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衛宏堡輕咳一聲，長嘆了一口氣。
“小子……算你走運，我告訴你。”
蘇航雖然不知道，衛宏堡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但，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那麼他或許也就是永遠錯過了。
當下蘇航豎起耳朵，認真聆聽。
“房子裡，有一個人的一本日記……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不過，咳咳，你最好看了之後，就將其燒掉吧。
“不要告訴別的任何人。”
蘇航看着衛宏堡，他原以爲衛宏堡會自己親口說出來。
衛宏堡面色發白，輕笑着。
“對了，聽說卡化之後死亡，不會感覺任何痛苦，我希望你在我卡化之後，撕毀我的本體卡，將我殺掉……”
“這……”
蘇航有些爲難。
沒想到衛宏堡最終還是，要求他來殺他。
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卡化之後死亡，或許是最爲舒適的死法，堪比安樂死。
正如衛宏堡所說，卡化之後，對外界不會有任何感覺。
一旦人的本體卡，遭受破壞，那麼此卡也就相當於被銷燬，人也相當於死亡。
其實一般情況來說，人的本體卡，並非真的脆弱如紙，至少從質量和韌性來說。
普通的磕碰或者摺疊，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留下什麼痕跡，但若是用力的話，毀壞也不難。
“你真的確定要這樣麼？”
沉默了一下，蘇航道。
有時候，人活着的時候，比死亡還痛苦，或許死纔是對其真正的解脫。
蘇航尊重他的選擇，也沒有理由爲別人的生死做決定，或者聖母的勸別人好好活着。
但這種決定太過重要，必須慎重對待，所以還是要確定一下。
“是。”衛宏堡重重點頭，慘淡一笑，“我活着真的沒有什麼意義，我現在只想去陪我的亡妻和女兒……
“你知道麼，我後來打聽道，原來我的順利出獄，是紅音打通了關係，然而她那時候連見我一面都不肯。
“當年把她一個人丟在街上沒管，她真的怨我到了極點。
“可是白武追來了，我不能連累她一起被抓……”
一時四季卡的作用，已經讓身體炎熱到了極點，然而他的心卻一點一點，心死寂滅。
“她不肯見我，她終究不肯原諒我……”
衛宏堡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女兒最後的不告而別，不認不管，纔是成了澆滅他復仇火焰，以至心死的最後一滴冷水。
“好，我答應你。”
蘇航輕呼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沉重。
衛宏堡閉上了眼睛。
蘇航知道他是想要睡覺。
現在的人，並不會在別人面前輕易睡覺。
除了在信任的人面前，或者確定安全區域外，無異於找死。
所以也可以將別人在外人睡覺的事情，視爲求死的信號。
蘇航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給白小萌打了個電話，所幸她的電話一直在她的身上。
之前讓白小萌先離開，一是讓白小萌先能安全逃離。
二也是，蘇航做得兩手準備，若是自己實在打不過衛宏堡的話，也可以儘量拖到讓她找人來救。
現在自然不需要了。
蘇航甚至讓她若是時間一到，就通知他的師父K。
但不知爲何……
蘇航從衛宏堡這裡知道的事，他並不想讓K知道。
白小萌接通電話後，蘇航便讓她停止了找人。
現在看來，倒是幸好衛宏堡選得位置夠偏僻，一時間還真難以找到其他人。
白小萌聽着之蘇航的囑咐，並沒有立刻告訴K。
……
那邊，白小萌掛掉電話後，不由雙手抱着自己，慢慢蹲在地上。
大雨淋溼了她的全身，她卻渾然不覺。
“我真沒用……”
她恨恨的，痛楚的，低聲喃喃着。
“哥，我好後悔，我後悔自己就知道玩遊戲，沒有好好修煉。
“如果沒有實力，我什麼都不是……
“我恨我現在，什麼忙都幫不上的自己。
“以前能在小區裡作威作福，就自鳴得意了，呵呵，我還真是井底之蛙……
“我白小萌發誓，今生絕不做再這種沒用的人!”
她不由緊握起拳頭，渾然不知，指甲深深嵌入肉裡。
中考失敗了，沒關係。
她知道還可以校考。
她還猜到蘇航會帶她一起去蓬都參加校考。
原本她也是這麼打算的。
現在她反悔了。
她不想再一直依賴着哥哥，她也不想因爲自己，而成爲哥的軟肋和拖累。
必須自己強大起來。
想着，她直接走回希望小區。
她要收拾東西。
趁着蘇航回來阻止她之前。
前往地球聯盟，最大的卡修武館，七曜館的報名處。
她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七曜館會開啓報名。
他們只會招收十六歲以下的未成年。
培養未來的卡修強者。
七曜管出來的人，無疑不是實力強大的卡修，天御榜有名，戰鬥力強悍，斬殺無數卡獸，聲名赫赫。
同樣的，七曜館的訓練，它的殘酷危險同它的名聲一樣厲害。
……
“等等……”
衛宏堡忽然出聲道。
此時蘇航已經放開了他，見此不由心中一緊，難道他後悔了？
“蘇航，你是制卡師吧?”
蘇航遲疑了一下，點頭。
短短時間，變化那麼大，猜出他是制卡師，也很正常。
“聽說制卡師對於卡牌，有這種妙用。
“我卡化之後，變成卡牌，如果你有用的話，便儘管拿去用吧。
“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衛宏堡想了想道。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要徹底和這個世界告別，交代遺言，難免變得拖沓和嘮叨了些。
“你說。”蘇航道。
衛宏堡自知自己之前誤會了蘇航，亦對不起他之前的救命之恩，沒資格要求蘇航爲他報仇。
所以之前一直沒說，現在終究還是忍不住了說道。
“我希望……你能幫我查出殺死紅音的真兇，不勉強你幫我報仇，至少……把消息在清明節燒給我。”
“……好。”
這回，衛宏堡是徹底閉上了眼睛。
蘇航覺得，他就在這裡也不會跑，不如先去看看那日記記載着什麼。
蘇航走入小木屋，翻箱倒櫃，果然在牀底下，發現了一個硬皮日記本。
同時還藏有一些炸藥。
蘇航不由心下暗驚，若是他不趕來的話，會不會他打算炸了這裡，和白小萌以及這日記上的秘密，一起同歸於盡。
原來衛宏堡一開始，就沒打算活着離開。
到底是什麼秘密……
蘇航不由翻開日記本，只見上面寫着：
2012年，夏，6月23日，天氣，陰。
我終於到了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