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冰釋

開個價,爺包你[重生]

無從拒絕,夏唯面無表情地帶着包睿往自己的小院走,心裡思量着該怎麼跟包睿談談拆夥的事兒,一時間竟是有點兒不知該從哪下嘴。

抄手遊廊上上了玻璃,掛着冰花的玻璃能擋風,卻也無法完全擋住外面的寒氣。

夏唯不耐煩走遠路,索性直接穿院子走了近路。

西北風掀着駝色風衣的衣角,在暖黃的燈光下畫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從暖烘烘的屋子裡出來,驟然被冷空氣一激,夏唯冷不丁連打了兩個噴嚏。

包睿忙不迭脫了自己的大衣,殷勤的披到了夏唯肩上。

不輕不重的重量無聲地壓進了心裡,不知不覺間早已熟悉的氣息撩撥的人無端煩躁,夏唯不輕不重地嗤笑了一聲,加緊了腳步。

包睿沉默地跟在夏唯身後,無聲地搓了搓被風吹透了的胳膊,對着夏唯的背影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熱氣騰騰,香氣繚繞。

傭人李嫂按照夏唯的吩咐送了兩杯咖啡之後,便無聲地從外邊帶上了房門。

夏唯晃着搖椅搖了兩下,慢條斯理地坐直了身子,往咖啡杯裡丟了一顆方糖,指尖捏着咖啡匙不緊不慢地攪着:“我想那天晚上我已經把我的態度擺得很清楚了,真不知道你來我家還有什麼意義……”

“夏……”

“噓!”食指豎在脣邊,夏唯優雅的笑着噓了一聲打斷了包睿的話,“包少,我並不想聽你的解釋,我只希望你以後能夠矜持點,不要再不經我的同意便私自出現在我家裡了。”

“這讓我很困擾。”

“夏唯……”心裡明鏡似的,卻只能佯裝懵懂。包睿似是有些激動,從座椅上噌的站起來,手掌撐着黃花梨的小圓桌,身子前傾,纖長的手仿若順着紋理陷進了桌面裡一般,“身爲你的男朋友,我覺得我有義務來給你的長輩拜年。”

“哈!我記得我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了……”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夏唯失笑,並笑得開懷,“包少可真健忘。”

“只是你單方面這麼認爲的……”包睿重新坐回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夏唯,“我並沒同意結束我們的關係。”

“我以爲你那天晚上已經默認了。”

“夏總,我並不是你以前包養的小明星,之前我們是在交往……”包睿捏着鼻樑,頗有幾分無奈的意味,“按照正常戀愛程式,我那天晚上只是暫避鋒芒,留給你足夠的時間冷靜冷靜。”

“你到底是怎麼得出我們已經結束了這個結論來的?”

“爭論這些沒什麼意思……”夏唯平靜地看着對面那個幾乎讓他動了心的男人,嘴角的笑裡無聲地爬過一絲嘲諷——對包睿的也是對他自己的,“姑且認爲之前包少只是暫避了我的鋒芒,現在,我正式提出終止我們先前的關係。”

“如果包少覺得我如此表態仍然不夠正式的話,我不介意請公證人,在各大報紙頭版發一封經過公證的聲明。”

“……”以前看見的從來都是周博的溫文儒雅,寬容大度,如果不是已經確定了夏唯的身份,他絕對不會把眼前這個不饒人的夏總與周博聯繫在一起。

不管是周博的本質就是如此,還是變成夏唯後性格受了夏小少爺的影響,包睿卻只覺得眼前這個變得尖銳了的夏唯更爲真實,覺得眼前這個人令他更加動心。

認真地看着夏唯的眉眼,透過那雙平靜的桃花眼看見了不可動搖的堅決,包睿在心底調整對策,慢吞吞地問,“夏總要與我分手,總要給我個原因吧?”

“叮!”捏着咖啡匙的手一頓,夏唯鬆開指尖,隨着金屬匙碰撞白瓷的吹響以指節輕叩了兩下桌面,“爺膩歪了。”

“抱歉,”心底拿定了主意,包睿的姿態於無形間添了幾分強勢,“這個理由我不能接受。”

夏唯反倒是表現的愈發漫不經心:“這是最妥當的理由。”

“我只想聽最真的理由。”

笑吟吟地看着包睿那張嚴肅至極的臉,夏唯用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桌面,突然改了主意。

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還是更喜歡做莽夫,只可惜裝了那麼多年的紳士,已經形成了行爲定勢。

