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淒厲的叫聲劃破夜空,悲痛,如光弩的海潮,猛烈的衝擊着顧繁的心臟。
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曾經屹立在那裡的公爵府,如今,竟只剩下滿地的殘垣斷壁!?
不,不!
顧繁發瘋般的跑了過去,風吹起粘在她臉上的頭髮,飛揚於空,如不顧一切的飛蛾,至死方休。
駐足在滿目瘡痍的公爵府前,淚水模糊了顧繁的視線,她緊緊咬着牙關,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顫抖着。
她跪倒在地,用手,一下一下的挖着由碎石泥土鮮血鋼筋組成的廢墟,泥土灌入她的指甲縫內,混在裡面的小石子用銳利的棱角刺着她肌膚,鮮血,順着指甲一滴滴的滑落。
此時此刻,她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了身上的異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尋找着她的父親。
“爸~”
顧繁一邊用力挖着,一邊對着廢墟叫喊,聲音中,隱藏着難以制止的恐懼。
“爸,爸,你在哪,回答我!”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一下一下的挖着。
“顧繁!”
墨煜琰跪在顧繁伸手,雙手用力的環住她的胳膊,根骨分明的大手不由分說抓住她淌血的雙手,看着悲痛到癲狂的顧繁,墨煜琰的心就像是被一隻手捏碎,瞬間,鮮血淋漓。“顧繁,叔叔一定不會有事,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叔叔如果看見了,一定會心疼死的。”
顧繁聽不見墨煜琰在說什麼,她甚至看不見前路,看不見光亮,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腳下染着鮮血的廢墟。失去親人的絕望如潮水般向她涌來,那段沉重到足以讓她窒息的記憶再次侵入腦海,那段灰暗,悲痛,絕望的的記憶。
她咬着牙,不讓淚水滑落,似乎只要留下了眼淚,就淹沒了所有的希望,就承認了父親已死的事實。
顧繁曾無比感謝上蒼給了她一個完整而溫暖的家,可現在,竟有人打碎了她的這個美夢,再次奪走了她的家人。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憤怒的火焰在顧繁的心裡蒸蒸燃燒,迅速蔓延到她體內的每一個角落,她那雙失去光亮的眸子,眸底猩紅的血光正以極快的速度侵吞了所有的黑色,風暴,以顧繁爲中心蔓延開來,隨之洶涌的凶煞之氣,沖天而起,瞬間將所有的一切都席捲在了狂風之中。
“顧繁,顧繁,你冷靜一點。”
顧繁身上揚起的煞氣讓墨煜琰爲之心驚,看着被狂風捲起的飛沙走石,墨煜琰的脣落在顧繁耳畔,一遍遍的呼喚着她的名字。
“主子!”
顧寒踏足由這顧繁凝聚的風暴,只是向前了一步,瞬間,猶如踏足了寒冰之地,那股足以刺穿肌膚深入骨髓的寒冷,從身體的各個地方蔓延開來,而以顧繁爲中心的厲風,更是颳得她無法站穩,逼得她只能後退,站在圈外焦急的呼喊。
顧繁恍若未聞,迴應他們的,是越發凌厲的狂風。
墨煜琰抓着顧繁的手沒有鬆開,而是從她的身後移到身前,厲風如刀子般,一下一下的切割着他的皮肉,他的臉上、身上出現了無數淌血的傷口,而墨煜琰卻全不在乎,眼裡心裡,唯顧繁一人。
“顧繁,你清醒一下,叔…。”
墨煜琰轉過身,顧繁那雙暴虐的眸子沒有任何徵兆的撞進了他的眼中,嗜血、殺戮、冷酷、殘虐,陰冷到沒有任何溫度,那是一雙,僅僅一望就能讓人墜入地獄的眸子。
墨煜琰渾身一顫,緊隨而來的,是痛徹心扉的疼痛,他在顧繁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有關光明的字眼,唯有黑暗,唯有殺虐。
墨煜琰當機立斷的砍暈了顧繁。
風暴,隨着顧繁的昏厥而漸漸消散。
墨煜琰渾身狼狽的抱着昏迷的顧繁,踏在淌血的廢墟上,眼底的殺戮之氣化成如實的黑霧縈繞在身側——上官卿凰,你,該死!
…。
清晨,驕陽似火,Y國境內的一間獨棟別墅內,卻籠罩在悲涼與絕望之中。
顧繁抱着雙膝坐在太陽照不到的牀角兒,頭埋在膝間,背靠着牆壁,呆呆的一動不動,整個人如同失去了靈魂的玩偶,渾身上下都在散發着死寂的氣息。
顧寒端着早餐站在門外,看着這樣的顧繁,滿目心疼。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顧寒沒有回頭,也知道來者是誰。
“主子還是一動不動。”顧寒語帶哽咽的說道。
墨煜琰透過站在顧寒身後,沉吟了聲,“將她房間裡的電視機打開。”
顧寒一怔,“可是…。”
墨煜琰垂頭,纖長的睫毛掩蓋住他黑眸中的心痛,他擡手拔開顧寒,徑直的走向屋內,打開電視,隨後走到顧繁身邊,“顧繁,Y國亂了。”
顧繁埋在膝間的頭,緊閉的雙眼微微一顫。
“你可知外界是怎麼說顧叔叔的?可知Y國的君主此時在幹些什麼?”
顧繁的身子顫了顫,卻依舊沒有擡起頭。
“顧繁,廢墟下沒有顧叔叔的屍體!”
