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
老祖不解的看向寒朗,跟着想起什麼,說道:“坍塌倒是沒有,當時震動來着,很劇烈,我大兒子的下盤功夫很到位,但依舊站不住,有一種地動山搖的感覺,時間很短。”
“那他沒着急離開?他看到什麼異常沒有?”寒朗很詫異,急忙問道。
他可是不止一次經歷坍塌,小隊遇襲時得到那個金屬球,山洞就坍塌了,緊接着金屬柱,最後又是一枚金屬球,拿走後都坍塌了。
所以他才詫異,纔好奇。
“沒聽他說起有特殊事情發生。”老祖微微搖頭,說道。
“那他現在在這嗎,我想問問當時的情況。”寒朗心癢難搔,很想知道這枚金屬球拿下爲何沒有坍塌,還是之前坍塌都是偶然。.
“他不在了。”老祖語氣平靜。
“對不起,老祖。”寒朗一下憋住。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很痛苦的,孫子剛剛離去不久,不知道兒子什麼時間沒的,但不能問了。
“沒啥的。”
老祖笑了笑說道:“寒家創立了沙漠蝰蛇,但沒有針對冥王之外的殺戮,而寒家當然也是主力,戰損在所難免,加上培養聖子聖女,沙漠蝰蛇的孩子到了五歲就要開始培養,這些年,寒家的後代很少,活下來的也在對方和米國的打擊下,相繼離去,高盧那裡我的最後一個孫子也離去了,寒家,只有我一個了。”
哎……
寒朗不等老祖說完,心裡一陣悲涼。
這些祖輩爲了滅族大仇,將敵人埋葬的同時也葬送了自己。
但這沒錯,自己的話同樣會做這個選擇,同樣會用一生的時間去絞殺對方,直到冥王組織徹底覆滅。
尤其爲了找到寒家傳世之物,明知道孩子活下來的希望很渺茫,依舊沒有遲疑,這些寒家當年的倖存者真的很苦,真的悲壯,套句老話,可歌可泣。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爲何藍寶石,也就是艾莉娜會成爲聖女,那是因爲寒家已經沒人了,而組織裡,也吸收了各族的血液,爲了暗殺,爲了身份的貼合,已經不再只是華夏血統,沙漠蝰蛇裡跟冥王組織一樣,各國,各種族的都有,這也是他之前在城鎮裡看到的,那些打掃街道,收拾殘局的什麼膚色都有。
房間裡隨着老祖的話音落下,沉悶了。
寒朗的心很痛,見到了族人,知道了寒家的根所在,同時卻知曉了更多的痛。
“孩子,這是宿命,我們破釜沉舟背井離鄉就沒打算活着回去,現在知道寒家還有根在,已經沒牽掛了。”
老祖很平靜,不是那種對生命失去敬畏,而是一種看透生死的淡漠。
他活着,其實比死去的族人更痛苦,他不斷的送走族人,自己卻要獨力承擔他們留下的責任和痛,這一點,足以讓人敬佩。
“老祖……”
寒朗有點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老祖微微笑了笑,揮手打斷寒朗,說道:“孩子,可以的話去看看你的祖輩們,把劈風刀和梅花破風錐演示給他們看看,也讓他們在天之靈得到些寬慰,同時讓他們見見當年活下來的寒家血脈,讓他們知道寒家的根沒有斷。”
“好的老祖。”寒朗心裡肅然,沉穩說道:“是該如此。”
“封平,進來吧。”老祖露出笑容,說道。
“老祖。”
封平腳步沉穩,進屋後規矩站立,但沒有看寒朗。
“開啓祠堂。”老祖恢復了平靜,沉聲說道:“阿大,我也去看看,看看寒家的劈風刀到底有多強。”
“是。老祖。”封平和門外同時答應。
跟着封平走到一側的牆壁那裡,伸手在幾個凸起的石頭上按下,來回數下,按下的石頭也陷進去,又彈起,跟着一陣震動聲中,地面慢慢下沉。
此時,門外四人拎着滑竿,也就是帶着椅子的擡杆,像轎子差不多,站在老祖身邊。
寒朗這會才注意到老祖的腿一直沒動,估計是傷殘了。
果然,在地面下沉幾米後,露出一個門戶時,阿大四人小心攙扶老祖坐進椅子,一人拎起滑竿一頭,跟在封平身後。
寒朗沒有攜帶揹包和槍支,拎着刀,拿起腰帶跟在老祖身後。
順着門戶後的通道走了十幾米,封平不斷在石壁上推着一些露出的,已經磨圓的石頭,似乎關閉機關一類的。
直到前方出現光亮封平才站在一邊,讓老祖先行,這纔跟上。
一進去,寒朗心裡一震。
裡面空間很大,但卻擺滿了牌位和骨灰。
一層層,擺滿整個空間裡的牆壁,打眼看,足有上千。
想想也是,百多年來,倖存的傷殘祖輩和三十多完好的,傳宗接代速度並不會慢,開枝散葉有了這麼大家族也正常,只是都埋骨在了這裡。
老祖靜靜的看着前面的骨灰和牌位,半響才說道:“阿大退到一邊,你們也見見寒家絕學。”
“是。老祖。”
四人中一人應聲,隨之移開門口的位置,但沒有擋着那個方向的牌位。
封平也上前一步,橫移,站在老祖的另一側,讓開門戶,同樣不遮擋其他位置。
寒朗深吸了口氣,慢慢走向前,將腰帶放在最底層的長條供桌上,一枚枚將破風錐拿出,擺在腰帶之上。
梅花破風錐是無法在這施展了,這裡沒有空間。
老祖沒有說話,靜靜看着。
擺好破風錐,寒朗放下刀,快速脫掉胸包,摘掉手槍和匕首,放在地上,拿起刀抽出退後兩步,微微一躬,抱刀沉聲說道:“寒家劈風刀法第一式劈風斬浪!”
