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你今晚,怎麼突然追查起我的行蹤來了?”
“別忘了,我還是你法律上的丈夫。”陶曉光生氣地說,“你是不是在他那裡?他老早就在宿舍裡休息了,說是有病。我很懷疑。”
邢珊珊急了,打開門,衝着他喊:“你說他是誰?你不要誣陷人好不好?今晚,我去外面玩了。”她慌不擇路地說着謊。
“去外面玩?天方夜譚。”陶曉光發出一連串疑問,象棒槌一樣往她頭上砸下來,“去哪裡玩?玩什麼?跟誰玩?”
邢珊珊再次啪地關緊門。她實在回答不出這些問題,只得耍着無賴說:“哼,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就是我象你一樣,跟人去偷情,你也得當場拿住我,纔算有本事。”
陶曉光憤怒地說:“這婚,我不離了,我們扯平了,我不欠你了,還離什麼離?你這是一個陰謀。”
邢珊珊說:“不離?不離我就去法院起訴離婚。我有你的證據,你有嗎?”
他們坐在客廳裡,整整吵了半夜,才精疲力竭地各自回房,關門休息。
吳祖文感到自己真的危險了。早晨一上班,他就感到氣氛不對。陶曉光還象以前一樣在辦公室裡正襟危坐,但臉卻陰得象要下雨一樣。
他習慣每天早晨在走進自己辦公室前,都要到副校長室裡去轉一轉,把要商量的事說一說,然後再回自己辦公室,類似於一些單位裡的早前碰頭會。往常,他心裡儘管有些內疚,但面對情敵還是很坦然,很自信的。
正式結婚以後,陶曉光從名份和肉體上得到了邢珊珊。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生活在一起,可以隨心所欲地過性生活,可以形影相隨地同進同出,可以手挽手地走路,昂首挺胸地驕於人前,可以互相體貼互相關心互相制約互相監督,可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以共同創造並積累財富,可以生兒育女,一生相守,白頭到老
……可能說陶曉光就是愛情的贏家嗎?
而他則名不正言不順。不能在人前與她有稍微親暱一些的言行,不能想她就能見她,見她就能親她……總之一句話,他不能公開地親近她。只能偷偷地想念她,與她暗送秋波,對她暗中關懷,跟她暗地裡來往。他們沒有互相制約和監督的權利,沒有互相關心體貼的理由……他們在別人面前,只有故作鎮靜的虛僞面孔,只有公事公辦的冷漠嘴臉,只有言不由衷的尷尬應付,可這就能說他是一個愛情失敗者嗎?
不能!而恰恰相反,他已經成了愛情的真正贏家。他憑着自己的權力征服了她的身,繼而又征服了她的心。征服一個女人的心,纔是愛情真正的贏家。
以前,這個失敗者還一直被矇在鼓裡,還對他感恩不盡,敬畏有加,在利益上結成了生死同盟。
而今天,這個失敗者好象突然醒悟,態度明顯不一樣了。從門外看到他,吳祖文就禁不住有些緊張。在向他辦公室裡走去時猶豫了一下,腳步放慢了。以前他對我是那樣的尊重和敬畏,現在卻似乎把我當成了仇人。一夜之間,態度就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肯定已經懷疑我們了。昨晚,他突然來敲門,不是他跟蹤邢珊珊,就是有人發現後告訴他的。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徵兆。
好在昨晚我沒有開門,否則今天就難堪了。只要不被當場抓住,就不能承認。一承認就完了。我們要離婚,然後重新組合,也要搞得名正言順一些。否則太尷尬,也對自己的名聲和前途有嚴重的影響。所以,他在表面上還是要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一樣,跟他去商量工作。
他走到副校長室門口,陶曉光都沒有擡起頭來看他,臉上的肌肉卻搐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吳祖文見了,心頭升起一股強烈的內疚和負罪感,心裡有些刺痛,臉上也發熱起來。他想轉身走開,可不甘失敗的性格不讓他退
縮,*着他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這可不能怪我啊,他心裡爲自己開脫着說,要是這種愛也是罪過的話,那你就只能怪上帝,怪自己,不能怪我們。我們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愛情是自私的,殘酷的。你還是放棄她,跟劉紅結婚吧,其實劉紅也是很不錯的。否則,你後半生就會更加難過,更加不幸。沒有愛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現在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想跟邢珊珊結婚的。因爲我已經愛上了她,由開始的交易到現在的真愛,我們的性質已經變了。再說,一個男人戴綠子的日子能過嗎?那真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啊,你還是想得開一些,跟她離婚吧。
他在複雜矛盾的心情中走到他辦公桌前面。要是以前,他只要一走到門口,陶曉光就會立刻恭敬地轉身看着他,或者站起來,跟他面對面地站着說話。而今天,他在他面前站了一會,他都沒有擡起頭來。
他在陶曉光前面尷尬地站着。陶曉光還是陰着臉,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只顧埋頭看着一份資料。
“咳,”吳祖文輕輕咳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客氣地說,“陶校長,學校裡那幾個新建的工程,驗收工作做得怎麼樣了?”
陶曉光這才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馬上又垂下頭,冷淡地說:“都驗收好了。”
語氣很衝。吳祖文暗暗吃了一驚。但他還是熱情地說:“審計工作什麼時候開始?這件事,你要重點抓一下,不要審出什麼事情來。”
陶曉光不吱聲。辦公室裡的氣氛緊張極了。吳祖文有些受不了,就轉身往外走去。
“這件事,你得親自抓。”陶曉光悶聲說,“我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吳祖文回頭說:“好的,什麼時候,我們議一議這件事。”說着昂首挺胸往外走去。但還沒走到門口,陶曉光卻突然叫住他說:“你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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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