“真的?”顧繁霍然擡頭,用力的抓住墨煜琰的手,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墨煜琰看着她絕望的眸子重燃希望之火,稍稍遲疑的點了點頭,廢墟里沒有顧凌霄的屍體,但…。找不到屍體的原因除了他還活着之外,還有可能,是屍體被炸成了碎片。
“真的!”墨煜琰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的難以發聲,他用盡全力、儘可能的吐出堅定的語氣。
電視劇裡新聞主播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落入顧繁耳中,斃戾,染滿了顧繁微紅的眸子,她的手仍然攥着墨煜琰的手臂,嘴角卻揚起了一抹殘虐至極的笑容。
“顧寒!”她轉眸,視線落在站在門口的顧寒身上。
接觸到顧繁冷冽的眼眸,顧寒渾身一顫,只覺有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寒氣直刺骨髓,“主子!”她垂首,恭敬應答。
“我給你最高的權利,立馬去整頓父親留下的勢力,控制住現在這混亂的局面。有異動者,殺;有異心者,殺;有試圖趁亂侵併我父勢力者,殺!”
三個殺字,字字鐵血,如利刃劃過玄鐵時激起的火星,帶着一股橫掃一切的斃戾之氣。
“是!”顧寒渾身一顫,背脊瞬間挺直。
顧繁轉頭,望向墨煜琰,眼底,是揮之不去的冷冽,“上官卿凰,在哪!?”
…。
華夏,京都。
“Y國發生的事情一定不能讓你妹妹知道!”王老爺子緊緊地攥着手中的柺杖,渾濁的眼睛在此刻露出凌冽威嚴的精芒,他背脊挺直、大刀闊斧的坐在沙發上,氣勢滔天。
王崇遠面色陰沉,聽到老爺子的話,點了點頭,顧繁的出事對安妮已經是一個天大的打擊了,如果在讓她知道了Y國的事情,那他們真怕她會在那一刻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Y國的事情必須咬死,絕對不能讓她聽到任何風聲。
沉吟了片刻,王老爺子問道,“墨家的小子回來了嗎?”
王崇遠搖頭,“還沒有!”
王老爺子沉聲不語,突然凝重的警告道,“在這個時候不要讓人抓住任何把柄,告訴明朗,這段時間讓他回家住,沒有事情不要露面。”
“是!”
王老爺子的視線透過王崇遠的身子望向遠方,他看着蔚藍無雲的天空,銳眸微垂——華夏,徹底亂了。
……
京都,星迴娛樂。
“總裁,快看新聞,快看!”拉妲神色慌張的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們,木棲鳳斥責的話在看到她的神色後盡數的嚥了回去,她眼底閃過一絲驚疑,連忙打開了電視機。
“星迴娛樂旗下星耀組合中的顏值擔當李嘉兒突然宣佈離開星迴,加入華悅公司,並在其後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大肆控訴星迴娛樂的霸王條約,聲稱在星迴的日子猶如地獄,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稱——所有標署顧繁名字的劇本均不是出自顧繁之手,而是公司內部多個編劇聯手撰寫,至於那些經典的小說,也是出自槍手之手,對此…。”
“嘭!”
木棲鳳氣的將遙控器砸向電視。
“總裁…”拉妲弱弱的叫了聲,這個新聞後面的話更…。
電視劇內的聲音並沒有因爲那聲巨響而中斷,就連電視劇的畫面,也依舊清晰。
“與李嘉兒一同離開星迴娛樂的藝人與旗下工作人員默認了李嘉兒的話,顧繁這個曾能輕易撼動整個娛樂圈的名字,如今竟與醜聞掛上鉤,而事情的真實性,怕也將成爲一個謎團,但…。”
木棲鳳氣的渾身顫抖,眼裡猩紅一片,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那麼李嘉兒早就被萬箭穿心了。
賤人,婊子!
饒是很有素質的木棲鳳,此時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憤而咒罵了。
她真沒有想到,當初被顧繁,被她一手捧上位的李嘉兒,竟然會在星迴娛樂最落魄的時候,反手捅上一刀。而讓木棲鳳更沒有想到的是,竟還有那麼多人追隨她,一刀刀的試圖讓星迴娛樂重傷身亡。
好,好樣的!
木棲鳳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憤怒過。
“通知公關部,立馬就此發出反擊。”木棲鳳當機立斷的發出指示,並且一個電話,打到了李建民那裡,李建民早就被電視上,網上的言論氣炸了,聽到木棲鳳要控告李嘉兒等人,二話不說的立馬答應了下來。
李嘉兒與星迴娛樂的合同還沒有解除,光是高昂的違約金就夠她喝一壺的了,而她,還要爲污衊誹謗顧繁,付出該有的代價。
新聞一出,娛樂圈內頓時譁然,以墨染爲首的衆人力挺顧繁,言辭之間,透露着對顧繁的相信與支持,而墨染更是毫不避諱的抨擊李嘉兒等一衆人譁衆取寵,狼心狗肺的舉動。
胡戈反應最快,徵求了經紀人以及公司的同意後,將星迴娛樂所有藝人的合同公開的放在了網上,所有條款清清楚楚,福利之好,讓一衆藝人都爲之眼紅。
“如果這樣的合同都叫做霸王條款的話,那麼我只想對李嘉兒說一句——請你繼續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不要出來禍害蒼生。”
顧念橋轉發了胡戈的微博,並且說道:“李嘉兒,我去年買了個登山包,超耐磨!”
