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纔打斷了肖墨寒的思緒,文森走了進來:“總裁,特助團爲您挑選了六家婚宴場所,還請您最終定奪一下。”
肖墨寒接過資料,他沒有立即敲定,而是撥通了何千夏的電話,他溫柔的聲音傳出:“千夏,晚上跟我回老宅一趟吧。”
電話那頭,何千夏沒有問爲什麼,她只是點了點頭:“好。”
因爲即使沒問,何千夏也知道回去的原因,記得上一次肖墨寒對她說早點訂婚,也說過要帶她回去見徐晚琴。
掛斷電話以後,何千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着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猶豫再三她接聽了起來。
裡面,傳來徐晚琴的聲音:“我是徐晚琴,到老宅來一趟。”
聲音,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是命令,強勢的命令,不容拒絕。
皺了皺眉,說實話,何千夏對於徐晚琴並沒有好感,但畢竟她是肖墨寒的母親,所以,何千夏保持着尊重:“伯母,您是讓我現在就過來嗎?”
“對,馬上。”徐晚琴聲音冷冷:“墨寒現在在上班,我不希望你打擾他,所以你一個人過來。”
說完,她便掛掉了電話。
何千夏這邊傳來一陣忙音,還記得上一次在畫展上,徐晚琴對於她的態度,至少表面上沒有表現出多少厭惡來,而這一次卻是充滿了明顯的敵意。
猶豫了一下,何千夏沒有給肖墨寒打電話,而是直接到了肖家老宅。
管家早就知道何千夏要到來,一路領着何千夏進了別墅。
裡面,徐晚琴讓下人們都退了下去,她沒有讓她坐,只是冷冷的打量着何千夏,終於,她開了口:“墨寒對我說你們要訂婚了,你愛他嗎?”
何千夏不知道徐晚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只是點了點頭:“我和阿寒彼此相愛,還望伯母成全。”
“我恨鄭素心,連帶着也恨你,這樣,你還是想嫁入肖家?”轉動着手中的佛珠,徐晚琴盯着何千夏,彷彿要將何千夏抽筋剝皮。
接觸過這麼多次,在肖墨寒的身邊,何千夏也是多多少少知道這其中的恩怨,她並不意外徐晚琴說出的話語,而令她意外的是,這一次徐晚琴半點也不遮掩,這麼直白的便說了出來。
是肖墨寒對徐晚琴的態度很堅決,所以她纔會如此嗎?
不等何千夏回答,徐晚琴的聲音又傳來出來,帶着尖銳:“鄭素心死的早,但她造的孽卻依舊擺在那裡,是我心中難以消滅的恨,她以爲她死了,我就會輕易放過她嗎?哼,她死了還留下女兒,何千夏,我對你的恨不減於你的母親。”
頓了頓,徐晚琴又說:“五年前,你被強暴是我一手設計的,五年後,你來複仇,更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不拆穿你,是因爲我想看着你再度受傷,相讓墨寒來折磨你,可誰知道他竟然愛上了你。”
聽着徐晚琴的話語,何千夏開了口:“所以,當你的最後一絲希望,你的算計落空的時候,你讓我過來,是想威脅我離開阿寒嗎?”
“哼。”徐晚琴卻是冷笑一聲:“我會讓你離開,但不是簡簡單單的離開,而是狼狽而痛苦的離開
。”
“現在的情況,你以爲你會做到嗎?”何千夏不免有些好奇,現在的她與肖墨寒彼此相愛,徐晚琴要用什麼方法來讓她離開呢?
徐晚琴的嘴邊勾起一抹笑意,明明是笑,卻深入骨髓,如寒冰刺骨:“你想知道嗎?”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徐晚琴的表情變化,何千夏心中有一股不安,好像接下來徐晚琴要說的話語,說出的話語,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是害怕的,令她恐懼的。
“怎麼,不回答是不敢聽了嗎?怕我說出來的話語讓你害怕,後悔聽到那赤裸裸的事實?”對於何千夏的沉默,徐晚琴嘲笑着。
“你到底想說什麼?”即使有一股不安,但何千夏還是問出了口,她想知道,不管徐晚琴說出的話語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勾脣,卻遲遲不說話。
就這樣,徐晚琴欣賞着何千夏。
終於,她開了口,說出的話語卻是讓何千夏臉色慘白的,讓她徘徊,難受,掙扎,痛苦,絕望的。
聽着徐晚琴口中的話語,何千夏感覺到身上的力氣彷彿一瞬間都被抽空了一般,那麼的無力。
無力得,就好像風中的梨花,隨風飄散,萬般的悽美。
終究,她擡起頭,問:“阿寒這麼在意你,孝敬你,可你爲什麼要這麼傷害他?”
“哈哈。”徐晚琴大笑了起來,卻是不解釋:“你說,如何墨寒知道了這個真相,他會不會很痛苦,陷入到絕望中?”
