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心病解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雲寧郡主被一羣官兵欺壓上門的鬧劇,以所有冒犯了雲寧郡主者俱都被下入大牢爲結局而落幕的時候。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的消息,竟是讓百姓們沸沸揚揚的議論着:雲寧郡主似乎被人用了巫蠱之術,現在躺在牀上已經神志不清,快要不行了!

此等流言雖然牽扯到了禁忌,可卻因爲百姓們對於巫蠱之術的畏懼以及厭惡,這個流言竟是較比以往流傳的還要快速廣泛!等某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不光是整個皇都內都在議論此事,就連隔壁的雲連城也聽到了戌聲,甚至派了人來打探,是不是巫蠱之術真的重出江湖了。太后在後宮之中,等溫儒明得到消息再轉告給她的時候,是真真的晚了!

可是溫儒明派了無數暗衛去查流言從何而起,最後卻總是繞回原點,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進展。能夠在皇都之中散播如此不利於民生的謠言,又抓不出來幕後真兇,可真真的是叫他抓破了頭。

再說碧波,她早上撐着有需沉的頭起牀,見喬琤雲還沒有起來,就跟院子裡的丫頭說了一聲,悄無聲息的一個人出了府。她的舉動看似奇怪,但自從出了門她就是光明正大的,直奔品鮮樓,品了頭菜之後,還悠閒的坐在樓上看風景,讓廚房另做一份,打算打包回家給喬琤雲吃。可卻沒想到,她剛剛提着小點出了品鮮樓,路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卻一個莽撞的人撞翻了打包好的吃食。碧波又氣又急的叫罵了兩聲那人似乎有些熟悉的背影,讓隱藏在周圍的護衛去追,帶着滿心的疑惑又回了品鮮樓,讓他們再重做一份。

碧波本想着時間還早不用着急,可是卻在她再次拿到熱騰騰的小點時,還不等出了品鮮樓呢,就有人來稟告喬琤雲出了事情!她的心中咯噔一響。出了門就借了一匹馬往雲寧郡主的方向衝。

走到半路的時候,那些圍觀郡主府的百姓們已經被打發散開。碧波從那些百姓們的閒言碎語中,聽到了一些內容,還不等分析出來這是否是他人設計呢。郊外的方向有一處忽然瀰漫起一片藍霧,正是她們提前約定好的信號。而且,還是最爲嚴重的那種。她細一想,之前追撞她人的侍衛一直沒有回來,肯定是遇到了生命的危險!

本來碧波直接讓其他護衛去支援足以,可偏偏那些百姓太多,人流將隱藏跟隨在她身邊的護衛們都給衝散了。而她騎着的馬匹也因爲不熟悉她,更是有些倉惶不安。就在碧波打算下馬往回走的時候,原本還算是老實的棕馬忽然擡起兩隻前蹄,仰天嘶鳴。也打她個措手不及。一個沒有抓住,竟是就此摔在了地上!

哪怕是之前的百姓們儘量不忘棕馬的身邊擁擠,但碧波這重重的一摔還是沒有讓她好受。雖然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落地加上被人踩了一腳以後,她立即支撐着生疼的身子。在再次被人踩踏之前勉強站了起來。身邊的棕馬還在發瘋,她的腿又被人踩了一腳根本無能爲力。百姓們倒是聰明的立即躲遠了,而她拖着絲絲抽痛的右腿往旁邊挪了一些,徒然的看着發瘋的馬匹,目光在掠及其後臀部,發現了一根還沒有來得及拔走的泛着青光的銀針之後,瞳孔猛的一縮。向後踉蹌了兩步纔好不容易站穩。

護衛們保護來遲,一個個都愧疚自責的很,兩人上前護着碧波,另又有幾人上前去制伏那匹瘋馬。等回來的時候,一人手中的帕子上就放着一根青光閃閃的銀針,很明顯是塗了藥物。

“公主!這時有人要害您。趕緊隨着屬下們回去吧!”護衛這次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隱藏在周圍保護了,公主墜馬時他們被人羣阻隔,哪怕是耗費了渾身的力氣,也是等事情落定才趕了回來。

碧波也明白這次的事情不簡單,可巡視一週只見身周十分空曠。那些百姓們早已消散在街道與巷子之中,哪裡還能找出那個要害自己的人呢。

而護衛知道她在找什麼,低沉道:“屬下剛纔雖然被人羣攔着,但還是注意到當時有三人距離馬匹較近,只是看銀針插着的部位略高,只有一名中年男人符合。是否需要屬下立即去找?”

