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被突然拒絕,他顯然十分不悅,脣邊的話語是不耐的弧度,深深鬱悶。
而這份雅興也冷下了幾分,攤手,他冷冷的放開了懷中的她。
對於男人的這份態度,何千夏彷彿並不覺得意外。
脣邊,她溫柔的聲音傳出,視線更是柔柔關切的看着他,開口:“連續十個小時的路程,想必你一定疲倦的很吧?”
“你想說什麼?”
對於她的話語,他並未感動半分,而是視線幽冷的盯着她。
不悅的弧度沒有絲毫減去半分,反而加深了幾度。
“我一直有個心願,就是與喜歡的人,一同處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裡,坐在草地上,溪流邊,享受着陽光沐浴,品讀大自然的美好。”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期待之意,就好像一個小女生一般,天真,單純。
與之前兩人才纏綿相比,形成鮮明的對比。
肖墨寒凝着她,眸子微微眯起,卻並未有太大的動容,薄薄的脣邊掀起一抹淡淡的聲音:“你想讓我陪你看溪水,看日出日落?”
顯然,對於她的想法,不覺有些幼稚。
也更覺得煩躁。
因這樣的一個想法,打擾了他們剛剛的興致,實在是令他不悅。
剛毅的眉峰,深深皺起。
他抽出一根細長的精緻煙,點上,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層菸圈……
白色的煙霧,繚繞着,在月色之下漸漸騰昇,瀲灩着股股深邃的氣息,將男人那張英俊卻默然的面孔,或深或淺的,籠罩着。
“安靜的坐下來傾聽潺潺的流水聲,其實是一種享受。”何千夏脣邊的淺笑依舊,柔柔生魅,全然不因男人的不耐而顯得半分焦急,躁動。
“所以呢?”
他挑脣,弧度淡然,依舊纏繞着,不悅。
“而且,也會讓煩躁的心情奇蹟般的平靜下來,更能有效的緩解疲倦的身心。”
“你覺得我會因十個小時的路途,所以感到十分疲倦?”肖墨寒笑了:“這根本不算什麼。”
在長途的車程中顛簸,從這個城市飛往另一座城市,從這個國家飛往另一個國家,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罷了,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爲此,肖墨寒因她的話語,在那深邃的的眼底,露出譏誚的神情來。
“如果只提此,或許的確是小題大做了些,但之前的一個星期裡,想必日夜在繁忙的出差時間裡,一定多多少少讓人感到疲勞的吧?”
“你倒是很細心。”
肖墨寒因她細心而微微怔了一秒,幽邃的黑眸瞬間劃過幾許複雜情緒,流淌於間,但頓了頓,卻開口:“只是,我並沒有時間去做這種無聊的事。”
“水流的聲音有助於預防壓力堆積,更可以減輕壓力,緩解壓力,靜靜的聽聽水聲,玩玩水,其實,是一種極佳的享受。”
何千夏柔柔一笑,脣邊淺淺挑起,聲音細膩而期待:“這裡的環境很美,無比讓人陶醉,很多時候,因工作或身心疲倦的時候,我都會來此,靜靜的坐在溪流邊,如此,既可以激發繪畫的靈感,又能夠使得身心愉悅許多。”
伸手,她溫柔的將他的手牽起,十指相扣,以指尖填補彼此。
腳步,朝着溪流邊走去,聲音清脆淺淺:“即使是強者,表面上一副強勢來襲,但實則,總會有一面是孤寂的,是需要撫慰的,所以,安靜的沐浴大自然的美好,是給身心度假的絕佳方式。”
她的話讓肖墨寒眯着的視線更深了一層,看着她,不覺一絲震撼襲上胸口。
總會有一面是孤寂的,是需要撫慰的……
他有嗎?
的確是如此,有的時候,他就好像是遺世孤立一般,孤寂,落寞……
何千夏看着前面的溪流,雙眸中倒映着潺潺的溪水流淌着,靜逸而柔美,側面染上幾許陽光,長長的睫毛撲閃而下,如羽翼一般,染着一層專注的光圈,迷人,美不勝收。
脣邊,那抹弧度勾勒而出,她看向肖墨寒,靜美的笑:“寒,不妨坐下來試試,你看如何?”
肖墨寒抿脣,並未立即開口說話。
但眸中的視線已然是一種默認,高大的身子更是隨着她的動作而動作,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眸子,稍偏。
他凝着她,深深的光芒射向她:“你看的,很透徹……表面,你無時無刻不展現着嫵媚惑人的一面,是不是,在你的內心更有着孤寂而複雜的一面?”
