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真的不少啊。”
雲飛環視一圈,全是熟人。
他的父親雲承業,二叔雲承安,還有云遠,以及二嬸,雲家的旁支親戚。
一羣人端坐着,他剛一進來,就用銳利的眼神盯着他,分明是三堂會審的架勢。
“放肆!”雲承安一拍桌面:“你慢吞吞的幹什麼呢?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慢吞吞?
雲飛輕輕一笑,乾脆不往前走了,往門口一靠,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已經被趕出了雲家吧,我又不是雲家人,你們還算什麼長輩?”
聞言,雲承安無話可說了,他搖了搖頭,說道。
“大哥,你看吧,我跟你說這個孽障離開家後,越來越無法無天,你現在信了吧。”
雲承業眼中涌出怒色,他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連我這個爹也不認了?”
望着他,雲飛心情有些複雜。
不管怎麼樣,他用了敗家子的身體,就必然要承擔他身上的一些因果,血濃於水,這聯繫是他根本無法斬斷的。
見雲飛不說話,雲承業才坐了下來,說道。
“既然你還認我,就過來,我們談談。”
他使了個眼色,有人搬了椅子,放在對面。
雲飛想了想,走了過來。
“說吧,要談什麼?”
他也不是萬能的,不能預料到這羣雲家長輩們到底有何貴幹,不過瞧他們這架勢,應該是來者不善。
“我問你,你離開雲家後,是不是屢屢與人結怨,在學校爲非作歹?”雲承業死死的盯住他。
他在試圖用父親的尊嚴,來壓迫雲飛說實話。
過去,一直都是這樣的,敗家子滿嘴謊言,但當他擺出一副威嚴態度的時候,卻會心虛露餡,最終說出實話。
可是今天,雲飛卻沒有像是以往一樣露怯,他面上風輕雲淡,彷彿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與人結怨,爲非作歹?”雲飛琢磨少許:“算是吧。”
在學校裡,他的確惹出了不少事情,不過,那都是別人先來找麻煩的。
只不過詳細去說的話,那可就扯得遠了,他也懶得解釋,乾脆一併承認了。
“好!”雲承業深吸一口氣:“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好勇鬥狠,學了一身的歪門邪道,不僅得罪何家公子,還對你三弟大打出手!”
聽了這話,雲飛倒是明白過來了。
敢情是雲遠這傢伙說了什麼,才鬧出了這麼大動靜。
“我的本事可不是什麼歪門邪道。”雲飛淡淡說道。
“至於何家公子,我沒有得罪他,是他得罪了我。”
“雲遠嘛,我也沒大打出手,只是小小懲戒一番。”
雲飛完全是實話實說,如果他真的要對雲遠動手,那一日在酒店,就可以讓他死的不能再死。
從頭到尾,他只不過對雲遠動過一次手,而且根本沒有發力,也沒有傷到他。
“瞧瞧他說的話,真是無法無天啊!”雲承安眼裡怒火噴薄:“得罪何家,毆打手足,如今依然沒有半點悔改之心,我們雲家爲什麼會出這樣一個孽障!”
“我需要再說一遍,我已經被趕出雲家了,所做的事情和雲家無關。”雲飛皺眉,他覺得這羣人扯東扯西,卻還沒有扯到重點,讓他不耐煩了:“如果你們找我是說這些廢話,那麼我走了。”
“廢話?”
很多人拍桌子。
雲遠指着他,冷冷說道。
“你給雲家惹了天大的麻煩,你還不知道嗎?”
雲飛搖了搖頭,說道。
“不知道。”
這句話,着實把雲遠嗆到了。
他回頭看向雲家衆人,說道。
“各位叔伯,你們應該知道,我前些日子去渝都市的事情吧?”