“算了!”碧波覺得這次的事情像是算好了的,不然自己衝出品鮮樓的時候怎麼正好有一匹馬被小二牽過,而且當時自己被人撞掉點心的巷口,雖然不算寬敞但兩個半人通過都足以,怎麼可能就正好的撞在了她的身上呢?還有這突然涌過來的人羣,以及雲寧出事傳來的消息,簡直像是爲了讓她墜馬受傷而量身定做的。可問題是,兩三個看起來的巧合可能是被人算計的,可是這次的事情牽連到無數的人、物、事件,哪怕是神仙也不能算得剛剛好吧?可如果不是被人算計好的

偏偏碧波想要趕回去找喬琤雲的時候,另一邊自己的護衛又出了事情。碧波沒有猶豫太久,就將剩下的七個侍衛說道:“你們出四個人去郊外幫大朗,加快速度,一定要將他安然無恙的給我帶回來!”目送着四個護衛的背影遠離之後,碧波晦澀的眨了眨眼,領着剩下的三個護衛就加快步伐往雲寧郡主府走去

碧波從正門走進雲寧郡主府的時候,明顯感覺到給她開門的小綠目光有些不對頭。等她走到正堂這一路上,甚至接受到一些埋怨的眼神洗禮之後,才乍然反應過來——自己一大清早的就離開,喬琤雲這邊又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自己在喬琤雲已經被氣得躺在牀上的時候纔回來,自然不是什麼好時機。她覺得很是尷尬,徑直進了廂房,看到面無血色癱在牀上的喬琤雲後,心中更是升起了無法言語的愧疚之情——如果我早上沒有出去的話,是不是就能幫忙阻擋那些官兵闖進來,也不會讓喬琤雲變成這個樣子了?

喬琤雲昏睡着,對碧波的歸來毫無所覺。而彩香雖然對碧波的姍姍來遲有些生氣,可也知道這件事情跟碧波無關。用生硬的語氣說道:“郡主睡了,暫時還不能醒,公主先回去歇着吧。”

碧波的手簡直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纔好,之前打包的點心在墜馬的時候被摔得稀爛。她又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都顯得太過蒼白了。猶豫了半天,卻只憋出來一句:“今天究竟怎麼回事兒?”

彩果走了進來,臉色陰沉道:“全都是付竹墨!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的跑了,我們郡主也不會讓那些小人拿到筏子,被逼成這個樣子了!一定要抓住那個付竹墨,砍了她的頭才能彌補郡主承受的痛苦!”她的確是被氣得狠了,一但想到付竹墨可能是早有預謀的來到郡主府,而自己還對其倍加推崇的去請教學問,就像是有隻蒼蠅哽在喉嚨裡,噁心的想吐還吐不出來!

“你說付竹墨?”剎那間。碧波的腦中靈光一閃,說道:“我當時剛剛走出品鮮樓的時候,撞了我的那個男人就給了我一種熟悉感和違和感!她雖然穿着一身男裝但身形顯然還是個女人!而且,她雖然低着頭卻高挺着脊背,簡直跟一幅我最清高姿態的付竹墨一模一樣!這個混蛋!竟然是她天啊。該不會她是故意算好了,設下了給我的第一環吧?”

