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說話的是柳仙兒,語氣裡帶着一絲無奈,還有一絲責備。就這語氣,她顯然沒把寧濤當成是年長的哥哥,或者修真的長輩。
寧濤移目看着柳仙兒,聲音轉冷:“我們之間的問題以後再解決,我現在只想我的朋友回來。我沒有別的條件,就這一個,放了我的朋友,我還你們一個健康的宋承鵬。”
創世生物科技公司背後的修真勢力是誰在掌控,劉十八和青松道長又是被誰所殺,這些問題都沒有殷墨藍的安危重要,寧濤現在也不想去解決這些問題,他只要殷墨藍回來。
“是誰告訴你他在我們手裡的?”吳曉林問了一句,語氣冷淡,與柳仙兒一樣不客氣。
寧濤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我提醒你們,我能等,宋承鵬不能等。現在每過一分鐘,宋承鵬就多一分危險。”
柳仙兒說道:“寧先生,你還真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你的朋友潛入我們的地方,意圖不軌,他被我們抓住,你卻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們放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過分嗎?”
寧濤淡淡地道:“宋承鵬陷害我,這過不過分?如果你想跟我講道理的話,我可以和你講到宋承鵬死爲止。如果你們想他活着,那就放了我的朋友。”
宋北鯤看着柳仙兒和吳曉林,眼神之中帶着乞求的味道。
柳仙兒和吳曉林對視了一眼,似乎確認了一下眼神。隨後,吳曉林掏出手機撥打另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他卻拿着手機走到了寧濤的面前,將手機遞給了寧濤:“寧醫生,請你接電話。”
寧濤接過了手機,遞到了耳邊。
手機裡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寧醫生,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或者你的人再幹涉我的事,戰火就會燒到你的身上。”
這聲音就像是嘴裡包着一塊冰。
寧濤沉聲說道:“你是誰?”
“你的人已經安全了,他會給你打一個電話,你應該清楚你要做什麼。”女人的聲音。
寧濤也沒指望她告訴他她的名字,他說道:“只要我確認了我的朋友的安全,我就會治好宋承鵬。另外,我也給你一個警告,不管你是誰,只要再發生類似的情況,我會帶着我的賬本出現在你的面前,與你好好算算賬。”
“哼!”女人冷哼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寧濤將手機遞給了吳曉林,他刻意留意了一下屏幕,上面卻連一個手機號碼都沒有。
叮鈴鈴,叮鈴鈴……
寧濤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隨即接通了電話:“殷前輩,你現在在哪?”
殷墨藍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我已經從創世大廈出來了,正騎着我的機車回去。我已經安全了,特意打電話來給你說一下。我在家裡等你,回來再聊。”
“好。”寧濤掛斷了電話,然後向宋承鵬走去。
江好問道:“阿濤,要他們全都出去嗎?”
寧濤說道:“不用,一針的事情。”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取出一根天針,一針紮在了宋承鵬的胸膛上。
天針惡疾是他將惡氣渡入人體,對受針之人來說,這無疑是天道懲罰,無藥可救。可在寧濤這裡,他卻只需要將惡氣換成善氣就能治癒惡氣造成的惡疾。對他而言,這無藥可救的病其實就只是一種簡單的靈力運用而已。
一針入體,一絲黑氣頓時從宋承鵬的身體之中轉移到了天針之中。寧濤並沒有將它回收,而是拔起天針,將惡氣惡疾逼出針體。轉眼間,天針上便滴下了幾滴黑色的液體,腐臭難聞。
寧濤又取出一顆精品初級處方丹,塞進了宋承鵬的嘴裡。這個過程中,他往宋承鵬的身體之中注入了一絲靈力,催化丹力,幫助宋承鵬快速恢復元氣。
如果將宋承鵬帶回診所,那將是另外一種結果,那就是診所治癒宋承鵬,他會賺到幾百點惡念罪孽,但卻需要切掉宋承鵬的一對卵來贖罪。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能節外生枝。
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宋承鵬這個診金病人跑掉,賬本竹簡已經開出惡念罪孽處方契約,現在宋承鵬又吃了精品初級處方丹,將來隨時都可以給他下個套,切了宋承鵬的雙卵,賺走他身上的診金。
寧濤擡手之時,宋承鵬臉上已經有了些許血色,身上的屍臭味也消失了。
宋承鵬的神智也恢復了,他直盯盯地看着寧濤,愣了一下,忽然驚呼道:“是你!你、你要幹什麼?”
