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雙更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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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無念山那邊來了消息,靖陽王秦君璃到了陵城。”
上官明修剛離開不過半日,甚至還未回到嘉雲城,便有一道消息追着從無念山遞來,讓這位執玉閣的閣主眉頭緊蹙,手指不由的一緊,在窗棱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夜您前腳剛走,人就到了。”
自家主子身上的氣息太過陰沉,讓站在門口的喬月不敢擡眼,只能低着頭一字一句如實道。
靖陽王秦君璃今非昔比,已經不再是九年前那個無權無勢、母族盡滅的秦四皇子了。
雖然年初那場席捲樑京的動亂中他莫名其妙收了手,錯失了至上的權利之位,但畢竟手握西南大營四十萬的青威軍兵權,是目前唯一一位能夠與攝政王秦君逸一較高下的秦氏親王。
且不說秦君璃與秦君逸兄弟倆是否真的暗中聯手打壓佟魏兩族、藉機剷除異己,光是開春以來支持設立提督少卿、重建三軍軍制,秦君璃就樹立無數、成爲了許多頑固派的眼中釘肉中刺。
加上目前南秦北齊關係微妙,戰事一觸即發,他竟然會在這樣風聲鶴唳的時候擅自離開青威軍的防地、只帶三十人出現在膠州境內,也不怕朝臣詬病、政敵暗殺,讓他一不小心死在這異地他鄉?!
“確定是上的無念山,沒有去其他地方?”
一身黑素的男人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揹着手在屋內走了一圈,許久之後纔在喬月身前站定,蹙着眉問道。
着實不能怪上官明修疑神疑鬼,只是秦君璃的心思太過深沉,總讓他覺得這傢伙冒那麼大的風險出現在陵城,不單單是爲了見雲夜一面。
浮音樓一戰後兩人分道揚鑣,一人固守西南騰平,一人幽居無念山離心苑,莫說見面了,就連書信都不曾有過一封。
因爲橫在他二人之間的不僅僅是死去的“嚴律”,更是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這個心結源自那個男人放不下的驕傲與自負。
或許正是由於雲夜不分青紅皁白的對他出了手、傷了他身爲“素玉之主”和秦氏親王的自尊,所以他才根本不屑開口解釋,亦不願主動拉下臉來同自己心愛的女人好好談一談。
如果秦君璃想解開這個結,早在半年前就該找上門,而不是在這時候揹着所有人跑到陵城,表現他的“誠心”與“誠意”。
所以定然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或者是忽略了的。
只是這次竟然連執書閣也沒有得到半分消息,中間被自己忽略遺漏的,又會是什麼呢?
喬諸見自家主子移步桌案,會意的轉過身,從隨身的行囊中取出膠州的地勢圖,“嘩啦”一聲平鋪在寬大的桌案上。
圖上勾了各色的線條、做了各式的標記,旁人可能看不懂,可上官明修卻是最熟悉不過。
這是六年前他同小夜走遍膠西、花了整整一月時間才繪製而出的地勢圖。
那時雲夜剛剛接手執書閣沒多久,便以雲輩弟子的身份展現出了驚人的能力。
不僅打破傳統、另闢蹊徑,一點一點把沒落無用的藏書閣改建成了消息靈通、耳聰目明的執書之閣,還用許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手段助他“開疆拓土”,將執玉閣的商業版圖一拓再拓,變成如今南秦經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上官明修心中知道,雖然他是執玉閣明面上的閣主,可這麼多年來真正在背後出謀劃策、擔起閣主重任的,卻是曾經那個站在鬆月臺上,手握無妄劍、耀眼的讓人不可直視的離宗宗主——雲夜!
有着一脈相傳的血緣、有着長達九年的情誼,甚至有着“帶領姒族萬人重回族地”的共同願景,上官明修以爲站在那個女人身邊的會是自己、會一直是自己,誰知半路卻殺出個素玉之主秦君璃。
讓雲夜不顧自己姒族族女的身份,就這樣爲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身陷險境,甚至動了打開渾天陣、解除婚約的念頭。
明明自己纔是能夠和她繁衍神女血脈、共度餘生的那個人,爲什麼…爲什麼就要眼睜睜的看着她愛上別人、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呢?!
“雲酉說雲雪得到消息的時候,那位殿下剛剛抵達陵城。雲鳴的消息也證實他是直接上的無念山,並未先去其他地方。”
喬月大清早便接連得到了兩封秘信,一封來自自家公子安插在執書閣的眼線,一封來自閉門謝客、不問世事的無念山。
兩封秘信同時送抵明修公子身邊,說的是同一件事,卻不約而同證明了出現在無念山的確實是那位靖陽王殿下。
“他從哪個方向來?”
桌案前的男人蹙眉凝目,手指從那張詳盡的地勢圖上緩緩滑過,忽又想到些什麼,頭也不擡的問道。
“這個無人得知,玄麟衛行事隱秘,有的時候連雲雪那邊也探不到半分消息。
只是那位殿下六日前還帶領着兩萬青威精兵在甘綏清邊,同青平軍悄無聲息的做了換防,用一招請君入甕將兩千漠北流寇一網打盡。
而清邊的任務完成後,青威軍便領了王令悉數回到了西南大營,沒人知道那位殿下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青威軍,又是如何出現在了膠州的無念山。”
估摸着自家公子要問,喬月來之前刻意去翻了那些關於青威軍的消息。
可就算他將那些消息倒背如流,也不能解決上官明修心中的疑惑。
六天!秦君璃竟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整整六天!!
這六天他去了哪兒、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如何不叫人打心底裡覺得奇怪和詭異?!
“喬月你現在帶一百人返回陵城,務必給本公子盯死秦君璃,不要讓他再有機會接觸小夜。”
“是,喬月明白!”
上官明修越想越是後怕,忽地渾身一震,擡起頭來神色冷厲的吩咐道。
而喬月知道牽涉到了族女,不敢大意,微微一拱手便領命而去。
徒留屋內的喬諸看着陷入沉思的上官明修,心有不解的問道:
“公子爲什麼不用‘朝暮’?朝暮的藥性已經激發了三次,只要再用一次,那個人便會陷入長時間的沉睡。屆時就算他想插足您和族女之間,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吧……”
“朝暮……”
聽喬諸提了那個不可爲外人道的秘密,上官明修的眼神忽的變得深邃而又迷茫。
“‘來去者,空不可見,一念虛,萬念錯。朝雲化雨,暮地生歌,湯湯於瞬,是爲滅涸。’
喬諸你說,如果本公子真的讓秦君璃陷入永遠的沉睡,她會不會念他一輩子而恨我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