聽聞他的反問,何千夏平靜的眸子怔了一秒,神色瞬間有些恍惚。
她的內心,的確是有着許多的複雜,很多時候,也是孤寂荒涼的,因着復仇,想要查得一些想要知道的真相……
但,這都是不能爲他所知的。
而她故意引導着他靜靜聽水聲,以及漸漸將話語帶入進來,是有目的的,因爲她在之前,曾經看到他眸中那抹孤涼,那抹複雜情緒閃現。
當提到徐晚琴,葉筱雪的時候,似乎眸光都是複雜的。
還有,一個星期前,藍溪跟她說肖墨寒在辦公室的反常,發怒,後來的關機不見,一切的一切又是否有着關聯。
這些,都是何千夏想知道的。
斂下的睫毛蓋住了她這份複雜情緒。
下一瞬,看向男人的眸子,已然恢復一貫的鎮定,溫柔,嫵媚。
“每個人都有兩面,我也不例外。”何千夏開口:“但我的孤寂與複雜情緒都是因你而起呢。”
“是嗎,如此我倒是想聽一聽。”肖墨寒幽邃的眼眸,看着她,脣邊挑起一抹好奇的弧度。
“一個星期前,藍溪告訴我你在辦公室大發脾氣,我心中擔憂,但是打你的電話又關機了,後來想着你關機定然是有關機的原因,我不想打擾你,所以,來到了這裡,傾聽着水流的聲音,靜靜的,等你”
頭,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肩頭。
動作,溫溫柔柔,帶着依靠的弧度。
關心的話語讓男人的脣邊,微微上揚了幾度。
只是,眸中卻是深邃不已,染上幾許複雜,似薄涼。
明明有着可以呼風喚雨的魄力,然而,卻有着太多的無奈。
手,攬着她纖細的香肩,很是舒適,有着溫暖的感覺。
“寒,是不是有什麼事讓你不順心?”她稍稍擡眸,看向
他,掩藏着試探的話語。
“陳年舊事……一點小麻煩,會解決的!!!”淡淡的聲音傳出,卻是渲染着這背後故事的複雜,深邃,不願提及,彷彿是一個痛,一個恥辱的過去。
這樣的表情,彷彿上一次何千夏曾經看到過。
他那天接了誰的電話,又去見了誰?
似乎,這個人與他的過去,有着息息相關的聯繫。
他攬着她肩膀的手臂,倏然緊了緊,讓她有種寒氣逼入的感覺,深深震動。
“寒,你離開A市一個多星期了,想必你母親一定很想念你吧?”何千夏知道這個問題,她是得不到什麼答案的。
因爲,看着他的表情,便已然知道他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所以,再問無益。
於是轉換了話題,但目的卻是一樣。
“她不會想我。”肖墨寒涼涼一笑,墨染的眼底透着孤寂。
何千夏眸色閃了閃,脣邊不失時機的開口:“她是你的親身母親,哪有母親不想念兒子的呢?”
森冷了面孔。
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眸,瞬間如若冰棱子一般,語氣,寒若冰霜:“她的眼裡只有算計,只有仇……!”
話語已然到嘴邊,卻倏然遏止住。
肖墨寒看向何千夏,眸子涌現着深邃,帶着警惕:“你似乎對於我的家事很感興趣,不止詢問過一次。”
何千夏心中無限震驚,剛剛肖墨寒的話語,她聽的清清楚楚,他說徐晚琴的眼裡只有算計,只有仇,雖然後面那個字未曾說出來,是及時的住了口,但明眼人一聽就能夠聽出,是仇恨二字。
外表光鮮亮麗的徐晚琴,究竟有着什麼仇恨?
記得那晚聽到徐晚琴與葉筱雪的對話,加之此時肖墨寒所說的仇恨,算計這些話語,這些聯繫起來,讓人有種生寒的感覺。
彷彿陷入一個謎團之中,在迷霧中摸不清方向,卻迫切想要了解更多。
葉筱雪對她的警告——
還記得上一次我說的話嗎,離開,是你聰明的選擇,留下,或許會讓你知道真相,解開疑惑,但這後果你承受不起,因爲它會讓你跌入痛苦的深淵,歇斯底里。
這些話,句句響徹耳邊,帶着心驚的感覺。
只是,她卻是深深將這份震撼壓在了心底,五官之上,浮現的依舊是那份安靜的溫柔,淺淺勾笑,弧度柔和。
她開口回答:“當然,因爲愛一個人就定然會想要了解他,以及他的家事,屬於他身邊周圍的一切。”
然而,她的解釋並未打消他的疑慮。
下一瞬,冰寒的大手桎梏住何千夏的下顎,冷絕的黑眸,睨着她,聲音冷寒道:“究竟僅僅是因爲如此,還是,你原本就另有目的?”
他凌厲的眼神,如若是要將眼前的何千夏,拆吃入腹。
何千夏被他扼住,心下劃過一抹驚慌,是她太過於急切了,幾次都是如此詢問,還是他太過於警惕,設着高聳的圍牆,讓人無法真正靠近。
有一種人,他是因爲曾經被算計,被傷害,受傷過,所以他將自己包裹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是因爲如此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