這個罵人的話出自顧繁經典語錄,顧念橋舉一反三的加了最後三個字,完全可以看出顧念橋對李嘉兒的恨意,以不願在維持自己在公衆上的淑女形象。
黃黎明轉載後,給顧念橋點了贊,並引用了詩經裡的一段話來評價李嘉兒,“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黃黎明將李嘉兒批判的一無是處,說她這個人不懂禮義廉恥,厚顏無恥的比老鼠還不如,怎麼會還有勇氣活在這個世上。
用詞之重,恨不得生生拔下她那一層蛇蠍皮囊。
郭超等人一一轉發。
幾乎有半個娛樂圈的人都在這件事情上誓死力挺顧繁,他們對她的失蹤感到無能爲力,但如果此時還不能保住她的名聲,那麼他們這輩子,即便是死,都無法去面對她。
有的人即便化成枯骨,也依舊容不得他人輕蔑詆譭。
不說顧繁本身的粉絲團,只是墨染等人的粉絲,就足夠李嘉兒喝上一壺的了,更何況,輪迴粉可都不是省油的燈,而這其中,還有一個如今以成爲了華夏十大富豪之一的王輝。
星輝集團在全球購、超神英雄等產業的飛速發展下,其資產已經突破了百億大關,副產業更是從動漫蔓延到影視、服裝、日用品等多個方面。成爲了雄霸一方的霸主。
而他的一切,都是顧繁的給了,王輝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顧繁,更不會允許任何人踩在她的身上往上爬。
王輝在第一時間宣佈,永久性的封殺李嘉兒。
“星輝國際將永遠不會與李嘉兒有任何的合作,更不會跟簽下李嘉兒的任何一家公司有任何方面的合作,更加不會跟李嘉兒同屬公司的明星有任何合作!並且,星輝國際旗下的產業,將永遠不會錄用跟隨李嘉兒一同離開星迴娛樂的員工。也不會接受任何一個錄用了這些員工的公司的任何合作項目。”
消息一出,業界譁然,誰都沒有想到王輝竟然會爲了顧繁做到這一步,這不僅是封殺了李嘉兒等人,更斷了他們日後的道路。
一時,星迴娛樂旗下心思有所異動的藝人與工作人員,紛紛嚇得不敢在胡思亂想。
娛樂圈內的業界人士更是被嚇得不敢出聲,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顧繁即便在生死不明的情況下,竟然依舊有如此驚人的號召力。這樣的號召力,讓他們爲之駭然的同時,更不禁感嘆,這,就是顧繁!
李嘉兒所掀起的風浪還沒來得及洶涌,就已經被更大的浪潮鎮壓了下去。並且爲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
“拉妲小姐,這裡的一千萬只要你省着點花,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飯店包廂內,衣着考究的男人將桌上的那寫有一千萬金額的支票推到拉妲面前,聲音中充滿了蠱惑,這一千萬,就像是一個惡魔的觸手,緊攥住拉妲的手,將她拉下深淵。
拉妲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
男人眉峰微挑,不再遊說,身子向後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靜靜的等待着拉妲的決斷,似是胸有成竹。
拉妲看着眼前的支票,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臉部抽動的肌肉顯示出她此刻的糾結。
她需要錢,但她…。
天使與惡魔正在腦海中打架,半響,她豁然起身,“抱歉,我不能…。”
“拉妲小姐,你選擇了一條最錯誤的道路。”男人皺眉,許是懊惱拉妲的選擇,眼底露出邪肆至極的冷芒,他勾了勾脣角,收回了桌上的支票,出言打斷了拉妲的話。“如此,那麼我們只能請您的母親跟我們走一趟了。”
“你要幹什麼?”拉妲凝視着男人,質問道。
男人緩緩的站起身,無視拉妲怒視的目光,開口說道,“沒什麼,不過事情伯母去我那做客,你什麼時候將劇本給我,我什麼時候將你的母親還給你,你看,很公平吧!”
“你休想。”拉妲大聲的怒吼道,蹬着高跟鞋衝向了男人。
“啪~”男人揚手,重重的打了拉妲一耳光。用力之大,直將拉妲打倒在地。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狼狽到底的拉妲,狠狠的啐了口痰,“三天後給我劇本,否則,呵…。”男人的話沒有說完,但威脅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了。
拉妲捂着紅腫的側臉,怒視着男人轉身離去的背影,那目光中的恨意,似都能將男人的背燒出一個洞來。
男人走到門口,停下了腳步,轉身,凝視拉妲,“哦對了,你大可以去報警,看看警察是幫你,還是幫我!”
語落,男人冷笑着離開了包廂。
拉妲緊咬着脣瓣,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起身撲向自己的書包,翻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媽,不要問原因,你現在立馬收拾東西躲在王姨家,不管聽到家裡有什麼動靜,媽,媽…。”
耳邊傳來的嘟嘟聲讓拉妲滿目猩紅,不安與自責縈繞於心,差點將她逼瘋。她拿起揹包,猛地衝出了飯店,打上一輛車,急忙往家裡趕。
半個小時後,拉妲趕回了家,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廳,拉妲腿一軟,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兒的往下落,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鈴聲尖銳的如刀子般一下一下的切割着拉妲的心臟,似是隻要她不接,就會一直響下去。
拉妲雙目猩紅的看着家裡的座機,憤而起身拔斷了電話線,屋裡,終於靜了下來。
“鈴~”
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拉妲看了一眼未知的來電號碼,心裡沒來由的一緊,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耳語,拉妲下意識的接起了電話,電話那端,傳來了男人戲謔的呲笑聲。
“拉妲小姐,怎麼不接家裡的電話呢?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如果不信,你大可以報警試試,但你母親的死活,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拉妲緊緊地攥住手裡的手機,似是隻有這樣,才能抑制住心底的憤怒,“是不是隻要我拿到了劇本,你就讓會將我母親安全的放回來。”
“當然,我說話算話。”
“好,你記住了,如果我母親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男人冷笑了聲,掛斷了電話。
拉妲握着手中的電話,緊咬牙關,直到鮮血的鐵鏽味兒充滿口腔,都沒有鬆開緊咬的牙。
…。
Y國,皇室。
黑夜,天空漆黑的如同暈染的墨漬,沒有一點光亮可言。
皇室最豪華的一間房間內,足有三米的大牀上正上演着一出顛龍倒鳳的戲碼,身材撩人的金髮女郎嬉笑着被身材健碩的男人壓人身下,“小寶貝,你…。”
突地,視線中出現的一抹身影,讓男人的聲音頓時卡在了喉嚨中,他赫然轉頭,並以極快的速度從女人的身上滾下,凝望着不遠處,在黑暗下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甚是清脆。
“國王殿下真是好興致。”悅耳的聲音透着一絲陰陽怪氣,落在威廉的耳中,激起他心頭的怒火。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擅自闖入我的宮殿,來人啊!”威廉大喝一聲,上位者身上的威嚴之氣蔓延來開,大有不不怒而威的氣勢。
對面的人卻是冷笑,目光嘲諷的望着聲色俱厲的威廉,身子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冷眼看着他臉上的怒火在寂靜的環境下越發蒸騰。
“人呢,都死哪裡去了?”
