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的天色變亮,秦長寧翻身起來,換了衣服叫紫蘇給自己梳妝,紫蘇見秦長寧眼瞎一偏紫青,擔憂的問道,“郡主可是昨晚沒睡好?”
秦長寧胡亂說了一句自己昨天晚上做噩夢了,說自己今天要去睿王府。
“郡主今日恐怕去不了了。”紫蘇一邊給秦長寧梳妝一邊低聲說道,“今日京城戒嚴了。”
秦長寧蹙眉,“怎麼回事?”
“聽說護城林燒起來了,昨晚火勢太大,官兵都沒有能打滅,今日官府戒嚴,官兵都在撲火。”紫蘇說着臉色也不大好,“也不知道是哪些歹人做的,這要是燒到京城裡面來,那多少人遭殃啊。”
秦長寧暗暗想到,那個歹人就在你面前。
只是昨天晚上的火勢她是非常清楚的,應該不會燒那麼厲害的,除非有人煽風點火?才讓整片護城林燒了起來。
“我是去六王舅家裡,又不是去逛街,應該沒關係。”秦長寧站起來說道。
“郡主……”
秦長寧已經跑了出去,“紫蘇,你不準跟着我!我去給母妃說了就去六王舅那裡。”
她必須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司馬睿淵,還有上一次派人刺殺她的人是不是司馬睿淵!
窄小的衚衕裡面一家和這衚衕不匹配的大宅子裡面,男人坐在石桌前,悠然自得的煮茶,嘴角還帶着淡淡地笑意,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擡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提起爐子上的紫砂壺沖茶,聲音平緩,不但一絲感情,“全死了?”
“連沼澤地都不見了,現在那裡就是一片廢墟。”跪在地上的男人忐忑的說道,他的樣子巴不得把頭顱都扣在地裡面不擡頭看男人的臉色。
“呵呵……”男人低低的笑了兩聲,把手中的茶壺放回爐子上,又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聞了聞,赫然間他眼裡閃過一絲冷光,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我豢養了兩年的小動物你就這樣弄沒了?”
“小的該死!”跪在地上的男人瑟瑟發抖。
男人冷哼,“那你怎麼還沒去死?”
“主子饒命!”跪在地上的男人擡起頭來,雙眼充滿了恐懼,他顫抖的說道,“小的一定查出到底是誰燒了那些火毒蛙,還有火龍蛇……”
“查?”男人低笑了一聲,笑聲詭譎,“上次長寧郡主的事情你們說嫁禍給司馬宣是天衣無縫,晉王府一定會找司馬宣的麻煩,可是結果呢?到現在都沒有動靜,現在你怎麼查?”
“小的無能。”
“你的確無能。”男人又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嘴角帶着冷光,“火龍蛇都被你們玩死了,你們還敢輕敵!”
男人說完喝道,“滾!”
跪在地上的男人直接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院子,男人嫌棄的看了一眼剛剛那個男人跪着的地方,起身往房間裡面走去。
秦長寧到睿王府的時候司馬睿淵正在後山的竹林裡面練劍,林峰帶着她到了後山,秦長寧看着穿梭在竹林中的司馬睿淵,心中越來越忐忑。
司馬睿淵的攻擊越來越猛,當他發現秦長寧站在那裡的時候,他忽然收回了劍,看着秦長寧,眉頭微蹙,“你怎麼過來了?”
“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舅舅。”秦長寧面帶微笑,一絲不苟的看着司馬睿淵,心中在想,應該要怎麼問她心中的那個疑問。
司馬睿淵眉頭微蹙,走到秦長寧面前,“問吧。”
“舅舅爲什麼喜歡下棋?”秦長寧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巴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要你問這個問題的!
司馬睿淵挑眉,看秦長寧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他把劍遞給林峰,帶着秦長寧離開後山,“你就是來問我這個問題的?”
秦長寧點頭,“是的。”
“如果說是爲了修身養性,那肯定是假的。”司馬睿淵回頭看了秦長寧一眼,沉聲說道,“下棋的時間裡面我可以思考很多事情,與其說我是在下棋,不如說,我在利用下棋的時間思考問題。”
秦長寧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呢,你爲什麼喜歡下棋?而且奇藝高超。”
秦長寧先是一愣,接着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喜歡看着那些棋子在棋盤上你爭我搶的樣子,像是看到了人一樣,人活在這個世上也是如此,爲了名利,爲了錢財,甚至爲了……爲了人,而你爭我搶,爭的頭破血流。”
“那寧兒認爲不爭不搶的日子好嗎?”司馬睿淵忽然停住了腳步深深地看着秦長寧,目光意味深長,“寧兒認爲,人活着該爭該搶嗎?”
該!如果不爭不搶的話,那麼就是她上一世的那種結果,但是應該爲自己爭,該爲自己搶,而不是爲了別人。
“舅舅,你爭過搶過嗎?”秦長寧看着司馬睿淵,臉色認真,“你想過要去爭和搶嗎?”
“呵呵。”司馬睿淵先是一愣,接着笑出了聲,他看着秦長寧嘆了口氣,道,“舅舅已經有了現在的地位了,爭着搶着還有意思嗎?還不如逍遙的過一輩子,如此倒是快活了。”
“怕就怕有的人不讓舅舅你快活,不是嗎?”秦長寧認真的看着司馬睿淵,“到時候,您還會不爭不搶嗎?”
“寧兒,前提是什麼?”司馬睿淵看着秦長寧,目光沉沉,“讓我不快活的前提是什麼?”
秦長寧怔住了,她看着這樣的司馬睿淵,就像是看到了自己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瞭解過他,他並不是好人,但是他從未傷害過她,他要爭要搶,只要不傷害她,不傷害到她的家人,她去在乎這麼多幹什麼?
秦長寧釋然一笑,“舅舅,你說的對,首先應該要有前提,寧兒好像明白了。”
司馬睿淵挑眉,秦長寧已經轉身離開了,她之所以想到自己以後可能會和司馬睿淵爲敵,那是司馬睿淵傷害了他和她在乎的人的前提下,她纔會和他爲敵。
如果他不曾傷害到他們呢?如果沒有這些前提,她應該就可以不用和他爲敵的吧。
司馬睿淵看着秦長寧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很快變成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