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臭屁!”陳晉曦冷哼一聲嘟噥着。
韓簡不以爲意,繼續道:“你是長輩,混了一輩子,什麼道理應該都懂!何苦到老折磨自己呢?”
喬莫曦陰鬱的皺着眉頭,也小聲提醒韓簡道:“韓哥,我們還不清楚她到底要怎麼做,不要激怒她!”
“我知道!”韓簡點頭。
許以清卻不搭理韓簡,保持沉默。
“你心裡很後悔吧?”韓簡直言不諱。“這一切都不是你想的吧?”
“你閉嘴,我現在什麼都不聽!你們都別給我說話!”許以清怒氣騰騰地指着他們三個,另一隻手一晃,骨灰盒搖搖欲墜。
“唉,許姨,你有沒有想過,一切居然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其實根本沒必要的!”嘆息一聲,韓簡無力的撫着額頭,“我只是想提醒你,留點美好在賀叔心裡,不是更有價值嗎?爲什麼一定要他恨你?”
“這是我的事!”許以清突然吼道。
“我當然知道是你的事,我只是爲你不值得!爲什麼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而丟了整個家族的面子?你不爲賀叔,難道也忘記自己還有兩個女兒還有許家一堆關心你的親人嗎?還有你還不到一歲的小外孫!許姨,你得不償失了!”
“我早就得不償失了!”許以清自嘲一笑,又是冷聲:“都是你們這些臭男人的錯,個個都是僞君子,受苦的都是女人!我倒黴,陳向輝倒黴!我們兩個沒有一個贏家!顧錦書卻贏了,她死了,卻得到三個男人的心!憑什麼?”
“對啊!許姨,你說憑什麼呢?”韓簡反問。
喬莫曦沉默不語,周身上下散發着寒意,直盯着許以清。
許以清被問的一愣,憑什麼啊?是啊!憑什麼呢?爲什麼顧錦書輕易獲得男人的垂青,而她跟陳向輝每一個姿色都不差,卻還是敗給了顧錦書!
喬莫曦突然一針見血地說道:“許以清,我來告訴你,爲什麼!因爲顧錦書也好,賀素煙也好,王美琪也好!她從來都是以德報怨,從來都有一顆向善的心!即使蒙受巨大的委屈,即使蒙受不白之冤,她也不曾傷害過任何人!而你和我媽都癡心太重,偏執的可怕!爲了你們自己的愛情,棄別人的幸福不顧,你尤其更甚,起了殺念!這樣的女人,你叫男人如何愛你?你覺得賀叔會愛上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嗎?你敗給了自己的心,沒有輸給任何人!人只能戰勝自己,戰勝不了任何人--”
“啊--你給我閉嘴,誰也不許再說話!”許以清尖銳的嗓音突然揚起聲音喊叫着,一片雨霧之下,還是那樣的尖銳。
別墅外,車子鳴笛聲響起。
車裡首先下來個人,是賀向東。秘書舉了一把黑傘進來,爲他遮雨。
許以清看到了賀向東,歇斯底里咆哮後,神色裡滑過一絲的冷厲。
“賀向東,你還是來了!”從歇斯底里裡恢復過來,“捨不得你的情人了是不是?”
警衛已經四處佈崗,防範着不測!
賀向東站在樓下,看着樓上的方向,看着許以清,當視線落在她手裡擱在窗邊的骨灰盒時,他的視線迅速一痛,呼吸停滯。
賀向東面無表情,說道:“許以清,我來了!”
“哈哈!賀向東,想要骨灰安然無恙嗎?”許以清大笑着問道。
賀向東視線銳利的眯起來,隔着雨霧,凌厲的視線如箭一般的射向許以清,即使隔着雨霧,許以清也感受到賀向東恨意,那樣刻骨,那樣犀利。他想要把自己抽筋挖心吧?他恨她到了這種地步了!爲了這個女人!真好!顧錦書,你到死了還有男人這樣愛着你!你可真是幸福啊!
“哈哈--”許以清發出狂笑,只是那笑聲,悲涼又尖銳。
喬莫曦開始緊張,這樣的情形,只怕要壞事了!
賀向東不動一下,只是立在雨幕中,靜靜地看着許以清。
許以清終於笑夠了,一隻手拍着骨灰盒喊道:“賀向東!這是你念了一輩子的女人呢,你希望我把她挫骨揚灰嗎?”
“你要怎樣?”賀向東沉聲開口,語氣森冷。
“哈!要怎樣?”許以清狀似不經意想着,猶豫着,“要怎樣先不說!賀向東,我們算算!這些年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賀向東一愣,這些年,無論怎樣,他都把她當成妻子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越來越偏執,到後來變得不可理喻。“你又覺得我把你當成了什麼?”
“你沒有把我當成人!”許以清突然吼道。
賀向東臉色一變,有點無奈。“許以清,我怎麼沒把你當成人了?”