半響不見人來,威廉怒火中燒的衝着門外大聲喝道。
呵~
暗中人兒卻笑了,“你說的對,他們確實都死了。”她雲淡風輕的說出了讓威廉雙目欲裂的話。
威廉心中一顫,只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凜冽的一份,他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的人,沉聲質問,“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迴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沉默過後,那人站了起來,緩緩走出黑暗,屋內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映照出她那張稚嫩白皙的臉孔,而威廉卻根本不敢因此輕視她,因爲她的眼睛,凝望着他的眼睛,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威廉想破了頭,也沒在記憶中找到與她相關的事情來,他甚至根本就不認識她。
而對方,並沒有讓他疑惑多久。
“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顧繁,顧凌霄的…。女兒!”
顧凌霄三個字一出,威廉渾身一顫,身上的肌肉在瞬間緊繃在了一起,身子比意識先動,他向前一滾,拉開牀頭櫃,拿起手槍扣動扳機,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到不過眨眼的功夫,子彈已經橫穿半空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射向顧繁,而威廉,則是一躍下牀,朝着門口衝去。
顧繁伸手,用兩根指頭輕描淡寫的夾住了射來的子彈,她輕蔑的掃了一眼逃亡的威廉,黑色的眸子從尖叫的金髮女郎身上劃過,身子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先一步的站在了門前,看着因恐懼而面部扭曲的威廉。
威廉止住腳步,踉蹌後退。
顧繁鬆開手,子彈在威廉的視線下應聲落地。
“記住我的樣子,也好在奈何橋上告訴鬼差是誰殺了你!”
“不,不…。”威廉驚恐大叫,顧凌霄曾帶給他的恐懼感,再次縈繞心頭,他以爲在顧凌霄死後他的尊嚴,他的權利,他的一切都會回來,他能夠擺脫顧凌霄帶給他的陰影,可現在,更大的恐懼卻縈繞在他心頭,讓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恐懼就像是一隻巨獸,狠狠地咬噬着威廉的心臟,他忍不住大吼了一聲,猩紅的眼底反射出瀕臨死亡的恐懼。
“砰砰砰~”
槍口對準顧繁,威廉一下接一下的扣動着扳機。
子彈在顧繁的眼裡以緩慢的速度穿過空氣,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黝黑的眸子在這一刻被神秘的銀色所取代,威廉只覺得耳邊傳來嗡的一聲的輕響,子彈在他的視線中停在了半空中,並生生的掉轉了方向,反過頭朝着自己射了過來。
在生死一線之間,威廉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被按下了緩行鍵,他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子彈劃過空氣的軌道,可他,卻無法躲避,直到子彈衝他的胸膛穿堂而過,時間流逝的速度才恢復正常。
鮮血順着威廉的胸膛,腹部緩緩流出,瞬間染紅了他身上的絲綢睡衣。
“你該慶幸,你是個孤家寡人。”威廉最後聽到的,是這一句充滿斃戾的話。顧凌霄的女兒,竟與他一樣的狠。
一念至此,威廉徹底的斷了氣息。
“啊~”
刺耳的尖叫聲惹得顧繁眉峰微揚,她看了一眼牀上的女郎,揮手,地上的鮮血凝聚成刃,瞬間劃破了女郎的咽喉。
“顧寒!”
顧繁轉身,衝着門外叫道。
門被人從外推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之瀰漫開來,門外,早就變成了人間地獄,顧寒踏着腳下的鮮血,半跪在顧繁身邊。
“天亮前將一切恢復原狀。”
“是!”
…。
一夜之間,皇室傾覆,而Y國人乃至皇室成員、國會官員都沒有任何察覺。
Y國顧氏,股東大會。
“顧凌霄已經死了,據傳聞,她的女兒也失蹤不見了,顧氏第一順位繼承人,顧夫人如今還在華夏,企業不能羣龍無首。季老德高望重,又是顧氏除顧凌霄之外最大的股東,所以我推薦季老暫代總裁一職。”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西裝革履的亞洲中年男人,而被他提及的季老,此時正用一種不堪重任卻只能挺身而出的神色面對在場的衆人。
“笑話,季老常年不再公司,怎能擔任總裁一職,我看還是副總亨瑞先生更能勝任總裁一職,我推舉亨瑞副總暫代總裁職務。”
會議廳內吵得不可開交,衆人紛紛爲總裁一職爭得頭破血流,他們又豈是在乎總裁這個職位,不過是爲了更方便的侵吞顧氏罷了。
門外。
“這位先生,您不能進去,您…。”
“嘭~”的一聲,會議廳的門被人大力踹開,屋內的爭吵聲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打斷。
“莎拉,你是怎麼辦的事。”
坐在首位的季老微微皺眉,副總亨瑞更是望向試圖阻止卻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美女秘書,不悅的質問道。
“對不起副總。”莎拉低頭認錯,不是她不想阻止,而是…。
闖入會議室的人無視衆人凝望的眼神,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椅子旁,拉開椅子,大喇喇的坐了下來。她的動作惹來衆人怒視的目光。
季老猛地一拍桌子,轉而向亨瑞發難,“這就是你治理的公司?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闖入股東大會的會議廳?”