舒春本覺着太吵了,想要將碧波請去正堂。可是當看到碧波激動起來手舞足蹈的模樣,就看出不對勁兒,擔心道:“公主,您的身上怎麼還有腳印,您的腿似乎受傷了?奴婢去請楚御醫。”

碧波愣愣的點了點頭。被彩香彩果架到了桌邊坐下,長嘆了口氣道:“看來還真是被付竹墨給算計了,不過她一個教書的先生而已”究竟是哪裡來的本事設下這麼大的局呢

很快的,民間關於雲寧郡主是被人詛咒,乃至於被紮了小人的消息已經鬧得衆人皆知,就連三歲小兒也懵懵懂懂的問自己的長輩:“娘。什麼叫做巫蠱之術啊。”

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動盪,是溫儒明根本就沒有想到的。雖然不少人認爲巫蠱之術不過是謠傳的如此滲人,但皇家流傳下來的一些秘史,卻實實在在的說明了巫蠱之術的厲害。

輕的可能就像是喬琤雲這樣,身體都受下蠱之人的控制。說不定什麼時候小命就要玩完了。更恐怖的是,如果使用巫蠱之術的那人能力足夠強,甚至能夠輕飄飄的掌控幾十上百人的生死,甚至能夠利用一些人性命的犧牲,來完成一種邪惡的儀式,超控瘟疫對於懂得此術的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現在消息剛剛流傳開來,可恨的是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現在最爲重要的,就是在有心之人以此來製造麻煩之前,找到那個害了喬琤雲的人,一定不能讓這種術法再流傳出去!

溫儒明來到養性殿,直截了當的問道:“母后,我需要一份所有與雲兒有仇怨人家的名單。這次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抓出來,一定不能讓人抓到空隙,做動亂國本的事情。”

太后知曉此事的嚴重性,點頭應允道:“哀家馬上就將觀察到對雲兒有敵意的人列出來。皇上一定要嚴加徹查,不過也得小心一些,不能走漏了風聲抓了個被栽贓陷害的回來。”

“這件事情朕自有分寸,只要是發現有問題的立即就抓起來,讓朕的人親自看着,絕對不會出現漏洞的。”溫儒明說的篤定,但心中其實還是七上八下的

喬夢妍提心吊膽的進了雲寧郡主府,直到看見喬琤雲正依靠在牀頭上的時候,才鬆了心頭的那口氣,可眼淚卻毫無預兆的順着臉頰滑落而下。她腳軟得必須讓桔兒扶着纔有力氣走進屋子,顫抖道:“雲兒,你沒事吧?聽到你這裡被人闖了進來,你還嚇病了,差點將我也給嚇死了。幸好你沒事,幸好”

喬琤雲嚥下了彩香喂得雞湯,有氣無力的道:“姐,你怎麼過來了。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嗎?快進來坐,彩果,給姐姐搬張椅子過來。”

“我看看你”喬夢妍把着喬琤雲的雙手。將她打量了好幾遍,見她臉色慘白如紙,擔心不已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楚御醫呢?我也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今天一早上府裡又出了一些亂子,一直到剛纔府裡的婆子出來採買,才知道你出事了”這是第一次,喬夢妍懊悔自己沒有與喬琤雲保持明面上的憐惜,竟然被人瞞住,晚一步差點兒就見不到人了!

“姐,我現在真的沒事兒了,你別擔心。”喬琤雲強笑着安慰,一旁彩香卻憤憤的說道:“恆王妃入宮跟太后娘娘稟報過之後,皇上派了好多御醫來給郡主診脈。可是。雖然都說郡主身子雖然虛弱還有些內傷,但是卻都說郡主這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人給”

喬夢妍的臉色難看極了,低啞道:“我都聽說了。外面都在流傳你是被人用了巫蠱之術雲兒,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身體不對勁兒的?爲什麼不告訴我呢,險些就讓你被害了!”

“唉。我也是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喬琤雲低着頭悶聲道:“剛纔跟着御醫一起來的錢江,還跟我說過。晚些時候皇祖母也許能給我找兩個有法力的尼姑來保護我,避免我再次中招。”

“那好!有人保護你才行,咱們都不明白這術法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等會兒我問問,一定得將害你的人揪出來!”喬夢妍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敢動雲兒。那就得拿命來償

雖然太后早早的讓溫儒明找兩個尼姑來,可溫儒明忙了一天臨到晚上的時候,才得知現在皇都中並沒有什麼尼姑了。之前入宮來幫忙驅魔的幾位高僧尼姑乃至於道士,在前段時間南海再次來訪的時候,就宣稱妖魔已除離開了。而原本香火鼎盛番茄的青禪寺,也因那次清心住持行妖法而被封了。那麼多的尼姑幾乎都打道回府。現在一年多過去,頭髮都長出來了,哪還有尼姑!