看着徐晚琴,如果不是因爲她是長輩,此刻的何千夏早已給了她一巴掌,這樣的女人到底是狠毒,蛇蠍心腸,還是悲哀?
一生都活在算計,仇恨之中,算計的不僅僅是別人,還有她自己。
五指握緊成拳,指尖嵌入到皮肉裡。
良久,良久。
何千夏終於從破碎蒼白的情緒中緩解出來,她看着徐晚琴:“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徐晚琴陰狠的開口,嘴脣就好像裂開了一道口子那般,如此猙獰:“告訴你,只是因爲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你不怕我會將一切都告訴阿寒?”看着徐晚琴這副虛僞陰冷的模樣,不知道她的內心是有多骯髒,猥瑣,變態,竟然這樣的算計一切,何千夏說:“如果阿寒知道了真相,他會恨你,恨你到骨髓裡,這樣,你的棋局就再也不會有他這顆報復的棋子了。”
“你會嗎?”對於何千夏的話,徐晚琴只是涼涼的諷刺:“你會告訴他嗎?”
指尖在皮肉中,萬般的生疼。
牙齒,緊咬着。
“你是斷定了我不會說出來,所以,你才選擇了告訴我?”何千夏看着徐晚琴那張老謀深算的臉,有種噁心感。
“如果你告訴了他一切,讓他知道了真相,他會崩潰,會陷入絕望的境界中。”徐晚琴臉上的算計依舊,如此陰冷:“但你不會這樣做,因爲你寧願他不知道這些,因爲你不想看到他痛苦,絕望,對吧,何小姐?”
“你真卑鄙。”不知掙扎了多久,何千夏才擠出這句話來,她要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眼前這個老女人呢?
“我卑鄙不卑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何小姐應該怎麼回覆墨寒提出的訂婚,我想你不願意離開他的話,在你們的訂婚宴上,我不介意用真相,用事實來作爲訂婚禮物送給你們,送給他。”
徐晚琴脣邊的弧度裂開着,算計着,嘲笑着:“你說,若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這個真相,墨寒承受得住,你又接受得了嗎?”
“我不會如你所願,更不會離開阿寒的。”彷彿,擊中了何千夏的軟肋,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內心卻是掙扎了。
“何千夏,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愛他嗎?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徐晚琴繼續摧殘着何千夏的內心:“如果你不在意他,大可以看着他下半身在痛苦中度過,如果你在意他,該怎麼做,想必你最清楚。”
何千夏不願再聽下去,她轉身就要跑出去,後面傳來徐晚琴的聲音:“好好想清楚吧,不要做讓你後悔的事。”
看着何千夏消失的背影,徐晚琴臉上無限的猙獰。
對,看着所有人痛苦,這就是她要的。
愛一個人,卻得不到他,這種痛,她要讓何千夏去體會,讓過往她所受的痛苦都加註在別人的身上。
看吧,她的心是多麼的狠毒,多麼的猙獰,多麼的猥瑣。
不知道在道路上跑了多久,何千夏的眼淚彷彿都要流光了。
她該作何抉擇?
她的心是不想看到肖墨寒痛苦的,可她又是萬般不想離開肖墨寒的,怎麼辦,要怎麼辦?
一個人蹲在馬路邊,蜷縮着身子,不是因爲冷,只是心冷,異常的冷。
電話,在入夜的時候響了起來。
不用看,何千夏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原本說好,今晚一起回老宅,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包裡的電話不知響了多少遍,何千夏沒有接聽,就這麼一直響,一直響。
終究,她還是擦乾了眼淚,按下了接聽鍵:“阿寒……!”
從未覺得,這一句阿寒有一天會這麼難以叫出來,聲音是那麼的苦澀,還有沙啞。
似乎聽出了何千夏的不對勁,肖墨寒緊張的聲音傳了過來:“千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在哪,我過來接你。”
說出的話語盡是關切,彷彿將她放在手心之中呵護着,寵愛着,讓何千夏的心徹底崩塌了下去。
他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掙扎的心理終於做出了決定,她的聲音開始變得冷漠:“我跟亦凡在一起。”
“千夏,告訴我你在哪,我過來找你。”聽到何千夏的回答,是那麼的反常,肖墨寒不禁更加的緊張着急了。
“都說了我跟亦凡在一起,你過來做什麼?”說完,何千夏再也支撐不住的掛斷了電話。
手機,也在這一瞬關了機。
她再也無力接聽阿寒的電話,阿寒,如果與我分開,你只是短痛,很快,很快你就會忘記我,找到你愛的女人。
而若是我選擇了自私,讓你知道了真相,或許下半輩子,你都會活在痛苦的折磨當中,那樣的陰影是你所不能承受的。
所以,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