亨瑞的臉當即陰沉了下來,看着厲色質問的季老,他眼底閃過一絲冷笑,轉而衝着愣在門外的莎拉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點叫保安。”
莎拉咬了咬牙,道了聲是,連忙的折回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給保安室。
“關門!”
不請自來的年輕男人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頸前,頭都不回對站在門口的一男一女吩咐道。
“是!”二人恭敬回答,反手關上了大門。如門神般守在大門兩側。
會議廳內一時無聲。
季老咳嗽了,聲色俱厲的望着男人,對站在自己身後的保鏢吩咐道,“將人給我趕出去。”
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應聲而動,朝着男人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
“顧寒!”男人動聽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意。
顧寒動了,現場的人幾乎沒有看到她的動作,只聽咔嚓一聲,並伴隨着淒厲尖銳的大叫聲。
鮮血,順着保鏢的手一滴滴的滴入地面,橫刺出大漢手臂的骨頭落在衆人眼裡,讓衆人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大氣,瞳孔爲之緊縮。
“你到底是誰?”看到眼前這一幕,季老再也坐不住了,厲色質問道,只是聲音中,卻透着一絲恐懼。他剛剛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出手的那個女人,姓顧!而命令她的人…。
坐在椅子上的年輕男人嘴角揚起一抹和煦的微笑,面對聲勢令人的季老,紅脣微張,卻並沒有回答季老的話,聲音含笑道,“若我剛剛沒有聽錯,你們是在爭奪這間公司?”
她的笑落在季老眼中,卻讓他的心忍不住一陣心悸,他竟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顧凌霄當年的影子,這讓他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顧凌霄對他,對所有見識過他手段的人而言,是一個如同撒旦般恐怖的存在,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她的問話,讓季老啞然。反斥的話語明明到了嘴邊,哽住的喉卻根本無法說出一言一句。
“剛纔你們都推舉了誰?他,還是他!”顧繁的手遙空指向季老以及副總亨瑞,輕慢的問道。
亨瑞眼底閃過一絲怒火,拍桌而起,“你到底是誰,顧氏的事情還容不得你來插手,我…。”
“聒噪!”
顧繁眉峰一皺,剛剛出手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亨瑞面前,一刀,插進了亨瑞的咽喉,鮮血瞬間噴出,飛濺半空,又狠狠地墜落在會議桌上,椅子上,地面上,牆壁上,以及距離亨瑞最近的幾個人的身上。
亨瑞用手捂着喉嚨,在極具痛苦與不敢置信的扭曲五官下,轟然倒地,直到死,他都沒有弄清殺死他的人到底是誰。
亨瑞的死亡讓會議廳內的衆人驚恐不已,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突然闖入會議廳內的年輕男人,竟然會當着他們的面如此肆無忌憚的殺人。
亨瑞的死讓季老心中的恐懼升到了頂點,是他,是他,這一刻,顧繁的身影與顧凌霄的身影在季老的眼裡融爲了一體。
季老驚恐的跌坐在了椅子上,渾身顫抖不已。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窺覬顧氏的東西?”顧繁的臉上閃過一絲戾氣,目光在衆人身上一一劃過,最終落在了季老的身上。
“不,不是我。”季老驚恐的連連否認。
衆人更是爭先恐後的否認這一點,生怕晚了一步就會步那亨瑞的後塵。
看着在場衆人驚恐到了極點的神色,顧繁冷笑了聲,“在座的各位都是顧氏的股東,自然有決定誰登上總裁一位的權利…。”說到一半,顧繁突然轉頭,笑眯眯的望向季老,“季老,您在M國讀書的孫子可還安好?”
季老猛地從位置上坐了起來,驚慌失措的質問道,“你要幹什麼?”