也多虧了這麼一想,溫儒明纔想起當初清心住持做的那些事情。可惜當時沒有問出清心住持究竟要人的血肉甲發做什麼,不然說不定現在就不必因爲巫蠱之事而頭疼欲裂了。

沒有尼姑。也不好請陌生的和尚去雲寧郡主府上保護喬琤雲。溫儒明絞盡了腦汁,在殿內踱來踱去,看得錢江都有些不安的時候,劉硯卻開口試探道:“皇上是擔心外來的和尚不知根知底,無法放到雲寧郡主一個姑娘家的府裡。但如果那人是郡主的親舅舅呢?”

溫儒明的腳步一頓,遲疑的看向了劉硯,道:“可忘塵近來幾個月一直都在宮中的佛堂中唸經,朕有兩次去找他,他都無論如何的不願意出來啊。哪怕他看起來挺寵愛雲兒的,但是朕觀他最近越來越清心寡慾,又說正在爲大溫國祈福正是關鍵的時候,他能願意出宮去雲兒那裡看看嗎?”

錢江掃了劉硯一眼,上前兩步放輕了聲音道:“皇上,您可是俞王爺的哥哥,現在有危險的又是俞王的親侄女兒。佛家的人再如何清心寡慾,這血肉親情也不可能一點都不記得吧。”

“奴才說句不該說的。”劉硯插嘴道:“現在這等要緊關頭,皇上最需要一個能破除巫蠱之術的人幫助。而俞王又是您的兄弟,豈不是要比他人都可信任的多?皇上,郡主恐怕等不起啊!”

溫儒明的表情變換了兩瞬,終是一咬牙道:“好,那朕這就去找俞王。錢江,你去將摺子交給程銘文,讓他與閔昶琛一同協理此事。劉硯,你隨着朕去一趟佛堂。”

“是,奴才遵旨。”劉硯側眼目送着錢江拿着奏摺離開,眼神忽明忽暗。隨即跟在溫儒明的後面半步遠,心中暗道:看來我在這臭皇帝的心中地位還不夠,不然送奏摺怎麼不讓我去呢。真不知道那個錢江有什麼好的,真本事沒有多少,就靠着對皇上說些好話就成了跟前第一紅人。哼,這狗皇帝也是個自以爲是的,錢江說幾句好聽的就能讓你喜笑顏開了。

溫儒明卻是不知道最近越來越倚重的劉硯,竟然還敢在心中如此腹誹。而略有一絲失落的拿着奏摺離開的錢江,要是知道了劉硯如此不識好歹,肯定是要呸他一口的——以往即便是有這種急事,皇上也是會讓他先將奏摺送出去。然後再回來跟着一起去佛堂的。現在多了一個劉硯,分撥了他的寵愛,他怎麼能不忌憚惱恨呢。

三人之間私下裡的那些糾紛先不論,溫儒明帶着劉硯來到佛堂之後。示意劉硯在門口等着,不需要通報就徑直走了進去。一走進佛堂,溫儒明就注意到正盤坐在蒲團上的敲木魚唸經的忘塵。

還不待溫儒明好好思考一下該如何開口呢,以往很是沉得住氣的忘塵卻讓他驚訝的先開口道:“皇上你來了。雲兒現在怎麼樣了?”