寧濤淡淡地道:“宋先生,你生病了,我治好了你,不過這樣的事我只會做一次,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寧濤背起小藥箱,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宋北鯤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手術檯前,抓着宋承鵬的手:“承鵬,你感覺怎麼樣了?”
“爸,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過你不要來嗎?那個傢伙……”宋承鵬移目去看寧濤,寧濤和江好卻已經走出急救室了。
走廊裡,江好問道:“剛纔,那個少年讓你接的電話,是誰打的?”
寧濤說道:“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很有可能就是帶走吳曉林和柳仙兒的女人……”
說到這裡,他忽然閉上了嘴巴,腳步也停了下來。
走廊盡頭站着兩個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一個很年輕的女人。
老頭的頭髮和鬍子還有眉毛都白了,可一張臉卻沒有一絲皺紋,肌膚光滑富有彈性,一點都不輸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的皮膚。他的身材不高,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袍,戴着一副老式墨鏡,手裡拿着一支二胡,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江湖賣藝的瞎子老頭。
年輕的女人看上去二十出頭,一張乖巧的瓜子臉,睫毛長長,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很是漂亮。身材高挑,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旗袍,露在空氣中的胳膊和大腿膚白如玉,圓潤細膩,別有一番女人的嫵媚味道。她的手裡拿着一支洞簫,那簫通體雪白,宛如美玉雕琢而成,而不是什麼竹子。
第一眼的印象,這是一對賣藝的爺孫倆。
可是,在寧濤喚醒瞭望術狀態的視線裡,提二胡的白髮老頭和穿旗袍的吹簫女可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街頭藝人,而是實力強悍的修真者。尤其是那個老頭,他的靈力之強大,與白聖相差無幾!他手中拿着的二胡也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二胡,而是一件貨真價實的法器。
穿旗袍的吹簫女的靈力修爲稍弱,可也只是跟那個白髮老頭相比而已。她的靈力修爲與白婧相比,那也是一個旗鼓相當的結果。她手中拿着的洞簫也不是普通的洞簫,而是一支法器之簫。
走廊的盡頭突然出現這兩個實力強悍的修真者,面無表情地看着這邊。寧濤的第六感瞬間甦醒,危機感空前強烈。他的手探手在腰後一抓,精煉駁殼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江好也從腰後掏出了一支棍子,一抖手,纏繞在棍子上的白絲絲絲打散垂落下來,竟是一支佛塵。
這是寧濤給青松道長修好的佛塵,青松道長死了,他的天家佛塵自然也就成了江好的法器。只是,她一個現代女特工,冰妖,人生的第一件法器居然是一件佛塵,這畫面感真的有點違和。
八目相對,這條離開急救室的寂靜無人的走廊裡頓時多了一份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寧濤低聲說道:“等下跟着我走,如果他們動手,我來對付那個老的,你對付那個小的。”
江好點了一下頭,神色冷峻。她實戰無數,早就養成了臨危不懼的心理素質。
“走。”寧濤握着精煉駁殼槍,向走廊盡頭的白髮老頭和旗袍女走去。
旗袍女從白髮老頭的身後上前一步,與白髮老頭並肩站立。
白髮老頭說了一句話:“他手裡拿着什麼?”
旗袍女說道:“爺爺,他的手裡拿着的是槍,駁殼槍。”
“哦,有點麻煩……”白髮老頭的聲音很小。
就這爺孫倆說這兩句話之間,寧濤和江好已經僅了,雙方之間僅剩下了七八步的距離。如果爺孫倆還不讓開的話,那戰鬥就不可避免了。
然而,爺孫倆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老一小都不是身體強壯之人,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座大山堵在那裡,難以逾越。
寧濤將手中的駁殼槍微微擡了起來。
江好手中的天家佛塵的絲線也一個個飄浮了起來,周身寒氣逼人。她還沒做什麼,走廊裡的一隻飲水機的水桶直接就被凍住了,半桶水變成了一桶冰!
白髮老頭的手提起了二胡。
旗袍女也將白玉簫湊到了脣邊。
卻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宋家的公子無恙。”
這是柳仙兒的聲音。
白髮老頭和旗袍女跟着就讓開了路。
寧濤和江好從爺孫倆的中間走了過去,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了白髮老頭一眼,什麼都麼樣說。
白髮老頭沒有看寧濤,看了也沒用,因爲他是個瞎子。
只有穿旗袍的吹簫女看了寧濤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寧濤說了一句話:“眼瞎不算什麼,還可以治。心瞎就麻煩了,治不好。”
白髮老頭聞言微微一震,他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似乎是想看清楚寧濤的樣子,可是他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