顧繁笑,身子向後一靠,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沒什麼,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季老何必緊張。”
季老不能不緊張,顧凌霄的手段之狠辣,讓他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一陣戰慄,而他面前這個不知道是何人的年輕男人,她的斃戾雖然隱藏在她皮囊之下,但單從她突然闖進來,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的行爲上,就能看出她的陰鷙狠辣。於顧凌霄,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他怎麼能不爲她的話感到驚恐。
季老突然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堆坐在了椅子上,“我推舉你成爲顧氏的新總裁。”他聲音裡,透着說不出的頹然。
“我,我推舉你成爲顧氏總裁。”
“我也是。”
季老語落,衆人爭先恐後的連忙跟隨。
顧繁笑了,“爲了表示我對你們的感謝,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家人的。”
“你…。”
顧繁的話讓在場衆人的臉頓時變了顏色。
顧繁笑着起身,“好好的經營顧氏,如果讓我發現誰有異心,那麼你們的家人就會在九泉之下等着你們前去團聚。”
一語落,顧繁起身離去。
顧寒打開大門,莎拉帶着保安迎面趕來。
會議廳內的血腥味兒肆意瀰漫,後趕來的保安看到會議廳內此時的鏡像,嚇得臉當場就白了,莎拉捂嘴後退了幾步,手撫着牆角,忍不住的吐了起來。
顧繁帶着顧寒與顧風大步離去,根本無人敢攔。
亨瑞的死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的風浪,媒體警察都像是集體失聲了一般,他就像是路邊一隻橫死的螞蟻,沒有任何人會因此駐足。
而亨瑞的家人,早在他死的那一刻,就與他共赴黃泉了。顧繁的戾氣之重,不願留下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敵人。
對此,墨煜琰選擇沉默。
顧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快的控制住了Y國,從皇室到國會議員,從商人到黑色勢力,一切都在Y國人民還在哀悼顧凌霄死亡的時候,落下了帷幕。
顧繁留下顧風鎮守Y國,帶着顧寒以及他父親留下的大半勢力,秘密潛回國內。
國內,風雨欲來。
“王崇遠涉嫌貪污一事如今正在調查之中…。”
省紀委接到匿名舉報信,舉報王崇遠貪污,受賄等違法行爲,省紀委自王宅帶走王崇遠。網上不知什麼時候颳起了一股邪風,顧凌霄的黑道身份被人扒了出來,王家被安上了一個勾結黑道,罔顧人命的罪名來,更因爲顧凌霄的Y國公爵身份,王家被硬生生扣上了一個通番賣國的大帽子。
一時,輿論沸騰。
王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李嘉兒控訴顧繁的種種話語,再次被擺在了檯面上。
這個社會,永遠是牆倒衆人推,曾攝於顧繁身份的人此時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紛紛跳出來討伐王家,討伐顧繁。
圈內更是揚起了一股以辱罵顧繁爲愛國的風向來。
這無疑讓星迴娛樂再次受創,而基於國人從不會獨立思考,聽風就是雨的愚蠢屬性,咒罵指責顧繁,並且連帶着抵制所有支持顧繁的明星的網友,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多到難以想象。
屋漏褲縫連夜雨的是,顧繁留下的最後幾部劇本,被偷了。
木棲鳳紅着眼,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涼,她坐在總裁辦公室的椅子上,沉默不語。
木棲鳳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從顧繁失蹤開始,似乎一切都變了樣子。她從沒想現在這般無能爲力過,一個通販賣國的名頭,讓所有的一切都付之東流了,顧繁的努力,所有星迴娛樂藝人工作人員的努力,都抵不過某些自認愛國卻愚不可及的人的憤怒。
星迴娛樂完了,她竟然沒能守住顧繁留下的這家公司,木棲鳳用手捂住臉,嘴角盪漾開一抹苦澀的笑。
不僅僅是星迴娛樂,王明朗旗下的傳媒娛樂也落得了同樣的下場,曾經制霸娛樂圈的倆家娛樂公司,在此時,竟落得個衆叛親離的結果。免不了讓人唏噓不已。
而娛樂圈的大鱷卻在這一刻抓住時機,不惜餘力的狠狠踩着星迴娛樂與傳媒娛樂,只爲了讓這兩家公司跌入谷底後的吞併計劃。
“墨染,不要再插手王家的事情。”墨染被墨長安下了禁言令,勒令他不得再在網上爲顧繁辯解一句。
官爲舟,民爲水,再權勢滔天的家族,也頂不住全民的討伐,墨長安比別人看得深,看得遠,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圍繞着王家展開的一場陰謀,墨家此時要做的不是傻傻表明自己支持王家的立場,而是與王家劃清界限,暗中操作。
在我明敵暗的情況下,收斂鋒芒纔是最佳的選擇。
墨長安就算不看與王家老爺子過命的交情,也會看在墨煜琰與顧繁這兩個小輩的份上,對王家的事情,絕不會選擇袖手旁觀。
如果王家垮臺,墨家受牽連,那麼最得意的,就莫屬元家了吧!
“爺爺!”
墨染想不了這麼多,他看到的,只是墨家在王家出事後,毅然決然撇清關係的冷酷行徑,墨染從來都沒有想過,墨家竟會是如此絕情。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刻如此失望過。
面對憤慨的墨染,墨長安嘆了口氣,這個孩子實在是被他們,被他哥哥保護的太好,好到不知一味的往前衝其實是最愚蠢的行爲之一。
“你…。”
墨長安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微微停頓,片刻,開口,“來人,將墨染關在房間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
墨染霍然起身,幾乎在墨長安開口之際,闖出門外,衝出了家門。
“父親!”
墨染的父親站在門邊,垂着頭等待墨長安的指示,墨長安神色微斂,遙望着恪守成規的兒子,目光微閃。他嘆了口氣,道,“由他去吧!”
“是!”
…。
墨染離開墨家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裡,打開電腦,在一衆聲討聲中,仍然堅定不移的力挺顧繁。
墨家被墨染的這一言論拉下泥潭,在風口浪尖的情況下,墨家宣佈與墨染斷絕關係,決絕的態度讓衆人沒有了任何詆譭墨家的藉口。
墨家的涼薄與墨染的情深意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這個時刻,才能看出誰是真心實意,誰不過只想錦上添花。
顧念橋等人的經紀公司勒令衆人不得再發力挺顧繁的言論,生怕與顧繁,王家沾染上關係,更是封鎖了他們的微博號等各種公開的公衆號。
顧念橋等人的沉默讓他們的粉絲陷入了沉默。
“顧繁十七歲出道,十九歲已經登上了國際舞臺,短短兩年內就達到了很多明星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你說她拼爹靠家世,我卻只看到了她的努力;你說她浪得虛名剽竊抄襲,我卻只看到了她的才華;你說她仗勢欺人,我卻只看到了她的謙遜和善。你看到的,是大海前的淤泥,我看到的卻是海上捲起的浪花,以及你們的狹隘、嫉妒、愚蠢。”
“說顧繁抄襲剽竊,證據在哪?”
“說王家通番賣國,罪證在哪?”
