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賽第二天,人比第一天少了四分之一。昨天那些戰敗的選手,今天竟不約而同地沒到場。
這現象不常見,江河悄悄和別的門派的人打聽,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僅如此,江河還聽到了“二師姐昨天晚上失蹤了”、“老七到底去哪了”之類的話,看起來事情不那麼簡單。
廣場內有德聚山莊的工作人員,江河拉住一個人問道:“請問您知道那些人去哪了嗎?”
那人就像是看到鬼一樣,哆嗦着道:“不、我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
江河怔住,那人趁機大叫着逃走了。別看他只是一個保潔人員,跑路的功夫卻未必比那些武林中人差。
江河苦笑,不過那個人的話倒是給了他一些啓示。
“那些人應該都被殺了。”
這難道是一場死亡競賽?只爲了讓這一代盟主更便於統治武林?
一切都太不明朗,要想探明背後的謎團,江河只能去以身犯險。而且他去得越晚,遇害的人可能就越多。
江河找到華劍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華劍英笑道:“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就應該去努力實踐。賽場這邊老夫還能堅持,背後的真相就靠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表明了華劍英對江河的信任。
江河也知道,只有同時展開調查,哪怕會分散僅有的戰鬥力,但這是解開謎團的唯一方法。
今天,江河的比賽是倒數第三場,恰好是沒太多人注意的一場。
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沒人能持續集中太長時間,就連觀看也是一樣。尤其在你是賽場一員時,那不但會消耗你的精力,還會徒增壓力。
但江河不在乎,他一向精力充沛,而且他還要故意輸掉這場比賽。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直接投降,他要敗得精彩,敗得體面。
終於,輪到江河上場了。他依舊用[江雲渡]上擂臺,擺好架勢。不過,這次他拔出了軟劍。
他的對手出奇的強,竟是少林寺的無念大師。
無念大師今年五十三歲,他本是棄嬰,被少林寺收養,自幼隨武僧習武。從小耳濡目染,加上他天資聰慧,年僅十三時,無念大師就第一次進入了藏經閣。
寒來暑往,到了無念大師三十歲時,偌大的少林寺,竟只有七人能戰勝無念大師。
這一戰,江河無論如何都是必敗,哪怕他能將[極限加速]開啓一天,結局也不會變。
但他要輸得漂亮!
無念大師右手持一串佛祖,淡然地走上擂臺,對江河施禮道:“還請施主先出招。”
無念大師雖沒拿武器,但江河卻已被他的氣勢壓制。
江河沒有出手,而是開口道:“大師也爲盟主之位而來?”
無念大師搖頭:“貧僧只爲見識武林豪傑的風采,無意做盟主。況且徐施主的武功在貧僧之上,貧僧也無望拔得頭籌。”
江河嘆了口氣,正色道:“還請大師賜教,刀劍無眼,大師當心!”他說完這一句話,纔有了動作。
先發制人,這話確實是有道理的。一般能搶得先機的人,往往會佔據優勢。尤其是在二人實力差距較大時,弱的一方佔了先機,甚至可能會以弱勝強。
但江河沒有去搶佔先機,他只是換了個姿勢,仍舊站在原地,竟似等無念大師出手。
整個廣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都不明白江河在想什麼,但他們也想看江河接下來的行動。
打破沉默的,是無念大師。他仔細地觀察着江河的姿勢,突然問道:“施主與昔年的‘移花宮’有何關係?”
江河道:“據家父所言,我們家是昔年江無缺的後人。”
無念大師道:“好,那就由貧僧先出手。”說完,他人如一縷輕煙,飄向江河。
觀衆們大吃一驚,面對比自己年輕、武功也弱於自己的江河,無念大師竟要先出手,到底是什麼原因?
徐賢凝視着江河,緩緩吐出四個字:“移花接玉。”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除了擂臺上的兩人,他們沒有閒暇分心,因爲此時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對手的招式。
佛珠動,無念大師的衣襟紋絲不動。
江河整個人卻被推到擂臺邊緣,他嘴角也淌出一絲鮮血。
年僅十八的江河,竟接住了無念大師的一擊!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江河的名字都會在武林中傳開。
無念大師看着江河,道:“移花接玉,果然名不虛傳。”說着,他張開右手,手上有一道血印。
血雖然未流出來,但那確實是在無念大師手上的傷。
廣場沸騰了,人們大聲地吶喊。這一戰看似平淡,甚至可以說無聊,但卻是兩種絕世神功的碰撞、交鋒。
江河想說話,卻只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無念大師走上前,嘆息道:“只可惜,內功被廢,若非如此,定是武林中新一代的領袖。”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古香古色的小木瓶,從中倒出一粒白色藥丸。
頓時,清香四溢。無念大師把藥丸送入江河口中,江河咳了兩聲後,竟好像沒受過傷一樣。
江河對無念大師行禮:“多謝大師手下留情,還贈仙藥相助,晚輩實在……”
無念大師擺手打斷江河:“施主不必多禮,貧僧傷了施主,自然應爲施主療傷。”
江河再次行禮,大聲道:“這一戰,是我輸了。”說完,直接從擂臺上跳了下去。
廣場上響起了掌聲,這一戰,他們不僅看到了兩種神功,更看到了兩個高潔的靈魂。
這一戰,江河輸了,之後又有什麼等待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