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高興的是，他欠缺的東西，每一樣都能通過訓練提升。”
“就這些？說點我一眼看不出來的東西！”
伯德嗆了麥克道爾一句。
麥克道爾差點就忘了站在他身邊的這個白人有多麼挑剔。
他忙說道：“我認爲，他的潛力值得我們用首輪去賭一賭。”
“首輪？”伯德差點以爲他聽錯了，“就這？”
麥克道爾說：“孫現在連半成品都不算，他比亞瑟還高，在ABA聯盟打一號位，有持球能力，可以組織進攻，防守強硬，有一手不夠穩定但具備開發潛力的遠射。只要他能兌現一半的潛力，就值得一個首輪。”
伯德不怎麼相信潛力兌現的理論。
當初他爲什麼只看一盤錄像就決定去莫斯科現場看謝候的比賽？因爲那盤畫質爛到他不想再看第二遍的錄像擁有一望即知的潛力。
那是不需要再看第二遍的潛力。
同樣是中國人，孫越和謝候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身高，位置，屬性，差不多。
他的年紀比一般應屆新秀大，但球探們依然認爲他有潛力。他在試訓中的表現，只能算是中規中矩。
對抗賽裡，他沒有表現出眼前一亮的能力。
麥克道爾依然在說潛力，伯德看不到他們所說的潛力。
除了像球探們炫耀他的潛力，他還在試訓過程中和謝候有說有笑，對試訓的成敗並不上心。
看得出來，他已經得到了某些球隊的承諾。
孫越的樣子讓伯德反覆想起他的前隊友，明尼蘇達森林狼的總經理。
“其他的球員呢？”伯德問。
“加比·普魯克擁有不錯的尺寸，但我們已經有塞爾吉奧了。”
“艾倫多·塔克缺乏天賦，即戰力成疑，我們不應該在他身上下賭注。”
“巴西人蒂亞戈·斯普利特具備不錯的低位腳步，防守端速度偏慢，而且，他已經公開表態不會在選秀後立刻登陸NBA。他傾向於在歐洲多打幾年，就像亞瑟一樣。”
麥克道爾連續說了近十個名字。
伯德的目光則在孫越的身上停留了許久，他究竟有沒有認真聽麥克道爾的話？
麥克道爾不確定，伯德聽人說話但不開口評價的時候，只有幾個可能。
他無話可說，或者，他被其他事情分心了。
他不可能沒話說，他有說不完的話，只要可以讓身邊的人感到不適，他就會說出來。
伯德一直主張有意見就提，憋着多難受。
當年他還是個年輕人就敢個雄霸一生的紅衣主教說笑，真沒有什麼話是他不敢說的。
“孫和亞瑟的關係如何？”從試訓的結果來看，孫越不是伯德喜歡的那一款球員。
如果步行者手上的選秀權是樂透。在這麼一屆選秀大年，是值得商榷。
事實上，他們沒有那麼靠前的選秀權。
他們只有首輪第30順位和次輪第30順位，這兩個選秀權理論上只能選中首輪和次輪人家選剩下的那一個。
爭冠球隊只要在選秀大會上選中補充球隊技戰術的球員就足夠了。
如果能用一枚首輪30順位的選秀權換謝候開心，不是不可以。
麥克道爾根本沒想到伯德會問這個問題。
他糾結地說；“呃...這個，我想...應該...他們是國家隊的隊友，相互間有着非常愉快的經歷。亞瑟和王的關係那麼好，和孫的關係也不會差，我想他們的關係應該是非常不錯的。”
聽完他的彙報，伯德首先是想笑，其次是想罵人。
麥克道爾這副德行如何能夠勝任球探組的組長？之前他一直是伯德的助理，最近球探組被人挖了牆角，才提任他做球探組組長，但他業務能力讓伯德信心全無。
如果不是他當初送給伯德那盤謝候的比賽錄像帶，伯德早就把這個白癡踹開了。
“我和凱文·麥克海爾有過非常成功的共事經歷，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嗎？”伯德問他。
麥克道爾從伯德的話語中覺乎出了危險的氣息。
他難得地用了下腦子，有理有據地說：“拉里，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你看亞瑟和孫，明顯是意氣相投，而你和凱文，即便我從未見過你們待在一起的模樣，我也能從凱文的新聞發佈會中看出你們的區別。”