溫儒明的眉頭輕挑了一下,追問道:“你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你知道的話,爲什麼不早些說出來?雲兒現在身子受到了一些影響,恐怕是再也經受不起下一次的暗害了。你也知道她還患有癇症,若是兩個堆積在了一起,恐怕她能不能熬過去都是未知數。”

溫儒明故意將話說得太過直白,就是想要試探出忘塵都知道些什麼。忘塵卻仍舊盤坐的穩穩地。敲擊木魚的聲音維持着之前的頻率,淡然的說道:“這是雲兒的一難,必須讓她過了今日白天的一劫,她以後纔不會遇到更加危險的事情。不過,皇上對此感到擔心是應該的。因爲幕後那人不但能夠對一人下蠱扎小人,還有更加恐怖的打算,這次只是她的一個試探而已。”

“試探?拿雲兒的命來試探?”溫儒明聲音中帶着無法形容的怒火,背對着忘塵的臉上卻無甚波動,他仍舊在探尋,甚至有諧疑忘塵是不是真的能坐得住。

沒有任何反應的忘塵無疑是讓溫儒明再次失望了,他眼神一暗。懇求道:“皇弟,你無論出沒出家,都是我們皇家的人,也是雲兒的親舅舅,總不可能坐視不管吧?還有,你既然身爲佛門中人。更是應該爲民消除這些未知的災難。如果那人真的還有更壞的預謀,總不能讓無辜的百姓們承受吧?”

木魚聲終於緩慢了下來,忘塵的聲音也染上了一絲憂慮道:“無論按情按理來說,這件事情貧僧都應該管。可是,這件事情牽扯的太多。貧僧若是沾了這件事情,恐怕就多了許多無法償還的果。而且,萬一貧僧做錯了決定,導致情況變得更加惡劣該怎麼辦事關衆生,貧僧也無法輕率做下決定啊。”

溫儒明掃了一眼地上,忘塵早晚飯都放在那裡,一口都沒有碰,看來他這一天都在煩惱此事,的確是另有隱情。

但是來都來了,溫儒明怎麼能允許就此敗退呢。他硬着頭皮說道:“其他的先不用你管,只要你出宮去看看雲兒,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傷就好。如果你能查出來謀害雲兒的人從她身上取了什麼東西作爲媒介的話,那就更好了。現在至關緊要的就是護住雲兒,絕對不能讓她被害。她是我們皇家的人,一定不能被賊子用妖法給害了!”

忘塵聽着溫儒明這番義正言辭的話,只覺得他有些詞窮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個意思了。他心中亮如明鏡,微微點了下頭道:“好,貧僧馬上就去,待我念完這一遍往生經,讓佛祖聽到我祈求他保佑我大溫國百姓的心聲吧。有始有終,纔會讓人信服。皇上之所以能夠治理國家讓百姓們遵從信仰,依靠的一定也是這個吧。”

溫儒明不明白忘塵怎麼會將話題引到這上面,但還是頜首道:“沒錯!言而有信既是能讓臣子們信從,更是能讓難以完成的事情堅持到底。”

忘塵的嘴角微微翹起,卻沒有再說話。緩緩合上了雙眼,嘴脣輕輕嚅動着,熟悉的已經刻入靈魂之中的往生經,流暢卻幾乎無聲的再次從他口中傳出

“郡主!”彩果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屋子,臉上的表情卻是喜得。但是在看到懨懨的靠在牀上的喬琤雲之後,就收斂了不少,沉聲道:“郡主,忘塵大師來了,說是要保護您,爲你驅除妖邪”

“咳咳”喬琤雲的肺腑有些傷了,掩嘴輕咳了幾聲,虛弱卻難掩驚喜的問道:“怎的嗎?是惺舅來看我了?快請。來,扶我起來!”

彩香一把摁住了想要下地的喬琤雲,安撫道:“郡主您現在需要休息,奴婢出去迎接忘塵大師。您好好的躺着吧。來,奴婢給你再披一件衣裳吧。”見喬琤雲穿着內衫,哪怕忘塵是她的親舅舅且又是出家的和尚,但還是有些不方便。從旁邊取了一件薄薄的裙衫,幫喬琤雲穿上之後繫好,又幫忙掖了掖被角,這才走了出去。

喬琤雲對彩果笑了笑,擺擺手示意她也跟着彩香一起去。等兩人一出去,她就忍不住的用帕子捂嘴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聲音被刻意的捂住顯得很悶。咳嗽了七八聲她才停下。

