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輝臉色瞬間慘白，她的視線依然落在喬莫曦的臉上，有悲涼從眼底閃過，自嘲一笑，緩緩開口：“喬莫曦，你還是我的兒子嗎？”
“你還是我媽嗎？”他直接反問，冷冷的勾勒起嘴角，嘲諷的開口道：“三十五年，你隱藏了三十五年，拆散了人家的幸福，還可以心安理得。你這樣的母親，我實在不知道你能做出什麼事來！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
“喬莫曦，你懷疑我要殺了林煙？”依舊很冷靜的開口，陳向輝鎮定的神色並沒有因爲喬莫曦的質問而慌亂，只是她的臉色十分蒼白。
“你最有這個動機不是嗎？你反對我們在一起，你恨顧錦書，因爲顧錦書，你一輩子沒有得到爸爸的愛！你已經變態了不是嗎？變態到要連顧錦書的女兒也害着，非要都死了才甘心是不是？”
“你就認準了我是兇手？”陳向輝冷聲質問。
“你出現在那裡了，怎麼就那麼巧合？別人怎麼就沒有出現在那裡？”喬莫曦怒吼一聲。
“喬莫曦，兒子，如果我說我是無辜的，你會相信我嗎？”陳向輝慢慢的擡起目光，犀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兒子，她等着他的回答。
“你是無辜的嗎？你不是沒有做過虧心事，你會無辜嗎？你覺得你自己信嗎？”喬莫曦盯着陳向輝大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他最不想是這樣，可是，顯然，林煙也認準了是他的母親，而他，也的確對母親沒有了信心。
“喬莫曦，你是我的兒子。我早就教育你，做人做事要有大腦，有思維，你告訴我，我只出現在那裡，就一定是兇手嗎？”陳向輝自嘲的笑了起來，“沒錯，我出現在那裡了！我也恨不得林煙死掉，她不適合你，做母親的希望兒子幸福，我不認爲我有錯！到此刻，我也依然不喜歡那個女人，我是恨不得她死掉，怎麼了？”
“這麼說你承認了？”喬莫曦的拳頭捏緊，揣摩着母親的話。
“你非要我承認嗎？”陳向輝安靜地開口，像是反問着與自己無關的事，仿若人命在她這裡也是無關緊要的事。
“媽，你到底有沒有做，你直接告訴我們不好嗎？”喬晨曦一怔，急切的開口：“我不信，我真的不信你會對林煙下這種毒手！我不信三十五年前你錯了不後悔，不後悔的話，你怎麼會在屋裡偷偷的哭！”
“我不後悔！我從不後悔三十五年前所做的一切，人生沒有後悔藥，我陳向輝做事，錯了也要錯到底，我不後悔！”陳向輝打斷喬晨曦的話。“我也沒哭！”
“媽--”喬晨曦低喊。“爲什麼你要詆譭自己！”
“我的確不後悔，重新來一遍，我還是會那麼做！”陳向輝平靜地開口，眼中波瀾不驚，又像是藏着深深地哀默。
“明明不是這樣的！”喬晨曦痛苦的開口，眼底藏着的是對母親深深糾纏在一起的痛和愛。“嘴硬有用嗎？把我們都推走，你自己品嚐苦酒，就真的痛快嗎？你這樣懲罰你自己，他們不懂我知道的！因爲我是你女兒！”
“你不也是認準了我要林煙死嗎？”陳向輝苦笑着開口。
“正是因爲不相信，才問你的啊！”喬晨曦激動的大喊。
“喬晨曦，除了她這麼陰險，最有動機，別人會嗎？殺人的念頭，你覺得一般人會萌生嗎？”喬莫曦冷聲的笑了起來，看向陳向輝，一字一字的冷聲道：“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林煙？”
陳向輝面色一沉，眼中劃過凌厲，卻是一字一句開口：“對！是我！就是我想置她與死地！我想親手殺了自己的孫子，我不擇手段，你把我送進牢裡去吧！”
“媽！”喬晨曦低叫一聲。“你--”
“林姨，如果不是你，你沒必要攔下來！”韓簡適時地開口。他一直觀察着陳向輝，覺得有些蹊蹺！如果她隨便的認下來，真的兇手逍遙法外，那林煙依然是危險的，問題依然得不到解決。
“說吧，你要怎樣放過林煙！”喬莫曦沉痛的閉上眼，此刻的心扉早已經痛的麻木了。她承認了！真的承認了！
“我不會放過她，既然你認定了是我，就好好保護着你的女人吧，我一日不入獄，一日不會放過她！你最好看着她！別讓我得手了。”陳向輝冷聲道，看着兒子喬莫曦的目光裡卻是複雜難懂的神色，還有着一絲絕望的痛楚。
“非要這樣嗎？”喬莫曦握緊拳頭沉聲開口。
“對！非要這樣！”陳向輝閉上眼睛！
撲通一聲！
喬莫曦高大的身軀跪了下去，跪在陳向輝的面前。
陳向輝一下睜眼，她的臉色瞬間又是一白。
喬晨曦也愣住了。
莫曦那樣驕傲的人，居然給媽媽下跪了！即使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是應該，可是此刻，他肯給媽媽跪下，她知道他是愛慘了林煙！
