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許春英一眼,沒有說話。
許春英被秦姝這一眼,看得心裡發毛,心裡莫名其妙地生起一絲畏懼來,等她反應過來之後,頓時惱羞成怒,大聲呵斥道:“還愣着幹什麼?若是惹惱了大嫂,你擔待地起嗎?”
跟許春英過來的一個丫鬟和兩個婆子,也都帶着一絲好奇和挑剔,不着痕跡地仔細打量了一番秦姝,隨即,臉上便帶出幾分輕視不屑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秦姝將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輕輕一笑,說道:“大嫂?呵呵,我怎麼不知,你又多了一個大嫂?莫不是,你大哥新娶的二房?既如此,也該她來拜見我纔對?又怎麼能讓我去見她呢?虧你們還自詡書香門第,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許春英見一向逆來順受的秦氏竟然敢跟自己犟嘴,心裡越發憤怒了,口不擇言地說道:“大嫂可是我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大嫂來拜見你!我們家可沒承認你是我們許家的媳婦。”
“不承認?這麼說來,你們許家竟是要悔婚了?別忘了,我這裡還有許伯父親手寫的聘書呢!”秦姝冷冷說道。
“你……”許春英對她怒目而視,卻偏偏無法反駁。
因爲這門親事是許父生前親自定下的,而且還過了文定,正式締結了婚約,他們若是不承認,不但不合禮法,而且還大不孝,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們,在這件事沒有被遺忘之前,許世清都別想踏入仕途了,就算有個九千歲的幹岳父也沒用。
秦姝無視她惡狠狠地眼神,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知道你們許家想要悔婚,好給後來的人騰地方,我也不願留下討人嫌。但兩家還未解除婚約之前,我就是你名義上的大嫂,你自欺欺人也沒用。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就算你那小嫂子出身高門,也不能視規矩於無物。她若想要見我,就讓她親自來請,否則,免談!”
此時,那位一直在冷眼旁觀的丫鬟,也不得不開口說話了。
只見她輕輕一笑,眉毛一挑,說道:“秦姑娘,有句話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做人還是有點眼色的好。否則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我們家夫人出身高貴,便是公主見了我家夫人,也要退避三分,你覺得你能跟公主殿下媲美嗎?”
秦姝聞言,卻是笑道:“你也別她的身份嚇唬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再說,我爲什麼要跟公主殿下比,你們家夫人又沒有嫁給駙馬。若是她給駙馬做二房,少不得也要去拜見公主,到我這裡也一樣。出嫁從夫,出身再高,也是妾室。誰讓她自甘下賤,非得當什麼二房呢?”
拿丫鬟一聽她如此貶低自家主人,氣得臉都青了,不由冷笑道:“好好好,倒是我小瞧了姑娘。既然你如此不識擡舉,那我也用不着對你客氣了,宋婆子,孫婆子,帶秦姑娘去見夫人。”
“是!”兩個粗壯的婆子應了一聲,就帶着一絲獰笑,上前抓秦姝。
許春英剛纔被秦姝氣了個半死,現在見到兩個婆子去抓秦姝,心中大快,頓時像打了勝仗一樣擡着下巴,一臉幸災樂禍,等着看秦姝笑話。
卻聽兩個婆子慘叫一聲,捂着手臂退後兩步,滿臉驚恐地看向秦姝。
只見秦姝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閃爍的小巧匕首,刀刃上還帶着血,而她卻若無其事的拿着匕首在破舊的棉被上擦拭。
看到這種情景,不知爲什麼,一股寒氣,從她的腳底板升了上來,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許春英被嚇得不輕,而剛纔那個威風凜凜的丫鬟,也比她強不了多少,慘白着臉,驚恐地看向秦姝。
秦姝擦好了匕首,便擡起頭來,對着兩個嚇破膽的婆子微微一笑,說道:“我不喜歡外人碰我,這次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再有下次,你們的手臂就別想要了。”
