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上去的確是個不一樣的世界,神似是很久之前課本上寫的那種世外桃源。漂亮,安靜,平和。
梅螢看着似乎已經驚呆了的小女孩,笑了笑,“跟我走吧,以後多的是時間看。”
小女孩回過神來,木木的點了點頭,有些拘謹地跟着梅螢的腳步。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要見的那個人會是你的引導者,”梅螢慢慢地說,“在你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他會幫你的。”如果他有責任心的話。
“幫我?”
“嗯,前提是,你是竹音的繼承人,然後留下來。”
那她應該會很努力的留下來的吧,如果這是她努力就可以的事情。
“到了,你在這裡等一下。”迷迷糊糊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她點了點頭,然後低着頭不再說話,連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的,竹音只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她只是個普通人,有這樣自私的念頭也是正常的,吧。
“大人,這就是那個孩子。”聽到那個聲音,心跳愈發快,好像下一秒就不會再跳動,只要這一秒的快活了似的,跳的格外的劇烈。
“擡起頭來。”陌生的男子聲音,很好聽,卻讓她更加的不安,用力地閉上眼睛,然後猛地張開,慢慢擡頭,直視聲音的來源。
那是個很好看的人,便是用絕世風華形容也不爲過,白衣裡滲了淺淺的綠意,很詭異的清涼感,一雙鳳目看到她,微微眯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滿意,“竹音的眼光真是奇怪。”
“她年紀其實沒有這麼小的,”那個長得和竹音一樣的人急匆匆地解釋,“她應該十五六七歲了,只是被竹音定住了,只要••••••”
“我知道了,”他看着她,“留下就是了。”他的聲音漫不經心,似乎這是一件小得微不足道的事情。
梅螢稍稍放鬆了一點,然後又提起一口氣,“大人,按照規定,這個孩子,大人您應該擔當引導者。”
“引導者?”男人似乎有些疑惑。
“是的,您已經••••••”梅螢馬上想引用自己的引導者菊飲的長篇大論。
“我知道了,”他大概是覺得她的臉慘不忍睹,不再看她,“竹音的繼承人的話,叫竹離怎麼樣。”
梅螢很有眼色地馬上應道:“竹離,還不快謝過蘭一大人。”
“謝過蘭一大人。”現在應該叫做竹離了,她還是有點懵,但是還是乖乖地道謝。
“帶她去見菊飲吧,”他已經走遠了,“他會處理的。”
竹離看着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然後消失不見,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張臉髒兮兮的,看不出表情。
“小丫頭,現在你可以留下來了,不開心嗎?”梅螢走到她身邊,安慰似的說了一句。
“謝謝。”竹離牛頭不對馬嘴地應了一聲。
“我帶你去見菊飲,那是我的引導者。”梅螢笑了笑。
“他讓你把那個叫竹離的小孩交給我?”叫做菊飲的男子看着自己手下的實習生,滿臉的都是告訴這不是真的的表情。
“大人應該是這個意思。”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自家引導者快要碎掉的玻璃心,梅螢回答道。
“赫,”菊飲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看了竹離一眼,“我又不是老媽子,管不了那麼多,帶她到竹音那裡,整理一下,就可以去出任務了。”
“菊飲,”梅螢想起什麼,趕忙叫住要離開的引導者,“竹離的身體••••••”
“到竹音那裡就可以解決了。”遠遠飄來的聲音。
“真是,”梅螢低低地抱怨,“一個兩個都這樣,”然後看着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曾不說的竹離,輕輕嘆了一口氣,“走吧。”
“他們說是引導者,其實不怎麼會管你的,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還是要你自己做”
“出任務的時候要小心,不到生死關頭引導者不會出手的。”
“如果你沒有辦法完成任務,有可能會死在任務裡,是真的死。”
“不要沉迷於任務裡的生活,一旦丟失本心,你就是真的在任務裡了,再也出不來了。”
“能休息的時候儘量好好休息,誰知道下一秒你是不是就又要開始進入一個四面危機的任務了。”
靠在大大的浴桶上,果然恢復十六歲少女該有的身高體態的竹離想着那個叫做梅螢的女子說的話,長長嘆了一口氣,這裡好像也不是多輕鬆的地方,也許更加危險也說不定。但是至少有一個大大的浴桶,可以好好地洗個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住處,可以不用擔心什麼,好好地睡個覺,這樣有一刻的放鬆,她就已經很沒滿足了。
儘管自己的到來似乎並不受歡迎,但是,她也想留下來,不想再被抹殺掉身爲人的存在。
讓自己潛入水底,咕嚕咕嚕地吐着泡泡,好像就可以吧所有的鬱氣排出去,然後出水,現在,你叫竹離,不要忘記。
穿上搭在屏風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竹音的,但就像梅螢說的那樣,從她進入這個屋子的那一秒,這裡的一切,都屬於她了,雖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把自己用力摔在牀上,然後滾到牀的裡側,身上寬大的長裙因爲過大的動作掀起,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竹離不再動彈,躺在牀上,盯着屋頂發呆。
“小丫頭。”突然聽到人聲,竹離猛地坐起來,轉頭看向無聲無息出現在屋子裡的人。
“蘭一大人?”竹離猶豫着叫了一聲,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這樣稱呼他。
“嗯,”蘭一看了她一眼,“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竹離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是一個市場,用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作交換,讓你滿足他的願望。如果你足夠聰明,那你能得到的,遠遠不止這些,如果你不夠聰明,那你失去的,會更多。”
“這是一個高風險但是也是高利率的買賣,竹離,你要做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着一種蠱惑的氣息,讓她像是一隻木偶一樣,輕輕地點頭,“我要做。”
“好,”她看見他的脣邊勾起一絲淡得看不清的笑容,迅速地消失,“那麼,你該走了。”
然後是一陣天旋地轉,什麼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