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進正廳,便聽見裡面傳來錢巧兒歇斯底里的聲音,“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見你們少主!讓我見你們少主!”
看來這個錢小姐還真是用情至深呢,不過……笛西看了一眼前面洛伊無動於衷的側臉,心裡嘆口氣,不過看來她的芳心怕是註定要碎了。
洛伊一走進大廳,廳裡衆人便全都恭聲問好,就連錢巧兒都不再吵鬧了,只癡迷的追隨着洛伊的身影。
洛伊慵懶的半靠在椅背上,目光掃了一圈後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向文逸道:“今日人還到的挺齊啊?”
笛西打量了一下也發現在場之人除了康原澤和泰諾外還有好幾人自己從未見過,當中甚至還有一個豔麗女人,雖已徐娘半老但還是風韻猶存,見笛西望向她還開心的朝笛西拋了個媚眼。
文逸當然不會傻到說大家都是專程來看熱鬧的,他只好乾笑道:“呵呵,真巧啊。”
“原來是巧合呀……”洛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椅子扶手,故作恍然道。
“對呀,呵呵呵呵……”文逸臉都笑僵了。
“撲哧——”針落有聲的廳中突聞女子撲哧一笑,洛伊也循聲望去。
得救了……文逸擦掉自己額上的冷汗,大舒一口氣。洛伊看向廳中的豔麗女子,訝異道:“連白四娘都來了?你不是出海去了嗎?”
“少主,你就別明知故問了,我可是專門趕回來看……看望你的,現在就先別說我了,待會兒時間多得是!”白四娘笑盈盈的朝着錢巧兒的方向昂了昂下巴,示意那纔是洛伊現在該關心的呢。她真沒想到啊,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夠看到女人對少主示愛,真是太有膽了!願上天保佑她!
白四娘湊到泰諾耳邊小聲問:“對了,上一個跟少主示愛的女的最後怎麼樣了?”原諒她,時間太久,她也記不清了。
泰諾木然的看了白四娘一眼,“扔海里了,還是四娘你親自動的手。”
“哦,對對對!”白四娘激動的拍手道:“我想起來了!”說完,她同情的視線投向還在花癡中的錢巧兒。姑娘,就衝着今日你娛樂了大家夥兒一把,如果少主再要將你扔海里的話,我一定會關照你,絕對不會在你身上綁石頭!
洛伊警告的看了白四娘一眼,才轉向錢巧兒道:“錢小姐若是想在莊內多呆幾日,我們當然樂意之至,只是能否告知一下時日,我好安排下船隻。”
錢巧兒紅了臉,害羞的攪着裙襬,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對公子一見傾心,假如公子不嫌棄的話,巧兒願一生……”
錢巧兒話還未說完,洛伊便驀地收了臉上客套的笑容,冷聲道:“我嫌棄。”
笛西一驚,哇,變得這麼快!
“撲哧——”白四娘又憋不住笑了,捂住嘴連忙擺手道:“別管我,你們繼續繼續……”
錢巧兒聞言雙眼含淚,似承受不住如此重創般倒退一步,泫然欲泣道:“是巧兒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嗎?”
“不是。”依舊冷冰冰的語氣。
“巧兒明白了!”錢巧兒突然向前兩步,語出驚人道:“巧兒不在意公子有龍陽之癖,不會奢求公子的愛,巧兒只要能夠服侍公子左右就心滿意足了!”
笛西暗叫糟糕,她好不容易纔將之前的謊圓過去,這錢小姐好死不死的提什麼龍陽之癖!趁早走了吧,不就是個長得好看點的男人嗎?世間男子千千萬,何必要用命來換?
果然,此話一出,洛伊滿臉風雨欲來之色,慢條斯理道:“龍陽之癖?是我太孤陋寡聞還是怎麼的,爲何我不知道原來我還有龍陽之癖呢?”
