
只有他給她做過風箏,爲了一錠銀子報恩,刻意的巴結過她,反而引起她的不滿,經常欺負他。
典型的一個欺軟怕硬,專門挑軟柿子捏。
見面專門挑他的刺,不是諷刺就是挖苦,對他最不敢興趣,連那隻從未見過的流浪狗也學會看主人的眼色行事,狗仗人勢的欺負他,真真是氣得吐血。
這口惡氣如果不出真是妄爲男人。
這個惡女?上輩子欠你的,這一輩子入府來還債!
哼!
向陽恨恨的越走越快,走得急了,腳下踩着一個硬東西,他低頭一看,地面突出了一塊尖石子,石子踩在腳底下,把腳板心也給踩痛了,他沒好氣的朝着石子踢過去,石子隨着力道遠遠的踢到了路邊的一個小溪裡,沿着水面,打着圈圈划過去,打破了平靜的水面,在靜靜的水面蕩起了漣漪。
向陽此時的心如被劃破的水面,在心裡蕩起了一圈圈的波紋,前塵往事在他的腦子畫起來一個個圈圈。
今日不知怎的,袁野和曹風的影子反覆在他的腦子裡出現。
曹風和袁野已經離府了,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把兩人當成郡主的夫侍。
他在她身邊呆了這麼久,從來就沒有聽這個女人提起他們,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就當府裡沒有出現過他們的身影,他們已經成了路人,遠遠離開了人們的視線範圍。
是好是壞自然也就沒有人再去評判了,知情的人都知道,兩人離府與她有關,是被她逼走的。
他們走了,去過自己的生活也許對他們是幸事,他們可以在外面有更大的拓展的空間。
可他留在府裡,掀開紅袍撐起一張大傘,爲這個惡女遮風擋雨,風裡來雨裡去,躲避着冷箭,過着刀光劍影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這個惡女從來就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對他百看百厭,雞蛋裡挑骨頭,把他說得一無是處,竟然會爲一隻流浪狗動手打他,當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公然宣稱:“狗是她的朋友。”
“何爲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