門口守着的九兒擔心的往裡瞄了一眼,卻眼睛突然一瞪,將目光放在郡主手中染了一塊紅的帕子上,驚叫道:“不好啦,郡主嘔血了快快快。快去將楚御醫請來!”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院子,因爲九兒的一句話而再次混亂了起來。彩香和彩果剛剛引着忘塵走了過來,乍一聽到這話嚇得差點兒連魂兒都丟了,沒時間顧及忘塵,匆忙的跑了進去。

“天啊”彩香只看了一眼就連呼吸都要忘記了,喬琤雲後仰着脖子昏了過去,左手無力的搭在牀邊。手中緊緊攥着的絲帕被染紅了近半!

“郡主怎麼會嘔血呢!楚御醫不是說沒事的嗎!”彩果抓着一直沒敢回去休息的楚御醫往牀前走,驚慌的撲到喬琤雲身邊,輕輕地推着她喚道:“郡主?郡主您快醒醒啊!”

“讓讓,讓我給郡主把脈。”楚原好不容易拔出了一塊地方,往喬琤雲的腕上一搭,眉頭先鬆後又是一緊。不解焦急道:“奇怪,從脈象上看來,郡主雖然肺腑上受了些傷,可是完全不至於嘔血啊。奇怪郡主之前都吃了什麼?確定沒有問題嗎?”

彩香哆嗦着的手指指向了不遠處桌子上的的湯碗,道:“郡主剛纔覺得餓。我就又給郡主餵了一碗雞湯。在給郡主喝之前,我用銀針試過還親口嘗過,明明、明明沒有問題的啊。”

“這、這是什麼”彩果趴在枕頭邊緣哭着,卻不經意的發現了被喬琤雲塞在牀縫裡的帕子,抽出來一看就發現上面也有着一塊血跡,從微微發黑的顏色看來,已經好一會兒了。

楚原接過那條帕子,略一分析就沉重的說道:“應該是上午時候的鮮血,現在已經幹得差不多了。看來郡主早就吐血,可是我不明白,郡主爲什麼要隱瞞下來?”

彩香緊緊的揪着衣服,看着那兩條染着鮮血不同顏色的帕子,只覺得心中既是害怕又是難過。害怕郡主身子不好有危險,難過於郡主隱瞞了自己這麼重要的事情,獨自一個人承受。

其實,如果喬琤雲現在清醒着的話,恐怕也對自己隱瞞下此事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因爲她嘔血兩次後俱是發現,雖然喉嚨裡火辣辣的難受,但是精神頭卻要較比之前好上一些,而且雖然還是無精打采的,但是卻更加耳聰目明,似乎連府外的馬車經過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目光看向最遠處的屋檐,都能依稀查出來上面有多少塊磚瓦,真是奇怪,不是嗎

忘塵踱步進了屋子,並未立即走到牀邊查看喬琤雲的情況,而是在屋子內轉來轉去,似乎在尋找些什麼。過了小半刻鐘的時間,他纔在廂房內的衣櫃前停下,伸手將其打開之後,只是掃視了一眼,就失望的搖了搖頭,再次將木櫃的門給關上了。他給忘了,這不過是喬琤雲暫時休息的廂房而已,哪怕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也應該是在喬琤雲日夜能夠接觸到的閨房。

“大師,郡主的脈象看來真的沒有大問題,還是請您看看看看是不是那妖祟之術又作祟了吧。”楚原困擾的起身說道,聲音中飽含着深深的失落與自責。

忘塵沒有多說什麼,行到牀邊站定,目光在喬琤雲的身上巡視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沉吟道:“眉宇之間籠罩着一股黑氣,的確是被人給下了蠱,或者說被人做了能夠與本身相連的布偶。如果真的要做能夠傷害到本體的布偶,就需要本人的精血以及頭髮指甲等等許多東西。製作的時辰也很有講究。無論是早上一會兒或者晚上一會兒,都會失敗”

察覺到自己有婿神說得太多了,忘塵連忙制止了接下來的話。他睨了彩香一眼,追問道:“你知道最近郡主可曾受過傷嗎?像是手指上受的傷。還有郡主平日裡的牀鋪是誰打理的,會不會有人將郡主的頭髮收集了起來?嗯?”