“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人!賀向東,我一直是你身邊可有可無的人!你想回家就回家,你不想不回就不回!人前人後你吆喝我許以清像是吆喝你的下屬,你想批評我就批評,你想吆喝就吆喝,我像個小狗一樣跟着你搖尾乞憐,爲你的面子忍了多少你的批評!賀向東,我忍了多少年!今天,我要你平心而論,我爲你做的多,還是賀素煙爲你做的多!”
賀向東一愣,咬牙,卻也不能虧心,認真回答:“平心而論,素煙是沒有你爲我做的多!”
“那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爲你有一顆貪心!”賀向東淡淡說道:“每一次我想要靠近你一些,都被你更貪婪的渴求打敗!我發現我只要對你好一點,你就會要的更多,你總想要太多,總是不滿足!許以清,跟你在一起很累很累,比照顧三年不曾說一句話的素煙還要累!我曾努力過,只是真的做不到!許以清,你可有真的理解婚姻的意義?婚姻裡,不是隻有指責,更多的是包容。你是爲我做了一些事,可有問過我,那些東西是不是我賀向東想要的?我想要的也不過是妻子每天溫柔點!每個男人骨子裡都喜歡溫順善良的女人,總是長刺的女人時間久了都會厭煩!動不動就無中生有污衊我出軌,動不動就要我哄着你!許以清,你不是孩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肯以亂說!我有我的工作,你要我時刻圍繞你轉,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承認我有責任,但我也只有一半!我的確不曾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經營這份婚姻,你去德國找我時我就說過,我只能盡力!因爲我的心不在你身上!可你還是堅持,堅持的結果就是這樣,如今你來指責我,可有意義?”
“哈哈!好一個百分之五十,好一個當初!”許以清狂笑:“賀向東,你想要骨灰盒的話,求我!求我我就給你!”
賀向東知道,她是要當衆羞辱他,她是要羞辱他,踐踏他的尊嚴,逼他當衆求她,才肯罷休。可是,他別無選擇,他無法看到素煙的骨灰被她毀了,不忍心看到,也無法看到。
“好!許以清,我求你!我賀向東求你,把素煙的骨灰還給我!”賀向東沉聲說道。
“你求我了?呵呵,素煙?叫的可真親切啊!賀向東,她不是賀素煙,她是顧錦書!喬震玩過的破鞋!哈哈哈。。。。。。。。。。你穿了別人的破鞋!你居然爲了一隻破鞋求我!賀向東,你真是不要臉了!”
賀向東額頭的青筋直跳,卻在咬牙隱忍。“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把骨灰還回來!”
“你給我跪下,向我磕三個響頭,大聲說你錯了!我就還給你!”
“許以清,你太過分了!”喬莫曦首先吼道。
韓簡和陳晉曦也是一愣。他們轉頭看向賀向東,只見他的臉色陰沉到不能再冷的地步了!
賀向東幽深的目光落到三樓的方向,瞳孔倏的收緊,幽深中迸發出從未有過的憤怒,擱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的成拳。
“怎麼?不答應嗎?那好,我把這個扔下去!”許以清的手一鬆,骨灰盒又是一個晃動。
所有人都是一驚,心裡跟着咯噔一下子,好在許以清沒有扔下來。
“磕個頭而已,不是愛她之深嗎?爲她做這點事都不行?賀向東,你我之間,誰欠了誰,今天就算清楚,磕完這三個頭,咱們就互不相欠!”許以清說道。
“好!我答應你!”賀向東沉聲道,額頭的青筋繼續跳動着。
“賀叔,你答應她,她也未必會交出骨灰!”喬莫曦終究是不忍的!叫一個男人下跪,這個羞辱,太大了!
“沒關係!這本該是我承受的,有一分希望我都不能放棄!爲了煙煙,爲了我女兒不傷心。”賀向東的語氣沒有太多的情緒,仿若這奇恥大辱不是給自己的。
可是,看着他眼中對許以清的憤恨,對顧錦書骨灰的擔憂,喬莫曦甚至可以想象他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壓抑下這疼痛,他只聽到了賀向東對着二樓說道:“許以清,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如何保證我磕頭後骨灰完好無損?”
“賀向東,你還有籌碼跟我談條件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沒想着平安無事走出去,所以,你不要威脅我!現在是我在威脅你!要不要跪,要不要骨灰,看你自己的!”
賀向東握着拳頭的手微微的一顫着,低沉的嗓音裡壓抑着無盡的憤怒:“好!”
秘書一看這情形,立刻把傘給了喬莫曦,自己去外面安排閒雜人等迴避,這等情形,還是要保全書記的臉面的!
許晏來很快到來!看到這一幕,他也是呆怔,而後大喊着:“姑姑!你這又是何必呢?把那個送下來,爲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