眼前這個人,恐怕是如今唯一一個可以任由他隨意開發心底惡劣因子的人了。

而且,揣測沒錯的話,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把眼前這個眼底壓抑着急切的人發展成他的人形休息間。

畢竟,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不間斷地演繹另一個人,便是能入戲偶爾也會覺得疲憊。

“請包少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包睿挑起眉,未置可否,但那不自覺繃直的背昭顯着他的認真。

“呵!不用緊張,我不會問尚氏的商業機密……”夏唯輕笑着躺回他的搖椅上,一晃一晃地晃着,直至晃夠了這纔不緊不慢地繼續道,“我只是想問問包少,我癡戀包少七年,包少都不爲所動,怎麼突然間就開竅了?嗯?”

交出了選擇權,夏唯便那麼溫溫潤潤地笑着,饒有興趣地用視線描摹着包睿的輪廓,不急不躁地等着包睿的回答。

“我……”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這是一個可以幫夏唯在他面前卸下僞裝,可以讓他今後盡情與夏唯坦蕩交心的絕佳機會。

雖然戳破最後那一層迷霧,便意味着他與夏唯那層不穩固關係的結束,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共同的秘密絕對是拉近兩顆心之間距離的絕佳利器。

這,無關乎男女。

岌岌可危的交往關係和心的靠近,包睿瞬間便做出了選擇,“我以爲夏總已經知道了。”

“我不知道。”

“唉……”低嘆了口氣,包睿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到搖椅右側,單膝點地撐着搖椅的扶手蹲在夏唯腳邊,握着夏唯的手,仰視着夏唯,“我以爲那天我醉酒之後,周博哥哥就已經知道爲什麼了。”

“……”面癱着臉吐出來的毫無平仄感的“周博哥哥”殺傷力可想而見。

儘管心底已經積攢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夏唯依舊不動聲色地反問了一聲,“這麼說那天的酒瘋也是你演的?”

“是。”

“啪!”

“啪!”

“啪!”抽回被包睿圈在手心裡的手,夏唯神情愉悅地擊了三下掌,旋即便面無表情地捏住了包睿的下巴,力道大得驚人,“包少,真是好演技。”

“不完全是演……”面不改色地忍着下頜上的痛,包睿平靜地回視着夏唯,近乎一字一頓地道,“那些話都是我真心話。”

“周博哥哥,我依然是那句話。”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對你更好。”

“我不信你。”

“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信我的話。”

夏唯未置可否,噙着似有若無的冷笑拋出了一個新問題:“包少,你怎麼就認定我是周博了?”

“周博哥哥可以……”

“我現在是夏唯,叫我夏總。”

“簡而言之就是我太師父卜出你有劫難,我求包倪爸爸幫你化解,誰知道我以粉絲身份送你的玉佩在你飛南非的時候被你留在了家裡……”包睿垂下眼,恰到好處地掩着悲傷,“你出事以後,包倪爸爸告訴過我你還活着,不過是借身到了圈裡其他人身上,所以我入了圈來找你,可惜我太愚鈍,找了很久才找到。”

“玉佩是擋劫難用的?”低低的呢喃更像是自言自語,因此並未得到包睿的回答,夏唯垂着眼琢磨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那幾聲“周博哥哥”,問包睿,“我們以前見過?”

“你以前去東籬山出外景的時候見過,你還抱着我搶過劇組的盒飯……”包睿看着夏唯的眼,見他絲毫沒有印象,不禁有些失望,“後來,2ooo年冬天我離家出走,跑到藍晨影視基地找你,你把我撿回家呆了兩天。”

“想來你早就忘了。”

“……”本來忘了,可經包睿着一提醒他全想起來了。

夏唯神色古怪地盯了包睿好一會兒,嘆道,“原來男大也十八變啊!”

“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是個很愛笑的小胖墩,嘖!沒想到……”

搖着頭,惡劣地掐着包睿的臉頰,把一張精緻地面孔拽出了哈哈鏡效果,夏唯滿臉正經地表示,“暫且不算你算計我的那些帳,單衝咱們以前這段緣分,周叔也不能跟你繼續交往了啊。”

“**。”

“……”包睿哭笑不得地看着夏唯,“周叔,交往的事可以暫且中止,但你可不能再躲着我。”

“唔,一碼歸一碼,清完了舊帳再說……”夏唯頗有長輩意味地拍了拍包睿的頭頂,“過來看看這封郵件,一條一條給叔解釋清楚了,叔再考慮之後要不要繼續跟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