廳內衆人大氣都不敢出,只有錢巧兒還不知死活道:“公子不必如此,巧兒真的不介意的……”
文逸忙不迭的揮手讓人將這個蠢女人帶下去,免得她再語出驚人。他現在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少主的笑話不是那麼好瞧的,一不小心是會出人命的……
偏偏錢巧兒還不識好歹,不停叫嚷着:“我不走!我要留下來!”
這是多麼大無畏的愛啊,犧牲小我,只爲了成全他的愛……可姑娘你不要把我們拖下水好嗎!我還沒有活夠呢!文逸當機立斷道:“敲暈她!”
“我不……”錢巧兒軟軟的倒下去,她沒了聲音的一瞬間衆人同時舒了口氣。錢巧兒被強行送上了船,廳內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所有人都嘗試着突破自己脖頸的韌性,努力將頭再低一點、再低一點……彷彿低到那塵埃之中便能開出花來……
整個過程裡,笛西提心吊膽的看着洛伊的藍眸越來越黑,越來越黑,然後,突然放晴了?她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可洛伊的眼中還是一片澄澈的藍,就像雨後晴朗的天空,蔚藍無雲。更讓她驚訝的是,洛伊竟然還勾脣淺笑!笛西從未見過有人笑得如此絕色,他脣邊泛起的淺淺笑渦,猶如春風輕拂而過,杏花落下激起的淺淺漣漪。
“誰來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就連聲音也平和得不可思議!
這一連串詭異的變化卻讓文逸等人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顯然嚇得不輕,白四娘苦着一張臉看向文逸,拼命朝他使眼色。
你快上啊!
爲什麼又是我?
當初這個餿主意就是你出的!
可是你們都同意了的!
我不管!少主現在好可怕啊!
我也怕好不好……
文逸掙扎半響,終於硬着頭皮開口道:“老、老大,其實……我、我們都是爲你好。”
“……對、對呀。”白四娘也跟着戰戰兢兢道。
洛伊還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樣子,托腮道:“說來聽聽?”
文逸吞了吞口水,提心吊膽的說:“其實吧,莊裡的人都知道老大你不喜歡女子親近你,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呀,你還記得那次在剡煞國的那次吧?”
提起剡煞國,洛伊終於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相反的,這卻讓文逸大鬆口氣,他連忙道:“就是那一次!你在晚宴上拔劍差點殺了一名舞姬,弄得我們和剡煞國差點大動干戈,就從那次之後,我們幾個就商量着怎麼幫老大你……克服一下。”
洛伊眉頭一皺,白四娘連忙撇清關係,指着文逸道:“不管我們的事,都是文逸這小子一個人乾的!”
“……”文逸顧不上指着白四娘這種背信棄義的行爲,忙不迭解釋道:“老大你先別急着生氣,你想想看,之後不是再沒有女人來煩你了嗎?你也樂得清靜不是,多好的一件事兒啊!”
“看來我還得感謝你了?”
文逸抓緊時機打出親情牌,聲情並茂道:“這麼說多見外啊老大!我們可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啊!”你可不能一怒之下就把我扔海里啊!
洛伊緘默不語,突然冷冰冰的看向笛西道:“你也知道?”
笛西快哭出來了,還有沒有點靠譜的事兒啊?她也泫然欲泣道:“我不是故意騙你的……都怪別人傳得太逼真了,還說你有一大堆男寵,”她一指文逸道:“他還是你的頭號男寵呢!”
文逸大驚,“怎麼我不知道!是誰說的!”
白四娘趕緊衝着他擠眉弄眼。
文逸補救道:“我是說……能成爲老大的男寵,是我的榮幸!我的榮幸!”說着還生怕洛伊不相信似的,對着他露出一個諂媚的笑臉。
洛伊嫌棄的別開眼。
文逸受傷的在心中痛哭,嗚嗚,我容易嗎我,被說成別人的男寵還得假裝受寵若驚,別人還一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