話音落下,一刀劈下,跟着身形遊走,一式式名字報出,刀光霍霍,卻無聲息,只有衣袂破風的聲音在空間裡響起,連腳下都無動靜。
這是寒朗理解的劈風刀法,沒有師傅指點,其實就是閉門造車,摸着石頭過河而已。
對不對,連爺爺也不明瞭,說起來,寒家的功夫其實也斷檔了,只是根據老輩傳授的,沒有更多的武學理解在裡面,只是照貓畫虎。
但看在老祖和阿大四人以及封平的眼力,寒朗的刀法卻極爲驚豔,畢竟他們的傳承沒有斷,寒家的功夫,他們比寒朗爺爺輩,甚至更早的祖輩瞭解的都深。
他們當時可是都是青壯和高手,能夠活下來不是逃命的結果,而是斬殺了追兵活下來的,一人對幾人,甚至更多,所以,單論功夫來說,這一支倖存者懂的更多。
他們,當然看到了精妙,看到了刀法的意境。
一套刀法施展完畢,寒朗抱刀一禮,氣不喘心不跳,跟着走上前,收起刀,拿起一枚破風錐,手如抓寶,輕輕擺動,低喝:“曲燕歸巢!”
喝聲中,破風錐沒有離手,只是擺了個動作,跟着一式式比劃開來,只限於身法和手法,破風錐卻並不離手。
全部施展完畢,這才收起破風錐,繫好腰帶,轉過身來。
“好!好一個曲燕歸巢!”老祖眼中精光迸射,讚道。
雖然破風錐沒有飛出,顯然也看出精妙了。
“老祖,曲燕歸巢和破、曲燕雙飛和風八打等都可以讓破風錐曲線飛行,只是我還沒練會。”寒朗說的毫不保留。
老祖沒有接茬,問道:“孩子,我們雖然都是寒家村後裔,但各自有各自的規矩,如果要你傳授刀法和破風錐,不知道你爺爺是否會同意。”
“沒問題。”寒朗深吸了口氣,說道:“我爺爺也不是故步自封的人,而且這套刀法本來就是寒家的,算不上外傳,我可以做主。只是破風錐的打造很奇特,材料很特殊,不知道能不能用其他破風錐代替。”
“那就好,那就好。”老祖露出笑容,說道:“破風錐沙漠蝰蛇會,冥王的同樣也會,當年屠戮村莊,很多傳功手冊和秘本都丟失了,想來他們得到不少,剛纔我看過梅花破風錐,老輩說寒家的梅花破風錐是一絕,但一直沒有人學會,最後供在了祠堂,跟血河斬一起成了傳家之物,而祖輩打造了現在的破風錐,當暗器使用,速度和威力還不錯,那個不能傳就不強求了,想來只有梅花破風錐可以曲線飛行,讓破風錐更詭異莫測,威力無窮。”
老祖說到這頓了下,接着說道:“能把刀法留下就好,只是你的發力不太正確,封平,給寒朗耍一趟看看。”
“是。老祖。”
封平頷首領命,看向寒朗說道:“兄弟,能借刀一用嗎?”
“當然可以。”
寒朗心情好了很多,談不上驚喜,起碼不那麼沉重了。在這,這的太沉重,太壓抑了。
說着,刀柄豎起遞了過去。
“獻醜了!”
封平低喝一聲,刀光輪轉,正是寒朗從小學會的刀法,但有很多地方不一樣,尤其發力。
“剛勁如鞭!柔勁如柳!百兵之膽,無所畏懼!”
封平一聲聲低喝,刀光掄起驟然消失,霸氣剛猛,比寒朗使用出來強了不知道多少。
一趟施完,寒朗看的兩眼冒光。
他看到了自己不懂的地方,看到了精妙之處,對於劈風刀法裡說的有了新的理解。
“老祖,劈風刀法的總綱說到,力之起始於涌泉,抽筋拔背,初始含而不漏,發時有去無回,這個我一直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