衆人點頭。
“好,那我就把來龍去脈再說一遍。”
“我去渝都市,是爲了擴大人脈,和楚家公子建立一定的關係。”
“我千辛萬苦,花費了許多金錢,時間,終於和三公子楚狂人搭上了關係。”
聞言,許多人點頭。
“我聽說三公子楚狂人脾氣怪異,能跟他搭上關係,不容易。”一個旁支的姑媽說道。
“何止是怪異,人如其名啊,那傢伙簡直是一個瘋子,遠兒能跟他混到一起,肯定受了不少氣。”雲遠的母親,也就是雲飛的二嬸,有些心疼的說道。
衆人點頭。
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他們是聽說過的。
看到這,雲飛大概也明白,今天他們爲什麼來找自己了。
“受委屈算什麼,能爲雲家搭上三公子這條人脈,以後的生意可就好做了。”雲遠說道。
長輩們紛紛點頭,眼裡露出讚許之色。
他們是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脈,尤其是在華夏這片土壤,人際關係的作用簡直無法想象。
楚家三公子這種人物,如果與他建立了友誼,雲家絕對會迎來快速發展期。
“然而,我的計劃卻毀了!”雲遠咬牙切齒。
他指向雲飛,眼中滿是恨意。
“那一天我陪着三公子去酒店,可是在大廳裡,卻遇上了雲飛!”
“不知道爲什麼,他居然代表着一家健身會所來參加三公子舉辦的比賽。”
“在大廳裡,他就出言不遜,得罪了三公子,我去勸阻,他反而對我大打出手!”
聞言,許多人臉色大變。
“逆子,他說的可是真的?”雲承業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雲飛。
他原本以爲,雲飛被趕出家門後,可能會過的窮困潦倒,非常艱難,心裡還很擔憂,可誰能想到,他竟然更加囂雲跋扈了,連楚家三公子都敢得罪。
“我知道,二哥對我不滿。”雲遠嘆了一口氣:“可是,就算對我再不滿,也不能拿雲家的前途開玩笑啊,想想吧,楚家三公子如果幫助雲家,咱們一年能多賺多少錢?”
提到錢,許多人又是一陣心痛。
再去看雲飛的眼神,都有些不共戴天了。
誰不是愛錢之人,斷人財路,勝過殺父之仇。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都已經離開雲家了,還給我們惹麻煩!”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雲家纔會攤上這麼一個混賬玩意……”
許多人氣的手掌發抖。
而云承業的眼神,也變得陰沉了下來,他看着雲飛,徹底的絕望了。
自己這個逆子,可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污點。
“道歉吧,給遠兒道歉吧。”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是雲飛錯了。”
“道完歉後,給他幾萬塊錢,讓他去國外吧,省的再給雲家惹麻煩。”
許多人看了看雲承業的臉色,知道他沒有維護的心思,於是變本加厲,紛紛開口。
就像是審判一般,已經定好了雲飛的路。
然而,雲遠卻是突然哭出聲來。
“不行,他要是出國了,雲家就完了!”
這一回,沒有演戲,他是真的害怕,臉色蒼白。
“怎麼了?”長輩們詢問。
而云承業和雲承安,卻是知道原因,二人嘆了一口氣,都很是頭痛。
“渝都市的比賽,舉辦的很順利。”
“作爲參賽選手之一,二哥他也上了,他贏了兩次。”
說到這,雲遠恨的牙癢癢,原以爲必死的局面,沒想到居然讓他給混過去了。
旋即,他就想到了後面發生的事情,打了個哆嗦,說道。
“可是後來,卻突然間出現了一個神秘青年,把原本安排的大戲都破壞了。”
“那跟我們雲家的關係也不大,可問題是,三公子卻出事了!”
“在地下停車場,死的不能再死!”
聽到這,長輩們是徹底震撼了,三公子死了?
“二公子楚狂歌從部隊上回來,徹底的暴怒,他發誓要找出兇手,於是調查了那一日不在現場的人,除了那個神秘青年外,還有一個人。”
他猛地指向雲飛。
“就是他!”
什麼?
所有人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許多人嚇得臉色慘白。
“二公子該不會以爲,三公子的死和這個敗家子有關係吧?”
“神秘青年接近傳說中的武聖境界,他沒有理由殺三公子,而且,如果他真的想殺,完全可以當着所有人的面殺了後,再揚長而去,根本無人敢阻攔……”雲遠痛苦說道:“所以,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二哥,只有他當時不在現場,而且還和三公子有過節!”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他們恐慌,震驚,憤怒,擔憂,各種神情,不一而足。
過了好一陣子,雲承安才緩緩開口。
“雲飛,你自裁吧。”