喬莫曦深呼吸，緩聲開口：“放了她吧，你已經害了她的母親，害了我們的孩子，我以後不跟她一起了！我只想要她好好活着，求您高擡貴手吧！”
他愛林煙啊，在煙煙被那樣一次次傷害後，他的心早已經不再完整了，可他不能用煙煙的安全去冒險！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愛人，他不是聖人，他的心被撕扯的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去復原！只覺得傷口都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拳頭在身側握緊，血肉模糊的手上絲毫覺不着痛，因爲再痛也沒心痛！
“不會放過她，即使你們不在一起，也不會！你最好保護好她！”陳向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冷漠的開口。
看到陳向輝僵直身子，冷漠的面容，韓簡不動聲色的眯起了眼睛！
“爲什麼？”喬莫曦忍耐不住的大喊。“她那麼可憐，那麼乖，爲什麼你都不肯放過她？她哪裡得罪你了？是我要跟她在一起的，她何其無辜？！你要殺連我一起殺了吧！她若死，我給她陪葬！”
“那你就保護好她，別讓我有機會動手！”陳向輝冷漠如冰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淺笑，“若是你今天不把我送進警局，就趕緊的回去保護你的女人吧！”
“你沒有人性！”喬莫曦整個人陰沉的駭人，一雙宛如深潭的黑眸裡冷光閃過，點點酷寒，滿是憤怒，怒瞪着母親。
面對兒子那嗜血般的冷酷雙眸，陳向輝還是眼神快速的迎了上去，平靜地開口：“喬莫曦，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是你的母親，你走吧！”
“你真的以爲我不會送你去警局？”冰冷的嗓音下，喬莫曦站了起來，冷着一雙眸，寒聲不屑的開口，“如果我跟你一樣沒有人性，此刻，你不會在家裡這樣呆着！”
“我等着你，只是你爲了一個女人失去理智，不帶着腦子出門，你有什麼本事送我去警局？想送我，拿證據來！”陳向輝也噌得一下站起來，手一拍桌子。“現在，滾出去！”
喬莫曦眯起眼睛看着陳向輝，沉默的思索起來，陰鬱的臉色此刻更加的陰沉，他的思緒此刻有了變化，難道不是媽媽？
“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今天的事情和你有任何的關聯，否則不管是意外還是你有心爲之，我都不會原諒你！”喬莫曦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陳向輝，將悲痛掩於眼底，低沉的嗓音裡滿是冷酷的冰冷。
喬莫曦撂下話轉身走了！
韓簡推了下喬晨曦讓她出去追。
喬晨曦追了出去。
直到書房只剩下韓簡和陳向輝，陳向輝開口：“小簡，你也走吧！”
“林姨，莫曦會想通的！只是你這樣何苦呢？明明不是你，你卻承認，何必呢？”韓簡緩緩開口。
陳向輝看着韓簡，突然笑了，笑容平靜：“小簡，你別被表象矇混了！怎麼可能不是我呢？我能做一件事，也能做二件事！”
“林姨，如果是你，你就不會一再讓莫曦保護林煙了！我想你也特別想知道那個幕後的人是誰，所以你纔要他找證據！”
“小簡，你真是比我的兒子優秀！能夠時刻保持理智，洞察秋毫，怪不得會選你爲國家服務，現在，阿姨懂了！晨晨跟着你，我真的放心了！希望你好好待她！”
“我會的！”韓簡沉聲道。
“你去吧！”陳向輝似乎格外的累了。
“林姨，多保重！”韓簡沉聲道。
陳向輝微微點頭，看着他轉身，突然喊道：“小簡--”
“林姨？”韓簡轉身，看向陳向輝。
她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問了句：“林煙。。。。。。。”
韓簡略一沉思，道：“她沒事，只是流產了！”
陳向輝面容一怔，良久，終於點點頭。“你去吧！”
韓簡離開時，幫她帶上了門，陳向輝閉上眼，靠在椅背上，那一刻，在門閉合的一瞬，韓簡看着陳向輝，覺得她很寂寞！
樓下。
喬晨曦追着喬莫曦下樓。“莫曦，你理智點，不是媽！”
“我知道不是她！”喬莫曦走下樓的時候就恢復了理智，轉頭看了一眼喬晨曦，語氣肯定。“不是她！她在叫我保護林煙，她沒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