“無憑無證,全靠嘴說,那我也會說,說躲在角落裡窺覬王家,窺覬星迴娛樂與傳媒娛樂的臭蟲們,顧繁的失蹤與顧父的死亡讓你們露出了狼子野心!顧繁曾在時,何人敢說她的半句不是,顧父還在時,何人敢肆意欺辱污衊王家。所有的一切的,不過是你們妄圖吞併王家,吞併星迴娛樂與傳媒娛樂所耍的把戲罷了。這世上,有愚者,就會有聰明人,你們真以爲你們的把戲無能看穿嗎?”
這世上,明白人不對,但總會還有。
不帶腦子人云亦云的噴子實在太多,多到沈玉與顧冷都不能一一侵入,一一禁言,但煽動人心這種事,誰說只有對方能做。
你們不是說顧繁抄襲嗎?不是說王家通番賣國嗎?我們倒是想看看,說出這話的人,手裡可有確切的證據!
煽動民衆情緒這種事,不過是將王家拉下水的其中一個環節罷了,上官卿凰對此並不在意,失去了顧凌霄的王家,與失去了利牙銳爪的老虎沒有任何的區別,行將朽木,何以懼之?
上官卿凰要的,是通過逼迫王家,逼出一直在跟他躲貓貓的顧繁。
“還差些火候…。”上官卿凰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喃喃自語,微垂在眼眸在這一刻,閃過一抹猩紅的光碎,他擡頭,“王安妮在哪。”
…。
王家,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
對於墨家置之度外,甚至是決然劃清關係的舉動,王明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眼底的戾氣。
王老爺子手握着柺杖,坐在沙發上,幾經沉浮早就讓老人練就一番榮辱不驚的氣度來,王明朗在年少有成,總歸少了那麼一絲歷練。
“墨家!”
相對王明朗的咬牙切齒,王老爺子想到的更多,他與墨長安一輩子的交情,很清楚那個老傢伙是個什麼脾氣,說他絕情,那纔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王老爺子看了一眼王明朗,語重心長的說道:“明朗,別人幫你是情誼,不幫是本分,與其記恨墨家,你不如想想,到底是誰要置咱們王家於死地。”
王老爺子的一句話點醒了王明朗,對,他最該狠的應該是那個躲在暗處試圖置王家與死地的人。
王明朗面上閃過一絲恨意,沉默了半響,頹然的垂下了頭,“我不知道。”在這一刻,王明朗才察覺出了自己的無用。他到現在爲止,竟然都不知道王家的潛在敵人到底都是誰。
王老爺子拍了拍王明朗的肩膀,“去吧,回房休息休息吧,養好了精神,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王明朗點了點頭,失魂落魄的回了房。
王老爺子望着王明朗消失在走廊轉角處的身影,睿智的眸子閃爍着幽幽暗芒。
此時,三亞。
王安妮坐在一眼就能望到海灘的落地別墅內,呆呆的看着蔚藍的海水,一坐,就是一天。
顧春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信息,給了王安妮一個安靜而簡單的環境,她不知道顧凌霄的事情,更不知道王家的事情,唯一憂心的,只有顧繁的安慰。
“顧春,霄哥那裡還沒有任何消息嗎?”王安妮轉過頭,看着站在一旁的顧春,詢問道。
顧春搖了搖頭,“主子還在尋找公主,主母,主子一定會帶公主回來的。”顧春安慰着王安妮,只是聲音中,卻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傷感。
若不是爲了守護主子與公主殿下最愛的人,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呆在這裡。看着王安妮蒼白的臉龐,顧春垂下了眼,生怕她會從中看出端倪來。
王安妮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到極點的弧度,她慘然一笑,“顧春,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主母…。”顧春聲音發顫。
王安妮捂着自己的心臟,笑得悲切,“語言可以騙人,但心,永遠不會說謊,我這裡,很疼,疼到我恨不得扒開胸膛看看它是否還完整。”
“顧春,告訴我實話,我想聽是實話,哪怕我,什麼忙都幫不上。”王安妮紅着眼眶,聲音梗着哭腔,平靜的說完了整句話。
而這樣的她,卻讓顧春不忍直視。她看到一個絕望而自責的妻子,看到了一個悲痛而無奈的母親。
顧春幾乎忍不住的將一切全盤托出的時候,一聲呲笑,硬生生的打斷了這一切。笑聲讓顧春心頭一擲,她身上的肌肉瞬間緊繃,轉頭,凌厲的目光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個渾身籠着一層黑霧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房間角落處。
“王安妮!”
透過黑霧,男人的視線落在了王安妮身上。
顧春向前一步,站在王安妮身前,擋住了男人的視線,她皺眉,凌厲的氣勢透體而出,直衝男人而去,“你是何人?”
男人冷哼了聲,不發一語,乘着黑霧猛地朝着顧春攻了過去。
顧春眼底閃過一絲厲芒,手掌一抓,屋內所有金屬類的物件統統顫抖了起來,脫離一切的朝着顧春的手掌飛了過去,金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重組,下一刻,就化成了無數把鋒利的匕首,隨着顧春揮手的動作,齊齊而出,猛地朝着男人刺了過去。
匕首透過黑霧,鏘鏘鏘的刺入了地板與牆壁之中,黑霧擴散而後凝聚,男人的身子如同煙霧,無視任何物理的攻擊。
顧春眼眸一縮,手抓住王安妮的肩膀瞬間後退,“咵嚓”一聲,背後玻璃盡碎,一長髮女子從背後夾擊,腹背受敵的情況下,顧春只得將王安妮往一旁一帶,手掌一抓,匕首嗡然而動,直指身後偷襲的女子。
女子向旁一撤,並不戀戰,而是朝着王安妮衝了過去。
這一男一女的目的十分明確,那就是抓住王安妮!