“區別，有什麼區別？”
伯德喜歡那是他的睿智反襯麥克海爾愚蠢的區別。
麥克道爾說道：“我要申明一點，我接下來說的話不是恭維你。”
伯德笑眯眯地看着他，行了，你可以開始恭維我了。
麥克道爾慢慢地說道：“就算只是一場普通的新聞發佈會，你和凱文的應對方式都不一樣。凱文隨心所欲，想到什麼說什麼，這樣容易闖禍；而你謹言慎行，條理清晰，更讓管理層省心。”
麥克道爾需要花多大的功夫才能時自己遺忘伯德前幾年由於種族歧視言論被停職的事情？
哦對了，那件事發生在2004-2005賽季，那是步行者集體中邪的一年，倒也不能全怪伯德，每個人都倒黴，不只他一個犯錯。
麥克海爾能在伯德身邊做這麼多年的事，除了發現謝候這樁大功之外，就是這張關鍵時刻能說會道讓鳥神眯眼直笑的小甜嘴了。
“你說得有道理，亞瑟和他臭味相投。”伯德又看了眼和謝候熱烈交流的孫越。
伯德還沒做出決定，他對麥克道爾說：“去告訴孫的經紀人，我們決定對他進行第二輪試訓。”
“如果他們拒絕呢？”
“如果我們對第二輪試訓滿意，會考慮拿首輪選秀權得到他。”伯德自信地說，“讓他的經紀人和他知道，我們在以首輪秀的標準考量他。”
麥克道爾有句話沒說：你怎麼知道他沒得到首輪承諾？
伯德爲何有這份自信，麥克道爾不知道，他只是聽憑吩咐。
孫越的經紀人先接到了電話，告知原因。經紀人表示要和孫越通氣，掛了電話。
彼時，剛結束試訓的孫越和謝候討論要去哪裡慶祝一下。
步行者是他最後一個試訓點。
試訓結束，他和太空易一樣要爲選秀大會做準備了。
正想放鬆，經紀人打來的電話，使他愣了下。
“怎麼了？”
連謝候都沒讓他回過神來。
“首輪的標準？”
“沒錯，這是第一支用首輪秀的標準考量你的球隊，你怎麼想？”
孫越以流利的英語說道：“完全不用考慮，直接答應他們！”
掛了電話，孫越驚魂未定地看謝候，“猴哥，你是不是幫我說話了？”
謝候大爲詫異，問清緣由，才表示他根本不會插手管理層的事情，偶爾給出一點建議，但孫越的試訓，他真的不知情。今天來這裡，他就像孫越的啦啦隊員一樣，鼓勁加油，順道和教練組們討論孫越的長處與短板。
謝候看孫越試訓的時候就感覺他不是伯德喜歡的類型。
聽孫越說步行者要對他進行第二輪試訓，謝候也沒想到。
他找個藉口走開直奔伯德的辦公室。
伯德正整理選秀大會的資料，謝候進來連眼睛都不擡，“體驗完了啦啦隊的生活，現在要體驗辦公室助理的生活嗎？”
“你們要對孫越進行二輪試訓應該沒考慮到我吧？”謝候明知故問，“我不想影響管理層的運作，只要你們不犯蠢，選誰來我都沒意見。”
除了魔術，還有什麼球隊在運作之前不關心核心球員的想法？
“與你無關，我們欣賞他的天賦。”伯德第一次擡眼看謝候，“還有事嗎？”
聞言，謝候無奈地說：“我還以爲你們特別看重我呢，搞了半天居然和我無關？真是讓人失望。”
這個人是不是隻有幾秒鐘的記憶？他剛剛不是說“我不想影響管理層的運作”嗎？伯德的耐心快見底了。
他正在心裡醞釀着毒舌，謝候走向保鮮櫃問：“要喝什麼，我幫你衝一份咖啡。”
他的熱心讓伯德不安。
伯德以爲他在搞鬼，結果他什麼都沒做。
又過了一天，孫越的試訓中規中矩，沒有表現出亮點，也沒有表現出其他的缺陷。
他的口語能力不錯，在美國打了一年的比賽，對他融入當地的生活很有幫助。
此外，他的戰術測試課上表現上佳。
貝恩·魯斯肯定了他的球商和戰術的理解能力。
二輪試訓，步行者對孫越還算滿意，伯德彙報沃爾什後，辦公室裡當場拍板。
下午，伯德的助理通知了孫越的經紀人。
只要不被截胡，步行者將在選秀大會上以首輪第30順位選擇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