“牀鋪都是我與彩果換着收拾整理的。”彩香揉了揉眼眶,儘量鎮定的說道:“郡主沒有受過什麼傷一定跟這些東西有關係嗎,而且這些都是一定被應用了的東西嗎?”

“嗯,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哪怕缺少了頭髮或者指甲等等,精血也是必需的。”忘塵篤定地說着,注視着喬琤雲的額頭,從那一片衆人無法看見的烏黑之色中,能夠分辨出這種仿身蠱的厲害。

“我、我想起來一件事”彩果顫顫巍巍的說道:“約莫兩個月之前。郡主在想要繡花的時候扎破了手指,因爲扎得太深了所以流了好多血。那條絲帕不是我與彩香拿去處理的,會不會是郡主平時很少動繡活,所以我纔會記得特別的清晰。”

“一定是了!”忘塵捻動起手中的佛珠,整整撥弄了九九八十一顆佛珠之後。動作才停止。他眼睛微眯,低沉道:“立即去查,查那條帕子究竟落到了誰的手裡。還有,郡主的生辰八字並不是隨便就能打聽到的,你們也可以從這件事情上入手。”他注意到喬琤雲的眼珠動了動似乎要醒來,愈加放輕了聲音,“越快找到那個仿身蠱的布偶。才能越快的消滅掉,不再影響她的安危。”

就在忘塵話落,一直在旁邊聽着的舒春領命出去之後,喬琤雲的睫毛輕微的顫動了幾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中一片迷茫之色,當看見忘塵的臉之後。脫口喊道:“惺舅,你來了!”她這才發覺到原本靠在牀邊的自己竟然不知何時躺下了,有些懊惱的道:“看來我實在是累了,沒注意竟然就睡了過去。惺舅你來了多久了?雲兒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

“郡主先不要動。”忘塵制止了喬琤雲想要挪動的身子,以與之前淡然無波的聲音不同。極其溫柔道:“你知道剛纔你吐血了嗎?爲什麼不早早的說出來,一個人扛着不累嗎?”

聞言,喬琤雲突然生出了一種委屈的悲傷感,哪怕已經注意到了身邊許多人,但還是任性的哭了出來道:“我不知道,就是不想說”哪怕更加耳聰目明,彷彿吐出了那些血對自己有好處,但是喬琤雲又怎麼可能不害怕。不都說人在臨死前都會迴光返照嗎,誰知道她是不是因爲某些無法言說的原因,再也支撐不下去,這輩子撿來的命也要完了呢。

喬琤雲無疑是自私了,她哪怕是瞞在自己的心裡,將帕子塞進了牀縫深處,也不希望被彩香彩果看見。與其聽着衆人的哭訴悽慘離世,還不如在感受着衆人的噓寒問暖中安然的走。

其實,喬琤雲會如此想也是有原因的。上輩子她是喝了牡丹漿而死,吐血不止,鮮紅一片奢靡濃郁的血腥氣,無疑不勾起了她對於上一輩子悽慘結局的恐懼。

而在那一瞬間,她的心中也悄然的產生了變化——不能再退讓了繼續推讓的結果,就是給了別人謀害自己的膽子。巫蠱之術,她喬琤云何德何能收的這份大禮呢。從今以後,她絕對不要再繼續忍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哪怕是無法用相同的方式償還回去,她也決不能讓害了自己的人好!

如此,喬琤雲只覺得原本一直憋悶的心境豁然開朗。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她的行事方式自然也就有所不同。她含淚看了忘塵一眼,哽咽道:“我上午痛得幾乎快死的時候,恍惚間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似地。我看到一個穿着粉衣的已婚女子,拿着一個寫着我生辰八字的布娃娃,殘忍的用力銀針扎。一下下的、每一下都伴隨着我身上傳來的陣陣劇痛。詭異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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