顧春的心咯噔一聲,再次揮動匕首,逼退女子,藤蔓順着女子的手肆意生長,藤蔓落地,長成蒼天巨樹,那些衡刺的藤蔓如同出手,揮舞着與襲來的匕首交戰,女人則穿梭在藤蔓中,身形不慢反快的向着王安妮逼近,而渾身籠罩在黑霧下的男人則是動手拖住顧春的腳步。
顧春在腹背受敵並且還要保護王安妮的情況下,束手束腳節節敗退,長髮女子揮舞手中藤蔓纏繞在王安妮的手臂大腿等地方,一把抱住被捆成糉子的王安妮,跳窗而出。
霧化的男子放出一陣紫色的煙霧,煙霧順着空氣鑽進顧春鼻中,顧春捂住口鼻,進入體內的紫煙如同病毒快速的侵蝕着顧春的身體,她的肌膚表面,如充氣的氣球般鼓了起來,血管出,更是涌起了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疙瘩,看起來十分駭人。
男人透過煙霧冷冷的看了顧春一眼,料定對方絕無活路後,冷笑着轉身離開。
顧春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夜晚,黑暗到沒有任何光亮。
顧繁看着報紙、新聞、微博上出現一條暗語,風暴,自顧繁體內洶涌而出。
暗語由摩西密碼組成,答案很簡單,就一條上官卿凰給顧繁的消息——顧繁,你母親在我這裡做客。
這條暗語下有一個明確的地址,明明白白的告訴顧繁她母親身在何處,大方的向她表明——對,這就是一個誘使你出現的陷阱。
可顧繁卻,不得不去!
“主子!”
顧寒有心勸阻,但看着顧繁決然的目光,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此時不由得想,如果墨煜琰在主子身邊,那就好了!
…。
京都郊區的一處倉庫,此時燈火通明。顧繁單槍匹馬站在倉庫前,無視暗中窺探凝望的目光,一腳踹開了倉庫的大門。
上官卿凰坐在倉庫最顯眼的正中間,含笑的看着踹門而入的顧繁。
“讓我猜猜,你怕是不相信王安妮就在這裡,所以分出大批手下前往我其他的據點搜查了吧!”看着單槍匹馬闖入倉庫的顧繁,上官卿凰笑得玩味,他搖晃着手裡的酒杯,用魅惑叢生的眸凝視着顧繁,笑着開口。
顧繁眼眸一縮,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緊握成拳,顯然,上官卿凰是說對了。
看着顧繁的反應,小官卿凰笑得更加開心,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拍了拍手,束在牆角的藤蔓綁着一個人慢悠悠的朝着上官卿凰移動了過來,待看清藤蔓上的人是誰,顧繁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戾氣。
“上官卿凰!”
顧繁咬牙切齒,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那麼上官卿凰此時此刻,早就被萬箭穿心了。
上官卿凰似是很享受顧繁憤怒的神情,他睨着眼,看了一樣昏迷的王安妮,輕輕招手,藤蔓在這刻緩緩鬆弛,在王安妮的身子脫離藤蔓的一瞬間,顧繁動了,然而,相比於顧繁,上官卿凰與王安妮之間的距離顯然更近。
上官卿凰嘴角咧開一抹戲謔的笑容,起身,看不清他是如何動作的,但下一刻,他的手已經覆上了王安妮的喉。
看着近在咫尺的顧繁,上官卿凰的眼底閃過一絲猩紅的暗芒,“退後些,你了不要讓我緊張,我一緊張,我的手可就不聽使喚了。”說着,上官卿凰扣在王安妮頸子上的手微微一緊,顧繁甚至能疼到她母親的脖子處的骨骼被掐的咔嚓做響的聲音。
顧繁不敢用她母親的性命爲賭,只好咬牙推後。
上官卿凰重新坐在了沙發上,而他的手,卻一時一刻都沒有離開王安妮的脖子。
他指着距離顧繁不遠處桌子上的藍色藥水,笑道:“喝了它。”
顧繁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顯然,不會是補藥。
看了在上官卿凰手裡中的母親,顧繁拿起藍色藥水,仰頭灌下。
藥水順着吼腔滑進胃液,顧繁的肌膚瞬間呈現出一抹幽藍的顏色,隨後,恢復原狀。
上官卿凰滿意的放開了扣住王安妮脖子的手,笑着灌下了手邊高腳杯中的紅酒,他看着顧繁,貪婪的舔了舔嘴角,那眼底的**,強烈到根本無法抑制,而顯然,上官卿凰也不會抑制。
他衝着顧繁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邊。
顧繁扔掉手中的藥水瓶,瓶子落在地面上,摔了個支離破碎。她慢慢走向上官卿凰。
二個人在距離在顧繁的靠近中慢慢被拉近,在距離上官卿凰只有半米的時候,顧繁突然出手,然而,顧繁在此刻卻駭然的發現,她體內的異能,竟然使不出來了。
上官卿凰一把攥住顧繁的手,將她拉近,看着她眼底的駭然與驚疑,愉悅的笑了,“很吃驚?那瓶藍色的藥水名叫困籠,是我特意讓人爲你研製的,效果如何?”
困籠困籠,顧名思義,困住所有的異能。
顧繁現在空有一身異能而無法使出,宛若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上官卿凰的手放開顧繁的手腕,快速的扣住了顧繁的頭顱,他放任了她這麼久,是時候將她,一口吞下了。他嘴角,勾勒出難以抑制的笑容,轉動着身體裡的異能,猛地灌入顧繁體內。
咦~
上官卿凰微微皺眉,嘴中發出一陣輕疑,她…。就在這時,倒在一旁的王安妮突然睜開了眼,眼底閃過一抹凌厲異常的冷芒,突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