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那麼多，水涌進來了！”
萊薇直接從剛剛爆破的大洞中鑽了出去，不過片刻，又鑽了回來。。
“法克！外面最少有一百人！”
“萊薇！獨鷹！又來了四艘戰艦！真正的戰艦！”
無線電裡也再一次傳來了達奇的聲音，伴隨着一聲巨響後，無線電徹底的陷入了嘈雜。
獨鷹此時是有些懵逼的。
難怪以前聽沈校長講課的時候，着重強調了不要過度信任劇情，外面一百多人的隊伍，海面上足足四艘現代化戰艦，黑礁商會這次分明就是要全軍覆沒。
“獨鷹，你那裡還有多少顆子彈。”萊薇拔出自己的彈夾看了一邊又插回去，“我只有不到三十顆了，這玩意能不能防水？”
“能防水也沒有用。”獨鷹搖搖頭，“水的密度與人體相當，受到的阻力也不比擊中人體小，普通的手槍子彈在水中的發射距離不會超過三米，而且進水後說不定會炸膛......對方是有備而來，一百個人的規模必然帶有水下武器......我們成功逃離的希望很小。”
這無疑是一個九死一生的死局，獨鷹雖然經過了近五年的魔法苦修，其中甚至還有在地下城世界的快速增長時期，但依舊是屬於要和科技相輔相成才能夠達到最大效果的水準。
如果能夠像校長一樣以肉身秒天秒地......那他也就不會被安排到這樣一個無魔世界了。
雖然被實力強於自己的獨鷹說出希望渺茫這樣的話，但是萊薇的表情沒有變化，依舊自顧自的填充彈夾。
“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獨鷹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開口，“你的手槍在海水中沒有任何戰鬥力，除非你能夠緊貼着敵人的腦袋開槍！”
萊薇手中的動作一頓，停了下來，擡頭望着獨鷹，因爲帶着氧氣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吶，獨鷹，你是華夏人吧。”
“沒錯。”
獨鷹不知道萊薇爲何忽然說起這個。
此時已經能夠聽見許多人站在潛水艇金屬外殼的聲音，大抵是因爲經過海水的傳遞，聲音絲毫不清脆，反而異常的沉悶。
“我也是位華夏人，準確點說，是美籍華人。”萊薇平靜的將彈夾塞回手槍，“聽說華夏人如果死了以後，沒有辦法回到故鄉埋葬，就會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什麼的，誇張了一點，不過我們的確講究一個落葉歸根，只是希望死了後能夠回到自己的故鄉而已。”
獨鷹拔出自己的匕首，游到被破開的洞口處等待着。
他從人設中早就知道了萊薇美籍華人的身份，因此並不驚奇，只是有些奇怪萊薇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
通過魔力查看，他已經看見外面有幾個人發現了這個破洞並往這邊游來，如果能幹掉這幾人，搶過他們的武器，說不定還有那麼一點點逃生的希望。
“稍稍說一點秘密的事情給你聽吧，獨鷹。”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好了死的準備，現在的萊薇似乎很有聊天的興致。
“我是在美國的貧民窟出生，你能夠想象一位華夏母猴子是怎麼在那個地方活下去嗎？就算是號稱正義的巡警，也可以無緣無故的把我打個半死，我曾經一度認爲，是華夏人的身份帶給我這樣的苦難。”
“直到有一天，一個華夏老婆子，打算用全部的積蓄來收留我，我才意識到，導致我承受不幸的不是華夏人的身份，而是更簡單，更粗暴的東西。”
“沒錢，沒槍。”
獨鷹的呼吸微微一滯。
雖然接受的是情報人員的訓練，但他並不能做的完美，身爲新時代的華夏人，聽到同爲華夏人的萊薇在這個世界受到的歧視與不幸，總是會有些難受。
一個人率先從洞口中探進頭來，他一刀精準的刺穿對方的脖頸，然後在血涌出洞口之前把屍體慢慢的拉下來，殺戮了之後，獨鷹的情緒才稍稍好受些。
“想要收留我的那個老婆子第二天就被人殺了，因爲收留我暴露了她那點可憐的積蓄，從那時候我就明白了，錢、槍，纔是人生的全部，這是比神還要有用的力量，獨鷹......除了錢和槍，你究竟還在追求些什麼。”
“......”獨鷹沉默了半響，“你看出來了？”
“你和我們，有着明顯的區別。”
萊薇手中的槍緩緩舉起，卻不是對準洞口，而是貼近了獨鷹的腦袋。
“雖然你竭力想要隱瞞，但是當你和洛克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再清晰不過了，你們是一類人，是區分於我們的‘正常人’，你們就和那些僞善者一樣......我不想被同伴用憐憫的眼神看待，沒有什麼是比這更心酸的事情，所以，你不會是我們的同伴。”
槍口緊貼的情況下，即便是在水中，即便只是普通的手槍，也能輕而易舉的打爆獨鷹的腦袋。
諷刺的是，這一點還是獨鷹在剛剛告訴她的。
“我果然不是一位合格的情報工作者......”獨鷹的聲音有些乾澀，“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用憐憫的眼神看待你，相反的，我還很敬佩你，因爲你的身上有着我所缺乏的東西......作爲情報人員而言，我有着太多‘正常人’的東西了。”
這算起來，是獨鷹的第一次正式的獨立情報工作，而且還是如此重要的工作。
但他似乎搞砸了，因爲他發現自己有了某種在情報工作中絕對不能擁有的感情。
槍口，緩緩的從獨鷹的腦袋上移開。
“只是失敗過一次而已，就這麼軟了？黑礁商會可不需要沒用的男人。”
萊薇似乎又恢復正常的語調從短距離無線通信中傳進獨鷹的腦海，讓他錯愕的轉過頭望着她。
“不用這麼看着我，既然你沒有做過令我不愉快的事情，那我們自然還是同伴，所以——”萊薇丟掉手中的槍，拿出一柄匕首出來，“來殺個痛快吧，搭檔。”
獨鷹再一次覺得，自己果然不適合成爲情報人員，因爲此時此刻，他的心胸裡充斥着異樣的情緒，這讓他熱血沸騰。
“嗯，殺個痛快。”
雖然這樣說，但實際上在殺了第二個人之後，外面的人就已經發現裡面的不對勁了，幾個人拿着高爆炸彈貼在洞口的外圍，然後緩緩遠離。
“果然沒有辦法了......”
獨鷹嘆口氣，摘掉氧氣罩，伸手從脖子上拿出自己的吊墜。
“情報人員獨鷹，申請緊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