那個丫鬟緩過神來,輕輕舒了口氣,神色複雜地看了秦姝一眼,知道自己無法將秦姝帶走了,也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許春英見狀,也急忙追了上去,好像背後有惡鬼追她一般,她是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了。
見她們都離開了,秦姝不慌不忙地給自己頭上的傷口換了藥,重新包紮了一下,又拿出鏡子來,打量了一下這副軀體的容貌。
嗯,比她前世長得好看一些,額頭飽滿,眉清目秀,鼻頭小巧,朱脣榴齒,脣邊還有兩個梨渦,看起來十分甜美,頗有親和力,只是又瘦又黑,姿色大打折扣,若是能胖點,再白一些,容貌還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間的。
只是身材消瘦,有些乾癟,個頭在一米六左右,比她前世矮了不少,但是在這個時代,卻是比較高的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中衣,破損很嚴重,已經磨得很薄了,竟然還有幾塊補丁,旁邊放着她的外衣。
秦姝按照記憶,穿上了淡綠色交領短襦,衣襟上繡了精緻的梅花,下面套了膝褲,外面繫了一條素白布裙,裙幅下邊一、二寸部位綴了一條花邊,作爲壓腳。
這算是她最好的一條裙子了。
其他的都帶着補丁,而且大都是許春英穿剩下不要的,她穿了並不合身,所以,那些衣服,秦姝都不要了。
因爲頭上包着繃帶,不好梳頭髮,只能先披散着。
她又打量了一下週圍,只有一座繡架比較值錢,還是秦姝從家裡帶來的,是她母親的遺物,秦姝將它收到了空間裡,她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裡,要回自己的東西和利息,她就離開。
至於他們放不放人,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只要她想走,根本沒人攔得住。
許家正房。
屋裡已經站滿了人,卻是鴉雀無聲。
首座上是一名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女人,看起來也就是中等姿色,但卻是遍身綾羅綢緞,滿頭珠翠,在許母孫氏看來,就宛如天女下凡了,更別說,她還能幫兒子走上仕途,只憑這一點,就比那秦素蓮強出百倍。
這名女子就是九千歲曹忠的乾女兒——曹靜蘭,也是許世清剛娶的新婦。
以曹靜蘭的年紀看來,她不可能是初婚,事實上,許世清已經是曹靜蘭第三任丈夫了。
認真說起來,曹靜蘭算是曹忠的遠方侄女,家境貧寒,早早就嫁了人,守寡在家,還生有一個女兒,沒想到後來走了狗屎運,成了曹忠的乾女兒之一,人生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曹靜蘭嫁的第二任丈夫也是個短命的,嫁過去不到兩年就死了,只留下了一個不到一歲的兒子,她這種情況,已經算得上是剋夫了。
但誰讓她是曹忠的乾女兒呢!沒有人敢當面說她。只是,她想要再嫁家境好的,卻是不容易了。
沒辦法,曹靜蘭只好一再降低要求,在平民中找男人,於是,許世清便進入了她的視線。
許世清是讀書人,自有一番儒雅氣度,最重要的是,他年輕,容貌好,曹靜蘭一眼就看中了他。
許世清是個有野心的,雖然有些嫌棄曹靜蘭嫁過人,生過孩子,年齡又大,還有剋夫的罵名,但是,誰讓她乾爹是九千歲呢,便歡天喜地的跟她成了親,成了曹忠的乾女婿。
此時,曹靜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站在一旁的許世清也是一臉鐵青,孫氏就更不用說了,雙眉一挑,就要咒罵,只是礙於曹靜蘭在場,只能憋了回去,暗想一會如何收拾秦氏。
那個丫鬟和被秦姝傷了兩個婆子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將剛纔的情景如實說了一遍。
“好一個先來後到!好一個秦氏!”曹靜蘭冷笑一聲,終於開口道,“我倒要看看,她對着我,還敢不敢這麼嘴硬!”
說完,她看了一眼孫氏。
孫氏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馬拍着胸脯保證到:“好兒媳,你放心,我們許家承認的媳婦只有你一個,我馬上就去把那個賤婦揪過來,讓她給你下跪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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